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危(2/2)
别问,问就是头疼。
门里又传来脚步声,不知跟管事说了句什么,管事赶紧地将人迎了进来:“原来是许小侯爷,抱歉,一时间没能认出,快进来吧。”
楚歇一颗心放回原地。
“那我先进去了。”
江晏迟清淡地“嗯”了一声,瞧着人的确是坦坦荡荡进了楚府才离开。
楚歇觉得尾指那一抹红有些扎眼,他素来不喜欢红色。
便叫人打了一盆清水来洗,谁承想洗了好几次半点颜色都未褪。唤了桃厘来问,桃厘说“大人怎么会取凤仙花染甲,外头不是多的好染料吗,只有穷人家的小孩才用这个的”。
说完了又看了眼他的尾指,“染得还这样深。没有十天半个月是褪不了色的。哎呀,这可怎么好,五日后还有宫宴,可别教人瞧见笑话了去。”
闻言,楚歇心里一咯噔,想着大事不好。
忙着又叫桃厘去摘了些凤仙花来,带着满满一盆的花大半夜去敲了许纯牧的门。
他正在收拾行李。
“你,你收拾东西作甚?”楚歇将一筐花放下。
“不是你不愿我住你府里么。”许纯牧这么说着,可并没有愠怒的意思,“无妨,我搬去我兄长那儿也成。”
“倒也不必那样急。”楚歇几分亲近地坐在他身旁,“你今日究竟听了几句?”
许纯牧未答反问:“你为何要骗太子殿下,说你是许家的小侯爷?”
“我……”
“若是不想答,也便算了。”许纯牧像是有了些猜测,并不着急追问。
“可我有事求你。”
竟用上了求这个词。
许纯牧停下收拾东西的动作,瞥了眼那凤仙花:“你说。”
楚歇伸出手,教许纯牧看清了他尾指上的一抹殷红,说:“你……你能不能照着这个,也染个指甲。”
他叹了口气,像是有几分无奈:“你行事倒是缜密得很。”
许纯牧是武将,应当最厌恶这些涂脂抹粉一般的小女人做派,楚歇原以为会费一番功夫才能说服他,没成想他将左手往楚歇面前一递:“涂吧。”
楚歇仿着江晏迟的动作,先摘下几朵满开的话揉成小团再捏碎,细细涂在许纯牧干净的尾指上,还小心地不碰着旁边的皮肉。
真是个精细活儿。
待到细致地涂完了,许纯牧想到什么,想解开他的衣裳替他看一眼背上的伤。楚歇却抱着一筐花边走边说:“无妨,桃厘会替我上药的,你的伤药很好,还得谢谢你。”
听到这一句谢。
许纯牧眉头紧紧皱起。
总觉得眼前的楚歇不大像前世记忆里的模样。
但是说到底,前世他也根本没这样深入地和他相处过,许多事情更是在他死后才知道……说到底,楚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兴许从未懂过。
这一世重生,他没有参与金还赌坊事件,甚至连京城都未入。
是想看看当年若无自己自己为是的插手,楚歇究竟想做的是什么。可未成想金还赌坊楚歇还是败给小太子,毒杀东宫,小太子还是活了下来。
一步一步,又与前世无异。
这究竟是为什么。
江晏迟是你一手扶持起来的傀儡,为何你一面杀他,一面又要救他。
对待镇国侯府的态度亦如是。
争斗了十年,好几次都是从爷爷许邑手中死里逃生,自从掌权后也是处处打压许氏。
可偏偏暗地里又装作许家人去襄助小殿下,讨那未来新君的欢喜——许长陵在京久居十年都没有得半点功名,一朝成了禁军副统领,此事也一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如此行径,岂非自相矛盾。
越是接近,越觉得此人是一个谜团。
可有一点许纯牧是几乎能确定的——楚歇,一定与当年的永安之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所以前世他才会疯了一般地去陷害陈莲洲,将他当众车裂而死。
他凝望着尾指的一抹嫣红,像是一团火焰烧在指尖,将他向来冷淡的魂魄烫伤。
他不能让楚歇杀陈莲洲。
陈莲洲一死,楚歇一定活不了。
所有的谜题总会有解开的时候,但是在此之前,楚歇不能像前世一样,不明不白地被绞杀在着皇城汹涌诡谲的暗流之中。
一夜未眠,次日许纯牧方醒,便又听闻小太子在门口邀请自己去西城门外围猎。
这江晏迟倒是三天两头地往楚府跑。
许纯牧淡声回绝了他,抱拳作揖时尾指的鲜亮引人注目。江晏迟明显注意到了。
待到那人离去,小喜子跟了上来,在江晏迟耳畔小声嘟囔:“殿下,是不是您多疑了,您看这小侯爷尾指上也有痕迹,那阿牧公子定就是许小侯爷。”
江晏迟目光晦暗交错,街上如今还人影零星,他瞥着那远去的挺拔身影陷入沉思。
“撤了城禁,开放上京城。也不必满城地寻人。”
小喜子如得赦令,却又听到后一句:“盯死楚府和许纯牧。”
“……?”
江晏迟声音渐渐阴鸷:“那个人就在许纯牧身边。”
在我面前将双簧唱得这样好。
许家够有本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 许纯牧,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