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典文学 > 浪花少年侦探团 > 第五章 念及忍老师感其珍贵

第五章 念及忍老师感其珍贵(1/2)

目录

1

大路小学的学生必须集体上学。住在附近的各年级学生组成一个上学队,由年级最高的学生担任队长带队,每天早上一起去学校。这个规定让低年级学生的父母也不必担心小孩子在上学途中遇到车祸等危险情况。

住在大路三丁目绿山公寓的学生,都加入由一〇一室的田中铁平担任队长的上学队。除了铁平以外,还有五年级的朝仓奈奈,以及两名四年级学生,和一年级生、二年级生各一名,他们每天早上都会在铁平家门口集合。

由他带领学弟妹一起去上学的日子已经所剩不多了。六年级的铁平一个星期后,就要参加毕业典礼。

这天,铁平准时走出家门时,发现只有朝仓奈奈一个人等在门口。奈奈和她母亲两个人一起住在三楼的三〇一室,虽然比铁平小一岁,但女生的成长比较快,两个人的身高差不多。奈奈剪了一头短发,五官很清秀,看起来像小男生,但她的举手投足都很有小女生的味道。

“你今天真早。”

铁平把脚后跟挤进球鞋时对她说,平时奈奈不会这么早来。

奈奈的大眼睛眨了两、三次,微微低下头,把藏在身后的小纸袋递到铁平面前。

“那是什么?”铁平接过纸袋。

“这个、送你。”

奈奈小声说着,身体左右摇晃着,格子图案的短裙也跟着晃动起来。

“什么?送我的?”

铁平看着纸袋内。里面装了用黄色和黑色的毛线编织的东西,拿出来一看,发现是围巾。

“这是你织的吗?”

奈奈点头,但仍然不敢抬头看他。“本来希望赶在冬天前织好,但失败了好几次,所以这么晚才给你。”

“是喔……是黄色和黑色的条纹呢。”

“你不是喜欢阪神队吗?所以……”

“是喔……但现在已经三月了,戴围巾有点热。”

“嗯,对不起。没关系,如果你不喜欢就还给我。”

奈奈低着头,伸出右手。铁平慌忙把围巾放回纸袋。

“没关系,我收下了。明年可以用。但你为什么要送我?”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奈奈用左脚的脚尖踢着地面。“因为你要毕业了……送你的毕业礼物。”

“嗯,”铁平从鼻子呼了一口气。“是喔……谢谢你。”

“……”

这时,四年级的隆志来了,隆志来到铁平面前就问:

“阿铁,你怎么了?脸涨得这么红。”

“田中,你怎么了?今天气色不太好。”

国文课时,阿忍走到铁平身旁问,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

“好像没有发烧。”

“我没事。”铁平回答。

“那就好,离毕业典礼只剩下一个星期了,在毕业典礼之前,希望大家都不要请假。因为其他老师都说,我们班唯一的优点,就是大家都很健康。”

哈哈哈哈。在一片笑声中,阿忍看到铁平把什么东西塞进了课桌。

“你在干什么?”阿忍抓住铁平的手。

“我没干嘛啊。”

“不可以说谎,这个纸袋是什么?除了课业用品以外,不许带其他东西到学校,我看里面装了什么。”

阿忍抢过纸袋,铁平慌忙抓住了她的裙子。

“不行,不可以看。”

“你越这么说,我越想看,这才是人性啊。”

阿忍拿出纸袋里的东西。

“是阪神队的队旗。”有人说道。

“不是,这是围巾。是女生送的吗?”

“……”铁平没有说话。

咻咻。有人吹着口哨,也有人在旁边起哄。

“别吵。”阿忍用教科书敲着桌子。“男生有女生喜欢是值得骄傲的事,没出息的男生才会嫉妒别人。”

阿忍一声令下,教室内立刻安静下来。阿忍巡视教室后,把围巾放进纸袋,交还给铁平。

“对不起,老师没有恶意,不是故意拿给大家看的。”

“今天早上,低年级的学生送我的。”

“是吗?那你要好好珍惜,上了中学之后,记得偶尔要回来学校玩。”

“嗯。”铁平有点害羞地点头。

“那我只能来学校看老师了。”

铁平的好友原田在一旁开玩笑,大家都笑了起来,铁平也跟着笑了。

阿忍情不自禁地眯起眼睛,心情却有点复杂──

2

八尾市龟井町发现了尸体。大阪中央环状线和国道二十号交叉路口往岔路的方向,有一栋装潢得十分花俏的汽车旅馆,尸体就被人弃置在汽车旅馆后方的草丛中。

“死者头部受到重击。”

漆崎去一旁随地小便后,回到命案现场,搜查一课的新藤告诉他目前的情况。“不知道是被扁平的凶器殴打,还是撞到了墙壁之类的。总之,后脑勺受了伤,没有其他的外伤。”

“听你的口气,应该还没有找到凶器。”

“目前正在找。”

“听说没有性侵的迹象?”

“对,幸好……”

说出口之后,新藤才发现对死者来说,根本谈不上“幸好”。

住在这附近的一个喜欢散步的爷爷发现了尸体。那位爷爷像往常一样,清晨带着狗出门散步,但是狗却走向奇怪的方向,结果发现一个年轻女人倒卧在草丛中。

死者年约十五到二十五岁,穿着牛仔裤和黑色毛衣,身高一百六十公分,微胖、圆脸、脸上的妆有点浓,一头烫过的头发不到肩膀。

“女人的年龄实在很难从外表判断,”漆崎在记录的时候忍不住嘀咕,“十五岁和二十五岁差太多了。”

“但是,时下的女人真的分不清楚年纪,听同期的朋友说,他们抓到那些在卖的,几乎都是中学生和高中生。”

“看来我们只能分辨小学生和老太婆的差别。”

漆崎噘着下唇说,“尸体身上没有任何东西?”

“什么都没有。”

新藤说,“在尸体不远处,有一件深棕色的上衣,但口袋里什么都没有,也没有看到皮包之类的,牛仔裤的口袋也是空的,连手帕都没有。”

“真的是什么都没有……”

“可能想要伪装成强盗杀人吧。”

“嗯,但这不是随机杀人。”

漆崎从长裤口袋里拿出有点脏的手帕擤着鼻涕。“如果是随机杀人,不需要处理凶器,而且,上衣和牛仔裤口袋里空无一物也很不自然。如果是抢劫,只要抢了皮包就走人了。”

“而且,也搞不懂被害人为什么来这种地方,我猜想十之八九是在其他地方杀了之后,才载到这里弃尸。”

新藤的意见很快就得到证实。在尸体几公尺外的地方有车子驶入的痕迹,那里的草都被压扁了。

“他们正在采集轮胎的胎痕,但别抱有期待。”

新藤去向监识人员了解情况后,回来向漆崎报告。“从旁边的柏油路驶入的痕迹有六公尺左右,但还用木棒之类的东西仔细清除了胎痕,显然是凶手所为。”

“被害人是几点遇害的?”

“呃,”新藤翻着记事本。“昨晚十点到十二点左右。”

“所以,凶手是在半夜把尸体载到这里吗?”

漆崎搔了搔下巴,四处张望着。环状线旁几乎没有民房,除了汽车旅馆以外,还有加油站。二十五号国道旁有很多民房,但离这里有一段距离。

“即使去向周围邻居打听,恐怕也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还是要等证明被害人的身分后才能调查,可能要等家属报案吧。”

新藤希望死者家属赶快报案,被害人只有后脑勺受伤,乍看之下,死状并不凄惨,确认这种干净的尸体时,家属不至于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但是,家属可能不会这么快报案。”漆崎自言自语说。

“为什么?”新藤问。

“因为我觉得被害人可能是一个人住。虽然没有特别的根据,只是有这种感觉。”

“是喔……”

听漆崎这么说,新藤觉得自己似乎也有同感。

3

被阿忍说气色不好的那天晚上,铁平发烧了。虽然只是感冒,但第二天早上仍然觉得昏昏沉沉,所以只能向学校请假。当他的母亲美佐子准备打电话到学校时,铁平仍然坚称要去学校上课。因为之前阿忍曾经说,希望在毕业典礼之前,全班同学都不要缺席。

“你在说什么啊,如果你今天勉强去学校,反而会让感冒更严重,接下来的几天都得请假了。”

在美佐子的劝说下,铁平终于打消了去学校上课的念头,但躺在被子里,还是忍不住觉得懊恼。

这天中午之前──

正当铁平睡得迷迷糊糊时,突然听到有东西掉落的沉重声音,他立刻翻身冲出被子。美佐子去买菜了,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刚才是怎么回事?”

除了声音以外,他还感受到震动。他看向声音的方向,发现有什么东西掉在庭里。绿山公寓的一楼住户都有各自的庭院。

铁平在睡衣外披了一件棉外套,打开蒙上一层白色雾气的落地窗。

眼前的景象令他难以置信。

有人躺在田中家的庭院里,而且还特地铺了被褥,舒服地躺在那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铁平呆立在原地半天,但他很快发现,躺在那里的是住在三楼的朝仓奈奈的母亲。

铁平慌忙冲去打电话。

“今天的天气真好。”

经常在这一带巡逻的巡警站在庭院内,仰望着天空。今天的确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这种天气很适合晒棉被。”

“对啊,但要特别小心。”

美佐子也附和着巡警的话。由于没有酿成大祸,其他警官也都松了一口气。

铁平打电话通报后,救护车在七分钟后抵达,五分钟后,警车就赶到了。美佐子刚好也回来了,和其他邻居一起挤在外面看热闹,看到救护人员和员警接二连三地走进自己家里,吓了一大跳。

铁平家的庭院内,朝仓奈奈的母亲町子昏倒在被褥上。救护人员用担架把她抬出去时,她皱着眉头呻吟,似乎哪里感到疼痛。听到她的呻吟,铁平知道她还活着。

员警听了铁平说明情况后,有的去附近打听情况,有的去三楼朝仓家调查。从他们的谈话中,铁平了解了大致的情况。原来朝仓町子上午晒被子,在拍打被子时,不小心从阳台上跌了下来。那些员警说,因为拍打被子时通常会探出身体,所以才会发生意外。

虽然还必须调查是否有人把她推下楼,但铁平觉得员警似乎无意认真调查这个问题。可能是因为町子捡回一条命的关系,员警认为只要直接向她了解情况就好。

员警即将离开时,才传来有关町子身体状况的消息。一位亲切的巡警告诉他:

“虽然右腿骨折了,但幸亏及时送医,没有造成大碍,这都是你的功劳。”

“阿姨好像昏过去了。”

“有轻微的脑震荡,到医院时已经醒了,哭说着腿很痛。”

“她住在哪一家医院?”

“今里的杉崎医院,目前正在治疗。”

“是喔。”铁平用鼻子哼了一声。

这天傍晚,铁平溜出家门,去了杉崎医院。问了柜台后,敲了敲朝仓町子住的病房门。

开门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美女,她看到铁平似乎有点惊讶。

“啊,是阿铁。”

那个女人还来不及开口,病房内传来一个声音。奈奈坐在病床旁看着他,町子在病床上睡着了。

“你的朋友?”女人问。

“邻居哥哥,”奈奈回答。“路队的队长,住在一楼。”

“我是田中铁平。”

他鞠了一躬,那个女人眯起眼睛点着头。

“我知道了,是你叫了救护车。谢谢你,真多亏有你,还特地来医院探视,真是温柔体贴。进来吧,我去倒茶。”

铁平走进病房,那个女人拿着热水瓶走了出去。

“她是我阿姨,”奈奈说:“昌子阿姨是妈妈的妹妹。”

“是喔。”

铁平抓着头,看着病床,只见町子静静地闭着眼睛。奈奈是单亲家庭,和她妈妈两个人相依为命,如果她母亲生病了,生活就会发生问题。

“阿姨的情况怎么样?”

“嗯,腿摔断了,但没有大碍,妈妈的运气很好。”

“对啊。”

“你感冒好点了吗?明天可以去学校吗?”

“已经好了,白天那场骚动,把感冒都吓跑了。阿姨有没有谈起意外当时的情况?”

“嗯……”

奈奈微微低着头,嘴唇动了动,似乎欲言又止,但她还没有开口,昌子就回来了。昌子为他们倒了茶,又拿出大福麻糬请他们吃。铁平边吃着大福麻糬,边把町子掉落当时的情况告诉她们。

铁平离开时,奈奈送他到医院门口。

“阿铁,我跟你说。”

临走的时候,奈奈吞吞吐吐地开了口。

“怎么了?”

铁平重新围好围巾问。他今天来这里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要让奈奈看到他用了那条围巾。

“我妈说……她想不起来。”

“什么想不起来?”

“就是从阳台掉落时的情况,她说只记得去阳台想把被子收进来,之后好像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可能发生得太突然,她吓坏了吧。”

“也许吧。”

奈奈把双手放在背后,用脚尖踢着地面。这是她在思考或犹豫时的习惯动作。

“我妈妈说,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很可怕。”

“很可怕……是指摔下楼很可怕吗?”

奈奈摇了两、三次头。

“妈妈说,好像不是这个原因。”

“是喔……”

铁平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陷入沉默。奈奈很快抬起头。

“算了,你别放在心上。再见。”

奈奈说完,转身跑回去了。

4

果然不出漆崎所料,死者家属没有立刻报案。到第二天下午,才得知大阪中央环状线死者的身分。这天中午之前,一名中年妇女向生野警署报警,说女儿失踪了,员警立刻带她去八尾认尸。根据当时陪同家属前去认尸的员警报告,中年妇人一看到尸体,立刻放声大哭起来。

漆崎和新藤又接下了向她了解情况的苦差事。

中年女子名叫宫本和美。体态丰腴,脸很大,染了一头红棕色的头发,烫着小鬈头。她丈夫五年前病故,目前在鹤桥开了一家杂货店。

死者是和美的长女清子,今年二十岁。高中毕业后,就在守口市一家电子零件厂上班。家中还有两个妹妹,因为家里空间狭小,在她上班半年后,就搬到东大阪的公寓独居。所以漆崎的确没猜错,她是一个人独居。

和美接到清子公司的电话,说清子连续几天无故旷职,才发现清子失踪了。打电话去她公寓也没有人接,所以和美不知道女儿发生了什么意外。

“没想到她被人杀害了。”

和美完全不顾刑警在场,用手帕捂着眼睛放声大哭起来。

“你最后一次见到你女儿是什么时候?”

漆崎委婉地问。和美抽抽答答地想了一下回答:

“三月三日,她为两个妹妹买了女儿节的蛋糕回家。她是个很乖巧的孩子,才刚搬出去一个人住……”

说到这里,她又哭了起来。

“当时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

和美摇摇头。“没有,和平时一样。”

“你女儿是不是有男朋友?”

听到漆崎的问题,和美突然停止哭泣,然后偏着头回答:

“可能有,但她向来不会和我谈男朋友的事。”

“你也不知道她以前男朋友的名字吗?”

和美再度无力地摇头。

“那女性朋友呢?你知道你女儿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吗?”

“她经常提到她公司有一个姓远藤的女生。”

“远藤小姐吗?还有呢?”

“其他的就……”

和美摸着脸思考起来,但似乎想不出其他的名字。

“你以前晚上打电话去女儿家时,是不是曾经有过没人接电话的情况?或是你去她家时,她不在家?”

“有时候深夜打电话给她,也没有人接。事后问她时,她说在加班。”

漆崎瞥了新藤一眼,新藤也用眼神会意。这是很明显的谎言。

他们又问了几个问题后,向和美道谢,就让她离开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新藤叹着气说:

“她似乎觉得自己完全状况外,是害死她女儿的原因。”

“或许真的是这样。”

漆崎剪着指甲说。

翌日,漆崎和新藤拜访了宫本清子工作的电子零件公司。清子是在高功率电晶体的生产线工作,该生产线的组长饭塚接待了他们。饭塚个子不高,气色很好,感觉很勤快。

他告诉漆崎他们,清子的工作是品管员。

“工作认真的年轻女孩最适合做品管。”

饭塚一脸严肃地说,“男人没有女人细心。同样是女人,年纪一大视力就变差,反应也会迟钝,工作就会马虎,所以不适合当品管员。所以,年轻女人最适合。”

“而且,宫本清子小姐工作很认真吗?”

漆崎问,饭塚连连点头。

“她做事有条不紊。虽然不太合群,但人很老实,也很听话。现在这种女孩子很少见了,得知她的死讯,心里真难过。”

“她通常加班到几点?”

“最多不会超过一个半小时,但有些男性作业员会加班得比较晚一点。”

“所以,她下班回家应该不会很晚。”

“不会。”饭塚斩钉截铁地说。

“你记得宫本小姐最后是哪一天来上班吗?”

“我记得。是四天前。那天她没有很晚下班,七点就打卡离开了。”

“她一个人吗?”新藤问。

饭塚点点头。“我想应该是的,她每天都是一个人回家。”

她是那天晚上十点之后被人杀害,所以在下班之后的这段时间,清子到底在哪里?

“那天你有发现宫本小姐有什么异常吗?”漆崎问。

饭塚抱着双臂,发出“嗯”的声音。

“没有。”

“远藤小姐也在你这一组吗?”

漆崎问了宫本和美提到的名字,但饭塚讶异地皱起眉头。

“远藤?她是谁?”

两名刑警互看了一眼。饭塚的反应令人意外。

“听说是宫本小姐在公司里的好朋友。”

新藤向他解释,饭塚摇了摇头。

“不,没有远藤这个人。不光是我这一组,其他组也没有。和宫本小姐比较要好的人,嗯……应该只有儿玉小姐。”

“可不可以请她过来一下?”

漆崎拜托道。饭塚组长立刻起身走了出去。两名刑警互看着,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这是很常见的手法,谎称有一个虚构的朋友,即使和男朋友外出旅行时,也用这个人的名字。”

“这代表全天下的父母不可以太相信女儿。”

“是啊,你最好也去向竹内老师的父母打听一下,如果她在家里提起陌生的名字,就要注意了。”

漆崎打量着身旁的后辈刑警。听到漆崎突然提起阿忍的名字,新藤有点手足无措。

“你不要用一脸严肃的表情,说这种无聊话。忍老师不可能做这种事,我相信她。”

漆崎不以为然地呿了一声。

“你还是那么天真,女人是一种费解的动物。你们最近发展顺利吗?”

“马马虎虎。”

“也就是说,你们最近没约会?这可不行啊,女人只要少见面,很快就移情别恋了。”

“她又不是我的女朋友,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况且最近这么忙,根本没时间交女朋友,连约会都没时间。”

“谈恋爱时的乐趣,就在于动脑筋挤出时间约会。”

什么谈恋爱?说得这么好听,你自己还不是和上司介绍的女人相亲结婚──新藤很想这么说,但还是忍住了。如果把漆崎惹毛了,吃苦头的还是自己。

新藤的确挤不出时间约会。一个月前,阿忍说有事要找他商量,希望和他见面,结果他临时有紧急的工作,无法如愿赴约。而且,这种不幸连续发生了两次,终于把她惹恼了。在之后见面时,阿忍对他说:“虽然之前有事找你商量,但现在已经太晚了。偏偏在重要的时候,你帮不上忙。”

这下子一定给她留下了坏印象。新藤每次想起这件事,情绪就很低落。

当新藤再度为这件事情绪低落时,饭塚组长带着一个年轻女人走了进来。她是个个子娇小、圆脸,看起来很亲切的女子,但在自我介绍:“我是儿玉春代。”时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新藤认为是朋友的死讯让她大受打击。春代和清子是同期进公司,进公司后,两个人就一直在这个生产线工作,她们经常聊天,也经常一起吃午餐。不过,下班之后就完全没有来往。

“她很乖巧,人也很好,但不太合群,我猜想她可能有男朋友。”

“你知道谁是她男朋友吗?”

漆崎问。春代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转了几下。

“她完全不提这方面的事,而且,也从来没有听说过。”

“你听过远藤这个名字吗?”

“远藤?没听过。”

春代回答得很干脆。

“你最近和宫本小姐聊了哪些事?”

新藤问。

“没聊什么……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

她回答后,突然用一双大眼看着两名刑警,“我想起来了,差不多两个星期前,她说了一件奇怪的事,说她可能会辞职。”

“辞职?为什么?”新藤看着她的眼睛。

“不知道,即使我问她原因,她也没有明确回答,只说还没有决定。”

“你有听她提过辞职的事吗?”

漆崎看着饭塚问,饭塚也一脸惊讶,似乎也是第一次听说。“我完全不知道。”

漆崎将视线移回春代身上。“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应该没有。清子除了那次以外,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

“真奇怪。”漆崎说。

“对啊,真的很奇怪。”春代也偏着头纳闷。

5

大路小学的职员最近都在为即将举行的毕业典礼,忙着做各种准备工作和排练。除了主角的六年级生以外,当配角的五年级生也一起聚集在礼堂内,整天练习入场方式、欢呼方式,还要练习《骊歌》和《毕业歌》。

阿忍也忙得不可开交。这是她第一次带毕业班,所以浑身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

她正在教师办公室找东西,学务主任中田从礼堂回来后,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了。

“主任,你身体不舒服吗?”阿忍问。

“不,不是。”中田用手摸着秃头。

“我等一下要去参加葬礼,我以前的学生死了。”

中田用手掩着嘴告诉她:“我偷偷告诉你,她是被人杀害的。头部受到重击,被丢弃在马路旁,实在太可怜了。”

“喔,就是八尾命案……”

阿忍虽然很少看报纸,但对于凶杀事件特别有兴趣。“那个女生以前是主任的学生吗?”

“今天的早报上不是说,终于查明了死者的身分吗?我吓了一跳,立刻打电话去她家,她家人告诉我今天要举行葬礼。那孩子很乖巧,也很善解人意,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中田生气地皱着眉头。

“你是几年级的时候带她的?”

“三年级到六年级。在毕业后,我也见过她几次。她父亲去世时,还去参加了葬礼,后来进高中时,也来向我报告。她的课业成绩平平,再加上要帮忙家计,所以高中毕业后就马上工作了,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中田连续叹了好几次气,走向走廊。

这天放学后,阿忍刚走出学校大门,就听到有人叫她。回头一看,田中铁平一脸贼笑,向她挥着右手。

“看你的脸,一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阿忍抱着双臂,瞪着铁平。“你是不是想在毕业前干一票坏事?”

“我才没有这么想。老师,你真不相信我。”

“相信你的话就完蛋了。”

“你还真敢说。”

铁平双手插在长裤口袋里走了过来,抬头看着阿忍的脸。

“老师,其实是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不行。”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

“因为我不想听,反正你不会拜托我什么好事。不是要求打一整天垒球,就是说营养午餐要吃牛排。”

“唉,”铁平嘟着嘴。“我就快要是中学生了,真悲哀,我怎么会拜托老师这种无聊事。”

“但是,应该就是这种事吧?”

“完全猜错了。我想请老师当侦探。”

“侦探?”阿忍的声音稍微有了变化。“怎么回事?”

“嗯,故事很长,我们边走边说。”

铁平在回家的路上,把朝仓町子──也就是奈奈的母亲──从阳台跌落的事告诉了阿忍。町子腿伤虽然顺利康复中,但至今仍然无法想起当时跌落时的情况,只记得当时感到格外害怕,却完全想不起来在害怕什么。据町子的女儿奈奈说,町子绝对不是那种会从阳台自己跌下去的“笨女人”,所以,铁平和奈奈猜想町子是被人推下了阳台。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当时的巡警,但他根本不当一回事。”

“嗯,为什么呢?可能因为你是小孩子吧。”

“这也是原因之一。但那个巡警大叔说,奈奈家的门锁着,钥匙在家里,外人不可能进去。”

“喔,所以是密室罗。”

“巡警大叔也这么说。”

阿忍感到心跳加速,她一直希望有机会遇到密室事件。和新藤有来往后,听他说了很多命案的事,但每起事件都很普通。

“所以我想拜托老师。希望你动动脑筋,解开这个谜团,如果可以查到凶手,当然就更好了。”

“为什么拜托我?”

阿忍兴奋地张大鼻孔,铁平的回答完全符合她的期待。

“因为根据目前的经验,老师的推理比那个菜鸟刑警大叔更精采。”

“啊哈哈,话是没错啦,但其实他也很努力呢。”

阿忍心情大好,铁平住的绿山公寓刚好出现在眼前。

铁平回家放好书包后,立刻带着阿忍来到三楼。三〇一室挂着“朝仓”的门牌。铁平按了电铃,不一会儿门就打开了,一个感觉像小男生,但长得很可爱的女孩探出头。

“这位是阿忍老师,我把老师带来了,我说到做到吧。”

铁平得意地说。奈奈恭敬地向阿忍鞠了一躬,“麻烦老师了。”

“啊哟啊哟,不必这么客套啦。”

阿忍站在玄关环顾室内。一进门就是一个开放式厨房,里面有两个房间,属于很常见的两房一厅格局,散发出淡淡的咖哩味。阿忍每次去家庭访问时都觉得,有孩子的家庭通常都有咖哩味。

阿忍在奈奈的邀请下进了屋,首先查看了阳台。金属制的阳台大约有八十公分宽,晒衣竿上晾了一件小孩的衬衫和裙子,应该是奈奈自己洗的。阿忍不由地佩服这个孩子的懂事乖巧。

“你妈妈是几点晒被子的?”阿忍问。

“妈妈说,大约十点左右。”

“几点摔下去的?”

“快十二点的时候。”

铁平回答,奈奈也点着头。“妈妈也说是这个时候。她说,觉得差不多该把被子收进来了,就走去阳台。”

“之后的情况就不记得了吗?”

“对……”奈奈垂下了头。

阿忍站在阳台上往下看。下面有一个狭小的庭院,町子就是跌落在那里。

“田中,”她叫着铁平,“你有没有听到奈奈的母亲拍被子的声音。”

“很可惜,那时候我睡着了。那天我不是因为感冒请假吗?我是听到阿姨摔下去的声音才醒过来。”

“但是,拍被子的拍子掉在妈妈旁边,”奈奈说:“所以,应该是拍被子的时候摔下去的。”

“是喔。”

阿忍想像着从阳台探出身体拍被子的情况,的确可能会不小心跌下去,但一个成年人会这么不小心吗?

“阿姨不可能自己掉下去,”铁平把身体压在栏杆上,两只脚悬空着。“如果是我妈还有可能,奈奈的妈妈才不会那么冒失。”

“没有人看对奈奈妈妈跌下去吗?”

“好像没有,那天对面的工厂刚好放假。”

这栋公寓对面有一栋两层楼的印刷工厂,还有一整排发黑的窗户,即使工厂没有休息,恐怕也看不到。

“其他住户呢?”

“没有人看到,大家都是听到阿姨跌下去的声音吓了一跳,才跑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真可惜,如果有目击者,事情就很简单了。”

“如果有人看到,我们也不会找老师来帮忙了。”

“嗯,也对啦……”

阿忍离开阳台,走向玄关。大门上装的是普通的圆筒锁,看起来没有异状。

“发生意外时这里是锁住的,对吗?”

“对啊。”

铁平回答。那天的意外发生后,奈奈才从学校回来,所以铁平更了解当时的状况。

“这代表凶手也有可能躲在室内。”

“不可能。因为巡警大叔向房东借了备用钥匙后,就开门进来了。”

“果然是这样……我就猜到是这样。”

阿忍看着奈奈的脸问:“钥匙放在哪里?”

“一把放在厨房的抽屉里。”

奈奈打开流理台下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钥匙。“另一把在我身上。”说着,她从裤裙的口袋里拿出一把形状相同的钥匙。

“唯一的方法,就是另外打一把备用钥匙……”

阿忍嘀咕着,铁平在一旁扯她的衣服。

“我忘了说一件事,当时还挂着门链,进来的时候,是用油压剪剪开的。”

阿忍嘟着嘴,再度巡视了室内。这里其他并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怎么样?”铁平问,“有没有想到什么可能性?”

“你不要催嘛。已经了解大致的情况了,我会认真思考的。”

“老师,我们就指望你了。”

“我想请教奈奈,如果你妈妈是被人推下阳台,你知道可能会是谁吗?”

奈奈一脸错愕地回答:“我当然不知道。”可能她根本不曾想过这件事。

“意外发生的那天早晨,或是前一天,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状况?”

“什么异常的状况?”

“比方说,有奇怪的男人来家里。”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书页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