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南逃 2(1/2)
第二章 南逃 2
永和元年春正月甲戌朔,皇太后设白纱帷于太极殿,抱帝临轩。改元。何充以拥立之功录尚书事加侍中。甲申,进镇军将军、武陵王晞为镇军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以镇军将军顾众为尚书右仆射。夏四月壬戌,诏会稽王昱录尚书六条事。
-------引言摘述
经过几天的编制和磨合,这支难民队伍终于有了点军队的气质,老友妇孺被护在中间,编成几队。青壮在四处巡戈,探子撒地远远的,一有风吹草动就有反应。一旦有情况,无论老幼青壮,立即全部隐蔽在大道下面的草丛树林处,身上满是树叶等掩饰之物。
而且经过动员之后,不但把坛坛罐罐等笨重又无关紧要的东西全部丢下,连精神面貌也焕然一新。虽然还没有跟胡人同归于尽的勇气,但至少已经没有对胡人闻风丧胆的懦弱了。整个队伍行程眼看着就快了一些。
“叙平兄,我们的西面是司州上洛郡(治今陕西商县)的商县(今陕西丹凤),东边是入三秦的要道-武关(今陕西商南县以南)。南边看到的就是丹水了。”熟悉这里环境的甘芮指着周围向曾华等人介绍道。
“我们只要沿着丹水而下,就可以入晋地的南乡郡,过三户亭至丹水县城。不过那里不是很安全,常有胡人赵军流窜骚扰。只有继续沿水而下,过商密直入南乡郡城(都在今河南境内),我们才算是真正的安全了。”
“但是我们如果沿着丹水北岸而下的话,就一定要过武关。那里是官道要关,自然有胡兵赵军把守,我们此去无疑是自投罗网。所以我们只有在商县和武关之间找个地方渡过丹水,沿南岸而下,才是最安全的。”
看来甘芮对这里的确很熟,山川河道全在胸中。也难怪,以前这里是他祖父的治地,他手下有不少跟随过他祖父的老人,对这里自然熟悉的很。
“渡河”曾华听到此言,不由皱起了眉头,转过头去看看身后不远处的老友妇孺们。他们好不容易鼓足了精神,加紧赶路,终于来到了丹水岸边,现在却要渡河这数百人老的老,小的小,有没有渡船,怎么渡河游过去估计还没游到一半,这四百北地流民已经淹死一半了。
“叙平兄,不打紧的。现在是春汛和夏汛相隔时分,丹水宽不过里余。我们派人沿河上下寻找,就不怕找不出河道缓窄之处和几只渔舟来。而且这里树木茂密,我们只要就地伐木取材,粗略赶制,就可以多出十几只木排来,过这无风无浪之河应该不是什么难题。”看到曾华在那里犯愁,甘芮赶紧提出了一个好点子。
真是好同志呀!曾华差点一把紧紧地握住甘芮的手,不愧是“锦帆贼”的后人,小河小江随便乱趟呀。
“好,就依长保兄所言,大家分头行动起来吧。”曾华立即决断道。
不到一个上午,有人在下游找了一处河流缓窄之地,而且还收集到了六、七艘渔舟,加上在上游找到的十余艘,加在一起共有十七、八艘,载四百余人过河只是几个来回的事情了。
正当大家准备继续上路,向下游渡河地点赶去的时候,突然看到北方大路上风尘高扬,人声鼎沸。曾华不由脸色大变,难道有赵军
张、甘二人也是大惊失色,连忙一边派人前去查看,一边整顿族人,往大道边的树林里隐藏。
不一会,有探子回报,北边大路上来了一群流民,大约有千余人,正拼命向这边逃来。不过后面没有看见有追兵。
曾华立即下令老幼妇孺躲到树林里,青壮留下一半在树林里保护,另一半在曾华的带领下隐蔽在大道两边,以防不测。
不一会,那群流民出现在众人面前。人人衣衫破烂,满脸灰尘,个个走得摇摇欲坠,惶恐不安。大家就象是一群被恶狼追赶着的羊群一样,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看到后面远处没有赵军和胡人,曾华立即从隐蔽处站起身来,大喝一声:“站住!”
流民看到路边突然现出一个身材魁梧之人,手持强弓、腰配钢刀,不由大吃一惊。这时,数十名隐蔽在周围的青壮也一齐站起,手里持着弓箭、大刀。看到这种情景,千余流民不由大惧,纷纷向四周逃散。
只见曾华手拉强弓,运气搭箭,“嗖”地一箭射在流民中间的地上,然后又是一声暴喝:“谁敢乱动,我一箭射死他!”
旁边的青壮也纷纷喝道:“不准乱动,否则射死他!”
曾华看到自己射出的箭矢插在远处的泥地里,只露出半截羽尾在那里嗡嗡作响。看来自己的箭术跟着那些转职做猎户的张、甘族人在野外跑了一阵子,不但恢复了,而且还有不少的长进。不但力道猛了许多,准头也精确了不少,至少没有误射到那些近在咫尺的流民身上。
流民见到如此动静,不由纷纷蹲了下来,抱着头等待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但是还有数百人在那里蠢蠢欲动。
“我们也是晋人,准备南归!”曾华把自己这边的身份一表白,很快就让这群流民安定下来了。
问过流民中一位老者才知道,这群流民是从河东郡(治今山西夏县)逃出来的。过河水(黄河)后还余万余,一路上被白匈奴、羯胡等胡人追杀,快到洛水北岸时就只余五千。最后碰上一支从关中长安公干回邺城的羯胡骑兵,有六、七十骑,最为凶残。他们一路象追杀猎物一样追杀着这群流民,掠得女子就地侮辱虐杀,饿了就把抓来的“两脚羊”煮来吃了,手痒了就策马冲进流民群中乱砍乱杀,练练刀法,或者远远策马射人取命以为赌乐。困了就放任流民南逃,然后休息好了又策马追上来继续“游戏”。
过了洛水,这群流民只剩下千余人,大部都是腿脚快的青壮,其余的不是横死荒野,就是已经进了羯胡的肚子里。
说到这里,老汉不由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我的老伴,我的儿子媳妇,还有我那年幼的孙子,你们死得好惨呀!老天呀!你为什么让我一个人活着呀!为什么让我一个人跟着大家逃了出来,你为什么不让我跟着他们死在一起!”
老汉呼天喊地的哭诉惊醒了每一个河东流民,他们终于从对生的渴望和对死的恐惧中清醒过来,他们这才想起自己的亲人有的倒在了路途中的泥地里,有的变成了食物进了羯胡骑兵的肚子里。许多人不由傻了,呆呆地坐在那里,慢慢地泪流满面。
听完老者流泪讲完的话,看到河东流民的模样,不止曾华,他身后的所有人都是一肚子的悲愤。
曾华不由地站起身来,对着默默落泪的河东流民大声说道:“乡亲们,你们从河东逃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看到河东流民纷纷抬起头看向自己,曾华继续说道:“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能逃得一条生路!但是现在!你们的身后有近百名凶残的羯胡。你们能逃得过羯胡的快马铁骑吗你们求饶的话他们就不会把你们当两腿羊吃掉了吗”
“不!”曾华的声音就象洪钟一样在河东流民耳边响起,“无论羊如何求饶和抵抗,都不会被凶残的恶狼放过。但是你们是羊吗不!不!不!”曾华的三个不字一声接着一声撞击着河东流民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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