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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入V三更合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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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千玉奇怪:“什么?你还让客户帮你做事?”

“不是帮我做事,是帮我一个忙。”宿衷又道,“而且,我认为我和客户之间是平等的。”

辛千玉咽了咽,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小王子,现在看来,宿衷才是小王子。一个对待客户都爱理不理的打工人不是小王子是什么?

然而,宿衷就算对客户冷冰冰,客户还是很喜欢他,愿意把大笔资金交到他手上。

就因为宿衷能把资金管理得非常好。

宿衷的名号闯起来了,有的是客户抢宿衷,从没有宿衷抢客户。

宴会上,还有人主动找宿衷攀谈:“其实我一直很欣赏你,是这样的,我这儿有十亿……”

宿衷淡淡说:“很抱歉,我这年度的基金和资产管理数量已满,暂时不打算安排新的计划。”

那人不死心地说了半天可以给他多多的佣金,但宿衷不为所动,他计划好了管理多少就是多少,别说是十亿了,就算是一百亿,都不能破坏宿衷的原则。

那人被宿衷拒绝狠了,默然半天,又问:“那下一年什么时候开放预约?”

辛千玉站在旁边,差点噎到:在宿衷身上,辛千玉深切体会到“恃才傲物”四个字的意思。

辛千玉去了一下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恰好又碰到刚刚那个拿着十亿请宿衷开专户的人。辛千玉朝他微微一笑。那人却走到辛千玉面前,看来是专门来堵辛千玉的。

辛千玉蹙眉:“有什么事吗?”

对方非常客气地说:“我们公司在教育领域也有一定影响力呢,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帮你们集团的学校快速通过高校联盟认证。”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辛千玉不觉得自己魅力多大,能让这个大老板打听自己的事,还忽然抛橄榄枝,多半还是沾了宿衷的光罢了。辛千玉为人不喜欢转弯抹角,就直接说:“谢谢你,不过这方面的事情我已经在推进了。还有,其实我和宿衷之间从不过问对方的工作的。如果你想让我让他改变工作计划,恐怕是行不通的。”

对方却笑了:“既然你说话这么直接,那我也直接来了。你之前出了事,宿衷不就为了帮你擦屁股而破坏原则,多接了一个客户吗?我想既然你们感情那么好,只要你开口,他一定不介意再拉我一个客户的。”

辛千玉怔住了,他实在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这样的事情。

原来,阿晓的上司是陈先生。陈先生想找宿衷管理银行资产,宿衷以这服务名额已满为由拒绝了。阿晓那天在咖啡馆见了辛千玉和宿衷之后,便萌生了帮上司解决难题的想法,劝宿衷出手。宿衷听从了阿晓的话,破例帮陈先生做事,作为交换,陈先生能让aa协会将辛千玉奉为上宾。

知道内情后,辛千玉脸色都变了,心里滋味更是复杂,他觉得自己应该感动以及感谢才是,然而,事实上他的情绪却变得更低落了。

辛千玉对着这位厕所堵人的老板也更没好脸色:“对不起,我不清楚你说的事情。不过,我确实不会干涉他的工作。请你不要缠着我!”

这位老板脾气也上来了,只冷笑说:“行,你不爱管就别管。反正华尔街还缺基金经理吗?我就是听说他不错,才多点耐心和诚意。他对我的提议不感冒就算了。你凭啥给我脸色看?你算什么东西?你最大的出息不就是能和宿衷干两炮,让他爽了之后施舍你两个钱?”

辛千玉何曾受过这种奚落,脸瞬间涨红,拳头硬了,真想直接打扁这人鼻子。

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因为这位老板有句话说得对,辛千玉还真的没本钱给这位大老板脸色看。

如果辛千玉控制不住自己,给了对方一拳,他自己是爽了,但宿衷就得替自己周全。他不想如此。

从前,辛千玉以“英语老师”身份在宿衷身边的时候,就时常被凯文这样的人暗中鄙夷,认为辛千玉是高攀了宿衷。辛千玉一直都不太在意,主要是因为这不是真的。就像有人跑到乔丹面前说“你好矮啊”,乔丹是不会太在意的。当时,辛千玉有着身为玉琢集团大公子的光环,也不认为自己在基层工作拿几千块钱的薪水有什么不好的,毕竟,他的规划里自己很快就会出任ceo走上人生巅峰。因此,凯文他们这些苍蝇怎么嗡嗡的,辛千玉都能像骄傲的雄狮一样当它傻逼。

但现在不一样了。

辛千玉发现,自己不但离骄傲的本我越来越远,好像也离宿衷越来越远了。

别人说他辛千玉配不上宿衷,好像也已经不算是“狗眼看人低”的低级发言了

辛千玉给了老板一个冷眼,便回到了聚会区。这儿衣香鬓影的,但辛千玉感到一股浓烈的排斥感。辛千玉站在宿衷旁边,见很多人和宿衷说话,说的都是一些辛千玉听不太懂的事情。辛千玉果然像花瓶一样站在那儿,光好看没作用。更让辛千玉感到不安的是,连作为hr而非专业人士的李莉斯也能就他们讨论的话题发表几句见解,点头微笑,更跟上大佬们说话的思路,而辛千玉别说说话了,连他们说的东西很多都没听说过,就只能在那儿端庄大气地挺直腰背保持微笑。

他仔细研究,就会发现,没有人在乎辛千玉是谁。他们看的是宿衷的男伴。

因为,辛千玉引以为傲的公子爷身份,在这些人金融大佬面前啥也不是。他们从没听说过玉琢集团,而辛千玉要介绍也觉得拿不出手,像玉琢集团这种司,在大鳄眼中就是小鱼小虾。

辛千玉的不自在落在了李莉斯眼里。李莉斯便勾起红唇一笑,问辛千玉:“小玉,你觉得呢?”

这句话配搭李莉斯亲切的笑容,就像是怕辛千玉被冷落了,让他参与讨论。

然而,辛千玉连他们说的内容都搞不懂,更别说参与讨论了,李莉斯这么做只会让他难堪。

几位讨论者的眼光也落在辛千玉身上,似乎等他开口说话。辛千玉深吸一口气,正打算说“我觉得大家的看法都很道理,但我更同意宿衷的角度,因为这个角度是很有趣的”这样毫无营养但能放之四海皆准的话。起码让话不落地,场面不尴尬。

没想到,这时候辛千玉电话响了。

辛千玉心里暗道“太好了,真是一个救命的电话啊”,脸上却露出抱歉神色:“不好意思,工作上的事情,我去接一下。”

大家都很客气地点头。

辛千玉拿起手机走到安静的地方接起来,来电的人是他外公。原来是老爷子跟他说了一下安排,并告诉他,打算将集团的海外项目交给他,问他是否愿意接受这个具有挑战性的任务。

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但还是很有雄心的。他不满足于只在国内开学校,更打算将集团扩张到海外,让集团拥有国际影响力,成为一个知名的教育品牌。对于海外扩张,一直困难重重,辛斯穆在这一方面表现也不太好,所以,老爷子看到辛千玉的潜力后,就决定对辛千玉委以重任。

辛千玉听到这个消息,觉得压力很大,因为本国集团要在海外办学是很困难的,毕竟,英美在国际教育市场上已经形成了垄断,亚洲品牌想杀出一条血路是很难的。然而,辛千玉还是很高兴能得到这样一个机会。

老爷子年纪那么大了,还这样雄心勃勃,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没道理不热血,是吧?

答应了老爷子之后,老爷子就把项目相关的文件发给辛千玉了。辛千玉觉得这个宴会颇为无聊,现在又有活干了,放下电话后就找到宿衷,说自己有事,要先回酒店。

宿衷也不享受这样的宴会,便说:“我和你一起吧。”

李莉斯看着二人要走,便笑吟吟地说:“这么快就走了?”

辛千玉也意思意思地说:“是啊,我一个人回去就行了。衷哥有事的话不用管我。”

宿衷说:“我没事,我送你吧。”

李莉斯又说:“你们两个感情真好啊,像是一刻也分不开似的。小玉会不会打算就这样留在美国了?”

辛千玉懒得和李莉斯虚与委蛇,白眼一翻:“给你个建议,没事不要老是把关注放在别人男朋友身上,你能收获更多。”

李莉斯实在没想到辛千玉会这么直接,脸都白了,她忙露出委屈的样子,说:“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和宿衷只是好朋友。而且我知道他是gay,怎么会有不合时宜的想法呢?”

旁边汤玛斯看着,也很为李莉斯感到委屈,并且暗自认为辛千玉真的太没有礼貌了。

辛千玉一早就猜到李莉斯会是这个反应,也知道李莉斯并无明显越轨举动的情况下,自己说这样的话是会招来话柄的。

但又怎么样?

辛千玉不在乎,耸耸肩说:“如果是误会了,那对不起。”说完,辛千玉就拉着宿衷走了。

李莉斯僵立在原地,表情更加尴尬。汤玛斯便好言相劝,但李莉斯完全听不进去。事实上,她不在乎汤玛斯的安慰,甚至乎,她都不在乎辛千玉的奚落。毕竟,有撬墙角的打算就要做好被正宫喷的准备。她在乎的是宿衷的反应。

而宿衷的反应就是——无反应。

在李莉斯的设想里,宿衷应该澄清地说“小玉你别多想,我和李莉斯真的只是朋友”,这样话会让辛千玉更生气,也能加速形成宿衷和辛千玉之间的裂痕。然而,宿衷什么反应都没有,这就很难办了。

李莉斯决定再添一把火,瞅着时间差不多,预计辛千玉和宿衷已经回酒店了,便打了个电话过去。

李莉斯推测得不错,她电话打过去的时候,辛千玉和宿衷已经回酒店了。

宿衷在酒店房间里接通电话,问:“有什么事?”

李莉斯捏着半带哽咽的嗓音说:“就是、就是我心里很不安,会不会因为我的事情而让你和小玉吵架了?”

“不会。”宿衷说,“我们很好。”

李莉斯心头一梗,又说:“嗯,那就好,那你能不能帮我跟他解释,我和你之间只是普通朋友?”

宿衷说:“好。”

李莉斯就放心了,只要宿衷跟辛千玉解释,那就很容易让辛千玉生气。

挂断电话之后,宿衷就跟辛千玉说:“李莉斯让我跟你解释,我和她之间只是普通朋友。”

辛千玉又不傻,用脚趾头都知道李莉斯这举动安的什么心。他浏览着电脑里外公发来的海外项目文件,漫不经心地说:“知道了。”

宿衷显然察觉到一种冷淡。

从前,辛千玉和自己说话的时候总是看着自己,很认真、很眷恋的。而现在,辛千玉更多的注意力在电脑里。宿衷有些不知所措,转了转脸,问:“你在干什么?”

辛千玉抬起头,对宿衷说:“哦,对了,我该告诉你这个,老爷子让我当集团的海外事业部总裁。”

宿衷点头,说:“我也打算告诉你,我将开展一个新研究,为此,我大概会在美国多待一年。”

听到宿衷这么说,辛千玉一怔:“一年?为什么又一年?”

“因为研究有了新的方向,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和数据。”宿衷回答,随后又说了一大堆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术语来解释他们的研究。

辛千玉听不懂研究,只听懂一年,他愣了愣,说:“那如果之后研究又有了什么方向,你会不会待了一年又一年?”

宿衷道:“这个概率很低。”

宿衷从不会把话说死,他说概率很低,基本上就是说不会的意思。

但辛千玉现在可听不得这样模棱两可的说辞,他冷笑:“来美国的时候你就没知会我,只说一年。现在要多一年,也不打算跟我商量。我看你一年又一年的,到时候怕连绿卡都拿了,早忘了你在亚洲还有个男朋友了吧?”

“我记性没这么坏。”宿衷道,“不会忘记。”

“那你记得你答应了只去美国一年吗?”辛千玉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是勾动紧绷的琴弦所奏出的声响,“我看你根本不在乎我!我们这样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分手吧!”

宿衷没想到,时隔没几天,辛千玉又提了分手。

他固然心痛,但又警觉到了什么,他从心理咨询师和李莉斯那儿得知,伴侣频繁提分手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宿衷定了定神,认真看着辛千玉。

辛千玉被宿衷这么一瞅,竟有些六神无主。

事实上,刚刚辛千玉蹦出那一句分手的时候,自己也吓了一跳,惊愕过去,便生出一种期待。他期待宿衷露出上回提分手时那种脆弱的表情。

他期待看到宿衷不冷静、不沉着、为自己心碎的样子。

而当宿衷沉着地看着自己时,辛千玉浑身就像泡在冰水里一样充满冷意。

宿衷用那种研究者般认真又沉稳的语气说:“你不是真的想分手,而是在用提分手的方式来引发我的焦虑,从而缓解你的焦虑,或是促使我做出让步,对吗?”

辛千玉的喉咙像是被死死掐住一样,呼吸不过来了。

宿衷摇头,说:“这样是不行的。”

辛千玉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回答什么。如果他能冷静下来,自然能明白宿衷的话是理智的、合理的。但现在的辛千玉根本不想要什么理智、什么合理,他想要的是宿衷告诉他,自己多么在乎他。

宿衷又用说教似的口吻说:“你这样的行为只会伤害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什么话可以好好商量,不要拿分手当威胁。”

宿衷这平静又温和的态度,反而比谩骂和争执更尖锐、更能伤害辛千玉。因为焦虑而犯傻的辛千玉对比起有条不紊、头头是道的宿衷而言,简直是一个笑话。

“你是对我在美国的事情不满吗?”宿衷皱了皱眉,仿佛一个在代码里找bug的it工程师,“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好好商量,而不是提分手。分手不能解决任何事情……”

辛千玉的脑子一片混沌,宿衷喋喋不休的话更让他脑子要爆炸似的发涨发痛。辛千玉打断他的话:“是不是我提分手了,你也不会改变主意?”

“这两件事根本不相关……”

“我问你,是不是,我提分手了,你也不会改变主意!”辛千玉在“是不是”三个字上着重强调,几乎是咬着牙说的,“是不是?你只答我,是不是!”

“是。”宿衷答,“我希望你明白,提分手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辛千玉头脑里有一根弦一下崩了。

瞬息之间,他没了头痛欲裂、没了天人交战、没了忐忑不安,只剩一种死一样的沉寂。

他的目光失去光彩,却又更为淡然,他看起来和宿衷一样平静了。

“算了,”他用像是机械一样的语调说,“我们分手吧。”

宿衷也怔愣了。

辛千玉道:“这次是认真的。”

辛千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硬下心肠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宿衷也显然不知道事情怎么急转直下走到了这个地步。他的大脑再一次过载,完全运转不起来,又变成一块很好看的木头美人。

辛千玉一挥手:“你相信你会尊重我的决定,对吗?”

这个时候,宿衷稍稍回过神,犹如机械人一样脖子转动:“什么?”

“尊重我的决定。”辛千玉说,“你是这样的人,不是吗?讲理智、讲原则。我既然认真提出分手,相信你也会尊重。”

当辛千玉提到“尊重”两个字的时候,宿衷不得不点头:“嗯,我尊重你的决定。”

辛千玉的心彻底凉了下来。

宿衷确实是一个讲理智、讲原则的人。分手这种事情,确实是如此。若一方坚决分手,那另一方是应该尊重的。

宿衷却总觉得哪儿不对,心腔像被挖掉了一块:“你是坚决要这么做?”

“我是。”辛千玉鼓起巨大的勇气回答,头却垂下,不敢直面宿衷,唯恐一看到宿衷的脸就软下心肠。

大概避免自己的心神再次为宿衷痴迷,他立即下了逐客令:“请你离开。”

宿衷遵守着社会规范,在对方下逐客令之后,他点头离开。

然而,宿衷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困顿,好像背着一座山似的。他忍不住回头看辛千玉,却只能看到辛千玉决绝的背影。

越来越远,一步一步,他离辛千玉越来越远,直到房门关上,他的视线完全被隔绝。

这是宿衷最后一次见到辛千玉。

直到两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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