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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朕手很戳,画画如狗。(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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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王伤得着实不轻,偏偏又到了月中。从贺兰红珠回幽澜城的马车上大多时候都昏昏沉沉,偶尔醒了也是疼痛难忍冷汗涔涔,很快又会闭上眼睛。

宴语凉一直守在他身边。

连夜的很少睡,一点动静就醒过来照看岚王。替他擦汗、换药,按揉冰凉的小腹,一口口耐心喂药。

岚王一个皱眉、一声呻|吟,他都立马爬起来。

很是心疼。

岚岚本就心思就多且细腻。拖着受伤的身子一路追来,却看到澹台站在他身边,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抱他那一下,真是想想就窒息。

车马粼粼,微微颠簸。

宴语凉怕岚王伤口颠着疼,身下用软褥铺了一层又一层。实在累了也会在他身边躺一会儿,十指交扣轻蹭岚王掌心。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放岚王在贺兰红珠好好养病。

但是不行。

幽澜重城地势险要,乃是兵家必争要地。后面就是一马平川的大夏国土,万一出事战事补给线就会出大问题。也正因为如此才会由岚王亲自守城。

处月那边十分忌惮岚王。

自知攻下幽澜城的可能不大,因而重兵精锐都指望从夏侯烈将军驻守的凌云城突破。岚王这边就只派“阿摩耶”带轻骑不断挟制骚扰。

也正因如此,庄青瞿才敢连着数日带人追人追了那么远。

可如今澹台泓回去了,便不得不防。岚王之前醒了一回,微微睁眼撑着力气沙哑地说出几个字,也是要赶紧回幽澜城。

“你别担心,有朕在。”

宴语凉轻轻抚了抚他纠结的眉心,轻声道。

……

师律在北漠出入那么多年,幽澜城倒是第一次来。

小将军的职业素养,一进城中就带精锐骑马出去转悠侦查地形去了。

宴语凉继续守在岚王病床边。

倒也不忘接管了幽澜城的文书、战报。他虽没有领兵打仗的经验,但读书时也学过点纸上谈兵的本事。

何况还有身经百战的师律在,便是有人趁岚王受伤入组织攻城他俩坐镇应该也不会吃亏。

岚王肩上箭伤狰狞。

每次换药医官都要用一瓶烧刀子烈酒里浸湿了白布拿出来直接覆上伤口。岚王便是昏睡着也会咬牙闷哼,颈侧青色血管迸出。

更不要说反复清洗伤口,还要拿烈酒泡了泡刀子挑出里面黏连的肉。每次伤口都要再度流出很多猩红刺目的血,看得宴语凉触目惊心。

小庄又昏睡了几日。

宴语凉越发坐立难安。

天气暖,他买给小庄的糖和糕点好多都放坏了。幽澜城又没有贺兰红珠繁华,一模一样的精致小点心再也买不到,弄得他灰心丧气。

他学着给岚王煮药和清粥。

岚王不醒,他就一边看着文书,一边一遍遍在炉子上煨。心里难过过。

北疆夏天盛开一种野花叫做绒蒿。灿烂的明黄,根茎毛茸茸的,很是清香。华都那边不曾得见,他命人摘了好多放在岚王的柜头枕边,又给岚王编了一个丑丑的手环。

手环的小黄花都蔫了,岚王还是没有醒。

宴语凉红了几天的眼睛。

继而决定支棱起来,去干正事。

……

宴语凉在师律的陪同下去巡了幽澜外城。

幽澜城位于两座连绵山谷之间。师律一路都在奇怪别的城池的战壕都挖在城池前面,岚王为什么把幽澜城的战壕挖在了后面。

宴语凉抬头看看那两座山和山间的小路,一下就明白了岚王的计谋。

怪不得旁人都说岚王用兵如神。

师律回来路上又各种长叹短嘘。后悔他裸睡,以至于之前那天半夜穿衣太慢。

他坚信如若他能及时去追,阿摩耶肯定逃不掉。

他打北漠那么多年,久闻妖祭阿摩耶大名,正愁没缘遇上过。这人能算计到让庄青瞿受伤,师律很想与此人过过招。

回到城里,他被皇帝哥哥拉进房中。

宴语凉铺开纸墨:“你常年去大漠戈壁深处,有没有见过这个?”

宣纸上是一朵歪歪扭扭的花。

岚王身上蛊毒的解药,那味“饮离散”就生在大漠深处,找药其实才是宴语凉来北疆的真实目的。

可惜这种药材十分罕见,全皇宫医书上都没有几本记载。就连宫中老太医都不知道它长啥样。

宴语凉倒是机缘巧合见过这药材的模样——他母后入宫前曾是越陆医女,在他小时曾于废纸上画过各种各样的药草给他看,而二皇子又幸而过目不忘。

怎奈手太挫。

头脑里记得的样子和画出来的完全就不是一回事。他试了几次,越画越不像。

师律摇头:“我确定!我没见过这个。”

宴语凉:“你未必没见过!这药草它、它也不全长我画这样!你再想想,花是淡金色,花瓣上面有个弯弯角……”

他形容比划了半天,师律依旧摇头。

宴语凉那叫一个头疼。

就知道会是这样,所以他才一定要亲自来。等岚王好起来以后,他哪天必须让师律带他亲自去大漠深处兜一圈!

又过几日,岚王的状况终于稳定下来。

医官说肩上的伤口太深,会留下狰狞的疤痕。宴语凉又把澹台泓给他的那瓶药给医官查验。

结果确是难得一见的西域灵药。可若要用在岚王身上,宴语凉还是不放心。暗戳戳偷偷的先拿自己试药。

他又去向拂陵确定了一些事。

拂陵:“是,岚主早就知道澹台泓还活着。”

“锦裕四年岚主奉命攻打北疆,在燕云的时候……两人碰上过。岚主回去后就跟陛下大吵一架,汤泉宫都砸得七零八落。”

“后来渐行渐远,奴才私以为也是从那时候起。”

“陛下,奴才斗胆说一句,岚主他其实……并非不明白陛下的种种无奈苦衷。岚主一直都清楚,也晓得陛下一直苦心多方周全、很是不易,始终都在心疼陛下、护着陛下。”

“对澹台,岚主也并非一定要他血债血偿。”

“可陛下偏心、又瞒着他,岚主就受不了了。”

“岚主他真的一心都在陛下身上。心思太过沉重,常常反噬己身。很多时候陛下一句无心的话,岚主都能难过得要死。何况澹台那么大的事,当时看着岚主的样子……唉。”

“本来收复燕云是天大喜事,举国欢庆,陛下也宫中备好了酒宴封赏迎他等他。可岚王却甩开队伍一路快马回京,战袍都不脱一身血污就红着眼冲进陛下寝宫。”

“闹了一夜,人尽皆知。”

“谏官纷纷上书斥他忤逆犯上,好事变坏事。”

“偏岚王那性子,越是有人骂他越是变本加厉……弄得陛下后来都怕了他。”

“明明岚主这么多年想的要的,无非是陛下信任他依靠他,能偶尔肯定他、哄哄他。结果却弄成犯上作乱大逆不道。陛下疏远、不愿见他,他就更难受,一难受又什么话都敢胡说。奴才又劝不住,真是急死了。”

宴语凉听得发愣。

有一些隐约的片段浮现,转瞬即逝。

胸口也突突疼,心疼岚王。

拂陵:“陛下,拂陵斗胆,这回岚主醒了若是再说什么口是心非的话……陛下记着他平日的好,能否就哄哄他纵纵他,不跟他一般见识。”

“奴才也知陛下不易,实在是……”

宴语凉:“你放心。”

“朕没事,没有不易。朕不跟他置气,朕会好好宠着他。”

……

拂陵走了,宴语凉又恍惚了一阵儿。

二十八岁可真是个好年纪。

十三岁的他面对十岁的瞧不起人小不点会生气,二十二岁的他面对十九岁的岚王还会选择疏远。

如今却终于经验老道。

知道了对待口是心非的别扭孩子其实一个抱抱就能好。

不能的话,再亲亲他。

只要顺毛捋,就能抱着大美人甜蜜蜜地过日子。当初两个人为何那么傻。

宴语凉痛定思痛。

锦裕帝有一个优点就是会想点子,又开始努力思考。

他始终觉得,眼下一切还不是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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