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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岚王吐血,栋梁游荡。(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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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红珠太守不能擅离职守。

只能努力找个信得过的人把情报带回去。千挑万选选中了几年前被贬大漠的荀长。

谁能想到,他送上门来递情报,荀长却乌龙地误以为他意图索贿。

还好各自有信物,也说开了,否则又差点自己人坑了自己人!

但这仔细想想怪谁,还不是又怪狗皇帝太狗了??

当夜,荀长夜宿宇文府。

“宇文大人可还知道另外四位情报官究竟是谁么?”

宇文化吉:“哎,能勉强猜得八九不离十的也就只有荀大人您,毕竟荀大人当年常伴陛下左右。其他人啊,老臣也实在看不出来。”

荀长:“…………”搞了半天,他还是六人中最容易暴露身份的那一个。

是,想想也是。

不说别人了,就说这宇文化吉,谁能猜到他是皇帝的人啊?众人眼里被多年打发边关不受重用的老臣,谁能想到他这十年来一直是隐于暗处与皇帝配合默契???

要是剩下五个也都是这样的,上哪儿猜去!

这真的也太狗了吧。

荀长认识宴语凉十多年,越是熟识,越是觉得这世上绝不可能有人比他更狗!

结果,第二日清晨。

宇文化吉笑容满面:“荀大人拿好文书密信,此去京城路途遥远,一路小心。”

“……”

“嗯?金子?什么金子?”

“哦~昨日荀大人带来的金子啊,荀大人也知道这几年国库空虚,你我作为大夏官员自是皆要为大夏竭尽全力,为将来繁荣昌盛献上一份赤诚,有力的出力、有钱的出钱。老臣先替大夏千秋万代繁荣复兴谢过荀大人了!”

“……”

“来来,这吊铜钱荀大人拿好,奉旨回京一路官车官马,有这些足够打点了。”

荀长:吾错了,这世上确实有人比皇帝还狗!!!

……

狐狸小仙男乘车回京,一路初春、遍地野花开。

路过的很多地方,能见农户悠闲耕种,麦田青青,一片和平景象。

但仅仅是十多年前,大夏还是阡陌荒废,路有饿殍的惨淡光景。

十年前,亦是这条路,他送好友宇文长风出西域去别国游学。一路荀长倒是没心没肺冷漠脸,可宇文长风却哭了一路。

荀长想想当日,在看看眼前春和景明。咬着一根野草,坐在车上心中百感交集。

他适才还在暗自叨叨,这个夏到底还能不能行了,怎么从皇帝到官员都那么狗。但狗归狗,大夏却是有了他们才变得越来越好,也许以后还会越来越……不,一定能越来越好。

京城中,岚王提着朱砂笔,正在头疼。

是真的头疼。

早晨时还只是隐隐作痛,如今已有点像针扎的一般刺痛难熬。

他努力忍,自知并没多大事——反正每月中旬皆是如此,以药压制蛊毒时身体总会多处不适,好在忍忍就过去了。

不要被阿昭看出才好。

这么想着,没注意笔尖朱砂滴了一滴在折子上,他往下一压又不慎抹在了袖口。

庄青瞿今日衣袖还偏偏是纯白的,一时难掩脸色黑透。

身侧宴语凉靠着他,本在认真看折子,此时探过头来:“怎么了?是什么惹人生气的折子,让岚岚都看得不高兴了?”

庄青瞿:“没什么。”

他面前的这张折子,正是昨日从北疆新送过来的回京官员名录。

寥寥几个名字,赫然有一个异常扎眼的混迹其中。

荀长。

昨晚第一次看到,他便马上朱笔涂了那名字扔回吏部,万万没想到今儿一早竟又被吏部徐子真给头铁打了回来。

徐子真:经吏部查,贺兰红珠城选调三位贤才回京,一切合规、并无逾矩。

好,很好。

这些京官,真的个个是给他们三分颜色马上就敢开染坊。这若是一个月前,试问全京城谁敢打回岚王的折子?

庄青瞿又想起今日早朝。

今早他清早就觉得身体不适,头重脚轻撑着去了金銮殿,又撞上工部官员一锅粥。

起因是那位叫胡璐的治水能人马上要被调入京中了,而工部底下四个司都想要他,官员们直接在他眼皮底下吵着抢起人来。

“此人治水有方!自然是要来我水部,试问这还有什么可争?”

“非也非也,此人屯田、改良农产亦是一把好手,民以食为天,自是要来田部才能一展长才!”

“我虞部掌管山泽、桥道、舟车、券契、衡量!哪一样不是这位胡卿专长?”

“岚王明鉴,我土木也极缺人才!”

很好,真的很好。

自打“君臣和睦”之后,之前害怕岚王、说话处处谨慎当心的官员们大概是觉得有了锦裕帝撑腰,一个个的都开始不怕他了!

庄青瞿被吵得眼前都发黑,脸色想必难看至极,可四个人还各自强奏力争互不相让。

殊不知……殊不知你们的皇帝还没正式还朝!

真的还朝了那还得了?你们各部官员还不得一个个翻上天?!

庄青瞿放下笔暗暗咬了下牙。胸口翻腾了一下,眼前又漆黑片刻。

努力稳住。

待视线再度清晰时,折子却已经拿在了皇帝手上。

“荀长。”

阳光从窗户透过,照在宴语凉俊朗面庞一对分明的鸳鸯眼上。庄青瞿很多时候其实能看透宴语凉的心思情绪,这一瞬间,却看不透。

他正要试他,宴语凉又道:“青卿,你看这个人,他的名字好有意思啊,‘当时只道是荀长’?”。

嗡——

一瞬间,庄青瞿只觉脑中像是鸣锣一般震得八方齐响。喉头同时一甜,兀自硬生生把那股腥味给压下去。

无数的声音,远远近近,嘈杂地钻入脑中。

【哈哈哈,当时只道是荀长……】

【这首诗好,这首诗好。头一句是“谁念西风独自‘凉’”,末一句是“当时只道是‘荀长’”。阿长阿长,若是万一有一天我们失散了,就以此诗为接头暗号好不好?】

【宇文长风,你别躲树上,你有本事下来啊!再跑我和阿宁摇树了啊?呃,糟了所有人赶紧躲!快快快,被大哥看见咱们可就全完了!】

【小庄,谁说你不如阿泓了,你别听那群宫女瞎说!】

【小庄你……别太过要强。听我的,你便是你,不需事事处处都比别人好。】

【啊?问为什么给你取一个“岚”字?】

【因为文华殿上挂着的这句诗——‘日月不可及,山风入怀中’。阿泓既已先占了日月的这个‘明’字,小庄你就委屈用山风的‘岚’字吧?】

【哎,我瞎起的!不喜欢不用就是了你生什么气?】

“青卿。”

庄青瞿的耳鸣好久才渐渐消下去,宴语凉晃了晃他。他指尖悄悄的掐进掌心里,后背已湿透。

“青卿,这个荀长犯了什么错,为何你单不许他回京?”

“朕似乎听着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庄青瞿:“荀长他……原是钦天监荀监正之子。”

“以前年少时,也曾与你我一同在宫中读书。一度是三皇子的亲信,却两面三刀背弃旧主,行事诡谲惯会骗人,我不信他。”

宴语凉:“啊?”

庄青瞿还想说什么,却忍不住胸口起伏,咳了两声。

宴语凉终于觉察不对:“青卿,你怎么了?”

“你脸色很不好。是否这几天太累,又是否着凉了,要不要叫太医……”

岚王摇了摇头,却有些脱力坐不住。

他把头抵在宴语凉肩头,想要撑一下,怎奈胸口翻覆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继而一阵剧痛。

“青卿!”

满目猩红,他还在努力撑起身子。怎么把阿昭的衣服也弄脏了,不想弄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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