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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华生医生的第二份报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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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福尔摩斯:

从担当起这个使命起,我就没能给你提供多少消息,而事情的发展愈来愈复杂了。在我最后的那篇报告里,我提到白瑞摩在窗前的事,这回我已准备了相当多的令人吃惊的材料。我把全部的情况都告诉你,你自己去判断吧。

在那天夜里跟踪白瑞摩的第二天早饭以前,我到那间房子去察看了一下,西面那扇窗户和别的窗户都不同,在这里可以俯瞰沼地,而且距离最近,也只有从这儿才能一直望到沼地。由此推断,白瑞摩一定是在沼地上找什么东西,或是什么人,因为要达到这种目的只有这个窗户适用。如果那是他在搞什么恋爱把戏的话,会让他的妻子惴惴不安,他的确是个相貌出众的家伙。我回到自己房间后听到的开门声,可能是他出去赴约去了。也许这种猜测是无聊的。

无论怎样,我得把这件事密而不宣地承担起来。早饭后,我就把这听到的事告诉了男爵,没料到他并没有觉得吃惊。

他说:“我早就知道白瑞摩在夜里经常走动,我曾想同他谈谈这件事。我也听到过两三次,时间和您说的差不多。”

“也许他每晚都要到那窗前去一趟呢。”我提醒道。

“也许是。咱们得跟踪一下,若是福尔摩斯在这里,他会怎么干呢?”

“我相信他一定会像您所建议的那样行动,去看看他到底干了什么。”

“咱俩干脆一块干吧。”亨利爵士情绪高涨起来。

“那样的话,他一定会有所发觉的。”

“这个人有点聋,无论如何咱们得抓住这个机会。咱们今晚就一起坐在我的屋里,等他走过去。”他说着高兴得搓着双手。

准男爵已和拟订修筑计划的建筑师以及来自伦敦的营造商、来自普利摩斯的装饰匠和家具商都联系过了,因此不久这儿就会有巨大的变化。我们的朋友显然怀有远大的理想,并决定不辞辛苦地来恢复这个大族的威望。这所房子重新布置后,所差的就是一位夫人了。他没有料到他为之着迷的斯台普吞小姐,会给他带来不安和烦恼。

亨利爵士准备行动了,但我担心此行会去沼地,就劝他还是不要轻举妄动。说福尔摩斯郑重地指示我,不能让他单独到沼地去。

亨利爵士把手扶在我的肩上说:“我的伙伴,虽然福尔摩斯聪明绝顶,他能知道我到沼地后发生的事情吗?我相信您决不愿意做一个妨碍别人的人吧。”

我不愿让他单独行动,但他已下了决心,拿起手杖先走了。我不能让自己的良心遭受责备,于是,我马上朝着梅利瑟宅邸的方向出发了。

我以最快的速度沿着道路匆匆赶去,一直到我走到沼地小路分岔处才看到亨利爵士。我爬上一座小山,从山上我居高临下地观望一切——就是那座插入采石场的小山。从山上我看到亨利爵士正在沼地上走着,身边有一位女人,肯定是斯台普吞小姐,显然他俩是约好的。他们一面并肩徐徐而行,一面说话。她的双手做着很急促的手势,似乎对自己所说的话很认真。他们俩在那儿聚精会神地谈着话,我突然发现一个绿色的东西在空中浮动着。那绿色的东西是装在一根杆子的顶端的。拿着杆子的人正在坎坷不平的地方走着,那人正是拿着捕蝶网的斯台普吞。

就在这时,亨利爵士突然将斯台普吞小姐拉近身旁,他的胳膊环抱着她,她似乎力图挣脱,并抗议似地举起一只手。随后我就看到他俩一跳就分开了。原来是受到了斯台普吞的搅扰。他狂奔着向他俩跑去,那只捕蝶网可笑地在他身边摆动着。他在那对爱侣面前激怒得手舞足蹈起来,像是在责骂亨利爵士,爵士在解释,他变得更加暴怒了,那位女人并未向她哥哥解释,站在一旁高傲地看着。后来,斯台普吞转身向他妹妹招了招手,她犹豫不决地看了亨利爵士一眼,就和她哥哥并肩走了。那生物学家的手势表明,他对她同样的愤怒。亨利爵士慢慢地沿着来路,垂头丧气地走回去了。

我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沿着山坡跑了下去和准男爵在山脚下相遇。他的脸色气得通红,显然他对我跟着他极感气愤。

对于他的恼怒,我把一切都解释给他听了,我的坦白冲淡了他的怒气。他终于发出了悔恨失望的哭声。

他向我倾诉了这求婚不成的烦恼,并问我:“你见过她哥哥以前也像个疯子吗?”

“我没有见过。”

“我敢说:他在装傻。直到今天,我一直认为他是个头脑清醒的人,但我怎么也想不出,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吗?”

我对他说:“没有,别多想了。”

亨利爵士很委屈地诉说着他求婚不成的烦恼,他说他俩是一见钟情,可她哥哥从不让他俩呆在一起,今天他们终于有了单独谈话的机会,可还是碰上了那不近情理的哥哥。

他告诉我斯台普吞小姐不许他谈爱情,只是一次次重复说这是个危险的地方,让他马上离开这里,永远别回来,否则她永远不会快乐。亨利爵士说:“我对那女士怎么了,我怎敢使她不高兴啊?难道因为我自以为是个准男爵,就可以为所欲为吗?结局你看见了,他和她一起走了,而我呢,简直被弄得莫名其妙了。华生,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我当时虽然提出了一两种解释,说实在的,连我自己都没真正弄清其所以然来。

当天下午,斯台普吞又亲自来访,他是为了自己早晨的态度而专程来道歉的。两人在亨利爵士的书房中经过长时间的交谈,结果消除了裂痕,并且约好下星期到梅利瑟去吃饭。

事后,亨利爵士跟我谈起书房谈话的内容。斯台普吞说他妹妹是他生活中的一切。这是很自然的事,而且他能这样重视她,男爵挺高兴,他们一直生活在一起,而且他是极其孤独之人,只有她陪伴着,他才心安,一旦想到要失去她,他多难过伤心呀,以至于看到男爵要将她夺去时,他大为震惊,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福尔摩斯,我再来说一下那夜半哭声和白瑞摩太太满面泪痕的秘密吧。这些事经过我两夜的努力就彻底弄清了。

我先前已和亨利爵士约好,一块在他的房间里开始午夜的行动。第一天晚上将近凌晨三点时,除了楼梯上端的大钟报时外,再没有别的声音,之后我们就睡着了。第二天夜里,我们捻小了灯头坐在那里等待,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终于听到过道里咯吱咯吱的脚步声。

我们听着那脚步声悄悄地走了过去。然后准男爵轻轻推开门,我们就开始了跟踪。我们轻轻地走到了另一侧的厢房,刚好能看到他那蓄着黑须的、高高的身影。他弯腰伛背,用脚尖慢慢走过了过道,走进了上次进去的那个门口。我们迈开小步走了过去,幸好那人聋得厉害,又在全神贯注地干自己的事,他没有察觉我们的行踪。最后,我们走到门口偷偷一望,见他正弯腰站在窗前,手里拿着蜡烛,他的面孔紧压在窗玻璃上。

准男爵按捺不住走进屋里,白瑞摩吓得猛地离开了窗口,在我们面前浑身发抖地站着。他脸色苍白,惊恐的眼睛胆怯地望着我们。

“白瑞摩,你在这里干什么?”

“爵爷,我没干什么,我四处走走,是看看窗户是否上了插销。”

他说话时,手中的蜡烛不停地跳动着。

“白瑞摩,告诉你,你必须说实话,免得再添麻烦。别说谎话,你在窗前干什么来着?”

那家伙两手扭在一起,无可奈何地望着我们。

“爵爷,我没做坏事,我不过是把蜡烛靠近窗户!”

“你为什么要把蜡烛拿近窗口呢?”

“亨利爵士,别问我了,这是我个人的事,与别人无关。”

我灵机一动,便从管家抖动着的手里把蜡烛拿了过来。

“他一定是拿它作信号用,咱们看看有没有回应的信号。”我说着像他一样地拿着蜡烛,注视着黑沉沉的外面。我只能模糊地辨别出重叠的黑色的树影和无垠的沼地。后来,我大声欢呼起来,在正对着暗黑的方形窗框中央的远方,忽然在夜幕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黄色光点。

我喊道:“在那儿!”

“爵爷,不是,那什么也不是!”管家急着说,“我向您保证,爵爷……”

“华生,把光移开,你瞧,那个灯光也移开了,”准男爵喊了起来,“你这个老家伙,你在搞什么阴谋,你的同伙是谁?”

管家的面孔竟然变得无所谓,“这是我个人的事,与您无关,我不想说。”

“那么,你不要在这里当管家了,走吧。”

“很好,爵爷。我该走的时候一定走。”

“你真不知羞耻,你家的人和我家的人在这所房子相处了一百年了,而你现在还要想法来害我。”

“爵爷,不是在害您呀!”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白瑞摩太太站在门口,脸色比她丈夫更加苍白,样子显得异常慌张。

她穿着裙子披着披肩,急冲冲地说:“约翰!约翰!是我把你连累到这种地步,这都是我干的,亨利爵士,这完全是我的缘故,是我恳求他那样做的。”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那不幸的弟弟正在沼地里挨饿呢,我们不能让他在我们的门口饿死。这灯光是告诉他食物已准备好的信号,他那边的灯光正是送饭的地点。”

“这么说,你的弟弟就是……”

“爵爷,就是那个逃犯塞尔丹。”

“这是真的,爵爷。我说过我不能告诉您,而现在您全听到了,您会清楚的,即使有阴谋,也不是要对您使坏的。”

他就是这样对窗前灯光做了解释。亨利爵士和我都惊讶地盯着那个女人。难道他和那罪犯真的是亲姐弟吗?

“爵爷,是真的,我就姓塞尔丹,他就是我的弟弟。他小的时候,我们太纵容他了,无论什么事情都随着他的意思,弄得他认为这个世界是为了他快乐才存在的。因此他就应当在这世界里为所欲为。后来,他又交上坏朋友,就变坏了,玷污了我们家的名声。他的罪行越来越重,离送上断头台不远了。爵爷,可是对我来说,他永远是那个我曾抚育过的一头卷发的孩子。他之所以敢从监狱逃出来,是因为他知道我们住在这,能给予他帮助。有天夜晚,他拖着疲倦而饥饿的身体来到这儿,狱卒在后面紧追不舍,我们只好把他领了进来,给他饭吃。后来,爵爷,您就来了,我弟弟认为他在沼地里会更安全一些,于是就到那里藏起来了。在每隔一天的晚上,我们就在窗前放一会灯火,看看他是否还在那里,如果有回答信号的话,我丈夫就给他送去一些面包和肉。我们每天都希望他快走,可他仍在那里。这件事不能怨我丈夫,应该怪我,因为他是因为我才干那些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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