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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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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炽你是不是有病!”左林林跟着他,她有点搞不清状况,方炽像变了一个人,大半夜的来兴师问罪:“你要是想跟我这儿找存在感,麻烦你白天来!”

方炽的世界里压根没有她,推开高准的门、点亮房灯的一刹那,他就被一口吞噬了,吞进了一股狂飙的激流,是爱吗,或是恨,跌跌撞撞的,让他无处可逃:“高准?”

他叫,床上的人没动静,那嘴唇是惨白的,脸颊却通红,被子那么薄,把人裹得像个包袱,他颤抖着走过去,膝盖瘫软得几乎要跪倒。

左林林看出他不对劲,好心想扶一把:“你干嘛,他只是感……”

“你给我滚开!”方炽却搡开她,很用力,把她推出去撞在墙边的角柜上,能听到“咚”的一响,她两腿大开滑坐在地上。

太狼狈了,左林林红着眼往上瞪,她以为方炽会后悔莫及,会大惊失色,可他只是小心地拍了拍高准的两腮,然后吃力地连人带被往怀里抱,被子实在太大,他试了好几次,才勉强算是托住。

“你要干嘛……”左林林已经忘了发怒,呆呆看着他,方炽转过身,明显是要把高准从这里带走,经过她面前的时候,她死死拽着他的裤脚:“你要带他去哪儿!”

方炽是意乱情迷了,是走火入魔了,猛地从她手里抽出腿,大踏步走出去,走到半掩的大门口,他使足力气抬脚一踹,折钢断铁一般的声音,吓得左林林一把捂住耳朵,她忘了从地上起来,花容失色的,眼看着他从视线里消失。

出门,乘电梯,方炽不知道是怎么摁的按钮,直到高准眨着眼睛醒来,他才发现自己一直盯着他,像个痴心的傻瓜:“别怕,”声音出口,缠绵悱恻的:“我们上医院。”

接着,他想他看到的一定是幻觉——高准的眉目只是微微动了动,却像石头开出了花,剪刀发出了芽,多情得丝丝入扣:“你真的来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从那双春波眼里打落:“像你答应的那样……”

方炽哑巴了,心里肺里都被某种与世为敌的决然填满,这决然发酵着膨胀着,多少维持了那么几分钟,当他把高准抱上副驾驶,挂档点火,系上安全带,松脚刹要开出去的时候,才倏忽冷却下来。

想起刚才的所作所为,方炽不禁冒出一身冷汗,左林林被他推搡在地上,那眼神是震惊不解的,目光中仿佛折射了全世界,让他看清自己的倒错。摘档熄火,他拽下眼镜扔在仪表盘上,身边三寸远是他一时冲动犯下的错,他的病人,一个男人。

“方炽你是不是有病!”

左林林的话还在耳边,他惶恐地抱着脑袋,他们从没这么争吵过,他曾经一句重话都不舍得对她说,如今为了高准,他居然把她丢在那儿。

“高准,我……”他艰难地开口。

“嗯?”高准迷蒙地回应,方炽凑近了细细把他看着:“你不能跟我走,”他用手掌探他额头的热度,很烫:“你听话,我抱你上去,林林会带你……”

高准立刻把头偏向一边,即使眩晕即使迟钝,他也明白,方炽要再一次把他推开。

“看着我,”方炽强压着心里的焦灼,端他的下巴:“我跟你说话呢!”

高准无力地拨他的手,虽然无力,但那厌烦的样子惹恼了方炽,他打心眼里涌起一股怨恨,恨高准骨子里藏着的傲气,恨他吸引了自己却敢高高在上,他弓起身体撑过去,非要扳那张脸,不知道是病着还是耗光了耐性,高准执拗地反抗,你来我往间“啪”地一响,他拍了方炽一个耳光。

力气不大,与其说是耳光,不如说是一次过当的自我防卫,方炽被拍得偏过头,眼睛瞪圆了盯着扯散开来的被角,被子下头是高准香槟色的睡衣,和睡衣里带着汗珠的潮红肉体。像被人兜头打了一拳,他面红耳赤,脑子里嗡嗡叫,如同踩在善恶边界的浪子,不由自主地去抓高准不老实的双手。

高准这时还没意识到什么,闪避着,不让他抓,方炽的呼吸越来越急,像捕鼠的猫,哪里有挣扎就往哪里扑,很快,他把他抓住了,牢牢地,一点不让动弹。高准无济于事地扭动手腕,他何尝不怨恨方炽呢,怨他的道貌岸然,怨他白昼和黑夜不同的两副面孔,他始终较着劲,鼻子里发出似有若无的哼声。

“别动!”方炽大汗淋漓地吼,高准不听,滚烫的身体波澜起伏地挣动,方炽妄图弹压他每一次不逊的挺身,压着压着,就变成了恃强凌弱的霸占,箍紧的手松开了,转而去扯睡衣歪斜的领口,陶瓷纽扣四散迸开,高准尖叫了一声,被欺凌被伤害的记忆后知后觉地苏醒,泪水在瞠大的眼眶里急转,下身一抖,内裤连同裤子一起被扒掉了。

“救命!救……”他有气无力地喊,被一把捂住嘴巴,方炽看着他,又好像没在看,眼神空荡荡的,只有变质的欲望在熊熊燃烧:“现在你知道我想干什么了……”他掰开高准的大腿,同时解开皮带:“我一直想这么干!”

他生硬地挤进去,往里,再往里,一直到力所能及的最深处,他感到烫,烫得他不受控制地挺腰,yjg像是化了,整个胯下湿淋淋的,从没有过的、灭顶般的快感,像是一刀劈头砍下,甚至不给他咂摸的时间,车身随着他莽撞的摆动剧烈摇晃了几下,停住了。

高潮狂风骤雨般卷过,他失了神地趴在高准身上,一场只有几分钟的性事,余韵却太过尖锐,好像从头到脚全麻痹了,如果不是身下的肉体在不停抖动,方炽甚至不舍得抬头,去看一眼那狼藉的、泪水的脸——而他的手,还残忍地在高准嘴上捂着。

他吸了一口凉气,理智、道德、判断力这时才回来,好像刚才野兽一样耸动的不是他,他怔怔地抽离身体,低头往握着yjg的手上一看,红殷殷的,是血,他吓得整个人弹起来,脑袋撞上了车顶棚:“对不起!对不起!”他呢喃着提起裤子,带血的手颤抖着拉开车门,他知道不可以逃,可这个念头只是微微一闪,就消失了。

“砰”地甩上车门,他向着漆黑的长夜跑去,留在身后的是他见不得人的罪,和一颗被他捣碎了、剖烂了的心。

回到家,方炽难得泡了浴缸,整个身体沉进去,看着干涸的血迹慢慢脱落融化,当热水无波地漫过口鼻,那一刹那,他恨不得溺死自己。

他是睁着眼到天亮的,一夜他都没想明白,这件事怎么会发生,想到高准,想到他被掐得通红的口鼻,想到他眼睛上蒙的泪水……他给了自己一耳光,那么狠,扇得脸颊紫红耳蜗轰鸣,他在浴缸里痛苦地蜷缩,直到热水变得冰凉,才哆嗦着爬出来。

大白天他窝在床上,一遍遍回想车上的细节,是一步步的,他被香饵吸引着堕入情欲的陷阱,这时他才惊觉,他甚至说不清自己究竟有没有插入,那绝顶的快感,那些血,和他带给高准的痛苦相比,渺小得简直不值一提——他真的没脸再面对他。

下午三点二十五分,他给学生时代的师兄打电话,对方正在打高尔夫球,为了迎合周日轻松的气氛,方炽假装轻快地说:“哥,和嫂子一起呢?”短暂的寒暄后,他进入主题:“我记得你在cbd有一间治疗室?”

那边说是有,刚闲置下来,方炽立刻问:“能不能借我用一段时间,按市价给你租金。”

那边哈哈笑,慷慨地说师兄弟之间谈什么钱,方炽挂了电话,很快收到对方的微信,是他秘书的手机号,方炽也给自己的秘书打电话,接通了,他说:“李秘书,通知所有病人,除了高准,明天开始改变治疗地点,地址我稍后发给你。”

电话刚放下,铃声就响,他随便看一眼屏幕,怔住了,来电显示是那个名字,时间是11月27日15点33分,这辈子他可能都不会忘记这个时间了,摁下免提,那边哑哑地说:“喂,是我……我在医院,我只想跟你说……我没事,下周的治疗我会……”

好像有护士一类的人在旁边说话:“哎23床,谁让你打电话的,刚醒过来要保持安静。”

猛地掐住下巴,方炽强忍着才能不出声,他哭了,眼泪在每一条指缝里积聚,高准似乎捂住了话筒,小声说:“我得挂了,你能不能……跟我说句话?”

方炽觉得自己大概是这世上最龌龊的胆小鬼,他决然地按下了红键,随后,泪水打湿了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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