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生情(1/2)
秦浈找的是梁北望, 唐斯羡即使心里再不舒服,也不好凑过去偷听他们的谈话。不过她虽然站得远,但一直都在留意那边的动向, 以防有什么变故。
也不知道秦浈说了什么, 梁北望的神情时而严肃, 时而露出危险的眼神。看得唐斯羡精神紧绷起来,时刻准备在秦浈遇到危险的时候, 过去将她解救出来。
好在直到秦浈回过头来找唐斯羡时,也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倒是梁北望忽然想起他之前说的话, 一脸尴尬地站在原地不敢靠近唐斯羡。
唐斯羡指了指鱼塘:“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 说话算话!”
“那什么, 蚕房好像有事,我要过去主持大局,先走了!”梁北望挥挥手,疾步离去。
秦浈扭头看了眼狼狈离去的梁北望,疑惑地问:“你们有什么约定吗?”
“他说你若不是来寻我的,他便从这鱼塘跳下去。”
秦浈若有所思:“他若是猜对了, 是不是你跳下去?”
唐斯羡:“……”
她怎么觉得秦浈在暗戳戳地使坏,准备坑她跳鱼塘?
秦浈轻声笑道:“他其实也没说错。”
“我不信,你分明就是来找他的!”唐斯羡怎么都不可能承认梁北望的猜测是正确的, 万一秦浈逼她跳鱼塘呢?
“行吧,你说得对, 我是来找他的。既然事情已经谈完, 那此地也不宜久留。”秦浈背着手, 转身就走。
唐斯羡跟了上去:“小娘子,你跟他此前交集不多,找他作甚?”
“交集不多, 就不能找他了吗?”
唐斯羡一想,也对,秦浈爱找什么人跟她有什么关系?
秦浈稍微偏过脸,掩笑道:“其实我找他只是为了问一件事,那便是梁捷之事。”
唐斯羡装作漠不关心,实则竖起了耳朵。
“梁捷第一次装被打,将事情闹大被拆穿自导自演后,梁家也注意到了此事,只不过当时只是警告了他。而他真的被打之后,梁家彻查此事,方查出他这些年仗着梁家的势在乡里胡作非为,然后让梁二郎君前来打理蚕房。”
秦浈道,“我只是想知道,梁家当真对梁捷这些年的举动一直一无所知?而除了让他从蚕房主事的位子上撤下来之外,梁家似乎未提过如何处理他,所以我好奇地跟梁二郎君打听一下。”
“那梁家是如何处置梁捷的?”唐斯羡问。
“他从小在梁家长大,跟梁家的人感情不浅,除了撤换他的主事之职外,也并无太大的惩戒。”
唐斯羡扯了个嘲讽的笑容:“当初他们来给我下马威,我就看出来他们有私心了。不过这件事已经过去,小娘子还关心这些做什么?这不太符合小娘子低调的作风。”
唐斯羡认为秦浈向来行事低调,不愿惹人注目,这次忽然找上梁北望,对梁捷之事颇显执着,这有些反常。
“我不认为以梁捷的性子会放弃找你或是阿唐寻仇。他如今还在养伤,且梁家盯他盯得紧,所以不太方便下手。可等时间长了,他或者当初对他所做之事一清二楚,却仍旧替他隐瞒的梁家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唐斯羡并不觉得事情棘手,反而觉得事情越发有趣:“小娘子的意思是,他的蚕房主事之职被撸了,损害了梁家某些人的利益,所以他们肯定会报复坏了他们的事的我?”
秦浈盯着她,第一次觉得不怕事的人也挺让人头疼的,因为她这跃跃欲试的模样,仿佛很欢迎别人找她寻仇。
“我是这么猜测的。”
“那小娘子为何不认为这个人是梁北望?”
“你可记得那日梁北望与梁家內知针锋相对之事?”
唐斯羡笑道:“我自然记得。那梁家內知显然是站梁捷那边的,他对我的恶意那是隔几层洗白滤镜都看得出来的。且他一个管家敢顶撞身为少主人的梁北望,显然他不怵梁北望,甚至背后之人跟梁北望的关系也不怎么对付。”
她条理清晰,可见她早就分析过此事了,但这些日子却一点苗头也没有露出来。秦浈有种白替她担心的感觉,可真要怨,又怨不起来。
“梁北望跟他大哥是同一个娘生的吧?”唐斯羡问。
“梁家有四个孩子,长子梁东来,长女梁南珠,次女梁西翠以及次子梁北望,皆是正室所出。”
虽然梁东来跟梁北望是亲兄弟,不过根据唐斯羡看八点档黄金剧场多年所累积的经验来看,这俩兄弟未必是相亲相爱的,甚至还可能是争夺家产的对立关系。
秦浈见唐斯羡都明白了这个中的关系,也不必再说得直白,只道:“梁北望接近你,未必只冲着你的鱼来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唐斯羡瞄了秦浈一眼,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小娘子,说到底,你还是在担心我,对不对?”
秦浈好气又好笑地道:“你这自大的毛病何时能改一改?我关心阿唐,你为何总认为我在担心你?”
“我缺——”唐斯羡想说她缺爱,但是这个词在她如此敏感的身份之下,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的,便改口,“我缺少和谐友好的邻里关怀。”
秦浈沉思片刻,认真道:“那你在此稍等,我找我爹来给你关怀。”
“咳咳,小娘子,你这帽子真好看,哪儿来的?”唐斯羡转移话题。
“阿唐送的。”
唐斯羡捂着胸口,她为什么觉得心有些塞呢?
秦浈注意到她的动作,问:“你怎么了?胸口闷还是痛?我略懂医术,可以帮你看一下。”
被电视剧把脉能分辨男女的情节荼毒的唐斯羡赶紧退开了半步。要是让秦浈把脉,那她的女儿身曝光了,自己无法履行对唐清满的诺言不说,恐怕还得被官府盘查她的来历……
唐斯羡头皮发麻,她必须要紧紧地捂住这马甲才行!
秦浈见她这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低头以帷帽遮挡她偷笑的动作。
忽然,唐斯羡想起一事,问道:“小娘子,你可知薛浩此人?据梁北望说,他本是唐家人,后被过继出去了,但是又一直生活在唐家……总而言之,他的关系太复杂了。”
秦浈在脑袋里检索了片刻,也没有关于薛浩此人的记忆。唐斯羡由此得出结论:“那说明这个薛浩虽然身在唐家,但是肯定不在乡里生活。既然如此,他打听我们做什么?”
“唐氏一族的冬至祭祖将至,各地的族人都会回来参加祭祖仪式,他是不是回来后,从某个族人那里听说了你们姐弟的事情,从而产生了兴趣。也有可能是你们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
唐斯羡觉得这个分析还是挺有道理的,若仅仅是感兴趣,那肯定不会四处打听。
“太被动了容易挨打,所以这种时候就该主动出击!”唐斯羡心里有了章程,“唐家的冬至祭祖,我也要去凑热闹!”
——
十月底之前,唐氏家族的田庄都紧赶慢赶地收割完了晚稻,将所需缴纳的秋税也一并移送到饶州。为此到了十一月,唐家终于能腾出时间和精力专心地准备冬至祭祖之事。
除了个别轮值留守田庄的子弟之外,族里的人都接到了回乡祭祖的通知,并且提早回去帮忙。
唐才升先回他家见妻儿,然后才与长子一道回尖山里的唐家。
唐家在尖山里发展已经有三百年,故而这里已经找不到一户异姓的人家了,整个尖山里都是唐家的人。甚至尖山里旁边的几条村子,也都是唐家人居多。
仅尖山里,便有官府督造的牌楼,以及名门望族也未必能得到的皇帝旌赐的“忠孝世家”匾额。
从牌楼进入,便如同逛城里的街市一般热闹,这里除了族人的聚居的宅院以及各种公家建筑外,还有酒坊、酒楼、澡堂、茶坊、瓦舍等由唐家经营的娱乐休闲场所。
因唐家举世闻名,故而前来此处拜访、游玩以及议事的外人并不少,尤其是冬至祭祖这等日子,周围村子前来凑热闹的村民更多。
唐才升对唐家人尚且未能认全,何况见了外人,故而他一路目不斜视,带着儿子径直去到了唐家正宅。
唐家正宅一般是家长居住、处理家族事务的地方。不过因现任家长唐赟身上有饶州助教的官职,故而一直在饶州居住,这正宅许多时候都是空置下来的。
祭祖这等大事,唐赟身为家长自然得回来主持,唐才升去那儿,正好能见到他。
不过他到的不巧,唐赟正在与其余家族掌权者开会,前堂只有各处田庄的庄首以及个别子弟在。
唐才升看见首座上坐着的老者,目光一顿,旋即领着儿子上前打招呼:“老家长安好?”
老者掀开眼眸瞥了他一眼,懒洋洋地道:“不好不好。”
唐才升的长子唐思明问:“思明见过老家长,请问老家长哪儿不好?是否需要去医俗院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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