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夜闯宫闱,侍寝现场。(1/2)
宴语凉是记得迷糊。
但昨晚的事,乌衣卫卓子昂终其一生也不会忘!
卓子昂年方十八,富家少爷吃穿不愁。完全是因对皇帝不满、又十分敬佩岚王,才自请当的乌衣卫。
卓子昂对当朝天子的牢骚始于两年前。
卓家于京城西市卖醋,对面廖氏卖酒,卓子昂与廖小公子一起长大,却不成想前年廖小公子突然考上科举做官去了。
廖家很是得意,张灯结彩放了好几天的炮。廖小公子回门,众人道贺又很有牌面,官服还特别好看。
卓子昂从小不爱读书,但看廖小公子人模狗样,难免跟着眼热。又想起一些前朝故事,听闻有钱是可以买官的?
他家最不缺的就是钱,那身官服他也想穿穿。
说好的有钱能使鬼推磨。万万没想到,锦裕帝治理世清明,有钱也买不到官当!
卓子昂悻悻而归,同一帮富商少爷喝酒消愁。席间大家牢骚纷纷,都道是所谓锦裕帝在位十年如何圣明,也看过官府救助灾民、惠及贫苦、资助寒门学子、收养战将遗孤……
“但咱们呢?富贵人家这么些年,没见得一点好处啊。”
“就是就是!也不看此次水患我爹捐了多少米粮银子?若没有你爹我爹,不知多少灾民要饿死,如此天大的功劳恩德却不能替我等在衙门谋个一官半职?”
“这狗皇帝定下的规矩,年年收咱们家那么多银子,却去供那些贫穷孤儿、寒门子弟读书!”
“殊不知咱们家业也是爹娘小本经营、诚信卖货、一步步积累至今,又不是大风刮来,哪有官府带头‘劫富济贫’的道理?”
一顿酒下来,卓子昂对当朝天子越发不服。
民间盛传,岚王亦不服天子,他自对这天家的“死对头”好感有加。
这十年来,岚王庄青瞿南征北战、收复失地,战绩功勋大夏人尽皆知。如此能征善战的骠骑大将军却在民间毁誉参半,除却其严刑峻法求全苛责之外,更多则是总有传言说他功高震主、狼子野心。
卓子昂却因这个传言对岚王更加死心塌地了!
谋逆!岚王赶快谋逆,干掉狗皇帝!
这样他趁年轻便跟着岚王干,到时候指不定还能混个开国元勋、位极人臣!
卓子昂一股脑把这些小心思都给他爹娘说了,换来的是他爹当场抄起沉沉醋缸,揍得他满屋子跑。
那夜,爹娘房中灯久久未灭。
老父叹,蠢货不孝子年纪轻轻狗屁不通,放着大好的富贵闲人日子不过,竟盼着天下大乱!
他母则叹道,罢了,逆子咱们管不住,送他去乌衣卫里磋磨磋磨也好。
卓子昂:什么磋磨?
爹娘都老了,迂腐了。成天就知道老生常谈,什么“咱家全是依托着太平盛世贩醋过上的好日子”,什么“锦裕中兴,秩序井然,再无战乱,百姓安居,日日感念天子盛恩”。
也不想想狗皇帝十年来抢了咱家多少钱??
更不替儿子想想太平日子还能有什么出头机会?
须知道是乱世出英雄、富贵险中求呀!
卓子昂立志成为岚王身边最能干的乌衣卫,做出一番事业叫爹娘瞧瞧。乌衣卫的制服也好看,岚王品位比狗皇帝还好。
自打成为乌衣卫后,卓子昂兢兢业业。
不该他当值的日子主动盯,不该他插手的案子加班搜罗情报。
恰逢四个月前皇帝重伤、岚王代政,京城人心惶惶。只有卓子昂得意万分,道是哈哈哈哈终于变天了。
建功立业指日可待,更加不眠不休的工作。
功夫不负有心人。
半夜不睡尾随大理寺卿,竟被他撞破京城一众高官深夜密谋、背地议论岚王坏话!他当场拿笔,时间地点人物一词一句详细记下了!证据确凿!
乌衣卫虽说品级不高,却有特殊的入宫腰牌。
当夜,卓子昂手拿密报、长驱直入。
半路撞见拂陵公公,赶紧把事情给添油加醋描述一番。
拂陵:“知道了。”
卓子昂:“此事紧急,须马上报知岚王!”
拂陵:“岚王已睡下了,明日吧。”
卓子昂:“可是公公!”
拂陵虽是岚王贴身太监,但乌衣卫其实不归拂陵管。
乌衣卫头领苏栩目前正远在北疆办事。
卓子昂记得苏老大与这拂陵一向向来不合,之前私底下喝醉了酒,老大还嘟囔过:“岚王身边,嗝,必有那狗皇帝派来盯梢的奸细,可恨我无能,这么多年揪不出来。”
“我看那死太监就不像什么好东西!待我有朝一日,抓着他太监尾巴……”
眼下,天大之事死太监不肯通传,可见确实有问题!
卓子昂年轻气盛,不管不顾扯声大喊。
“岚王殿下!启禀岚王殿下,属下发现京城高官大员连夜密谋篡逆!事出紧急!其中有大理寺卿奚行检、吏部封验司徐子真,好些翰林院的官员还有夏侯将军的人!不得不查!”
……
被宣入楚微宫,卓子昂心怀激动。
烛火下岚王青丝垂散,犀利慵懒。这这这还是卓子昂第一次那么近看到岚王,亦是岚王第一次正眼瞧他、同他说话!
今日运气好,在主子面前露脸了。
将来主子把狗皇帝踢下宝座,他至少混个……
却不成想,岚王背后伸出一只手。
“嗯,青卿……困,睡觉吧。呼——”
卓子昂:“?!?!”
那是,一个男人,略微低哑的声音。
也是男人修长的手指。
他最敬仰最崇拜的岚王殿下,竟然!半夜和一个男人睡在一起?卓子昂虽然从未听说岚王娶妻,倒是也未听说过岚王喜、喜欢男人啊?!
他努力收敛心神。
倒也不能说是打击吧。毕竟大夏虽人人知理守法、文雅风华,但风气是挺开放。男子喜欢男子之事不足为奇,甚至有的地方还成了一种“风雅”,他家醋铺不远也有“兔子馆”,他前些年还好奇跟朋友进去逛过一次。
兔儿爷们长得都挺水灵的,也没有特别觉得哪里不适。
只是不知岚王床上的这位……
十八岁的少年自知不该窥探却不免好奇,还是偷瞄了一眼。
这,岚王的兔子倒是和兔子馆里那些很不相同!
全非娇娇小小、涂脂抹粉文文静静如女子一般,却是那种俊朗不羁、风流倜傥的长相。
那兔子催:“青卿,睡啦!”
“又非天灾民变,区区几个文官半夜密谋能成什么事?朕困了,你也累,明天再说。”
卓子昂炸了,京城三品大员聚众谋逆,你这兔子懂个什么竟说不急!
但是,等等,等一下。
他刚才自称什么?
朕?!?!
卓子昂整个人傻了。
被死太监的人拽着往外拖时,还一脸愕然地回头去看,目眦欲裂。
他以前没见过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长这样。
但如果真的这个人就是皇帝,那大半夜的皇帝为什么在岚王的床上啊啊啊?他俩不是势同水火、不死不休的吗?
人被拖到门口时,宴语凉:“拂陵,等下。”
“这人看着年纪小不懂事,教育两句算了。以后也记得跟其他乌衣卫也说说,没事别再大半夜里找青卿。青卿身体不好,总得让他睡个整觉才成。”
说罢又对卓子昂道:“瞧你。年轻人熬得像个乌眼鸡似的,乌衣卫又不是乌眼卫,回去早点睡,乖啊。”
“……”
卓子昂被拂陵训斥了几句打发出来,整个人摇摇晃晃。
遇到巡夜的同事:“你怎么了?”
“没、没事。”
说起来,皇帝他适才喊岚王喊的什么?!
他喊的是,亲、亲亲???
同事遥望一眼楚微宫方向,一脸“我懂”的恍然:“你以前是也以为岚王和陛下是死对头是吧?吃了一惊吧?无妨无妨,以后习惯便好了。”
卓子昂:“……”
“不然,你以为咱们苏老大为什么跑去北疆去了整整三个月不肯回来?”
“就是给岚王气的啊。”
“那时皇帝重伤濒死,北疆大军全在岚王手中,如此千载难逢的绝世良机苏老大就差以死相逼,谁想岚王迷恋陛下自毁前程,抱着皇帝谁都不让碰,根本劝不动啊!”
卓子昂:“………………”
隔日清早,卓子昂爹娘正在和和美美吃早饭,就见儿子游魂饿鬼一样跌跌撞撞飘了进来。
平日里一副神气活现,此刻却如同掉完毛的落汤鸡。
亲爹:“婉儿,果真还是你有远见,叫他入乌衣卫确实磋磨!逆子就该多受磋磨,早知道早点送他去!”
亲娘垂眸:“昂儿生于和平盛世,自幼锦衣玉食不曾受罪,实在矫纵了些。倘若他经历过你我年轻时那般惨淡光景,再能得见如今大夏国运复苏、井序昌隆,自会日日感念天家恩泽绝不至于这般不懂事。”
亲爹:“这孩子从小顽劣,上房揭瓦不学无术就罢了。竟还听信那些乌七八糟的小人编排,相信岚王谋反。”
亲娘:“陛下与岚王乃千古难遇的尽心相佐、君臣典范,将来都要名垂青史。昂儿在乌衣卫待着总有一天全会明白。”
“算了,不提逆子了,夫人吃菜。”
“老爷吃菜。下月咱们新开分铺的生意……”
……
这样一个京城富户夫妻饭桌讨论生意经的早晨,楚微宫内亦是和和美美。
岚王早朝回来,与皇帝一起用了早茶。
皇帝特意给摄政王煨了几只甜甜红红的暖橘,亲手剥给岚王吃。
岚王:“……”
宴语凉:这表情不对。
岚王:“酸。”
宴语凉:“????这还酸呀?”
千挑万选的贡橘,品相极佳,他之前尝了几瓣,酸酸甜甜正正好。
岚王:“很酸。”
宴语凉:“酸你还吃?”
岚王不理他,将剩的几只暖橘都给吃完。
宴语凉:有些人成天驴朕、与朕斗智斗勇,但朕亲手剥的橘子,他酸死也舍不得丢。
手上却殷勤:“这都嫌酸,青卿是有多嗜甜?怨不得青梅茶你也不爱喝。来来,吃块豆沙甜糕就不酸了,看朕捏的小鸭是不是越来越像了?”
像个鬼,鬼都认不出那是小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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