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从何来(95)三合一(客从何来(95)孙重海死...)(1/2)
客从何来(95)
孙重海死了。
平王府一脉坚决认为跟蒋家脱不了关系。张氏晕过去了,杨氏倒是勉强撑得住,但不得不说,怀疑蒋家是在情理之中的。
平王谁也不信,只找桐桐,“你表弟自来胆小,又是个没主见的傻孩子。实在是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能犯什么事,有胆子犯什么事……只怕是无意间撞见了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人家要求心安这才杀人灭口的。舅舅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求别的,只求叫他死的不冤枉……桐儿,求你了!”
竟是除了叫林雨桐去验尸之外,蒋十五和其他的太医仵作都不许靠近。别说见尸体的样子了,就是帐篷也不许进。
成吧!
林雨桐往里走,“我去看看。”
帐篷里酒气熏天,便是过了一夜了,这酒味也未能散去。
帐篷里的陈设很简单,进了帐篷便是待客的外间,中间是火盆,周围是软毡铺地,四周摆着几个小几和蒲团。这会子,这些东西都摆放齐整,不像是被人动过的样子。就便主人,昨晚也没有在这些蒲团上做过,更没有招待过客人。
要是往常,有下人随时伺候,随时收拾的情况下不好下这个判断的,但昨晚下人们被审问到很晚。这个林雨桐却是知道的。她站在帐篷里的位置问外面伺候的下人,“你们昨晚可有人进来过”
几个伺候的连连摇头,“主子歇下了,鼾声震天响。我们几个在边上的帐篷就歇了,本是要留一个人值夜的,可昨晚上营地里到处都是火堆,周围把手的严密,想来无事,又实在困乏……再加上主子也不叫夜里守着,就都去睡了。”
夜里不叫守着,这不是毛病。林雨桐和四爷晚上也不爱叫人守着。像是平王一府原先也不过是小老百姓,他打小没这个习惯,倒也说的过去。
林雨桐没再言语,转过屏风。这屏风将帐篷分为两间,里面放置着床榻,很宽敞。孙重海仰面躺在榻上,形容凄惨。眼睛和喉咙两处,被|插|入了两根簪子。很纤细的一种簪子,这种簪子坚硬,不是有身份的女眷用的。这种是看起来黄灿灿的,但却有些像是合金打造的,价格不贵,盘发不容易乱,最适合大户人家的丫头婆子用了。伤了这两处,必死无疑。
林雨桐避开血迹,将凌乱的被子掀开一点,看看角落里凌乱的衣服,显然,昨晚回来,孙重海的这里留宿女人了。
不用细看了,她从里面退了出来,问杨氏:“表弟有妾室或是通房,人呢叫过来吧。”
杨氏正哭着呢,被这么一问,一瞬间有些迷茫,“没有……成亲前有没有我不知道,成亲后并没有。我自进了府,是没见到别的屋里人的。身边的丫头婆子都在……”
她这一房的确实都在。
可这也不对!别人家的丫头婆子来不了他们这边的。
林雨桐就看张氏,“舅舅,清点府里的丫头婆子。”
平王是不管这些的。那边孙秀云哭声一顿,朝后退了一步。永安皱眉,只得把府里的人都集中起来,“都看看,你们相熟的,谁没在。”
一个大丫头站出来,低声道:“芳姑姑不在。”
“才不在的,还是昨晚就不在。”
这丫头一副快哭的样子,找左右看了看,好几个丫头跟着低了头。
永安呵斥道:“说实话,二爷都没了,还敢瞒着。”
几个人吓的噗通给跪下了,“芳姑姑经常夜里不在,也不光是出来是这样,平时在府里,她也经常夜里不在。”
“没人管”永安不由的看向站在后面的乌云,这事你难道没发现。
乌云心里叹气,她其实早前是觉得这芳姑姑可怜的,没想把事捅出来。都是小人物,谁都不容易,何苦为难人呢却没想到,孙重海的死跟芳姑姑有关。
林雨桐皱眉,从记忆里挖芳姑姑这个人,“是舅母身边伺候的,眉间长了红痣的那个姑姑”
正是。
那这个芳姑姑的年纪当真不大,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林雨桐看一直不言语有些躲闪的孙秀云,“表妹,你可知道,芳姑姑有什么特别之处别瞒着,事关重大,不容隐瞒。”孙秀云咬牙,“二弟成亲之前,便跟当时的芳儿有些瓜葛。这事我娘是知道的!不过我娘的意思是,大户人家,都有教导人事的丫头,这事也就这么着了。后来,二弟说亲,这丫头的事怎么也不能提到明面上来。我娘就把这丫头放在了庄子上,说找个好人家嫁了算了。可就放了半年,我娘和二弟去了一趟庄子避暑,再回来的时候又把芳儿带回来了。成了我娘身边的管事姑姑!进了府里,平时也没见跟我二哥亲近……”
是!要不然杨氏早发现了。
可杨氏的面色却精彩纷呈,“二爷偶尔会住外院,婆婆会打发芳姑姑去照看……”
林雨桐:“……”所以,张氏院子里伺候的人对这个心知肚明,才会对芳姑姑经常夜不归宿视若无睹,以至于到现在的习以为常。
照这么看,当真是像极了情杀。
林雨桐摇摇头,“四处找找,没人的犄角旮旯里找找……”这芳姑姑必是死了的。
她站着没动,果然在距离帐篷不远的树上吊着呢,人也已经死了。这地方便是禁卫军巡查也不好细看,因为夜里总有人要小解,在树背后这样的地方。这颗槐树粗壮,但是不高,枝干乱七八糟,最低的抬手就能拽住小枝条。拉住小枝条,将大枝条就能拉的垂下,套上绳索,脖子往里一钻,然后放手。身量小的人直接就被带的脚离地了。这芳姑姑正好就是身材娇小玲珑的那一种,也确实是这么死的。
“谁见过她跟外面的人接触吗”比如蒋家的人。
下人们面面相觑,然后纷纷摇头。蒋家住在皇账的另一边,各家的下人其实都是有约束的,并不允许瞎跑的。彼此之间并没有交集。
永安插话问道:“狩猎之时,大多数主子都不在……”
杨氏看了永安一眼,低声道:“我跟婆婆一直在一起,芳姑姑在边上伺候……”
“在边上伺候,那你能保证这个时候两家的下人没有接触哪怕是不说话,只错身而过,也够下达指令的了。你不错眼的盯着她了”
没有!杨氏将脸撇向一边,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孙武成,一个小小的小子,拳头攥起来一把推开牵着他的嬷嬷,“我找蒋家去!我要杀了他们给我爹报仇!”
杨氏一巴掌抡过去,紧跟着便看向自己的手,然后将儿子搂在怀里,“糊涂话!你表姑这不是才查着呢吗是谁不是谁还不定呢。乖!听话。你爹就剩下你和你妹妹了,咱们家只剩下你一个男子汉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和你妹妹怎么办听话!听话!”
孙武成呜咽了一嗓子,赶紧把这声音给咽下去了,他是男子汉,不能哭。一边被娘抱着,他一边抬起头来看向林雨桐,“表姑,我爹……您会查清的,对吧芳姑姑没道理杀我爹,对吧”
林雨桐没言语,只看被放下的芳姑姑,然后看向孙秀云,“她有三个月的身孕了,你们知道吗”
孙秀云躲闪了一下,而后点头,“一个多月之前,我娘就知道了。我娘舍不得,觉得是自家的血脉,不要太可惜。可是要吧……刚开始二弟不同意。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同意了,说是过段时间显怀了给送到庄子上去,等生下来,不管是男是女,就说是宗室谁家在外面的孩子,我娘给抱回来给养着便是。不缺孩子一口饭吃,还叫芳姑姑给孩子当乳娘。”
若是如此,芳姑姑有什么理由杀了孙重海再自杀呢
觉得不能给她名分给孩子名分
扯淡!要真是这样,在哪里不能杀,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杀了!
正说着呢,王大山过来了,低声道:“有几个禁卫军的将领都说,见过这位二爷前晚在宿营地的林子里。他们不是一组巡查的!”
不是一组,证明时间不一样,但不一样的时间里碰见孙重海,那就证明他在林子里的时间很长了。
等人还是有事“每次他都说是如厕,有些闹肚子,味儿太大……”
所以,当时没人怀疑。如果昨晚不盘问,谁都不会觉得这个有什么可疑的。
而昨晚孙重海的说法是,前晚他喝醉了,醉到天亮才醒。小厮们说的不是假话,他们确实是喝了酒之后睡了,但这酒一定是有问题的。
“酒坛呢”
王大山低声道:“巧了,被人洗涮之后当成装水的罐子了。”
这也正常。
可孙重海昨晚的行为就不正常了。他是脑子简单,但不傻。他前晚明明在林子里还被碰人撞见了,那么细密的查下来,他不可能不露馅。明知道会露馅,他在昨晚的问询的时候他还坚称他喝醉了。然后回来之后竟然愚蠢的没发现他的话漏洞百出,根本就瞒不住。然后回来还有心情喝酒,短时间内喝了大量的酒,之后又跟芳姑姑干那事,然后两人有了争执,女人趁着醉酒的男人无法反抗,用簪子插|进了男人的眼睛和脖子,将人杀死,然后自杀
那样的簪子扎进眼睛容易,可扎进喉咙,一般的女人可也办不到。同时扎进去更不可能,除非有一些功夫,否则一般人都办不到。所以,这必然是一前一后扎进去。先扎进眼睛不可能!那样的疼痛对方不可能不叫疼。除非是先用簪子扎进了喉咙几乎要了对方的命的情况下,才扎在了眼睛上。
为什么要这么费事因为杀人者在掩盖她会功夫的事实。扎进去了想起来了,以芳姑姑的能耐是办不到这么利索的。所以她补了那么一下,却成了欲盖弥彰。
林雨桐回头又去看芳姑姑的尸首,“男人都背过身去。”
她要检查下|身。
下|身倒是真有痕迹!如此说来,跟孙重海欢好之人就是她。
那是在她才离开隐藏的人就进去杀了孙重海吗还是说她其实跟杀人者是一伙的!以昨晚的戒严程度,有人隐藏起来不容易,除非此人跟芳姑姑是一伙的。
那么,这个杀人者是男是女可就不好判断了。不过再细查芳姑姑接触过的人,总也有收获。不过这人九成九就是平王府里的。
有了这个判断,她把衣裳给对方整理好,这才起身。那边没言语的孙重山叫了一声:“表妹!”
林雨桐看他,没说话。
“请移步,有些话……不方便在这里说。”
林雨桐看了王大山一眼,“麻烦王大哥在细细查一遍,我只笼统的看了一下。”
平王见林雨桐要走,急忙问道:“可是那孽障自己酿的祸。”
肯定有他自身的原因,要不然谁也不杀偏杀了他。但这会子什么话却不能多说,因此她只道:“舅舅,我心里有数了。等找到人,我亲自告诉您。”
平王便不再多话了,而是看向长子。
孙重山朝平王点点头,“爹,儿子心里也有数。您放心,这事儿子会给您一个交代。”
林雨桐率先走了,孙重山紧随其后。能去哪里,自然是回自己的营帐。
四爷和林雨权都在里面,想来也已经听到了大致的结论。对于跟在后面来的孙重山,两人也不觉得奇怪。分宾主坐下,孙重山朝外看了一眼,直到林雨桐说:“放心,都是信得过的人。”对方这才道,“表妹,我或许知道凶手是谁的人。”
嗯
“表哥不是说跟蒋家有关!”林雨桐看他,“有人在账外听见你跟永安是这么说的”
跟你老婆说的话和跟我说的话不一样,那你是想糊弄你老婆呢,还是想糊弄我
如果你是想糊弄你老婆,那这就证明你怀疑你老婆跟你弟弟的死有关。
如果你是想糊弄我,那这就说明你跟着你弟弟的死有关。
现在,请你告诉你,你想糊弄谁
这些话不用说出来,但凡长脑子里一琢磨就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孙重山失笑,而后摇头,“表妹可记得红娘”
记得!印象深刻。
“一个多月前,我见过红娘一面。”孙重山看着林雨桐的眼睛,坦然的很,“是重海带我去的。”说着,他就报了个地址,“表妹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红娘确实在那个地方住过,重海跟她很熟稔。将我带到了那里,中途他下去洗浴,只红娘陪着我。红娘跟我说了不少似是而非的话!比如,叫我亲近在庙学乾部的前朝二皇子……告诉我说,乾部若是赢了,便能为天下择主,而我这位小舅子,在其中的作用不可估量。我觉得这些话很不对劲,便没多呆,前后也就半个多时辰,等重海洗碗了出来,就假意恼怒,甩袖离开。后来,我故意露了消息给永安,永安也打发乌云出去了一趟,可第二天我再去找红娘,发现那院子已经换了主人了。”
啥意思
永安跟她弟弟联系了,还牵扯了红娘。那意思说,当年红娘跟永安闹的那一场,是故意做戏呢!
好像也说的通的样子!谁会想到两个翻脸的人背后有关联呢!
你继续。
“我觉得在府里万事都在乌云的眼皮子底下,便想着在外城买个院子,可却没想到看中了临河的院子,本想上船游河,一进船舱却发现了红娘在船舱里。这京城又不是筛子,他怎么能那么迅速的掌握我的行踪”
永安出卖的你是想说这个吧。然后呢
“然后红娘说,北狄或可用。我当时就恼了,问她是什么意思,竟然怂恿我勾结外族,不想她说,北狄对大汉称臣,没有什么敌不敌的关系。”
北狄有前朝大皇子,大皇子事永安的大哥。北燕朝的时候,他们兄妹不合,分属不同的阵营。可没了北燕,他们便是生死可依托的手足。
所以,说永安这么做,好似也说的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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