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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背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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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晨曦初露,城门重新打开,飞廉才悄然返回了府邸。下人们都还在沉睡,他独自静悄悄地回到了后堂卧室,并未惊醒一个人,准备重新就寝。

然而,令他惊讶的是,碧竟然不在房里。

——这么一大早,怎么就出去了?

诧异地找遍了整个院子,依然没有发现她的影子,他有些担心起来,敲门叫起了几个下人询问,却都睡眼朦胧的说没看到过碧小姐出去。飞廉越发觉得不安,也顾不得自己一夜未睡,叫起了全府里的下人,吩咐他们出去内外的找。

真是一团糟——那么多棘手的事情没有解决,碧居然又失踪了?

仆人们没有找到碧,却在翻天覆地的搜索后送上了一件东西。飞廉只看得一眼,便变了脸色——那是一个五色丝线捆扎的球,一直是晶晶手里拿的东西!

“哪里找到的?”他失声低呼。

“禀公子,是在后院的一个角落里找到的。”侍从回答,“奴才无意钻进去,发现那里居然有一个奇怪的小池子——这个球,就在水面上浮着呢。”

“……”他捏紧了那个湿漉漉的球,只觉捏住的是自己的心脏。

难道说……晶晶、晶晶是贪玩失足,落到了水里?

“带我去看看!”他脱口,情不自禁的长身而起,“快!”

谁都不曾知道,那个荒芜多日的后院里居然还有这样一个池塘。

那池塘如一面古镜,静静的藏在草叶的最深处——四周都是浓密的美人蕉,几乎要人弯下腰钻进来才能看到这深藏的小小天地。

飞燕草长得有半人高,拨开草丛,才能看到躲藏在院子最角落里的幽幽水池。不同于四周茂密的浓绿,这个小小的池塘上没有一片浮萍,甚至连蚊蚋都不曾停栖,泛着幽蓝色的光,深不见底。

真奇怪……他在这个大宅子里长大,为何记忆中从不记得后院有这么一个池子?

难道是谁挖出来的?还是怪力乱神的产物?

“禀公子,还是什么都没有捞到!”有下人来禀,手里拿着长长的竹竿,满头汗水。他从沉思里抬起头,一震:水底没有东西?那么说来,晶晶大约不会是掉落到里面去了——可是,她的绣球又怎么会掉落在这个池子里?

飞廉忽地站起,从左右仆人的手里拿过一卷绳索,走了过去。

在长索的一端吊上石块,一分分地垂入水底——然而,一卷三十丈的长索放完,石块却根本没有落到底。于是,再接上一卷绳索,再继续往下探——一直到带来的十卷绳索全部用完,那个小小的池塘还是没有探到底。

周围下人面面相觑:这个凭空冒出的池子,到底是通向何处?

就在这一刻,大家都清楚地看到水底忽然有白影一闪而过,转瞬消失!

此刻天色尚未透亮,风从院外吹来,满院的草木簌簌响动,所有人屏息不动,定定看着方才鬼影浮动的深潭,谁都不敢发出一丝声音——飞廉脸色也是瞬地苍白,手一松,那上百丈的长索随即无声无息地直直没入了水中。

——这一群人里,只有他看清楚了那个东西是什么。

“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吧。”寂静中,飞廉忽然开口了,“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安静一下。”

在下人都离去后,飞廉颓然坐倒在茂密的飞燕草中,怔怔地看着眼前那个深不见底的水池,眼神也渐渐变得深不见底——他一直一直地看着幽暗的水底,眼神复杂地变幻,手指渐渐握紧,手心里那只小小的绣球被他捏得几乎扁平。

他屏声静气地看着水面,仿佛在等待什么,一直坐了一个多时辰。

破晓已经来临,光线穿过了茂密的蕉叶,投射在清凌凌的水面上。

“哗啦”,仿佛确认了外面已经安全,水面终于破裂了,一个白色影子如游鱼一样地从最深处浮出,瞬地跃出水面,凌空甩了甩一头深蓝色的长发——然而,鲛人女子还没上岸,就看到了静静坐在水池旁的贵公子,立刻就怔住了。

碧!从这个深不见底水池里跃出的,果然是碧!

四目相对。就在那一刻,飞廉感觉有一把利剑从心窝里直刺而入,痛得他不由自主地弯下腰去。他抬手指向她,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然而却已然失去了发声的力量。

碧落回了水里,静静浮沉着,身上穿着复国军战士才用的夜行衣,手里握着分水蛾眉刺——此刻的她是如此英姿飒爽,明艳照人,和平日的温婉沉静完全不同!

似乎也是没有料到他还会守在此处,碧怔在了水中,同样说不出话。

“你……”当日光穿透了密林,飞廉终于说出话来,声音低哑,“复国军?”

他定定地看着多年来的恋人,似乎想听到她吐出否认的话——然而碧看了他许久,最终却只是深深、缓缓地点了点头,神色绝决,霍然将雪亮的峨嵋刺挡在了身前,做出了准备迎战的姿态,脸色平静:“来吧!”

飞廉看着她、语音渐渐发抖:“这个池子,是你用来和外界联络的秘道吧?六年来…六年来你留在我这里,难道只是为了……”

“是,只是为了获取情报。”碧开口,面无表情,“感谢你对我从无保留。”

他定定看着她,仿佛想从面前这个女谍身上看出一丝一毫熟悉的痕迹来——然而复国军女战士只是冷静地看着他,保持着随时准备战斗的姿态,警惕而干练,完全看不到昔日那个红袖添香的温柔侍女模样。

原来,和他多年衾枕相伴的,竟是这样一个双面人?

“这么多年来,我可有半点对你不好?”剧痛几乎令人崩溃,他低声,“你为何……”

“不,很好,好到都让我怀疑你是不是冰族人——”碧淡淡开口,眼里虽有波动,语气却没有丝毫起伏,“不过,当你决意去救云焕那个刽子手时,我终于明白你毕竟是我的敌人!”

她抬起眼眸,发出冷冷的嘲笑:“飞廉,我不幸生为鲛人,却有幸能成为一个战士,为海国而战——而你呢?以战士的身份、却耽于私情不能自拔!所以说,你迟早要得到一个教训……”

“住口!”飞廉厉叱。咔的一声响,那只小小的绣球终于在他手心瘪了下去!

“那么,晶晶呢?发现了你的秘密后,你把她怎么了!”飞廉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厉声问,同时将手里的绣球狠狠扔过去,“她的球掉落在这里!她的人呢?人在哪里?你、你把她怎么了!”

雪亮的峨嵋刺轻巧地一划,那只投过来的小球被居中剖开,无声滑落水底。碧抬眼看了看他,轻轻冷哼:“自然是,处理掉了。”

“你杀了她灭口?”飞廉的眼神终于露出愤怒,宛如被点燃的火,“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竟然杀了她灭口?她才几岁?你和她在一起那么久……”

然而,在他拔出剑的瞬间、她轻轻一折身滑入了水底,宛如游鱼一样向着深渊潜行。

“飞廉,记住,”鲛人用潜音送来最后一句话,“这是我给你的教训。”

他的剑只斩断了池水,便颓然坠入了水池深处,悄然向着不见底的黑暗里悠悠坠落。

碧在不见天日的水底潜行,黑暗的水里只有断断续续的珠光照亮她无声哭泣的脸——为什么?为什么今日还要回来呢?本来昨夜那一餐,便应该是她和他最后的诀别……为何她还忍不住的要冒险回来?

如果就那样悄然消失,说不定能保留一个仁慈的结局吧?很多年以后,当他面目苍老、儿孙满堂,她还能偷偷回来看他、说不定还会听到他念及少年时爱过的那个名字……可昨夜和同伴一起完成了海皇交代的任务后,她却侥幸地以为即便是一夜不归,飞廉也不会那么快识破她的身份,居然还想再冒险回来看他一次——

却不知,就是这不该回首的一回首,葬送了他们之间的所有!

碧在水底潜行,不停坠落的泪水化为珍珠,在水底幽幽暗暗地洒落一路。

永别了……飞廉。

在碧离去后,飞廉命仆人架起乌金网,借口此处易令人失足落水,封住了那一口深不见底的池塘,仿佛要将所有往昔都永远封印——然后,就再也不管别的事,一个人在内室里关着,一次又一次地要下人送酒进来,一整天没有出来一步。

外面喧闹纷扰,不停有军队来去,仿佛是含光殿那边又有了新情况。然而,他脑子里却一片空白。直到有急促的脚步声长驱直入,一路叫喊着他的名字,焦急而惊慌。

声音依稀耳熟……是谁?他模模糊糊地想着,那个脚步在冲入了内室后顿住,似乎是愣在了那里,急促的喘息近在耳畔。他极力想抬起头看看来人,但是头竟然重得如有万斤重,只是勉力撑起了身子,随即脚下一软,又伏倒在桌上的酒污里。

“你这是在干什么啊?!”那个人终于回过神来了,惊呼,“飞廉!飞廉!”

他被用力地推搡着,视线剧烈地摇晃,终于看到了揪着他衣领的女子——那个衣衫华丽的贵族少女满脸都是惊惶,丝毫顾不得名门淑女的风度,拼命地摇晃着他,出手之重、简直和男人别无两样——是……是她?

他终于认出来那是自己的未婚妻,嘴角浮出了一丝苦笑。

“醒来啊,飞廉!”她在他耳边大叫,“云焕快要死了!醒来啊!”

他蓦然一惊,喃喃:“你说什、什么?”

“征天军团已经攻破了含光殿了!”明茉语音里带了哭音,绝望地摇晃着他,“今天日落时,已经有军队突破结界了!——他们、他们就快要抓走云焕了!你……你怎么还在这里喝酒……”

“什么?”飞廉摇摇晃晃地撑住桌子站了起来,神智渐渐清明,“快、快带我去看看……”

“好!”看到他还能说话,明茉心里稍微定了定。她转身出门,然而大醉方醒的人脚下虚软,竟然连走路都已经不稳,走不了几步居然就是一个踉跄。

她在一旁担忧地看着,隐隐觉得不安。

——飞廉在门阀中素以儒雅温文著称,还从没听说过这个名门公子有白日酗酒的习惯。如今他这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剑……我的剑呢?”飞廉摸了摸腰畔,下意识地问,“碧,我的——”

语音嘎然而止,他只觉内心发出清晰的一声裂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再也无法承受地蓦然断裂。难以形容的绞痛从深心里直冲上来,他往前踉跄了一步,伸臂撑住了窗棂,血气直冲到喉头,忽地开口,一口血疾冲而出!

“啊!”明茉失声惊呼,掩住了嘴看着那一滩殷红。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他为什么这个样子?还有……那个和他形影不离的鲛人,怎么不见了?

“我替你去叫碧过来,”她低声道。

“不用。”飞廉忽地抬手阻止了她,低声苦笑,“她走了。”

走了?明茉站在那里,一时有点发怔。

“那么,我替你叫大夫过来。”最终,她只低声说了一句,“你喝得太多了……”

“呵……不用,”他剧烈地喘息,平定着胸臆里翻涌的血气,断断续续地开口,“明茉小姐,麻烦你……把那边桌上的花瓶拿过来……”

“嗯。”她一怔,忙忙地过去搬了那个两尺高的大花瓶过来。

“拿、拿水泼我。”飞廉撑住身子,感觉宿醉后头痛欲裂,“快。”

明茉愣了一下,然而毕竟是有胆气的女子,也不再罗嗦,拔掉了里面插着的花,端起花瓶,干脆利落地将里面的水哗啦一声当头泼下!

“哈……”冷水当头泼下,血气登时反冲回心脉,飞廉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颅脑为之一清,脱口而出:“痛快!”

他抹了一把脸,转身便抓了架上的长衣和佩剑,疾步而出。到了门口,仿佛想起什么,顿足回顾,神色慎重:“明茉小姐,这事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至于你,还是快回家去吧!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情,女人别多管闲事!”

明茉看着那个落汤鸡一样的贵公子夺门而去,一时回不过神来。

她从未想过她的未婚夫婿、凤凰一样高贵从容的飞廉公子,竟然还有这样落魄狼狈的时候——然而,这种狼狈的样子,却比帝都里任何王孙贵族都高贵出众。

最终,她一跺脚追了上去:“笨蛋,你才是那个多管闲事的人呢!”

炮声隆隆,震耳欲聋。每一炮发,整个地面都在颤抖。

硝烟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让飞廉恍然觉得是在做梦——怎么可能?在帝都里,居然还会闻到这种战场上才有的味道!这个国家,难道已经混乱到这个地步了么?

炮声震耳,他只觉得心也震了起来:那样巨大的威力……一定是红衣大炮!

出自智者大人传下的《营造法式?镇野篇》,和螺舟、风隼并称三大利器,镇野军团的杀手锏,威力绝伦,据说仅仅一门便可以洞穿厚达三丈的铁壁,在建国之初扫并云荒的攻城略地里立下过汗马功劳。

——难道说,为了区区一个含光殿、巫彭元帅居然动用了战争里才用的一切手段?

飞廉在朱雀大道上飞奔,逆着那些被疏散的人流,心急如焚。那些居住在禁城东北角的贵族们匆匆而出,略带惊慌地相互交头接耳,交换着讯息——

“含光殿那边到底怎么了?怎么忽然增加了那么多军队?”

“听说是圣女云烛护着弟妹负隅顽抗,不肯从命呢!”

“什么?她居然敢违抗智者大人和元老院的旨意?”

“是啊,你没看军队都包围了含光殿快两天了么?圣女云烛也真的有点本事——连征天军团和红衣大炮都调过来了,却还刚刚打开一个口子。”

飞廉站在街上,望了远处的含光殿一眼——门口簇拥着密密麻麻的军队,一门红衣大炮赫然正对着大殿正门,吐出骇人的红光。硝烟味在弥漫,殿上那种血红色的光已经淡下去了,显然那个结界的力量已然在重创下逐渐削弱。

他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冷了下去:迟了么?难道帝国军队已然抢先攻破了含光殿?

就在这一刹那,前方发出了轰然一声裂响,似是红衣大炮发出了最强烈的一击!

眼看大殿上方的结界再也无法支持,就要支离破碎,一股极其凌厉的力量却汹涌而出,半空光华大盛——包围着含光殿的军队发出了一声喊,仿佛浪潮一样齐齐倒退!

怎么了?!他一惊抬头,却看到了毕生不能忘的景象——含光殿的正门在炮火下轰然碎裂,就在这个碎裂的结界里,忽地奔出了一个白衣女子!

“巫真!”无数人发出了低低的惊呼。

巫真云烛显然已是极为虚弱,连脚步都是踉跄的。白衣染血,勉力奔到缺口上来,张开双手试图阻拦那些汹涌而入的军队——然而,在军团战士的指挥下,红衣大炮向后挫了一挫,重新填充了火药,做好了新发一击的准备。

“不!”飞廉脱口低呼了一句,不顾一切地拨开众人,抢身奔去——以云烛现在如此衰弱的状态,怎能和红衣大炮正面对抗!

然而,炮火尚未从膛中发出,那个白衣圣女已经冲到了红衣大炮面前,仿佛是力量衰竭,她再也无法把即将发射的炮口推得转向,眼看火药即将爆发——就在那一个瞬间,她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举动:毫不犹豫的扑倒在炮口上,转过手腕,一剑刺向了自己的心口!

血从身体里急速汹涌而出,迅速地涌入了炮膛——炽热的血液倒灌而入,一瞬间就将炮膛内填充着的火药全部濡湿。引线烧尽,那一发炮火刚要爆发,却只是喑哑地响了一声,随即沉默。

所有战士都在一瞬间愣住,定定地看着那一袭染血的白衣。

“还有谁?……还有谁、敢过来一步!”巫真云烛从炮口上缓缓撑起了身子,举目四顾,一个字一个字地开口,胸口正中插着一把短剑,雪亮夺目,“谁……还敢过来?”

周围士兵被那样夺人的气势逼住,下意识地齐齐倒退了一步。

“云烛!”军队里忽然有人低呼了一声,巫彭元帅抢步而出,脸色苍白的看着这个女子,“你这又是何苦?快放下剑——你难道想和我对抗到底么?!”

白衣圣女看到了来人,眼神骤然一变:“元帅?……哈!”

她低笑起来,忽然反手一拔,将贯穿胸口的短剑血淋淋地拔出,直指向他:“站住!不许过来一步!——不错!我就是要和你对抗到底!”

那个温柔沉静的女子,毕生也从未如此激烈放肆过,对着帝国元帅侃侃而谈,神色绝决。从她心口拔出的长剑上,淋漓滴落串串鲜血。

“巫彭元帅,我自幼景仰你、敬慕你,视你如师如父——你要我去侍奉智者,于是我就在白塔上呆了十几年,无怨无悔。哈……”她的语音越来越低,低低笑了起来,“可是、可是,你最终却抛弃了我们!……可笑我一直还奢望你会在最后一刻救我们。哈。”

“一直到现在,我终于把你看明白了——

“堂堂的帝国元帅啊,你……其实是一个懦夫!”

她大笑起来,神色狂烈而决然。巫彭一直默不作声,但听到最后一句,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愤怒,声音依然冷如磬石:“巫真,何必负隅顽抗?你本不是该拿剑的人——如果放下剑,尚有一线生机。”

“哈,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么?”云烛冷笑,血染红了大半个身子,“巫彭…我再也不会指望你什么——也不许…不许你再来伤害我弟弟了……”

她缓缓说着,身子却是开始再也无法控制的摇晃起来,每一次晃动,都从身体里落下大串的血珠!

“你不但灵力耗尽,连生命也即将枯竭。”巫彭语音急促,“快放下剑!”

“不!”云烛忽地用尽全力嘶声回答,“绝不!”

她忽地一笑,眼神烈烈如火:“巫彭元帅,你错误的是……经常过高估计了权势和名利的羁绊,却低估了‘人’的力量——看着罢!”

云烛说话的语气越来越连贯、越来越响亮,竟然仿佛完全不似一个垂死的人——她抬起了手,一把将贯穿自己胸膛的剑拔了出来!血泉水一样喷涌而出,然而她浑然不觉得疼痛,举起剑,却是再度向着自己身体刺去!

——那是极度绝决惨烈的两剑:雪亮的短剑迅捷地剖开了白袍下的身躯:先是竖直沿着咽喉剖到小腹、然后是横向一剑剖开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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