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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想想而已(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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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和巫见在窄楼中见到牧嘉实的时候,牧嘉实的第一句话就是:“苏恩雅和谢霁是同一个人。”

绯和巫见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这一句话给打懵了。

巫见忍不住问:“你确定吗?”

“苏恩雅说出了谢霁才会说的话。”牧嘉实声音低沉,十分确定地说,“而谢霁做出了苏恩雅才会做的举动……这是她们各自的噩梦中才会出现的情况。”

绯低声说:“所以,他们,那些窄楼居民……的确是……”

牧嘉实说:“而且这些窄楼居民还会变换身份。”他微微一皱眉,“现在还不确定他们为什么会变换身份……不,等等,我有个猜想。”

绯和巫见困惑地看着他。

他们或许知道很多事情,想象力丰富,但是在细枝末节、蛛丝马迹的追踪与分析上,还是不如牧嘉实的头脑灵活。

牧嘉实喃喃说:“等价交换……他会给我们提供关于噩梦的线索……就像是在,剧透。”

绯立刻反应过来,说:“你是说徐北尽?你是从他的行事风格上看出了什么吗?”

“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是,为什么他会主动提供这个等价交换的机会?”

牧嘉实的眼睛好像逐渐亮了起来,“这是有目的的……他实际上是在给任务者指出一条明路,哪怕他没有说的很清楚。

“但是,他说这是等价交换。任务者有给他提供什么吗?明明他什么都知道……

他能够告诉任务者那么多关于噩梦的线索,那么任务者说的噩梦中发生的事情,他当然也会知道……他无所不知。

“所以,任务者能给他提供什么?我曾经送给他一些饮料,然后他就告诉我一条线索。

不……不可能,这些饮料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吗?完全没有,难道他还缺这点饮料吗?

“任务者给他提供的,就是这件事情本身。这个等价交换的机会。”

巫见看看绯,又看看牧嘉实,困惑地问:“什么……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懂?”

绯似懂非懂,慢慢理着思路:“你的意思就是,我们眼中的等价交换,是信息互换。但是实际上,我们提供给他的信息,在他的眼里一文不值。他对噩梦当然是了如指掌的。

“他口中的等价交换,肯定是对彼此都有好处。他给我们的好处是关于噩梦的信息,但是我们给他的好处,是……”

绯突然卡住了。

牧嘉实肯定地说:“他在推动我们解决噩梦。他就像是木偶师,而我们是他手中的提线木偶。

他为我们指引了正确的方向,并且按照他的剧本走下去……”

绯说:“这就是等价交换。”

她与牧嘉实对视了一眼。

巫见摸摸脑袋,心里想,有必要吗?如果那名书店老板真的对噩梦无所不知,那么还需要任务者来成为他手中的木偶吗……

难道他不能自己行动……

对啊!他不能自己行动!

巫见这才恍然大悟。

比起任务者们来说,这群窄楼居民,显然受到更加严苛的桎梏。

在这种情况下,徐北尽当然只能通过某种意义上的「等价交换」,来间接操控噩梦的走向与任务者们的行动。

在废墟的那个噩梦中,情况也的确如此。

而在他们刚刚离开的那个噩梦中,也如出一辙。关于图书馆隐藏的秘密,徐北尽在一开始就已经在暗示了。

他说,如果他们有什么想要找的书,可以去图书馆一楼最西面的电脑上查阅。

不过,当后来任务者们找到了陆成哲之后,他们就忽略了这条线索。

后来巫见在转述的时候,只是随口提及了这条信息,任务者们压根就没有在意。

实际上,在噩梦第三轮,如果丁亿和牧嘉实能够直接去电脑上搜索相关信息的话,或许他们能够找到更多的线索。

巫见这才彻底明白绯和牧嘉实的意思。

牧嘉实接着说:“而且,这种现象并不仅仅只存在于徐北尽的身上。我回顾了一下之前我遇到的噩梦,发现噩梦主人,以及噩梦中的窄楼居民,基本上都会如此。

“我说的明确一点就是,当我们去询问他们关于噩梦的线索的时候,他们一般都会非常坦率地告诉我们,他们知道的噩梦线索。

“此前,我们一直认为,因为这是游戏,所以npc们没有必要撒谎。

但是,如果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他们需要做的呢?如果他们就是要通过告诉我们线索,然后来推动我们解决问题呢?

“我以前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直到……那位书店老板说,「等价交换」。

什么是等价交换?我们交给他的和他交给我们的,是等价的吗?”

几年之前,当牧嘉实利用一些饮料从徐北尽那里,交换出一条关于噩梦的线索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是投其所好。

毕竟,苏恩雅告诉他,她的这位邻居,就喜欢喝饮料。

可是牧嘉实此刻才意识到,徐北尽喜欢喝饮料的前提是,他当然拥有饮料,不然苏恩雅不可能看得到他在喝饮料。那他送给徐北尽的那些饮料,能入他眼吗?

所以,牧嘉实的「投其所好」,是利用饮料吗?

不。

徐北尽需要的,恰恰是「提供关于噩梦的线索」这件事情本身!

他需要这群任务者根据他的提示,去做事情,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这就是这群窄楼居民在做的事情。这才是真正的「等价交换」。

牧嘉实满心复杂地说:“等价交换……”

这四个字,似乎才真正将他们从一片迷雾中拉扯出来,让他们明白,窄楼中究竟发生着什么。

此前,他们已经意识到窄楼居民有问题。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这群窄楼居民究竟在干一些什么。

他们好像只是浑浑噩噩地生活在这座雾中之楼,等待着任务者们去解决他们的噩梦。

任务者们在解决他们的噩梦,而窄楼居民在做什么?

——窄楼居民在让任务者们解决他们的噩梦!他们在暗中推动着这件事情的进行!

这一刹那,牧嘉实感到一种颠倒错乱的感觉。

这就好像某人喜欢另一人,主动去追求,结果却发现,原来对方早已经耍尽心机,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人看见自己、喜欢自己、追求自己。

地位的错乱、身份的互换、主动权易手。

任务者们以为他们已经做得够多了,然而这一刻,他们才意识到他们只是提线木偶。他们仍旧对这座窄楼一无所知。

三名任务者面面相觑,心中五味杂陈。

不过,如果叫徐北尽知道他们此刻在想什么、得出了什么结论,那么或许会哭笑不得吧。

牧嘉实得出了一个正确的结论,却是基于一个错误的前提——

徐北尽不需要他们提供的信息,也不需要牧嘉实送过去的饮料。

然而他真的不需要吗?

徐北尽或许会想,这可能就是空手套白狼的最高境界吧。

不仅套到了,还让被套的人心甘情愿、满心感激。

“我等一会儿去找徐北尽,再和他谈谈。或许我们之前都误解了一些事情。”

牧嘉实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对了,你们来找我,是因为什么?”

绯怔了一下,然后才说:“是关于窄楼居民的事情。”

“你们又得到了新的线索?”

“不,不是新的线索……是,现在,窄楼的更高层,所有任务者都知道了。”

牧嘉实怔了怔,随后呆滞地反问:“什么叫做,所有人都知道了?”

绯和巫见羞愧地说出了他们组织在传递信息上的失误。

卡贩子偷走了一张他们用以传递信息的道具卡,导致窄楼居民的问题在更高层传得沸沸扬扬。

那些更高层的窄楼居民,也不知道是疯得更厉害了,还是已经无所顾忌了,更是表现得格外明显,就差把我们真的在演戏的事情挂在嘴边了。

绯十分歉意地说:“我们刚刚才收到来自更高层的传信,得知了这件事情。据说更高层的任务者,已经开始……暴动。

“不管怎么说,这是我们的失误……”

牧嘉实愣了许久之后,才缓缓说:“算了,这不是你们的错。”

他沉沉地说,“知道就知道吧。我们浑浑噩噩了这么久,也需要一些刺激了……”

说着,他苦笑起来。

对于很多任务者来说,这样的消息,有些过于残酷了。

他们以为这只是一个游戏,结果连游戏里的npc,都是他们的同类扮演的。

这所谓的游戏,不过是他们自欺欺人的障眼法罢了。

但是,牧嘉实心中格外冷酷地想,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们如果想要逃出去,当然会需要窄楼居民的帮助。而且,窄楼居民也必然比他们知道得更多……

关于,这个游戏。

对于窄楼更高层的乱局,他们现在都在窄楼底层,也无能为力,不过谈论了一段时间,就又回到了窄楼底层的相关话题上。

绯说:“我们是第一批进入天火降世的噩梦中的任务者,估计后面还会有很多任务者进入这个噩梦。关于这一点……”

她迟疑了一下。

牧嘉实疑惑地问:“怎么了?”

绯沉默片刻,然后说:“我只是觉得……只是有一种感觉……就好像,有人在背后推动一样。”

牧嘉实一怔,随后沉沉地呼出一口气:“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得到了牧嘉实的认同,绯和巫见便情不自禁地放松了一点。

绯说:“从那个有人成功逃离了窄楼的传言开始,情况就有点不对劲了。整座窄楼,都好像沉浸在一种……特殊的氛围之中。

“这个流言出来,大家就蜂拥而至;那个传言流出,大家就又趋之若鹜……虽然我们的确就是这样的生物。但是,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她咬着嘴唇,轻微地颤抖着。

以她的想象力,不难得出幕后黑手另有动机的猜测。

牧嘉实却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现在看来,对于我们来说,这起码是一件好事。”

巫见忍不住说:“你也觉得这样?我也是这样想的……说不定ne就是我们阵营的呢?”

牧嘉实嘴角一抽,神情略微古怪地看了看这两个人:“你们觉得,是ne?”

“我们只是觉得,ne才能做到这样的事情。”绯说,“如果是其他人,他们在窄楼中能够这样……无往不利吗?”

牧嘉实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和你们想的不太一样。我是因为苏恩雅的事情,才觉得似乎是有人在背后操控着什么。

“我认为可能是那位书店……算了,现在说这个也没有意义,我也没有仔细去想过这个问题。

“你们说是ne,我也比较认同。确实有可能是ne。”

“你想到了什么新的证据吗?”

牧嘉实沉吟片刻,然后说:“如果窄楼居民真的受到更多的束缚,那么这应该就属于这个游戏的设定。

比如说,他们将我们称作为「外来者」,这显然就是游戏的设定。

“而ne,就是游戏秩序的维护者。如果我们刚才的猜测是对的,窄楼居民确实是需要利用任务者去解决自己的噩梦,并且这就是他们的游戏「任务」。

那么,苏恩雅与谢霁这样的身份转换,是不是也属于游戏设定的一部分?

“基于这个前提,从苏恩雅到谢霁,再从谢霁到苏恩雅,这个变化的过程,似乎不是窄楼居民自己能够决定的,而是基于某种……评价体系?

“如果这是他们自己能够控制的,那么苏恩雅应该早就明确跟我摊牌了。

但是,她只是通过种种办法,暗示她就是谢霁。因而,窄楼居民对于自己的身份,是没有掌控力的。

“所以,只有ne,作为游戏秩序的维护者,高于游戏设定本身,因此可以对窄楼居民的身份进行更改。

“但是这就又产生了一个问题。谢霁是来自更高层的窄楼居民,她怎么可以回到窄楼底层?并且,她怎么会再以苏恩雅的身份出现?

“或许你们说的是对的,ne,真的属于我们的阵营。它在帮助我们。”

牧嘉实长篇大论地分析了一大堆,得出的结论却与绯和巫见的想法差不多。

这差不多都成了他的习惯,一旦他真的进入这种追根究底的状态,他就好似在强迫自己将其中的逻辑理顺一样。

然而绯却苦笑了起来:“即便ne是在帮我们……那又有什么办法?难道我们还能找到它不成?”

找到ne……

绯曾经想过,徐北尽是否会是主脑ne。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找到ne并且与它沟通,就显得格外方便了。

在牧嘉实说到徐北尽无所不知的时候,这种想法再一次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然而矛盾之处就在于,如果徐北尽真的无所不知,真的就是主脑ne的话,为什么他会这么多年来困居于窄楼底层呢?为什么他还需要暗中推动任务者去解决噩梦呢?

他在这个游戏中,不应该无所不能、为所欲为吗?

的确,徐北尽有很多符合主脑ne身份的特征。但是,他也有很多不符合的。

绯不禁想,这简直与天火降世噩梦中,柯绪与谢霁的情况一模一样。

这对未婚夫妻同样是,有一部分符合噩梦主人的特征,又有一部分不符合。

而最终的结果是,他们一体两面,都是噩梦的主人。

一体两面?

绯的脑海中隐隐闪过一些什么。

她想,不可能吧……难道,这个噩梦,还暗示了主脑ne的身份吗?

这怎么可能?

绯只能当自己又是在胡思乱想了。

他们对坐着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牧嘉实起身,说:“我去找徐北尽。我得和他谈谈,关于他的噩梦。或许他会提供一些线索。

“他之前跟我说,三天之后去找他。不过,提前一点表明我们的决心,也不是什么坏事。”

绯和巫见点了点头,与他一起离开这间屋子,并且目送他离去。

片刻之后,巫见问:“那我们现在要去做什么?”

绯沉默了片刻,然后说:“ne。”

巫见呆了一下:“我们去把ne做掉?”

绯:“……”

她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自己的同伴一眼。

巫见讪讪。

绯说:“去收集关于ne的信息与资料。正好组织来的人还没走,让他给组织带句话,把ne的资料再带下来。”

巫见又说:“我们之前的确收集了不少关于ne的资料,但是那些不都是些陈词滥调吗?你觉得能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我不知道。”绯坦诚地说,不过随后又苦笑了一声,“不管怎么样,总应该做一些努力吧。还有……窄楼底层。”

巫见有些困惑。

绯说:“或许,窄楼底层也有一些关于ne的传言,是我们不知道的。”

巫见说:“这得去集市那边看看。原来窄楼底层的那些任务者都走得差不多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商人在啊。”

绯点了点头,说:“走吧……”

牧嘉实来到书店的时候,林檎也刚好在这儿。

又一个噩梦打出了真结局,不过林檎仍旧停留在窄楼底层。

如果问他为什么不去往更高的楼层,他的回答多半还是,不感兴趣。

徐北尽已经习惯了他的来访,甚至只是抬手打了个招呼,就继续埋头寻找自己要找的东西了。

林檎走过去,好奇地问:“你在找什么?”

徐北尽说:“找一本……书。”他有些迟疑地说,“是的,一本书。”

“找书干什么?”

在林檎来之前,徐北尽已经找了一会儿了,也没能找到。

他的书店里,书架高至天花板,书籍有些凌乱地排列着。

虽然分门别类,但是短时间之内指望从那成千上万的书籍中找到他想要的,也是异想天开的事情。

徐北尽就干脆停下了寻找,说:“我书店里的这些书……你知道都意味着什么吗?”

林檎抬头看了看书架,诚实地摇了摇头。

徐北尽说:“是关于噩梦的线索……暗示,或者明示。”

“哦,是这样啊。”林檎语气有点平淡,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书籍所象征着的意义,他想了想,又说,“所以你是在寻找关于你的噩梦的线索吗?”

徐北尽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林檎平淡的反应让他也松了一口气。

林檎难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不,他肯定知道,他又不是一个傻子。

只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徐北尽说了,他就平平淡淡地哦一声,意思是他知道了。

又或许,他知道徐北尽不希望他给出太激动的反应?

林檎又说:“但是,你的噩梦……你不了解吗?”

徐北尽说:“我要找的,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线索……故事的伏笔之类的东西,不是那样的。”

他有些苦恼地说,“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总之,我要寻找一个特殊的东西。”

林檎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徐北尽叹了一口气:“我很久以前,似乎找到过,还翻阅过,但是时间过去得太久了……我也不知道那还有没有用。我得看看现在的情况……”

他自言自语着,又一次走神陷入自己的思绪,沉默着。

林檎习惯了他的走神,知道他并非不礼貌或者不友好。

甚至于,徐北尽当着他的面走神,反而是对他毫无防备的表现。

片刻之后,徐北尽回过神,说:“我不知道我把它放在哪儿了……总之,继续找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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