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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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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安慰了柳离几句,又说起来:“都是思公主的嫁妆是贡邑,现在红事变白事,本王也非常悲伤。这个贡邑受之有愧,然而却之不恭。这样吧,这贡邑就充当柳离的食邑吧。我知道柳离在天家是侯爷,非常尊贵。可惜我们作为藩国,无法给柳离封侯,只能封柳离为邑主,希望柳离不要觉得委屈。”柳离连忙拜谢了大王。

柳祁又跟敖况打趣,说:“看吧,他可不是您的弟妹了。”敖况听了,倒是非常高兴的样子:“我还怕思公主没了,他会很无助。现在看来倒是我担心太多了!”柳祁听了,便问:“你和他认识很久了?为他担心什么?”敖况笑笑,说:“就算是不认识的人,也不希望他遭受不幸啊。”柳祁无法和敖况在这一点上达成共识,但也只能敷衍地表示同意。

席间,柳祁又稍微离开了一下,却在走廊边上看见一个女子在低泣。那柳祁吓了一跳,却仔细看来,那女子水蛇腰、长头发,拧过头来,一双媚眼,满脸桃花,正是那倒霉鬼未美人。未美人见了柳祁,只哭道:“柳主簿救我!”柳祁和她真的不熟,可柳祁在宫里当差,未美人是恩宠仅次于罪妃的宠妃,所以柳祁和未美人的相处尚算愉快。如今未美人走投无路,看见根稻草也要当浮板的,自然就跟柳祁求助了。柳祁见她这样,便故作惊讶地说:“美人何出此言啊?”未美人却哭道:“大人有所不知。内廷那儿有人告诉我,有个宫女毒害罪妃不成,却嫁祸于我,人证物证竟然都齐全。因为要迎接柳离邑主,这事情才先搁下。等柳离邑主安顿下来,恐怕就要杀我了。”

柳祁当然一早知道这件事,没想到未美人也收到消息了,有点儿惊讶。但转念一想,未美人在宫里都有些年头了,也很得宠,罪妃来这儿好久了,也没能把未美人弄死,可见这位美人还是有点本事的。那柳祁便问道:“是哪个宫女,这样大胆?”未美人便说:“就是罪妃宫里的小芸。柳主簿可认识她?”柳祁闭眼一想,又跟未美人说:“我知道。她呀,似乎以前服侍过大王子。”未美人听了,并不十分惊讶,只道:“我也有所耳闻,未曾敢信。”柳祁这才正眼看着未美人,又说:“看来娘娘也是眼明心亮的人啊,不想遭此横祸。”未美人泣道:“我也觉得自己言行够谨慎了。没想到……”

柳祁也只想安慰说,大王子这种没准头的杀伤性武器,无差别攻击,谁都防不住的。

想着大王子原本要弄敖欢,结果敖欢还是没事人儿一样,反而将柳思搞死。那大王子又出一招要弄掉那不存在的孩子,奸计不成,倒是未美人这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闲人接了锅。

饮宴结束,柳祁自然从后门要上马车,却忽然听见有人喊他。他回过头来,看着剑略一身端正的朝服,在晚风里走来,不缓不急,因为绣满金银线而垂坠着的衣摆也没怎么晃动,看着似雕塑一样。柳祁朝他盈盈一笑,说:“剑少爷金安啊。”剑略朝柳祁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掌,笑道:“一路上觉得思念得很,如今见了你,又没那么紧迫了,总觉得似昨天还在一起一样。”柳祁低声道:“既如此,就不要把我握得那样紧。”剑略也低声回答:“为什么不?就算天天见着,也得紧紧的握着。”

那柳祁无言以对,倒是剑略又开口说话了:“说起来,你也是要回剑府不是?”柳祁点了头:“叨扰、叨扰。”剑略笑道:“我欢喜还来不及。咱们一道回去吧。”柳祁和剑略一同上了马车。原本在车外的时候,剑略还要牵手,现在在车厢里,那剑略便越性将柳祁抱在怀里,又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那柳祁笑说:“一切都好。”剑略却道:“你也是的,我之前怎么哄你,你都不肯来剑府住。倒是我娘亲跟你说两句,你就依了。”柳祁听见他提起这件事,虽然已经有了准备,但还是不免稍微紧绷了一下。那剑略提起这件事,必然是要牵扯他在风月地的文章了。

柳祁便道:“剑夫人救了我,我当然要答应她。”剑略笑问:“她救了你什么?”柳祁原本还能心安理得地骗他,但听完了常无灵一席话之后,忍不住皮紧了些,又说:“装什么?难道你还没听说了?”剑略却似并不在乎一样:“我听别人说干什么?我只听你说。”柳祁便淡定地说:“我原本为了讨好大王子,便和他常去那些地方应酬。原本就是身正不怕影斜的。但朝廷认为在那儿出现的,就一定嫖了,我也无得辩驳。还好剑夫人明白事理。所以我很感激。”剑略忽掐了柳祁的脸,笑道:“你若不说最后那一句,还可信些。”柳祁却是被掐得颇为肉痛,忙拍开了剑略的手:“爱信不信。”剑略却笑道:“跟你玩笑呢。”

剑略倒是打听过了,那风月地的事可谓闹得人尽皆知。柳祁每回去都不是单独去的,总是一大群人,众人都说他不留宿,且永远只点一个不卖身的琴师,应付场合。那剑略虽然知道,但仍然忍不住问了柳祁一遍。

那剑略又说:“听说母亲把那个琴师留了下来。”柳祁却道:“嗯,可他又走了。”剑略却问道:“他为何要走?是谁苛待他了不曾?”柳祁笑了,说:“我哪里知道?只是猜呗,他在府上有什么意思。回头还指不定被你当成奸夫,一剑杀了。还是走了好。”剑略把手伸进柳祁的衣服里,摸着那柔软的肌肤,只说:“你不是说我心肠最软?怎么能随便杀人?”柳祁却揪住剑略的衣领,说:“你不是说你不是什么好人?好人哪能活得长久呢?”剑略嗤笑:“好人就一定活不长了?”柳祁笑道:“别人我不知道,若生成我这个局,人越好、命越短。”说着,柳祁一边揪着剑略的衣领,一边仰着脸吻他。剑略被他弄得要窒息了,却又甘之如饴,只愿死在柳祁手上,无牵无挂。

马车原本辘轳而前,却又戛然而止。原是迎面有马似飞影一样掠过了。只是在转角的位置,两边都难以避让,一时停顿了下来。剑略倒没怎样,倒是柳祁的脑袋磕了一下,那剑略便有了几分怒意,扬起声调:“怎么回事?”马夫一下就怕了,还没解释,却听见朗亮的声音隔着帘子传入来:“是我不好啊,没撞着吧!”

剑略听了,薄唇微微翘起,笑着说:“我看看!”说着,剑略将车帘撩起,看着对面的敖欢。敖欢从不爱坐马车,骑着那一匹爱马,高高的坐着,月光从他头顶打下来,使他看着面目极佳,气度不凡。柳祁也看着他,柳祁既在马车的帘下,又在剑略的怀里,脸色微红,似个醉酒的人。其实又不是。敖欢的目光在柳祁身边似有若无的经过,停驻在剑略的脸上。

剑略说道:“这不是回宫里的路么?你要回宫啊?”敖欢答:“刚出了去,又想起有事未办,便赶回宫里。”剑略听了,便打趣说:“你赶你的路,怎么非要撞过来。我也无所谓,只是惊着我家这位了。”柳祁听了这话,脸色忽变,从剑略的怀中抽身而出,斜倚在门框边上,冷眼看他。剑略自悔失言,只僵着一个笑容。

柳祁也受不了弄成这个场面,只撇开话头,对敖欢说道:“欢王子赶着回去,是为了什么事?能说么?”敖欢答道:“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要拿两块前朝国师开光的鸳鸾铜镜,放到东宫那儿摆着。”柳祁却道:“这事儿明天做也行,怎么大晚上的巴巴的就回去拿?”敖欢便道:“不是赶时辰么。”柳祁却道:“你打算去哪儿拿鸳鸾铜镜?”敖欢听明白柳祁的意思,问道:“难道不是在库房里?”柳祁笑了:“幸亏你遇着我,不然你拍马也赶不到时辰了。这鸳鸾铜镜原在库房放着不错,但为着今天的宴会,又摆了在光明殿了。亏你长那么大一双眼,竟然是个睁眼瞎,都没瞧见么?”敖欢笑着说:“瞧是瞧见了,可这宴会都完了,自然放回去了。”柳祁却道:“你以为?这天又黑、路又窄的,是先锁典礼司里了,待明儿一早的再搬回去。”敖欢又策马凑近了些,朝着柳祁伸出手来:“那还不快将典礼司库房的钥匙给本王子?误了时辰,你也耽搁不起!”柳祁冷道:“典礼司的库房很要紧,丢了东西第一个要我的命。这钥匙是我的人头,我问你借人头,你肯么?”敖欢闻言,哈哈一笑,又朝剑略说道:“对对对。不能叫柳主簿‘身首异处’了。这钥匙我借不了,只能问你借个人了。”剑略却笑了,还未说话,就听见柳祁淡笑道:“不必问他,腿长我这儿。我跟你走一趟。” 剑略知道刚刚把柳祁得罪了,便无奈一笑,又对敖欢说:“那你记得把他送回来。”敖欢正要打包票,柳祁却先开口,仍说道:“腿长我这儿呢。”

那牵马的都暗自惊诧,柳祁不过多吃两碗酒,脾气就涨得那么大,就是剑少爷和欢王子,一个不爽都是照怼不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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