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2)
“弯腰,屁股撅起来。”
奚微后背僵硬,还是照做了。
“自己扩张过了?”
“……没有。”
“为什么?”
“我不会弄……”
“你出来卖,都不做好功课的吗?”杜淮霖说:“到床上去。”
奚微跪在床上,手扶着床头,膝盖分开,拿着杜淮霖扔给自己的润滑剂,笨拙地在肛门处涂抹。
“手指伸进去。”杜淮霖指导他,“你不会以为我只在外面蹭蹭就完事儿了?”
奚微顿了一下,借着润滑,中指缓慢地往里插。
“好好儿弄。你不说你是处男吗?一会儿操起来,我可没什么耐心怜香惜玉,受伤就没意思了。”杜淮霖手指按上他尾椎的小坑。奚微浑身一抖,抽出手指,闭上眼睛说你来吧。
伸头缩头,横竖都是一刀。早死早托生。
杜淮霖撩开浴袍,把自己勃发的性器套上套子,欺身而上。
奚微说他是处男,杜淮霖也无所谓信与不信。做得爽就行了,反正都要戴套。
紧倒确实挺紧,颜色也漂亮。他还真就没怜香惜玉,激烈抽插着。紫红色的肉刃开疆拓土般将层层皱褶夷为平地,撑得奚微的会阴绷紧透亮,好像随时会涨破裂开。
奚微除了刚开始惨叫一声,然后就咬住牙关死扛,身体随波逐浪,耳畔是肉体击打的啪啪声。
不知过了多久,杜淮霖突然加快了抽插的频率。就当奚微以为他马上结束时,杜淮霖却把他翻了个个儿,从正面又插了进去。
他做爱有个特点,次数不多,持久力却特别强,不做上个把小时不尽兴。做到后来奚微像只小猫似的哼哼,实在忍不了求饶也只会喊疼,杜淮霖越听越兴奋,本来不过一场心不在焉的消遣,倒被撩拨了心火,认真而投入地干起来。当他终于射进套子拔出奚微身体时,奚微已经昏过去了。
奚微醒来后天光大亮。他晕头晕脑地爬起来,屋里已经没别人,只有地上扔着几个装满精液的套子。他跑到浴室去洗澡,对着镜子检查——肛口红肿微张,所幸没破。
果然有钱人都他妈的惜命,不戴套子不敢搞。奚微冷笑一声,用力抹了把脸。
银行刚开门他就去取了五万块钱,打车来到郊区一个小农家院。门口两个流里流气地青年正晒太阳打盹,见着他警惕地坐直了,问他你找谁?奚微冷静地说,我是奚莉莉的儿子,我来替她还钱。
守门的将信将疑把他带到地下室。奚微把黑塑料袋里的五万块钱亮出来,问地下赌场的庄家,我妈的欠条呢?
庄家拿手把那五万块钱掂量掂量,朝手下一努嘴。奚微把欠条撕个稀碎,说,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替她还赌债。下次你们要是再他妈的放她进来赌,你们尽管砍了她手脚,我不会再出一分钱。
还了奚莉莉的赌债,奚微拖着疲惫地身躯回到家。老旧小区的院子里已经被承包出去做了收费停车场,满满当当停得全是车。他穿过窄小的缝隙,踩过楼下中医诊所门口还散着热气的药渣,蹬蹬上了四楼。门口贴满了停电通知书,奚微看都不看的撕了,拧钥匙开门。
四十多平的小出租屋里乱七八糟,墙上的挂钟掉下来摔得稀碎,玻璃茶几也缺了一半。奚莉莉窝在沙发上,鼻青脸肿衣衫不整,抽抽搭搭地哭。
“……操,那傻逼又他妈来找事儿了?”奚微一股血嗡地冲上脑门,把脚边一个啤酒瓶子踢得叮啷响。
“大早上的就来砸门,进屋就要钱……我说没有,他就骂我是婊子,揪着我头发往茶几上磕……”
奚莉莉年刚四十,已经满脸风霜憔悴,只有眉眼五官还残留着点儿年轻时面容姣好的影子。
奚微忍无可忍,掏出电话要报警,奚莉莉扑过去抱住儿子大腿,说别,别。奚微难以置信:“他都把你打成这样儿了,你还他妈护着那个人渣?你是不是傻?”
奚莉莉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他就是喝多了失去理智,清醒了他会来给我道歉的,再给他次机会吧。
奚微冷眼看着他的母亲,可恨又可怜。
没有奚莉莉他就没有家,可正因为奚莉莉,家不成个家。
他长长叹了口气,拿出扫帚簸箕,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扫干净,开灶台的火,烧水下面,煮了两个荷包蛋,关火加了几滴香油,给奚莉莉盛过去。
奚莉莉默默接过来,一根一根抿着面条。奚微稀里呼噜把自己那份吃完了,放下碗,抹抹嘴,沉默了一会儿,说妈,你欠的赌债,我帮你还上了。下次别再去赌了成吗?
奚莉莉目光呆滞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还有,下次他再来找你,千万别给他开门。他要是闹,就赶紧给我打电话,要么就报警。”他从兜里掏出两千块钱,拍在只剩半面的茶几上,“后天开学,我得回学校去上课了。来年就要高考,我不能再耽搁了……”
他想说妈我求你了,你也替你儿子想想吧,你是想要我的命吗?可话到嘴边滚了一圈儿,又咽了回去。
因为他发现奚莉莉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她的目光正死死地钉在那一叠粉红色的票子上。
她没问赌债是怎么还上的,也没问这两千块钱从何而来。她不关心这些。奚微给她,她就收下,就像她依附的那些男人,只要给她钱,她万事不问。
仿佛她不问,这些事就都不存在,她还可以继续醉生梦死。
奚微看着她迫不及待地把那两千块钱揣进沙发上的小包里,叹了口气,说以后少喝点儿酒吧,然后推开门出去了。
他从赌场回来后又取了一万块,给了奚莉莉两千,把陈欠的水电煤气费都交了,预付了半年的房租,一万块钱所剩无几。
他盯着那张还有四万余额的卡,内心挣扎了许久,还是决定将它们占为己有。
他本打算开学前再出去卖上个几次,先把这半学期的学杂费凑够,赌债分批还上。现在既然卖了一次就物超所值,还纠结个屁。
他想起奚莉莉那个混帐男友骂过他:“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一个婊子的儿子装个几把清高读个几把书,将来也是个当婊子的货!”
当时他激烈地用肢体语言来反驳,被一酒瓶子拍在脑袋上,豁开道血口子,缝了七针。
现在他想,反驳个什么劲儿呢,婊子的儿子,确实只有当婊子这一条出路。
哪怕是为了装清高,为了读书,也改变不了他出去卖屁股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