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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名武师之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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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豪道:“大师哥,你以为如何”

闵成龙道:“这恐怕不大、不大妥当吧。万一师父不是中毒死的,这个笑话可就闹得大了!”

范魁道:“闹笑话还不打紧,只怕咱们还要给天下英雄责骂呢。这罪名我可担当不起。”

岳豪说道:“所以我说找物证现在尚非其时,不如先找人证。”

闵成龙道:“翠花顶多不过能够证明云紫萝对师父之死没有伤心,恐怕不能算是人证。”

岳豪说道:“当然不能只是找她!”

闵成龙怔了一怔,说道:“听你这么说,好像是另外还有一个人证。这人是谁,他曾亲眼见到云紫萝谋杀师父吗”

岳豪说:“我不知他是谁,也不知道他曾见什么。不过咱们可以找他问问。”

闵成龙听得莫名其妙、说道:“你这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既然什么也不知道,又怎样去找他来”

岳豪忽道:“五师弟、六师弟,师父死的那晚曾经闹过贼,这件事情你们知不知道”

闵成龙吃了一惊,诧道:“师父家中竟曾闹贼,哪个偷儿,这样大胆”

岳豪说道:“这是上半夜的事情,下半夜师父就暴毙了。”

胡联奎道:“我那晚睡得很沉,什么也不知道:“

宋鹏举道:“我倒是听得屋顶好像有瓦片碎裂的声音,跑出来看,只见到翠花,她笑我庸人自扰,无事失惊,屋顶上跑过的只是一只狸猫。”

岳豪笑道:“这是师父不准她张杨出去,她才只好这样说的。你这傻瓜怎的连狸猫和夜行人的声音都分别不出来,就这样相信她了。”

宋鹏举道:“何以师父不许她说实话”

岳豪说道:“那晚将近三更时分,翠花听得哎唉一声,一条黑影从她窗前闪过。不久师父师娘就出来了,叫她不要惊慌,说是有个小偷来过,师父不愿意难为他,因此只把他赶跑了事。至于为何不许她张杨出去,这我就不知道了。”

范魁心想:“这有什么难猜。”说道:“这也许是师父为了顾全名武师的体面吧。”

闵成龙道:“不对。你还没有深知师父的为人,他平生自负名满江湖,最忌给别人小视。他也不是如你所想象的那样的宽宏大量的人,这个偷儿竟然不知他的名声,跑来偷他,正是犯了他的大忌。他为了顾全体面,就一定要狠狠惩戒他的。甚至把他杀了灭口都有可能。因为放走了偷儿,别人不知,只当他是连一个小偷都捉不住,岂不更失了名武师的体面而且就算博得别人宽大的称赞,但以师父的名声,小偷竟会不知,说出去也不光采。我深知师父的为人,这样的事情他是决不能容忍的。”

范魁听得毛骨惊然,心道:“不,不!师父的为人决不会是像大师哥说的这样可怕的!”

岳豪笑道:“恕我胡乱套用一句成语,这倒是英雄所见略同了。那么大师哥,依你来看,这小偷当然不是师父存心放的了”

闵成龙道:“除非是另有隐情,否则就是这偷儿的本领高强,师父也拿他不住。”

岳豪说道:“这偷儿上半夜来,下半夜师父就暴毙了。师父师娘又要瞒着偷儿来过这件事情,这种种都是可疑之处。”

范魁道:“难道、难道你说咱们的师父竟伤在这偷儿之手么”

岳豪大笑道:“不,不,你想到哪里去了。一个小小的偷儿,焉能伤得咱们的师父刚刚相反,是咱们的师父把他伤了。”

闵成龙道:“喔,这么说我刚才讲的那两个可能现在就只剩下一个了。不是师父捉不到这个小偷,而是其中另有隐情!”

岳豪说道:“我现在就要查究是什么隐情,还要盘问那个小偷那天晚上见到什么。”

闵成龙喜道:“原来你说的人证就是这个小偷,你已经把他擒获了么”

岳豪说道:“亏得黄龙帮的丁舵主相助,昨晚已把这小偷寻获。这偷儿也不能说全无本领,他的脚已经给师父打跛了,居然还敢和黄龙帮的十多个人动手,黄龙帮大约有几个人伤在他的手下,故此把他也打得遍体鳞伤。昨晚送来的时候,他奄奄一息,无法进行盘问,我赶忙请了大夫给他治伤,刚才我的家人告诉我,他已经能够吃得下三大碗稀饭了。”

原来岳豪因为家中富有,不惜钱财,是以和许多帮会中人都有结交,这个小偷就是他暗中出了重赏,这才请得黄龙帮为他追缉的。

闵成龙道:“他能够吃得下三碗稀饭,一定能够开口说话了,快快把他提来盘问他的口供吧。”

岳豪吩咐下去,过了一会,两名健仆,把那小偷押来。只见这小偷面色蜡黄,手脚都有伤痕,衣裳血渍斑斑,委实伤得不轻。但一对眼睛,还是炯炯有神,他伤得这样重,押解他的那两名健仆兀是不敢放心,依然用粗绳缚住他的双手。

岳豪叫仆人退下之后,亲手给这小偷解开捆缚,扶他坐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偷道:“我做到下三滥的小偷,说出名字,辱没祖宗。”

岳豪道:“你不说名字也不打紧,你告诉我,你何以会跑到我师父的家中行窃的你不知道他是北五省鼎鼎大名的杨武师么”

那小偷道:“不知道:“看这情形,他根本就不愿意回答岳豪的问话。

岳豪柔声说道:“只要你肯说实话,不加隐瞒,我就把你放了。”小偷道:“你要我说什么”

岳豪道:“那晚你在我师父家中可曾见着什么”

小愉道:“什么人也没见着,我就给暗器打伤了。怎么样,我这样回答,你满意了吧你的师父师娘厉害得很呀!”

岳豪道:“既然我的师父打伤了你,何以他会放你走呢”

小偷冷冷说道:“我怎样知道,为何你不去问你师父”

闵成龙怒道:“你是存心诅咒我们吗,我的师父已经死了!”小偷显出有点诧异的神色,失声叫道:“杨牧死了”

虽然这个小偷对岳豪的每一个问题都是“顾左右而言他”,避免正面答复,但岳豪却已从他的话中,找到了一个破绽,此际听他说得出师父的名字,不禁更起疑心,心里想道:“师父武功超卓,当然是厉害得很的了;可是师娘丝毫不懂武功,她又有什么厉害呢这偷儿说我师娘厉害,想必是有所见而云然,并非单纯指武功的,这是第一个破绽。他说不识我师父大名,如今却又知道,这又是一个破绽!大师哥料得不错,那晚之事,必有蹊跷!但可恨他不肯吐露真情,却怎么办”

岳豪越发放宽面色,劝诱他道:“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我虽然不知道他的来历,但也可以猜想得到你一定是江湖上隐姓埋名的高人,而且和我的师父是相识的。那晚你到找师父家中为了什么,见了什么,你愿意给我知道吗说出来我绝不会准为你的,我要替你医好了伤,送你出去。不过如果你仍是什么话都不肯说,那我只好将你交给黄龙帮了。”

岳豪威胁利诱,以为可以套取得到口供,不料这小偷听他的一大篇说话,仍是那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眨了眨眼,淡淡说道:“你猜错了,高人高帽,给我戴一点也不适合。我只是一个小偷,我什么也不知道:“

岳豪心头火起,正要骂他不识抬举,忽听得闵成龙喝道:“什么人在外面偷听”推开窗门,一抖手飞出了三枚钱镖。原来他听得有人从屋顶跳下来,料想决不会是岳豪的家人。

闵成龙的钱镖已得师父真传,不料发出之后,有如泥牛入海,一去无踪,丝毫不闻声音,也不知有否打中来人。闵成龙大吃一惊,连忙拔剑出鞘,刚刚打开房门,只听得他的三师弟方亮的声音说道:“是杨师姑来了!”闵成龙开始放下了心,心道:“师父的姐姐外号辣手观音,果然名不虚传!这接暗器的功夫只怕师父也比她不上。”

闵成龙、岳豪二人赶忙出去迎接,只见院子里有三个人,除了师父的姐姐“辣手观音”杨大姑和他们的三师弟方亮之外,还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杨大姑微笑道:“成龙,你不愧是杨门的大弟子,这三环套月的钱镖绝技使得已经很不错了。杰儿,把钱镖还给你的闵师兄吧。”

那少年摊开手掌,只见掌心上排列着三枚磨利了边的铜钱。

闵成龙这才知道这个少年原来就是师父的外甥齐世杰。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他本来以为是师姑“辣手观音”接下他钱镖,不料竟是这个乳臭未干的少年!

方亮说道:“我和师姑今日赶到,以为可以赶得上送殡,不料师父已经下葬,见不着了。我们是刚从灵堂出来的。师姑急着要见你,所以我特地把师姑带来,也无暇叫二师哥的家人通报了。”

杨大姑迫不及待地便即问道:“成龙,你师父是怎样死的云紫萝为什么这样着急就把我的弟弟埋葬,也不让我见他一面”原来杨大姑对她弟弟之死,亦已是起了疑心。

闵成龙暗暗欢喜,说道:“师姑,有你老人家来了,这就好了。我们正在查究师父的死因呢,请进里面说话。”

杨大姑踏进密室,一眼看见那个小偷,不觉“啊呀”一声。叫了出来,说:“你怎么也在这儿,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模样”

小偷苦笑道:“杨大姑,想不到在这里见着你。你问你师侄吧!”

岳豪又惊又喜,心道:“终于找到一个知道他的来历的人了”。问道:“师姑,他是谁”

杨大姑说道:“你们都不知道他吗,他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妙手神偷快活张呀!”

闵、岳二人都是大吃一惊,岳豪心想:“幸亏我刚才没有得罪他。”原来这人名叫张逍遥,论武功未算得是第一流人物,论妙手空空的绝技却是天下无双。本来以他的武功造诣虽然尚未攀得上第一流,但在江湖上亦已是有名的人物,他却偏偏“不务正业”,有镖局请他做总镖头他不干,有绿林大盗请他入伙他不干,却干上了小偷这一行。他认为偷儿最是逍遥快活,所以取了个名字叫做逍遥,外号就叫做“快活张”。

岳豪说道:“师父死的那晚,他曾经到过师父家中。是黄龙帮的丁舵主知道我们要查究师父死因,特地将他请来的。”

杨大姑露出诧异神色,不先问他的原因,却道:“小张,以你的本领而论,我的弟弟擒你,不足为奇,你却怎的会跌翻在黄龙帮的手里这不是阴沟里翻船吗!”

外号“快活张”的神偷张逍遥听得杨大姑这么一问,可就不怎么“快活”了,只见他苦笑说道:“齐夫人,到底是你有眼力,也多谢你看得起我。你说得不错,我的本领纵然不济,也总不至于折在黄龙帮的手里,不过是谁把我打伤的你却猜错了。”

杨大姑道:“不是我的弟弟吗”

快活张道:“是你弟弟的夫人。”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大为惊诧。杨大姑道:“什么,是我的弟妇把你伤的”方亮、范魁等人不约而同地说道:“这可就奇怪了,师娘是不会武功的呀!”

快活张冷笑道:“不会武功我给一样东西你们看看。”说罢摸出一枝银替,递给杨大姑,说道:“我就是给你的弟妇用这银簪打着了环跳穴的。”杨大姑接过来一看,只见银簪上还有血渍,果然是云紫萝的东西。在师父家中寄宿的五弟子宋鹏举也认出来了,说道:“不错,师娘平日插在头上的正是这枝银簪。”

快活张苦笑道:“这你相信了吧,若不是你的弟妇用暗器伤了我,我焉能在阴沟里翻船。六姑,请你恕找说句无礼的话,你知道我是素来恩怨分明的人,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失手,你于我有恩,你的弟妇却于我有怨,这支银簪请你让我留着,我要亲手奉还你的弟妇。”话中之意即是要报云紫萝这一簪之仇了。

杨大姑道:“不瞒你说,我现在正要查究我弟弟的死因,倘若当真是这小贱人害的,这个仇也就不用你报了。”

快活张道:“你报你的大仇,我报我的小仇,并不相干。不过——”说了这两个字,似乎有所顾虑,欲说还休。

杨大姑道:“小张,先夫在日,和你也总算得是个朋友,你对我总该实说吧,不过什么”原来快活张是得过杨大姑丈夫的恩的,杨大姑深知快活张的脾气,倘若逼问他的口供,他定然宁死也不肯说,故而必须动以情义。

快活张道:“大姑,我可是实话实说,云紫萝虽然打伤了我,不过,依我看来,你的弟弟却未必是她害的。”

岳豪冷笑道:“云紫萝诈作不懂武功,这许多年来我们都给她蒙在鼓里,只凭这一点就可以知道云紫萝的为人是何等阴沉可怕了。除非师父不是死于非命,否则凶手不是她还有何人”

杨大姑摇了摇手,说道:“岳豪,你且先别胡乱猜疑,小张会给咱们说明真相的。小张,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到我弟弟家中,那天晚上,你看见什么,听见什么。又何以你认为不是云紫萝害我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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