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变生意外(1/2)
没看出破绽
按说屋内的人听得有人来到,最少也该有一个出来察视,担当“把风”的任务的。但直到霍天云跑进那间石屋,还是没人出来。
也是由于霍天云急于去救风从龙的原故,一时粗心大意了些,没有想到这个合情理的破绽。同时他也没有回过头去看,要是他回头一看的话,他当可发现第二个不合情理的破绽。东方化的轻功或许稍逊于他,但决不会相差很远。但直到闯进石屋,东方化还是远远落在他的后头。
霍天云一脚踢开两扇板门,只见屋子里的土坑上躲着一个面黄肌瘦的虬髯汉子,他没有见过风从龙,自然以为这个面带容的汉子是风从龙了。
“风从龙”躺在坑上,似乎半身已经瘫痪,起不了“床”。但他手上拿着的钢刀还是左挥右劈,虎虎生风。三个人联手攻他,兀是不能逼近。
霍天云大喝一声“鼠子敢尔!”长剑出鞘,一招“李广射石”,向当中的一人背心剌去。他是正派的弟子,纵然在这个必须火速救人的紧急关头,还是不肯偷袭,先喝一声。
那人用的是一双青铜锏,反手一砸,道居然不弱,把霍天云的长剑碰开。霍天云使出了天剑法的“追风剑式”,唰唰两剑,分剌左右两个敌人,剑招疾展,当真是宛如暴风骤雨。
三个敌人都被霍天云引开来对付他了。一个似乎有点吃惊,说道:“那来的这小子,倒是有点扎手。”一个则在大怒骂道:“好大胆的小子,胆敢来管我们的闲事,你敢情是活得不耐烦了”另一个叫道:“好,那就先毙了他!”
斗室之中,四人恶斗,简直没有回旋的余地。霍天云挥剑猛攻,如臂使指,以一敌三,兀是占了六分攻势。但急切之间,却是不能取胜。
躺在坑上的“风从龙”说道:“老弟,你见义勇为,我是十分感激你。但我却不愿累你送命,你走吧。”以肘支床,作势要坐起来。
霍天云连忙说道:“风大侠不用担忧,这几个贼我还可以对付。还有东方化前辈也在后头,就要来了。”
“风从龙”道:“你是谁”
“晚辈是天山派弟子霍天云。”霍天云答道。
“风从龙”突施暗算
“风从龙”想坐起来,显然是力不从心,“哇”的一口鲜血吐出,又复躺下。
霍天云忙说道:“风大侠,你安心躺一会儿,东方前辈一来,马上就可以把这三个小贼打发,用不着你费神了。”
“风从龙”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我,我恐怕是不行啦!但不管是死是活,我对老弟都是一样感激。”
霍天云心头一沉,东方化怎的还未来到他不是怕打不过这三个人,此际他已稍占上风;他怕的是中了的风从龙不能支持下去,必须赶快打败这三个,方能施救。
而目前最要紧的还是保护风从龙,于是霍天云运剑如风,乘隙即进,不让三个敌人有腾出手来加害风从龙的机会。终于给他抢到土坑前面的,拦住了对方可能向风从龙的袭击,这才稍稍放心。
此时他是面向三个敌人,背心向着躺在坑上的“风从龙”。
正在剧斗,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发生,躺在坑上的“风从龙”一跃而起,刀中夹掌,竟然向他疾劈下来!
霍天云背后没长眼睛,也没想到“风大侠”会施毒手,本来是非着了暗算不可的,幸亏他正在使出一招“大须弥剑式”,这是天山剑法中攻守兼备的绝招,变化十分奥妙。一觉头顶上微风飒然,本能的便会遮拦。
只听得“当”的一声,四溅。“风从龙”的钢刀损了一个缺口,但霍天云格开了他的刀,却避不开他的一抓。肩头上火辣辣作痛,衣裳已是给他抓破,起了五道指痕,幸好没伤着琵琶骨。
这霎那间霍天云几乎惊得呆了,不过事实摆在眼前,不由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向他突下毒手确实是刚才还躺在坑上的满面病容的“风从龙”,而且他刀掌兼施,第二招第二招凌厉之极的毒招,已是接续向他攻来。他那里还能发呆
“风从龙”刀斫掌劈,虎虎生风,恍如一条正要啮人的猛兽,那有半点病人的模样
中了
霍天云一呆之后,顿然省悟,大怒喝道:“奸贼竟敢骗我!”
那个假冒风从龙的虬髯汉子哈哈笑道:“姓霍的小子,你知道已经迟啦!”
霍天云气得几乎炸了心肺,当下一声长啸,唰的一剑向那汉子刺去,剑锋斜削,剑柄倒撞,同时攻向另外两个敌人,喝道:“你们把风大侠怎么样了”他这一招三式,名为“三转法轮”,是天山剑法“追风剑式”之中拼着两败俱伤的一招,端的厉害无比。虬髯汉子正在下,倘不变招,虎口非给他剌着不可!
只听得“铛”的一声,虬髯汉子的钢刀脱手飞出,原来他不敢和霍天云硬拼,仗着人多,失了兵刃也不打紧,是以索性掷刀伤人。
霍天云焉能给他飞刀掷中,回剑一拔,飞刀转了方向,另外两个敌人的钢鞭与铜锏同时并举,打落了这柄飞刀。
虬髯汉子冷笑说道:“好小子,你死到临头还敢这样逞凶,告诉你吧,风大侠早已被我们杀掉了!”另一个汉子跟着纵声笑道:“好小子,我们正你来给风从龙陪丧呢。嘿,嘿,你果然来了。这正是天堂有路你不走,无门你偏进来!”
霍天云也不知他们说的是真是假,只好对风从龙的生死暂且不去理会,全力和四个敌人周旋。大须弥剑式展开,一口长剑盘旋飞舞,遮拦得不透。
那虬髯汉子本来不是擅于使刀的,抛开钢刀之后,使出了近身搏斗的大擒拿手法,比起手握钢刀之时还更厉害。他的本领比另外三人强得多,霍天云以一敌四,仗着精妙绵密的剑法,虽然不至于为敌所乘,但也仅是只能防御而已。想要猛施杀手,已是不可能了。
霍天云心里想道:“东方化听见我的啸声,应该加快脚步赶来了吧”当前的形势十分明显,只要他能支持一会,东方化一来,他就即可以反败为胜。
正自心焦,只听得一声长啸,啸声未已,东方化已是冲进这间石屋,踏进门来!
“啊呀,你上当了!风大侠呢”东方化一踏进来,就装作骤吃一惊的神气,失声叫道。
东方化竟是敌人
霍天云道:“风大侠死生未卜,先擒活口,再拷问他!”
东方化道:“好!”迈步向前,一抓向那虬髯汉子抓去,喝道:“岂有此理,你是什么东西,胆敢假冒风大侠来骗我们!”
另外两人鞭锏齐举,挡住了东方化的攻势。虬髯汉子哈哈笑道:“东方老儿,你来了也只是送死!”
东方化连劈三掌,逼退敌手,闯进包围圈中,与霍天云并肩作战。说道:“霍贤侄,你对付这三个贼子,让我来会会这无耻奸徒的大擒拿手。看一看是他强还是我强”
霍天云知道东方化擅于分筋错骨手法,正好可以克制假风从龙的大擒拿手。心想以东方化数的功力,料想不过十数招便可把这虬髯汉子手到擒来,于是说道:“好的,东方前辈,请留活口!”
东方化笑道:“我理会得!”左掌虚划圆圈,右掌圈中穿出,抓向虬髯汉子。这正是分筋错骨手的一记绝招,名为“玄鸟划砂”。
他们两人的对答好像把那虬髯汉子视为掌中之物,虬髯汉子大怒喝道:“东方老儿,你虽然是个成名人物,我也不是无名之辈,你敢轻视于我,我与你拼了!”双掌齐出,还了一招“横云断峰”,乃是硬碰硬的打法。东方化冷冷说道:“求之不得!”
霍天云是个武学的大行家,一见虬髯汉子这个打法,便知东方化可以必胜无疑,根本用不到十招,可能就在三招之内。于是毫不提防,放心去攻击另外的三个敌人,以免他们阻碍东方化施展功夫。
不料正当他运剑如风之际,东方化那一抓突然缩回,改了方向,抓到霍天云的身上。
这一下变生不测,比起刚才他受假风从龙的袭击,更加是令他意想不到。要知假如东方化一来便向他攻击,他还可以一拼,但如今是在和他并肩作战之际,而且是在骂对方是“无耻奸徒”之际突然向他暗算,他怎想得到东方化就在正是他自己所骂的“无耻奸徒”!
忽闻女子尖叫声
祸起萧墙,变生意外。陡然间霍天云只觉肋下一麻,还未弄清楚是发生什么事情,已是给东方化点着了肋下的“冷渊穴”。咕咚一声,倒在地上,叫道:“你,原来你也是……”“奸徒”二字尚未曾说出口,便已不省人事。在这最后一瞬,他方始明白东方化竟是贼人一党,可惜迟了。
原来东方化之迟迟而来,乃是要同党四人消耗霍天云的内力,以防他在被点着了穴道之后,还能自己运气冲关,或者施展闭穴的功夫。他的顾虑可说是周详之极,霍天云怎能不着了他的道儿
霍天云身子一倒,东方化哈哈大笑。可是又一件他所意想不到的事,突然就在这最后一瞬间发生!外面有一声清脆的尖叫,是个女子的声音。
东方化应变快极,一柄飞锥反手打了出去。只听得那女子“哎哟”一声,也不知是否已经给他打中。但他追了出去,却已不见人影。
东方化叫那冒充风从龙的汉子和另外一个人骑马去追,过了一支香的时刻,两个人回来,都说没有见着。他们的坐骑都是百中挑出的口外名驹,追出数里之遥,仍然没有发现一个人的,按道理说是很不可能之事。是以他们回来之后,不禁有点疑神疑鬼,还以为是刚才听错,说不定那是什么怪鸟的叫声否则是人的话,她怎跑得这样快
东方化摇了摇头,说道:“我决计不会听错!”
那汉子道:“然则东方前辈怀疑是谁”
东方化道:“依我看来,恐怕多半是那姓谷的丫头。”
那汉子笑道:“那丫头虽然得了蓬莱魔女这派的真传,她单身一人,也是不足为虑!”
东方化道:“我不是怕她,但也不可不防。从今晚起咱们轮流守夜吧。她若再来,可不能让她跑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霍天云方始悠悠醒转。那个女子的尖叫声,他在不省人事之前的一瞬间也是听见了的。
初醒来时头袋昏昏沉沉,心中乱成一片,渐渐整理思路,方能把前后发生的事情连串起来。许多疑问横塞胸中,其中一个疑问是:那女子是谁呢
给霍天云解药
忽地房门给人推开,进来的人不是别个,正是东方化。
霍天云大怒说道:“我以为你是个侠义道中的老前辈,谁知你竟然是个无耻老贼!亏你还有来见我!”
东方化给他一顿臭骂,却不动怒,反而笑道:“你中了我的圈套,想必是恨我到了极点了吧说老实话,此际,你是不是想就杀了我”
霍天云冷冷笑道:“我只恨我没气力杀你!大丈夫可杀而不可辱,你杀了我吧!”
东方化道:“谁告诉你我要杀你呢呀,你都猜错了,我也不是要来侮辱你的!”
霍天云道:“那你意欲何为”
东方化道:“你不是恨你没有气力杀我吗,我就是来给你气力的!”说罢取出一颗红色的药丸,说道:“实不相瞒,我不仅是点了你的穴道,还在趁你昏迷之际,给你下了酥骨散的药,所以你没气力。这是解药,你服了就有气力了。”
这一来倒是霍天云始料之所不及,也不知是相信他的好还是不相信他的好,说道:“你捣什么鬼,总之我不会相信你的鬼话!”
东方化笑道:“我也不要你相信,不过你可以仔细想想,我若要杀你,那是不费吹灰之力,何必要用毒药才能害你。”说罢,把那颗药丸送到霍天云手中。
霍天云一想这话不错,东方化确是无需用毒药害他。同时心里也是有点思疑不定,一路上东方化的行迳都是甚为古怪的,莫非这次的事,其中也是另有蹊跷于是姑且一试,最多是送了这条性命,把那药丸吞了下去。
过了一会,只觉一股暖气从丹田升起,果然渐渐恢复精神,伸拳踢腿,气力竟也不弱了。
东方化笑道:“我不骗你吧,你的宝剑就在你和身边,拿起来吧,来杀我呀!”
霍天云疑团满腹,说道:“何以你暗算我又把解药给我东方前辈,假如你另有用意的话,希望你说给我知道。要是我错怪了你,我向你陪罪。”
东方化道:“没什么用意,你是霍天都的得意弟子,天山派剑法据说是至高无上的剑法,我想见识见识。看看你的天山派剑法是不是能杀了我你没气力,如何能够使剑”
东方化承认欺骗
霍天云不知他是开还是正经话,不过他说话的神气倒是一本正经的。
霍天云揣摸不透,说道:“你说风大侠在这儿养病,这又是怎么回事”
东方化淡淡说道:“你可以当它是真,也可以当它是假。”
霍天云道:“这是什么意思”
东方化道:“他是曾经在这间屋子住过,后来是死是活我就不知道了。所以我对金刀寨主说的那个消息是真,但要你来接他回去,那就是假的了。我在见到你的时候,这屋子里住的早已不是风从龙而是我的四位弟兄了。”
霍天云怒从心起,说道:“你真是骗我的了。”
东方化哈哈笑道:“不错,金刀寨主何等精明,我的消息若非半真半假,焉能骗得他的相信他不相信,又岂肯让你来呢”
霍天云道:“那么你本来是想骗金刀寨主的吗”
东方化道:“这倒不然,我早料到金刀寨主是不能的,真正的用意还是骗你!”
霍天云道:“为什么你要骗我”
东方化哈哈笑道:“你的年纪不到我的一半,怎的像个老人一样啰唆我不是一来就告诉了你么,我要领教你的天山剑法呀!”
霍天云道:“你要领教尽可用别的法子。”
东方化道:“不行!第一,我的辈份比你高,我不能向小辈求教,只能把你当作敌人,和你交手;第二,你若不是吃了我的大亏,不会恨我;你不恨我,又怎能使出看家本领第三,我要你变成笼中之鸟,你才能让我摆布!”
虽然一片歪理,但听他说得非常认真,倒像是由衷之言。替他设想,他若有这个存心,的确也非如此不可。霍天云一时捉摸不透,说道:“对不住,我可没有这许多功夫陪你胡闹!”他气力已经恢复,便想夺门而出。
东方化冷笑说道:“你又忘了,我不是和你说过么,除非你杀了我,否则休想逃出此处!”堵住院子的出口,呼的一掌,果然就向霍天云劈了下来。
霍天云先强后弱
这一掌来得甚为猛烈,霍天云即使不是气力刚刚恢复,单凭掌力,也是难以和他比拼的,无可奈何,只好拔剑招架了。
由于摸不透东方化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最初几招,霍天云还是不敢尽数施展,让他三分。那知霍天云避免攻他要害,他却是招招凌厉,掌劈指戮,都是指向霍天云的关节穴道,绝不留情。
霍天云不由得怒火上升,说道:“东方前辈,你是当真要较考我么”
东方化冷笑道:“你以为我和你玩耍不成”
霍天云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东方化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我就是什么人!”
霍天云道:“如此说来,你根本就不是值得我尊敬的老前辈!”
东方化哈哈笑道:“谁要你的尊敬,你自己喜欢叫我老前辈,我也没有强迫你叫!”
霍天云道:“你是无耻奸徒!”他这样的骂东方化,其实也还是试试对方反应的。那知东方化竟不否认,哈哈笑道:“你喜欢怎样骂就怎样骂,反正你是逃不出我的掌心的了!你以为激怒我,我就会让你痛痛快快的死掉么”
霍天云大怒,剑法一变,喝道:“如今你要我死,恐怕也没那么容易了!谁叫你给我解药”
刷刷刷,三剑,每一剑都是从东方化意想不到的方位刺来,东方化赞道:“这才对了。天山剑法,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他的掌法也是绵密非常,急切之间,霍天云还是没能摆脱他的缠斗。
转瞬间过了数十招,霍天云已是越来越占上风,眼看就可以冲出这间屋子,忽地眼睛一花,几乎给东方化一掌劈着。霍天云吃了一惊:“怎的我忽然如此不济”但奇怪的是东方化也好像知道他已是由强变弱,将要打到他身上的一掌忽地变招,但仍然不肯放霍天云过去。
再过一会,霍天云头晕目眩,气力更是不加,终于咕咚一声,倒在地上。
识破毒计
东方化将他一把抓起,推入房间,冷冷说道:“今天你不行了,明天再来!”
傍晚时分,有人送饭给他,菜肴倒是相当丰盛。
霍天云摸不透东方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索性把生死置之度外,有饭便吃,有酒便喝。倦了就蒙头大睡。
第二天一觉醒来,身体并无异状,精神似乎比昨天还好。东方化又来向他挑战了。
他要脱困,非得打败东方化不可。于是只好又像昨天那样,全力应战。
这次打了一个多时辰,师父所授的武功几乎都拿了出来,可惜结果也仍然是和昨天那样,当他刚占上风之际,气力又是渐渐不加,最后仍然是给东方化击倒。
第三天他把天山剑法最深奥的大须弥剑式施展出来,东方化攻不破他的防御,给他夺门而出。正自,不料跑没多远,突然又是一阵头晕目弦,结果晕倒在地上。待他醒来之时,又已是被关在那石室之中。
经过了三天的较量,霍天云已是心中明白:东方化不定是在食物中下了适当份量的酥骨散,把时间算得十分准确,他一用真力,过了一定时间,药力的发作就可以令他气力大打折扣。无论如何也是逃不出去。
“他天天找我比剑,那是什么用意”霍天云反复思量,终于给他在闷葫芦里钻出了一个恍然大悟。
“对了,他是要偷学天山剑法!利用我来给他喂招!待他自信已是全部参透天山剑法之时,可能也就是我毕命之日了。”
想至此处,不禁毛骨悚然。“我决不能如他所愿,”霍天云暗自想道:“不过要是我不和他交手,也还是不能脱出牢笼。难道我就这样糊糊涂涂的死在这里吗他说的有关风大侠的事情,不知是真是假,指望风大侠还活在,回来救我,恐怕是不切实际的幻想了。我死了也该让金刀寨主知道,有谁能给我报讯呢”忽地他又想起了第一天他在神智将失未失之际,听到的那个女子叫声。
那女子是风鸣玉
好像在黑暗中看见一线光亮,霍天云又再想道:“这女子不知是什么人,但她当时是失声惊呼的,总不会是东方化他们一伙。我给他们暗算这件事情,最少也还是有一个人知道的了!”
但纵然这个女子知道,又有什么用呢东方化的武功如此厉害,还有四个本领也很不弱的同党相助,难道他还能指望这个女子把他救出来么最大的希望,也只能是希望这个女子把所见所闻之事告诉金刀寨主,希望金刀寨主在他死后替他报仇了。这还得希望这个女子是认识金刀寨主的才行。“她在那天是否能够逃出东方化这一伙人的魔爪我也还未知道呢,那能有这许多奢望”霍天云不禁心中苦笑了。
霍天云当然不会知道,这个女子早已逃出东方化这一伙人的魔爪,这一伙人那天连她的面也都没有见着。
他当然更加料想不到,这个女子如今正是准备前来救他。
这女子不是别个,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师妹风鸣玉。风鸣玉倒是见过他两次的,一次是当霍天云来到那座荒林找她师傅的时候,风鸣玉躲在山上见他经过;一次是在娄烈的山寨之中,她看见他正在被娄烈和娄烈的手下围攻。
可是这两次霍天云都没有看见她,他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师妹。
风鸣玉被大封山困了七日,当她离开金刀寨主所在的那座山头之时,东方化与霍天云已经走了五天了。
幸好她在路上用三两银子买到一匹世所罕见的骏马“驹”,恰好和霍天云同一天到达那条山沟。她幸而霍天云比她早一步踏进那间石屋,她才不至于也蹈覆辙。
她听见屋内金铁交鸣之声,她看见东方化面上带着诡异的笑容随后走入那间石屋。
但她已经知道屋子里没有她的父亲。为什么她会知道,下文自有交代。
屋子里的人正在全神对付霍天云,没注意外面有人偷看。
可是当她刚刚在墙外的隙缝偷看之时,也正是霍天云遭受暗算的时候。
一件怪事
风鸣玉的一声尖叫引来了一柄飞锥。
当时东方化正在将告得手的紧要关头,无暇出来追她。但他反手打出来的那枚淬过毒药的飞锥,仍是又准又劲,就好像背后长眼睛似的。
幸亏风鸣玉身法轻灵,一觉暗器破空之声,立即斜跃,在这间不容发之际,恰好避开。但听得“咔唰”一声,飞锥插进的岩石,锥柄兀自颤动不休。
经过几个月的磨练,风鸣玉已经不是一个只凭血气之勇的少女了,她见过霍天云的本领,她知道霍天云的本领比自己高明得多,霍天云尚且遭擒,她如何能是人家对手就凭对方打出的这柄飞锥的劲力,她已经是应付不了。
好在她的轻功很好,那个假冒她的父亲的虬髯汉子追出来的时候,她已经躲进树林。她的火龙驹是放在林中吃草的,她跨上了火龙驹,那个汉子如何还能追得上她连她的影子都没见着。
风鸣玉跑上对面的山头,松了口气,可是心里却更加乱了。怎么办呢
她以为可以见到自己的父亲的,不料却是见到了她的霍师兄遭人暗算。
不过这个结果虽然是出她的意料之外,却也并非来得太过突然。她早有预感会有一些事情发生,不过不知道是这样的一个结果而已。
为什么她有预感因为就在今天一早(也许是在昨晚),有个人已经警告了她。
“原来这个人所说的竟是真的,今早我还以为他是故弄玄虚呢。好在我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情,这才没有陷入敌人的圈套。”风鸣玉想起刚才险恶的形势,思之犹有余悸。
昨晚她在一个农家投宿,那个老婆婆告诉她,从当地到她所要去的那条山沟还有将近二百里的路程。
二百里的崎岖山路在普通人来说,那是还要费很多气力才能走得到的相当远的路程,但在她来说,却是可以走得轻松写意,有如近在目前的路程了。只要跨上火龙驹,用不了一个上午,便可到达。
于是她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想不到第二天一早醒来,却发现了一件怪事。
奇怪的“警告”
农家没有马厩,她的“火龙驹”是放在屋后的树林之中,让它自行去找草料的。她和“火龙驹”相处了这么多天,已知它深具灵性,认定了一个主人之后,就不会离开她的。等闲的强盗,也决不能将它盗去。
第二天一早起来,酬谢了居停主人,风鸣玉便到屋后的树林呼唤她的爱驹。
“火龙驹”果然没有失掉,一呼即至。不但没有失掉,还多了一点东西。
那是用一口钢针钉在马鞍上的一张纸。纸上写着两行字:“令尊虽然尚,却已离开原地。前途凶险,此行务须提防遭人暗算。”没有上款,也没有具名。
风鸣玉大为惊异,是什么人留给她这张字条呢
“火龙驹”是等闲之辈近不了它的,而且即使来人本领高强,力能制服“火龙驹”,它也一定会抗拒与及嘶鸣的。在她刚刚得到“火龙驹”的第二天晚上,就曾发生过有两个马贼要来盗它,给它踢倒的事。
昨晚风鸣玉虽然是一觉睡到天亮,但以她的武功造诣,一有什么声响,立即便会醒觉。她没有惊醒,显然她的“火龙驹”是让那个人走近它并且把字条钉在马鞍的。“为什么火龙驹肯对此人服服贴贴,难道是它认识的熟人”
风鸣玉惊疑不定,不过那个人的“警告”却也不能阻止她的继续前行。
死别生离已十年,等了十年,方始得到父亲的消息,她焉能不去寻找她的父亲虽然那人说她的父亲已经离开原地,在那里等着她的可能是她的敌人,她也是非去看个究竟不可!
有一点令她得到安慰的是,她的父亲果然是还在人间,警告她的那个人也这么说。只要父亲还在人间,她就一定要找着父亲。
结果果然是不出那人所料,她没有找着父亲,在那间石屋里是心狠手辣的敌人,她去到的时候,正好看见她的霍师兄遭人暗算。幸好她预先得到这个“警告”,否则必将和霍天云同一命运。
此际风鸣玉已经远离魔爪,在对面的山头躲起来了。她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募地瞿然一省:“莫非都是同一个人”
百思莫得其解
她在路上所遭遇的事情,最令她百思莫得其解的就是这匹“火龙驹”的来历了。
这匹“火龙驹”是她从一个“土头土脑”的乡下少年手中买来的,价钱只是三两银子!
以前她住在荒林之中,与外间隔绝,不知外面的物价,但如今已经知道,即使是一匹劣马,最少也要十两八两银子了。
天下那有三两银子就可以买一匹千里马的“便宜事情”多笨的乡下人也不会不知道物价的再说像这样一匹世所罕有的火龙驹,又怎会落在一个穷得没饭吃的乡下人的手上呢
她不能不怀疑,这是有一个不愿意出面而想要帮忙她的人,特地假手那个乡下少年,“卖”给她的了。
此际她冷静下来,仔细又看一遍那张字条,不由处冒起一个念头:“留字的人和那个把火龙驹假手乡下少年‘卖’给我的人,恐怕十九就是同一个人吧”
“这个人既然知道是有敌人占了我爹爹的这间石屋,他还担心我会受到暗算,按理说,他也应该到这里来的。”风鸣玉心想。
风鸣玉断定这个人是要在暗中帮忙她的人,怀着这个希望,她期待这个人的来到。
可是等了两天,这个人却并没有来。
她自忖不是东方化这一伙人的对手,可是她却不能不担心她的霍师兄的安危。
虽然她不敢鲁莽从事,迳自闯进那间石屋救人。但在这两天当中,她也曾到过附近伺。
在屋后给她发现有个山洞,前面有大石头挡住洞口,她就在洞中偷听屋内的动静。火龙驹放在林中,倘若给敌人发现她的踪迹,她还可以来得及逃跑。
接连两天,她听到霍天云与东方化高呼酣斗的声音,她放下了心上的一块石头,知道霍天云未遭杀害。不过却是想不通东方化为什么会这样作弄他。
第二天的晚上,正当霍天云又再给击晕的那段期间,她在那个山洞之中,偷听到东方化和同党的说话,这个谜底方始揭穿。
明天要杀霍天云
屋内东方化正在和他的党羽喝酒,高兴非常,不时发出笑声。
“天山剑法果然是精妙无比,幸好我给他下了酥骨散,否则只怕当真还留不着他呢!”东方化喝了几杯,哈哈笑道。
那个冒充风从龙的汉子问道:“西门老爹子,你为何要卖这许多气力,捉着了这小子,却每天陪他练武”
屋后面偷听的风鸣玉心中一动,“西门,这个复姓很是少见,我却在这一个月中,碰上两个复姓西门的人,倒是怪事。”她想起了那个混入金刀寨主寨中的那个奸细西门羽,“莫非这一老一少有甚关连”风鸣玉心想。
东方化笑道:“要不是我想把他的天山剑法拿到手中,我才没有闲功夫陪他玩呢!”
那汉子其实也是早已知道东方化这个用心了,不过是想等他亲口说出来而已。当下笑道:“恭喜老爹子,你老的武功本来就已超卓,再学成了天山剑法,那就是了啦。”
东方化道:“天下无敌,那却未必,我但求可以对付得了霍天都,亦已心满意足了。”
风鸣玉暗地哼了一声,心想:“要是不用诡计的话,你连霍师兄也胜不了,还想去对付我的师公”不过却也明白了一件事情,原来这个复姓“西门”改名“东方化”的人,是和她的师公结有梁子的。
那汉子继续说道:“霍天都不过长于剑法而已,怎比得上老爹子内外兼修的功夫,要是你也学会了他的剑法,知己知彼者必胜,那还愁对付不了他老爹子,你做成了天下第一高手,我们也想沾一点光。”
东方化早知他会提出要求,淡淡说道:“你们想如何沾光”
那汉子道:“请老爹子随便指点我们几手武功,我们就感激不尽了。”
东方化笑道:“这次你们帮了我不少忙,我是该酬谢你们的。好吧,我把天山剑法教给你们吧。”心中却是在盘算,这个可不能泄漏出去,事成之后,须得杀这几个人灭口。
“不过,这小子似乎已看出我的用意,”东方化继续说道:“明天不知他还肯不肯陪我练武我只要明天就可以学全了。哼,不管他肯是不肯,总之他也只能多活一天了。明天我就要把他杀掉!”
准备冒险救人
“明天就要把他杀掉!”这句话听在风鸣玉的耳中,不由得心头大震。
“对,早点将他杀掉,也免得咱们提心吊胆。”那假冒风从龙的汉子说道。
东方化点了点头,说道:“那天听到的那个女子叫声,要是我猜得不错的话,她定然是那个姓谷的女子。”
“啊,你说的敢情是川西谷大侠的女儿不过听说谷大侠早已死了。”他的同党问道。
“不错。不过这女子的武功不是跟她父亲学的,而是得自的传授。谷夫人是蓬莱魔女这派的传人。”
那个冒充风从龙的汉子吃了一惊,说道:“蓬莱魔女这派的传人,那可是不能小视啊!”
东方化眉头打结,不大高兴的样子说道:“本来我也不至于害怕一个女娃儿的,但总得提防她来和我捣乱,所以要是霍天云这小子明天不肯和我练武的话,我也要杀掉他的了。宁愿多花一点时间,自己去参透这两天所得的天山剑法了!”
东方化那里知道,他所要提防的这个女子如今正在屋子的外边,不过这个女子却并不是谷大侠的女儿,而是一个他还没有见过面的风鸣玉。
“这姓谷的女子不知又是何人她和我的霍师兄不知又是什么关系”风鸣玉一再听得东方化和他的党羽提及她,也是不禁颇为觉得奇怪。
不过,她却不敢存有奢望,那个留她字条的神秘人物,她等了两天,都还没有见来,她如何能够指望一个她根本就不知道是何来历的女子来帮她的忙呢
“这伙强盗明天就要杀掉我的霍师兄,怎么办呢只有今晚一晚的时间了,我可不能坐视不救!”无计可施,风鸣玉只好拼着自身冒险,待到更深人静之时,偷偷进去,说什么也要把霍天云救出来。
东方化没料到他所要提防的女子就在外边,同样他也没有料到被囚在内室的霍天云早已醒来,听到他们的说话。霍天云的内功造诣比他的估计要高出一些,他估计霍天云在晕倒之后最少要三个时辰方能醒转的,却不知只过了两个多时辰,霍天云已经是醒过来了!
霍天云又惊又怒,“我可不能束手待毙!”当下便即运气调元,准备冲出去和东方化作最后场决斗!
上官英杰突如其来!
外面的风鸣玉正在伺机而动,里面的霍天云也正在聚精蓄神,准备冲出去和东方化作最后一场决斗。
风鸣玉情知自己不是这伙人的对手,她是作着最坏的打算,万一给这些人发现,她就要施展一招与敌偕亡的剑法,牺牲自己,好让霍天云逃走。
霍天云当然更是在作着最坏的打算,他情知自己中了酥骨散的毒,决计斗不过东方化,最多只能令东方化受伤,怎样也是不能杀掉他的。他准备在开始感到气力消失之际,便即自断经脉而亡,胜于给东方化玩弄于股掌之上。
而东方化则在打着如意的算盘,明天杀了霍天云之后,跟着杀这四个同党,然后逃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苦练偷学来的天山剑法。用不了三年五载,他就可以成为天下第一高手。
三个人三样心思,但谁也料想不到,竟有第四个人突如其来,破坏了东方化的计划!
风鸣玉躲在岩石后面没有看见,那个在门口把守的强盗却忽地发出一声惨叫,卜通倒地。另一个人方才发现一条黑影向他扑来,可是也还来不及叫喊,就给那人一掌打晕了。
东方化喝道:“好大胆的野丫头,胆敢上门行凶!”
说时迟,那时快,那人已是踢开板门,走进屋子来了。
大出东方化意料之外,来的是个面有刀疤的少年,并非他预料的那个姓谷的少女。
风鸣玉更是又惊又喜,此时她已从岩石后面探出头来,石屋门户洞开,她已是瞧得清清楚楚,那个突如其来的男子不是别个,正是那个曾经欺骗过她,也曾经两度救过她的那个上官英杰。
这霎那间,风鸣玉恍然大悟了,原来那个留字警告她的人就是上官英杰。那匹火龙驹也可能是上官英杰假手一个乡下少年“卖”给她的。
那个假冒风从龙的虬髯汉子扑上前来,上官英杰出手如电,但见绿光一闪,他手上的玉箫,已是点中了那个汉子的穴道。
上官英杰以晚辈自居
东方化呆了一呆,喝道:“上官英杰,原来是你!”
由于呆了一呆,东方化出手稍为迟了些儿,上官英杰的寒玉箫已经点到那个虬髯汉子的身上。
不过也就是在这瞬息之间,相差不过毫黍,东方化掌挟劲风,亦已打了到来。
上官英杰腾出左手,在这间不容发之际,接了他的一掌。
双掌相交,发出郁雷也似的声响,上官英杰退了三步,东方化幌了两幌。表面看来,似乎是上官英杰吃了点亏,但上官英杰是分心两用,单掌接招的,比较之下,纵然不能说他的功力胜过对方,最少亦是不在对方之下。
那个虬髯汉子幸亏得东方化替他挡了一挡,上官英杰要分出八成以上的真力对付,玉箫虽然点着他的穴道,所余的内家真力却未能透过玉箫,闭封他的穴道了。在这伙人当中,虬髯汉子的功力仅逊于东方化,胜过其他三人,穴道一阵酸麻,但尚不至于立即晕倒。
不过,虽然如此,他也已经是心胆俱寒了。他给点着的是胸口的“璇玑穴”,“璇玑穴”是死穴之一,如今虽然侥幸死里逃生,若不从速调治,还是可能有性命之危的!
他跄跄踉踉的跑出门外,看见同伴全都给上官英杰击毙,不觉毛骨耸然,纵然没有受伤,他也不敢在这里多留片刻。唯恨爹娘生少了两条腿,连忙拔腿飞奔,逃得远远的去找个僻静地方调治。
屋子里上官英杰退出三步之后,便即放下玉箫,向东方化作了一揖,用同样的口吻说道:“小侄也是今天方才知道,西门前辈,原来是你!”东方化也停了手,没扑上去。
“小侄”两字出自他的口中,屋外的风鸣玉和内室的霍天云都是同时吃了一惊。
霍天云本来就要冲出来和上官英杰并肩作战,但现在他们已经不打了,而且来帮忙他的这个人还以小辈的身份向东方化行礼了,霍天云如何还能出去只好抱着静观其变的心情,看一看再说了。
风鸣玉虽然也是满腹狐疑,但她却是信得过上官英杰的。
唇枪舌剑
但她虽然信得过上官英杰不会助纣为虐,却也捉摸不透这是怎么一回事情。眼前上官英杰正在和“东方化”“叙旧”,她自是不便就闯进去了。
只听得“东方化”冷冷说道:“你还认我是长辈吗哼,我以为你学成了你师父的本领,已经不把我这个糟老头子放在眼内了!”
上官英杰说道:“小侄不敢!”
“东方化”冷笑说道:“还说不敢我的手下都已经给你杀掉了!”
上官英杰说道:“我想这几个人到了明天,你也是要把他们杀掉的吧小侄不过为你代劳而已!”
“东方化”给他说中心事,不禁惊异不定,暗自想道:“不知他的来意如何暂且不要和他翻脸。”当下说道:“你倒很会猜别人的心思,嘿嘿,但只怕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上官英杰受他讥讽,他不动怒,淡淡说道:“我和你老人家一样,当然都不能算是君子。”
“东方化”哼了一声,说道:“我倒是宁愿喜欢真小人,不喜欢伪君子。”
上官英杰继续道:“别人的心思我猜不着,你老人家的心思我自信可以猜得个八九不离十。”
“东方化”侧目斜睨,说道:“何以你有这样把握”
上官英杰缓缓说道:“家师去世之后,我整理他的遗物,有一封信是你写给他的,他还没有毁掉。”
“东方化”道:“哦,我倒记不起来了,信里说的什么”
上官英杰说道:“你答应我的师父,尽你之力,替他报杀子之仇。但要我的师父答应你,事成之后,让你独享天山剑法。家师当然不稀罕天山剑法,但家师是你最要好的朋友,你都不愿和他分享,这几个人不过是供你驱使的手下,你肯把天山剑法分给他们”
“东方化”道:“原来你偷看了那封信,怪不得你知道我的真名实姓了。”
上官英杰说道:“令侄也曾见过我,他还是拿了你的亲笔信来找我的,难道你也忘了”
“东方化”道:“我知道他并没有说出我是他的叔叔。”
“你忘了师父的吗”
风鸣玉暗自想道:“东方化原来乃是复姓西门,只不知他的侄儿是否就是那个西门羽”心念未已,果然便听得上官英杰说道:“西门羽的武功,尽管他在我的面前力加掩饰,我也还可以看得出来,是你的家传武功。再说以你的为人,料想你也不会相信外人。你没有徒弟,也没有儿子。我猜也猜得着他是你的侄儿。嘿嘿,后来我打探出来,我总算没有猜错。”
西门化面上变色,说道:“你是向谁打探的”
上官英杰说道:“我此来是有更紧要的事情和你说的,无关宏旨之事,用不着我多费唇舌了吧”
躲在屋后偷听的风鸣玉也在奇怪,为何西门化对于他的侄儿给上官英杰识破之事如此紧张,殊不知内里实有因由。原来西门羽是和明朝的东厂总管与及瓦剌人都搭上勾的。而且西门羽不仅是他的侄儿,还是过继给他的儿子。要是给外人知道他们的父子关系,西门化是再也不能冒充侠义道了。
不过西门化由于尚未知道上官英杰的来意如何,要是上官英杰愿意与他同谋,他也不怕上官英杰识穿,更无须在上官英杰面前冒充侠义道。
“好,你要和我谈什么紧要的事情,说吧!”东方化盯着上官英杰说道。
上官英杰却慢条斯理的说道:“我看还是让你先说的好!我看得出你已经是在想责骂我了!”
西门化忍不住便即说道:“哼,总算你有自知之明。好,那我倒要先问你,你既然接到了我的亲笔信件,又知道西门羽是我侄儿,何以你不肯按照他的计划,帮娄烈去杀霍天云反而你要和娄烈作对”
上官英杰说道:“我虽然不是正人君子,暗箭伤人之事,我是不肯干的!”
西门化冷笑道:“说得好漂亮,你忘了你师父的遗嘱吗”
上官英杰道:“没有忘记!”
西门化道:“你师父吩咐你,是要你不惜用任何手段,杀掉霍天云,替他报杀子之仇的,你为什么没有做”
听至此处,躺在内室的霍天云大吃一惊:“为什么这个人的师父要他不择手段杀我”但风鸣玉则已知道这个西门化是什么人了。
“难道他是来杀霍师兄的”
风鸣玉听至此处,瞿然一省,登时想了起来。“原来这个西门化就是替上官大哥的师父打听我师公的动静的那个人,檀道安(上官英杰的师父)想出这么古怪的复仇法子,可能也是出于他的主意。”
她想起了上官英杰曾经告诉过她,他的师父檀道安收他为徒之后,十几年闭门不出,外间的消息,全靠一个朋友带来给他。这个人行踪诡秘,大约每两三年来一次,她的师公收了霍天云做关门弟子,情同父子之事,也就是这个人告诉他的师父的。不过,在他师父生前,却从来不肯把这个人的名字说给他知道。
西门化冷冷说道:“我就是怕你记不清楚了,再提醒你一遍。你师父的独生爱子檀玄峻是因霍天都而死的,霍天都没有儿子,只有一个情如父子的关门徒弟霍天云,你的师父要他也遭受丧子之痛!”
霍天云对师父当年之事知道得不大清楚,但听了这番说话,却也不禁毛骨耸然。“原来是我师父当年结下的梁子,却不知是什么一回事情,冤毒之深,竟然一至如斯!嘿嘿,如今要杀我的人有两个了。但反正我是只有一条性命,怕他何来不过只不知后来的这个人,打的是什么主意听他的口风,又似乎不是完全和‘东方化’一路。”
正当他惊疑不定之际,只听得上官英杰缓缓说道:“师父对我恩重如山,他的遗嘱我当然不会忘记。正是因为我没有忘记,所以才特地找到这里来的!”
此言一出,倒是风鸣玉始料之所不及,“难道上官大哥竟然要遵守师父的乱命,来杀我的霍师兄吗那天我劝告过他,他虽然没有明白表示,但口气却是软了许多,似乎愿意听从我的劝告的。怎的现在又变了。”
西门化听了他这几句话,却是不禁欣然色喜了。不过在之中,却也有点患得患失的心情,哈哈一笑,说道:“原来你是来拣现成的蒸熟了的馒头食。不错,霍天云已经给我擒获,现今正是躺地你后面的这间房子里尚还未醒。你要杀他,不费吹灰之力。我也可以让你亲手为你的师父报仇。不过我搜过他的身,确实没有任何剑谱,你若想要得到天山剑法,我可是欠奉了。”
西方化话犹未了,上官英杰忽地哈哈哈大笑三声!
不许伤害霍天云
西门化怔了一怔,说道:“你笑什么。”
上官英杰说道:“师门的武学,穷我一生之力,只怕也还不能学得齐全。晚辈纵然不肖,也还不至于觊觎别人的剑法!”
西门化的脸皮也真够厚,居然并不泛红,打了一个哈哈,说道:“有志气,有志气!那么你此来只是为了杀霍天云的了,好,我就成全你的心愿吧!”
上官英杰又是哈哈哈大笑三声。
西门化恼道:“有何可笑”
上官英杰说道:“可笑我猜得中你的心思,你却猜不中我的心思!”
西门化道:“你想怎样”
上官英杰缓缓说道:“我特地来此,就是要阻止你伤害霍天云,我要你把他放了!”
西门化愕然说道:“你又说你不敢忘记师父的遗嘱!”
上官英杰说道:“我是没有忘记呀!否则我何必老远的赶来此处”
西门化道:“好,好呀,你还口口声声说是师门恩重如山呢!你不遵师命,对得住你死去的师父吗”
上官英杰亢声说道:“我这样做正是为了报答师恩!”
西门化冷笑道:“我倒要听听你这是什么歪理”
上官英杰说道:“古人说过,补父之过,孝莫大焉。父亲生前有什么过错,儿子替父亲纠正过来,针对父亲的过错做出好事,这才是最大的孝。师父如同父亲,如今我为他尽孝,也就是报答师恩了。”
西门化又惊又怒,说道:“你如此报答师恩,只怕你师父死不瞑目!”
上官英杰说道:“家师生前,被人目为介乎正邪之间的人物,我若依从他的临终乱命,只怕人家更要把他当作魔头。如今我替他补过,倒可以保全他的名誉。他若地下有知,料当不会怪我!”
西门化道:“这你是巧言诡辩!”
上官英杰冷冷道:“难道你以为杀害一个完全无辜的霍天云,这反而是光明正大的行为吗”
西门化大怒道:“我不屑和你辩论,我是你师父的老朋友,你师父临终的吩咐,你不管,我管!”
不平之事,非管不可!
上官英杰说道:“家师死了,我这一派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晚辈纵然不材,也只能为本派挑起这副担子。”
西门化道:“那又怎样”
上官英杰朗声说道:“按照武林规矩,除非我请帮忙,否则本派的事情,也用不着你老人家多管!”
按照武林规矩,一个门派,不管人多人少,掌门人有无上权威。如今只剩下上官英杰一个传人,他就是当然的掌门人了。这几句话,他说得斩钉截铁,正是以掌门人的身份自居。
西门化怒道:“你应该知道,正是你的师父生前,曾经屡次请求我帮他的忙的!”
上官英杰冷冷说道:“那是家师生前的事情,如今本派的事情,可得由我处置!”
西门化道:“好,那我就不理你的门户之事,但霍天云这次是被我擒获的,杀不杀他,这是我的事情,也用不着你来多管!”
上官英杰道:“好,你这么说,那就是另外一椿事情了。我仍然非管不可!”
西门化冷冷笑道:“我可不曾见过这样蛮不讲理的人,哼,哼,你是欺负我这个老头儿不中用了”
上官英杰倒不发怒,反而心平气和的说道:“凡事抬不过理字,你肯讲理,那是再好不过。请问你为什么要杀霍天云”
西门化有话在先,不能再用替上官英杰的师父报仇作为藉口,被上官英杰这么一问,倒是无言可对。半晌,只好反问他道:“你又为什么一定要救霍天云”
上官英杰说道:“不平之事,谁都可以管得!不问情由,擅自杀害一个无辜的人,天下不平之事,、孰逾于此既然给我碰上了,那我就非管不可!”
西门化老羞成恼,冷笑道:“别在我的面前说得这样光明正大,以打抱不平的好汉自居,哼,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私心吗”
上官英杰道:“我有什么私心了”
西门化道:“你喜欢霍天云的师妹,我早就知道了。你是要讨好那个女娃儿,才和我作对的!嘿嘿,但只怕你这算盘是打错了!”
在内室的霍天云听到此处,不觉大为奇怪!
“他真的这样喜欢我么”
霍天云大为奇怪:“我只有三个师兄,那里来的什么师妹”
伏在偷听的风鸣玉却是不由得面红心跳,想道:“上官大哥当真是为了我的缘故,才违背他师父的遗命的么不但违背师命,还反过来极力要救我的师兄。嗯,那么在他的心目之中,他是把我看得比他的师父更重要了。他真的这样喜欢我么为什么他又要和我分手,又避免和我见面呢”
西门化见上官英杰低下了头,得意洋洋的接着说道:“但我可要说你是打错算盘了,你让他们师兄妹见了面,焉知那丫头不会爱上她的师兄霍天云的武功比你高,长得比你俊,和那丫头又有深厚的渊源。再说,你伤过天山派的门下弟子,无论如何,你也还是天山派的仇人哪!”
上官英杰忍无可忍,募地抬起头来,喝道:“住嘴!”
西门化楞了一楞,冷笑道:“说中了你的心病,你老羞成怒了吗”
上官英杰喝道:“我喜欢谁不喜欢谁,这是我的事情,你别节外生枝!我只问你,霍天云你是放也不放”
西门化下不了台,可是真的老羞成怒了,喝道:“好歹我是你师父的朋友,你敢这样逼我”
上官英杰喝道:“废话少说,你到底放是不放”
西门化道:“不放又怎样”
上官英杰冷冷说道:“那可别怪晚辈对你无礼!”
西门化喝道:“你敢对我怎样”
上官英杰举起了寒玉箫,对准他的掌心。西门化正在抬起手掌,一看他摆的这个招式,这一掌可是再大胆也不敢拍下去了。
原来上官英杰用的正是以静制动的绝招,这玉箫一举,西门化的七处穴道已是在他的玉箫笼罩之下,倘若他一掌击下的话,掌心的“劳宫穴”一伤,他的金刚掌功夫也要废了。
“武林天骄传下的惊神箫法是天下第一的点穴功夫,看来这小子已是尽得师门的衣钵,不逊于他的师父当年了。只怕我未必有胜他的把握。”西门化心想。
交换解药
眼看双方是如箭在弦,一触即发,西门化的脸色却好像阴晴不定的天气,突然雨过天青,换上一副笑容,双臂也垂下来了。
“贤侄,你也忒认真了。”西门化哈哈一笑,说道:“凭着你的师父和我有几十年的交情,我还能真个和你翻脸吗好,就让你做好人吧,霍天云在里面,你自己去放他!”一个转身就跑出去。
上官英杰喝道:“且慢!”西门化刚刚跑出屋外,不过十来步的光景,只觉微风飒然,上官英杰已经是从他身旁掠过,回过头来,手上拿着两个瓶子,说道:“老前辈,我还得和你谈一椿交易呢。那一瓶是解药,我不会白要你的。但你可也别打坏主意,我要你服下你给我的解药,我才和你交换。”原来他以闪电的手法,就在掠过西门化身旁的那一瞬之间,已是把他身上所藏的“酥骨散”与及“酥骨散”的解药全都拿到手中。西门化虽然立时警觉,但出于本能的反抗都还未来得及发出,上官英杰已是一阵风的疾掠过去,又回过头来了。
西门化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暗自想道:“幸好刚才没有鲁莽,这小子的身手果然是不弱于他的师父盛年,要是和他动手的话,我这个亏只怕是吃得更大了。”
“不错,不错。我几乎忘了,咱们是有一宗交易还该谈谈。”西门化勉强笑道。
风鸣玉从屋后面的乱石堆中走了出来,正要呼唤,只见上官英杰已是向她走过来了。
风鸣玉跑上去迎接他,说道:“上官大哥,你又一次帮了我的忙,又救了我的霍师兄,我不知应该怎样感激你才好。”
上官英杰现出一丝苦笑,说道:“我本来不想见你的,结果还是非见不可。这是酥骨散的解药,你拿去给你的师兄吧。”原来他是用西门化写给他师父的那封信和西门化交换解药的。
风鸣玉见他要走,吃了一惊,连忙说道:“上官大哥,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去见霍师兄如今已是用不着我向师公说项,你们的梁子亦已解了。你应该可以和我们的。”
师兄妹相会
上官英杰苦笑道:“天下有许多事情是可以做的,也应该做的,但我们却不一定就会去做。风姑娘,多谢你了。”
风鸣玉大惑不解,说道:“为什么我还是不懂!”同时又是觉得有点奇怪,在她上次和上官英杰分手之前,他们已是兄妹相称的,怎的分别不过一个月,如今重见之时,上官英杰却又改了称呼了。
上官英杰说道:“你年纪还小,现在不懂,将来会懂的。你的霍师兄等着你给他解药呢,你快去吧!”说到一个“去”字,身形如箭离弦,他已是独自去了。
风鸣玉的轻功或许追得上上官英杰,但她不知霍天云中了酥骨散之毒情形如何,当然总是越早给他解毒越好。而且她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追得上上官英杰,追上了他也不知道他是否肯听从自己的劝告和她一起回来片刻踌躇,上官英杰的影子早已去得远了。
风鸣玉叹了口气,心中一片茫然,只好捧着那瓶解药,走进石屋去找她的霍师兄了。
霍天云已经从内室出来,站在上官英杰刚才站过的地方。此际,他的心中也是一片茫然。
在上官英杰与西门化唇枪舌剑之时,他本来曾经想过要出来的,但由于受过一次教训,他却不能不防又是一个圈套,是以想多看一些时候,待到完全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情再说。那知西门化忽地逃跑,上官英杰也跟着走了。
“唉,看来这次倒是我的多疑,错过了和这位好朋友见面的机会了。但愿他还会回来。”霍天云心想。
他等待上官英杰回来,不料进来的却是一个女子。
霍天云怔了一怔,正要开口,风鸣玉已是叫他一声“霍师兄”了。“霍师兄,你不认识我,我却是见过你的,不过你不知道罢了。”风鸣玉笑道。
霍天云道:“你是谁,为何叫我师兄”
风鸣玉道:“我姓风,名叫鸣玉,我的师傅正是你的师娘。我是应该叫你做师兄吧霍师兄,我知道你曾经到过那座荒林找寻你的师娘,但可惜只是见到两座墓,对么”
相认悲喜交集
霍天云道:“你怎么知道”
风鸣玉道:“你踏进荒林那天,我躲在山上,看见你爬上山坡。当时我不知道师兄,没敢出来见你。”
霍天云恍然大悟,说道:“我曾经同一个哈萨克商队的老人打听,他说在那座林子里住有一个残废的老女人和一个小姑娘,敢情你就是那个小姑娘了”
风鸣玉道:“那个残废的老女人就是我的师傅、你的师娘了。其实师傅的年纪并不太老,是荒林中的生活太苦,最初几年她又不能动弹,心中自也难免郁闷,是以在荒林不过住了两年,她的头发就全都白了。”
霍天云不禁为师娘的遭遇吁嗟,忽地心动,问道:“我见到的两座坟墓,一座是我师娘的,另一座墓碑上写着:‘风夫人韩女侠紫香之墓’,这位风夫人是——”
风鸣玉垂泪道:“正是我的母亲。那碑文是师父写的。不料十年之后,师父的墓碑却由我来刻了。”
霍天云喜出望外,说道:“原来你是风大侠的女儿!”他因为姓风的比较少见,听风鸣玉说出姓名之后,已经有点怀疑她和风从龙定有关系,但却还不敢相信有这样凑巧的事,谁知一问之下,果然乃是父女。
风鸣玉道:“师兄,这是酥骨散的解药,你先服下,我再把家母与你的师娘当年是如何相识的事情告诉你。”
霍天云服下解药,说道:“我知道师娘十年前去找金刀寨主,后来莫明其妙的失了踪,想必她是和令堂同一天遭遇敌人追捕。我猜得对么”
风鸣玉道:“不错,我的亲娘力尽而亡,你的师娘也中了毒针,以至残废。”
正要详细告诉师兄,霍天云却截断她的话,说道:“伤心之事,别再提了,反正大概的情形我也可以猜得到啦。但另外一件事,我想先要知道。”
风鸣玉道:“什么事情”
霍天云道:“这解药你是怎样得来的”
风鸣玉道:“是上官英杰给我的。西门化有把柄捏在他的手里,被逼拿解药与他交换。怎么,可是解药有什么不对吗”
前因后果说端详
霍天云道:“这解药灵效如神,我如今已经好得多啦。”
风鸣玉放下心上一块石头,说道:“你问起解药,把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是西门老贼用假药骗了上官大哥呢。不过谅那老贼也不敢,上官大哥比我老练得多,他对那老贼有言在先,若然给他看出是假药,他会逼那老贼先吞下去的。”
霍天云说道:“说起来好生惭愧,我却上了这老贼的大当,远远比不上这位上官大哥的精明了。”
风鸣玉道:“这是因为上官大哥熟知西门老贼的平素为人之故,这老贼是他师父多年的朋友呢。对啦,刚才咱们说到那里你好像是要问我一件什么事情”
霍天云道:“我问的不是解药,而是给你解药的人。”
“为什么他的师父要他杀我,你知道吗你又是怎样认识他的,可以告诉我吗”
风鸣玉笑道:“说来话长,你可要有点耐心听才行。”
她先说师父师娘与檀玄竣之间的,再说上官英杰如何给檀玄竣的父亲收为弟子的故事,最后把自己和上官英杰相识的经过,她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说了足足三个时辰,不知不觉天已亮了。
最后,风鸣玉叹了口气,说道:“我本来请他回来和你见面的,不知什么原故,他却跑了。”
风鸣玉不懂,霍天云却是懂的。他想起了西门化说的那些话,西门化嘲讽上官英杰打错算盘,说上官英杰想赢得师妹的芳心才来救他,结果恐怕是适得其反。霍天云暗自想道:“这当然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上官英杰喜欢我的师妹,恐怕倒是不假。他不愿意和我见面,恐怕也正是因为受到西门老贼这番话的影响,想要成全我和师妹。唉,假如他真是这样想的话,那可是完全错了!”
想至此处,霍天云抬起头来,忽地问道:“师妹,你说起你在路上得到一匹宝马,名叫火龙驹”
风鸣玉道:“不错,还是用三两银子买来的呢。不过我疑心是上官大哥假手那个乡下少年送给我的。”
火龙驹不见了!
霍天云道:“那匹火龙驹呢”
风鸣玉瞿然一省,说道:“我把它放在树林里吃草,这匹马很通灵性,不会跟陌生人走的。不过如今敌人死的死了,跑的跑了,这里既然无须顾虑,还是把它牵回来放心一些。”
霍天云道:“我倒是想你别把它牵回来,你骑上它去赶路吧。”
风鸣玉怔了一怔,说道:“赶路咱们马上就要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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