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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大人,让我献身吧 · 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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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九云却不说话,走过去将她直接一提,丢进屋内:“你先照看她一下,替她换个衣服,注意不要碰到伤口。”

翠丫本来听说覃川一夜未归是因为被傅九云带走了,倒也不怎么担心,刚才不知怎么的又听人说玄珠大发脾气,把四个贴身婢女赶出去了,婢女们走的时候万分不甘心,大嚷大叫,把玄珠怎么吩咐她们折磨覃川的事都说出来了。翠丫大惊之下,又不敢去找左紫辰问,只得偷偷摸摸地来找傅九云,谁想遇个正着。

她见覃川不知死活地瘫着,顿时吓得大哭,回头要找傅九云,他却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翠丫抹着眼泪,胆怯地把手放在覃川鼻下探了探,见她还有鼻息,不是死了,一颗心才落地。覃川住进傅九云的屋子里是很匆忙的,什么也没带,翠丫找了半天,才从要洗的衣服里翻出一件傅九云的半旧白衫,替她把湿淋淋的衣服换下,再把头发擦干,然后就不知所措地坐在床头掉眼泪。

覃川的脸色慢慢从惨白变成潮红,仿佛体内有一股烈火在烧。她哼了一声,突然睁开眼,迷迷蒙蒙地望着屋梁,神情古怪。翠丫心中欣喜,急忙低低叫了一声:“川姐,你怎么样?”

覃川面无表情地转头,与她对视半晌,忽然微微一笑:“阿满,我没事,你别慌。”

“川姐?”翠丫只当她脑袋被打坏了,怯生生地又叫了一句。

覃川还是轻轻柔柔地安抚她:“我真的没事,就是口渴得紧,阿满帮我倒杯茶。”

翠丫赶忙倒了一杯温热茶水,仔细送到她唇边,一点点喂她喝下。覃川笑吟吟地看了她半晌,低声道:“阿满,你原来没死,真好。”

翠丫不敢搭话,又劝她喝了半杯水,替她把头发理顺放在枕头上。因见覃川一直看着自己,笑得开怀安心,翠丫又不敢走开,只好说:“川姐你放心,玄珠大人身边那几个坏婢女都被赶走啦!我今天听人家说了,山主很气玄珠大人,责备了她一顿,以后她再不敢做这么离谱的事了。你只管好好养伤,九云大人护着你哪!”

覃川缓缓闭上眼,喃喃道:“阿满,我累得很,想睡一会儿。可是手上疼得厉害,你帮我揉揉呀。”

翠丫哽咽道:“我……我不敢揉……川姐你别睡!九云大人马上回来了!”

话音刚落,便听傅九云在外面问道:“她醒了?”

翠丫见了救星似的赶紧跑过去:“大人!川姐她……”傅九云早已闪身入内,见覃川又晕了过去,他摸了摸她的脸,只觉烫手,立即将怀里无数个纸包丢给翠丫:“去厨房,每样取五钱来熬药。”

翠丫一阵风似的跑去厨房了。傅九云坐在床头,又将覃川的伤势仔细查看一遍,这才从怀中取出一只扁平的玉盒子,里面厚厚铺了一层鲜血般猩红的药膏,盖子一打开,便散发出一股极刺鼻的味道。

他洗干净手,挑了一些药膏在掌心,用力握住了她畸形的手指。

这一下的剧痛可想而知,覃川从昏迷中又给痛醒,猛然跳起来,又因为后继无力摔了回去。

“忍着。”傅九云只有这两个字,又挑了药膏去掌心,继续按摩她断裂的指骨。

覃川疼得满脸冷汗下雨般落下,这时神志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两眼瞪得老大看着傅九云,过了很久,才颤声道:“九云大人……小的……小的手指已经废了,您何必让它们再废一次呢?”

“嗯,大人我看它们就不顺眼,非要折磨折磨才舒服。”傅九云对她冷笑一下,见她疼得嘴唇都青了,到底还是稍稍将手劲放柔和些。

“疼就叫,怕什么?”看她忍得万般辛苦,他皱了皱眉头。

覃川勉强笑了一下:“是……是您让我忍着……”

他讥诮地瞥她一眼:“平时不听话,这会儿倒听话得很了?”

“啊——”覃川突然惨叫起来,她觉得自己的手指肯定被他搓碎揉烂了,疼得恨不得晕过去,偏偏又晕不了。

“啊!呀!哎!嘿!噢——吱——”她乱叫一气,喉咙都喊哑了。

傅九云对她鼓励地一笑,沾满药膏的手在她额上摸了摸:“就这样叫,叫得很好听。”

那天下午,没有人敢靠近傅九云的院落。很有那么一段时间,傅九云虐杀自家女杂役的谣言传了几百个版本,为宁静祥和的仙山带来一丝恐怖血腥的气氛。

等喝了药,奄奄一息的覃川终于再次沉沉昏睡过去。翠丫万般不舍地走了,傅九云倚在床头,拿着一本书在看,时不时蘸点茶水涂在覃川干涸的唇上。

月上中天,屋里已经不需要烛火,傅九云熄了灯,就着雪亮的月光继续看书。他用珍贵的仙药修补覃川断裂的手指,更兼熬制秘药内服,不出意外,两天内她碎裂的指骨就可以恢复如初,不过……速成的副作用就是这个晚上她会疼得比骨头断了还厉害。

月光缓慢地顺着窗棂滑动,渐渐攀上覃川苍白的脸。她睡着的模样十分乖巧,包扎好的双手蜷在胸前,像是怕被人欺负了似的,整个人只占了大床的一个小角。不知在做什么梦,她的眉尖不停跳动,最后变作了疼痛难耐的隐忍。

时候到了。傅九云丢下书,小心握住她的手腕,防止她因为乱动把正要长好的指骨弄歪。

可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动一下,只是睫毛乱颤,突然从里面滚出许多颗眼泪来。傅九云从没见过有人能掉那么多颗大眼泪,一下子就把枕头打湿了。以为她会说什么,却也什么都没说,更没有醒过来,就是不停地掉眼泪,好像永远都哭不完一般。

他犹豫了一下,小心地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她发烫的脸颊,拇指缓缓擦去那大颗眼泪,又像是怕被灼伤,急忙缩了手,卷起袖子给她擦脸。手忙脚乱地擦了半天,她好像不哭了,只低低说了一句梦话:“阿满?你在不在?”

傅九云含糊地答应一句,她又没下文了,不见呼痛,更不见叫委屈。谁能想象,这么个羸弱得一推就倒的女孩子,居然有着比顽石还坚硬的意志,壮汉也未必能承受的痛楚,她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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