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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回 玉带中的秘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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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七大门派齐名,说起来虽以“少林”、“武当”为内外家之首,其实“昆仑”、“点苍”、“峨嵋”、“南海”、“华山”,也各有所长,是以这七大门派互相推重,互相尊敬,却也绝不相让。

只不过若是说起剑法来,无论是哪一门,哪一派的,都绝不敢与华山争锋,只因华山派这一套“清风十三式”的确是曼妙无俦,非人能及,连昆仑的“飞龙大九式”都自愧不如。

这“清风十三式”妙就妙在“清淡”两字,讲究的正是:“似有似无,似实似虚,似变未变。”正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对方既然根本就摸不清他的剑路和招式,又怎能防避招架?

高亚男号称“清风女剑客”,剑法之高,连楚留香都佩服得很;但她也并未将这“清风十三式”学全,只不过学会了九式而已。

除了高亚男外,枯梅大师根本就未将这“清风十三式”的心法传授给任何弟子,华山派以外的人,自然更无从学起。

但现在金灵芝居然竟使出了一招“清风徐来”,非但楚留香为之耸然动容,胡铁花更是吓了一大跳。

只听“哧”的一声,他衣襟已被剑划破,冰冷的剑锋堪堪贴着他皮肉划过,差点儿就要了他的命!

以胡铁花的武功,本来是不会躲不开这一招的,因为他已不知见过高亚男使过多少次“清风徐来”了。

这一招“清风徐来”的剑式,他也已学得似模似样,只不过其中的神髓,他却无论如何也学不会。

高亚男自然也绝不会将心法传授给他,枯梅大师门规严谨,谁也没这么大的胆子敢将师门心法私下传授给别人。

此刻金灵芝居然使出了一招“清风徐来”,而且神充气足,意在剑先,竟似已得到了“清风十三式”的不传之秘!

若是换了别人也还罢了,胡铁花却深知其中厉害,自然难免吃惊,一惊之下,心神大分,竟险些送了命!

金灵芝一招得手,第二招已跟着刺出。只见她出手清淡,剑法飘忽曼妙,如分花拂柳,赫然又是一招“清风十三式”中的“清风拂柳”!

就在这时,突见人影一闪,她的手腕已被一个人捉住。

这人来得实在太快,快得不可思议。

金灵芝眼角刚瞥见这人的影子,刚感觉到这人的存在,这人已将她的手腕脉门轻轻扣住。

这人的出手并不劲,但也不知怎的,金灵芝被他一只手扣住,全身的力气,就连半分也使不出来。

她大惊回头,才发现这人正是方才也泡在浴池里,被人骂做“活像只猴子”居然还面带笑容的人。

他现在面上正也带着同样的笑容。

金灵芝本觉他笑得不讨厌,现在却觉得他笑得不但讨厌,而且可恨极了,忍不住大叫了起来,道:“你想干什么?想两个打一个?不要脸,不要脸!”

楚留香等她骂完了,才微笑着道:“我只想请问姑娘一件事。”

金灵芝大声道:“我根本不认得你,你凭什么要问我?”

楚留香淡淡道:“既是如此,在下不问也无妨,只不过……”

他说到这里,忽然就没有下文了,居然真的是说不问,就不问。

金灵芝等了半晌,反而沉不住气了,忍不住问道:“只不过怎样?”

楚留香笑了笑,道:“我要问的是什么,姑娘说不定也想知道的。”

金灵芝道:“你要问什么?”

这句话她连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胡铁花暗暗好笑!

这老臭虫对付女孩子果然有一手,他曾经说过:“女孩子就像人的影子,你若去追她、逼她,她永远在你前面,你一转身,她就反而会来盯着你了。”这话看来倒真的是一点都不假。

只听楚留香沉声说道:“我只想请问姑娘,姑娘方才使出的这‘清风十三式’,是从哪里学来的?”

金灵芝的脸色突然变了,大声道:“什么‘清风十三式’?我哪里使出过‘清风十三式’?你看错了,你眼睛一定有毛病。”

这就像小孩子偷糖吃,忽然被大人捉住,就只有撒赖,明明满嘴是糖,却硬说没有,明明知道大人不相信,还是要硬着头皮赖一赖。

谁知楚留香只笑了笑,居然也不再追问下去了。

金灵芝声音更大,瞪着眼道:“我问你,你是干什么的?八成也是那小偷的同党,说不定就是窝主,识相的就快把我那珍珠还来!”

人家不问她,她反而问起人家来了,这就叫“猪八戒倒打一耙”,自己心里有鬼的人,大多都会使这一套的。

楚留香还是不动声色,还是带着笑道:“窝主倒的确是有的,只不过……不是我。”

金灵芝道:“不是你是谁?”

楚留香道:“是……”

他伸出手,徐徐的划着圈子,指尖在每个人面前都像是要停下来,经过胡铁花面前的时候,胡铁花心里暗道:“糟了。”

他方才说楚留香“活像猴子”,以为楚留香这下子一定要修理修理他了,谁知楚留香的手并没有在他面前停下来。

那脸色好像熟螃蟹一样的人也早已穿起了衣服,穿的是一件紫缎团花的袍子,腰上还系着根玉带。

他身材本极魁伟,脱得赤条条时倒也没什么,此刻穿起衣服来,紫红的缎袍配着他紫红色的脸,看来当真是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派头之大,门里门外几十个人就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的。

他本来已经想走了,怎奈门口有人打架,出路被堵住,想走也走不了,只有站在旁边瞧热闹。

只是他仿佛对楚留香有什么忌惮,始终不敢正眼去看楚留香,只听楚留香将“是”字拖得长长的,到现在才说出一个“他”字。

他发现每个人脸上都现出了惊讶奇怪之色,而且眼睛都在望着他,他也有些奇怪了,忍不住想瞧瞧楚留香手指的是谁。

他再也想不到,楚留香的手正不偏不倚指着他的鼻子!

只听楚留香悠然道:“他不但是窝主,而且还是主使,那颗珍珠就藏在他身上!”

这紫袍大汉的脸立刻涨得比熟螃蟹更红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吃吃道:“这……这位朋友真会开玩笑。”

楚留香板着脸,正色道:“这种事是万万开不得玩笑的。”

紫袍大汉笑道:“这位姑娘的珍珠是圆是方在下都未见过,阁下不是在开玩笑是什么?”

这人显然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老江湖了,骤然吃了一惊,神情虽难免有些失措,但立刻就恢复了从容。

楚留香目光四扫,道:“各位有谁看到过方的珍珠?……这位朋友若说连珍珠是圆的都不知道,那不但是在开玩笑,简直是在骗小孩子了。”

紫袍大汉看到别人脸上的神色,知道大家都已被这番话打动,他就算再沉得住气,此刻也不禁有些发急了,冷笑着道:“阁下如此血口喷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好在事实俱在,我也不必再多作辩白……”

他一面说,一面往外走,似乎怒极之下,已要拂袖而去。

楚留香也没有拦他,只是放松了抓住金灵芝脉门的手。

只见剑光一闪,金灵芝已拦住了这紫袍大汉的去路,用剑尖指着他的鼻子,冷笑着道:“你想溜?溜到哪里去?”

紫袍大汉的脸被剑光一映,已有些发青,勉强笑道:“姑娘难道真相信了他的话?”

金灵芝道:“我只问你,珍珠是不是你偷的?”

紫袍大汉用眼角瞟了楚留香一眼,道:“我若说珍珠是这人偷的,姑娘可相信么?”

楚留香淡淡道:“珍珠若在我身上,就算是我偷的也无妨。”

紫袍大汉的心仿佛已定了,冷笑道:“如此说来,珍珠难道在我身上么?”

楚留香道:“那倒是一点也不假。”

紫袍大汉突然仰面大笑起来,道:“笑话……嘿嘿,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楚留香道:“若从你身上将那珍珠搜出来,那就不是笑话了。”

他话未说完,那小丫头在旁边叫了起来道:“对,只有搜一搜才知道谁说的话是真?谁说的是假?”

紫袍大汉的脸色变了,跟着他来的那人,已忍不住冲了过来,反手握住腰上的佩刀,厉声道:“你们真的要搜?”

那小丫头眼睛笑眯眯瞟着楚留香,道:“只要不做贼心虚,搜一搜又有何妨?”

那人一瞪眼,似乎就想拔刀。

但紫袍大汉反而将他的手拉住了,抢着道:“要搜也无妨,但若搜不出呢?”

楚留香道:“若搜不出,就算我偷的,我若赔不出珍珠,就赔脑袋。”

紫袍大汉道:“各位都听到了,这话可是他自己说的。”

楚留香沉下了脸,道:“我说话一向言而有信,这点你想必也知道。”

紫袍大汉竟还是不敢正眼瞧他,转过头道:“好,你们来搜吧!”

那小丫头笑道:“是不是先得要他脱光了再搜?”

楚留香笑道:“那倒也不必,我知道珍珠就藏在他束腰的那根玉带里,只要他将那根玉带解下来看看就行了。”

紫袍大汉的脸色又变了,双手紧握着玉带,再也不肯放松,像是生怕被别人抢去似的。

那小丫头道:“解下来呀,难道你不敢么?”

金灵芝剑尖闪动,厉声道:“不解也得解!”

胡铁花一直在旁边笑嘻嘻的瞧着,此刻忽然道:“他当真敢不解下来,我倒佩服他的胆子!”

那佩刀的人又想动手了,但紫袍大汉又拦住了他,大声道:“好,解就解,但你自己方才说的话,可不能忘记。”

楚留香道:“既是如此,我就得亲手检查检查,这件事关系重大,我好歹也只有一个脑袋……各位说是不是?”

大家虽未点头,但目中已露出同意之色。

紫袍大汉跺了跺脚,终于解下玉带,道:“好,你拿去!”

这玉带对他实在是关系重大,方才他洗澡时都是带在手边的,平时无论如何他也不肯解下。

但此时此刻,众目睽睽之下,他若不解,岂非显得无私有弊?何况金灵芝手里的剑尖距离他面目还不及一尺。更何况他早已知道楚留香是谁了。

好在他自己知道自己根本连碰都没有碰那珍珠,方才也没有别人沾过他的身,他也不怕有人来栽赃。

玉带解下,他反倒似松了口气,斜眼瞪着楚留香,嘴角带着冷笑,好像已在等着要楚留香的脑袋了。

他却不知道想要楚留香脑袋的人又何止他一个,但到现在为止,楚留香的脑袋还是好好的长在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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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的眼睛都在瞪着楚留香的手。

只见楚留香双手拿着那根玉带仔细瞧了几眼,突然高高举起,手一扳,只听“哧哧”之声不绝于耳,玉带中竟暴雨般射出了数十点寒星;接着就是“夺,夺,夺”一串急响,数十点寒星全都射入了屋顶,一闪一闪的发着惨碧色的光芒。

这暗器又多又急,瞧那颜色,显然还带着见血封喉的剧毒。别人与他交手时,怎会想到他腰带中还藏着暗器,自是防不胜防。

旁边瞧的人虽然大多不是武林中人,但其中的厉害却是人人都可以想得到的,大家都不禁为之失色。

金灵芝冷冷道:“好歹毒的暗器,带这种暗器的,想必就不会是好人。”

紫袍大汉脸色又发青,亢声道:“暗器是好是歹都无妨,只要没有珍珠,也就是了。”

楚留香道:“各位现在想必已看出这玉带是中空的,珍珠就藏在里面……喏,各位请留心瞧着……”

他两只手忽然一扳,“崩”的一声,玉带已断了,里面掉下了一样东西,骨碌碌在地上滚个不停。

眼快的人都已瞧见,从玉带里落下来的,赫然正是一粒龙眼般大小,光彩圆润夺目的珍珠!

紫袍大汉几乎晕了过去,心里又惊、又急、又痛。

痛的是他这“玉带藏针”得来极不容易,二十年来已不知救过他多少次命,帮他伤过了多少强敌。

制造这条玉带的巧手匠人,已被他自己杀了灭口,如今玉带被毁,再想同样做一根,已绝无可能了。

惊的是他明明没有偷这珍珠,珍珠又怎会从他玉带中落下呢?

珍珠既然在他玉带里,他再想不承认也不行了。

这叫他如何不急?

紫袍大汉情急之下,狂吼一声,就想去抢那珍珠。

但别人却比他更快。

胡铁花抢身一拦,迎面一拳,他急怒之下,章法大乱,竟未能避开,胡铁花这一拳正打在他肩头上。

只听“砰”的一声,他的人已被打得退出去七八步,若非那佩刀的人在旁边扶着,他就难免要仰天跌倒。

但胡铁花自己也暗暗吃了一惊,他自己当然很明白自己拳头上的力量,这一拳虽然只用了四五成力,已足以打得人在床上睡上个十天半个月的了,江湖中能捱得了他这一拳的人,只怕没几个。

这紫袍大汉捱了一拳,居然并没有什么事,不说他的暗器歹毒,单说他这一身硬功夫,已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

那小丫头已乘机将珍珠捡了起来,送过去还给金灵芝。

楚留香面带微笑,道:“不知这珍珠可是姑娘失落的么?”

金灵芝铁青着脸,瞪着那紫袍大汉,厉声道:“你还有什么话”

紫袍大汉还未说话,那佩刀的人实在忍不住了,大喝道:“大爷们就算拿了你一颗珍珠,又有什么了不起!成千上万两的银子,大爷们也是说拿就拿,也没有人敢咬掉大爷的蛋去。”

金灵芝怒极反笑,冷笑道:“好,有你这句话就行了!”

话未说完,剑已刺出。只见剑光飘忽闪烁,不可捉摸。

她怒极之下,情不自禁,又赫然的使出一招清风十三式。

楚留香和胡铁花交换了个眼色,会心微笑。

就在这时,突见人影一闪,一个人自门外斜掠了进来。

这人来得好快!

金灵芝的剑早已刺出,但这人竟比她的剑还快。

只听“啪”的一声,金灵芝的剑竟被他的两只手夹住!

这一来连楚留香都不免吃了一惊。

这人身法之快,已很惊人,能以双手夹住别人的剑锋,更是惊人,但令楚留香吃惊的倒还不是这些。

金灵芝此刻所使的剑法,若不是“清风十三式”,倒也没什么,但她此刻用的正是“清风十三式”。

这种剑法的变化谁也捉摸不到,连楚留香也无法猜透她的剑路,但这人出手就已将她剑式制住,武功之高,简直不可思议。

只见这人长身玉立,轻衫飘飘,面上的笑容更是温柔亲切,叫人一见了他就会生出好感。

楚留香和胡铁花见了这人,又吃了一惊,他们绝未想到,这人竟是昨夜和枯梅大师同船而去的英俊少年丁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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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灵芝见了丁枫,像也吃了一惊,脸色立刻变了。

丁枫却微笑着道:“多日不见,金姑娘的剑法更精进了,这一招‘柳絮飞雪’使得当真是神完气足,意在剑先,就连还珠大师只怕也得认为是青出于蓝。”

还珠大师正是金灵芝的七姑,“柳絮飞雪”也正是峨嵋嫡传剑法中的一招。旁边有几个练家子已在暗暗点头:“难怪这位姑娘剑法如此高卓,原来是峨嵋派的门下。”

但楚留香和胡铁花都知道金灵芝方才使出的明明是“清风十三式”中的第八式“风动千铃”。

“风动千铃”和“柳絮飞雪”骤眼看来,的确有些相似,但其中的精微变化,却截然不同!

这少年为何偏偏要指鹿为马呢?

丁枫又道:“这两位朋友,在下是认得的,但望金姑娘看在下薄面,放过了他们吧!”

金灵芝虽然满面怒容,居然忍了下来,只是冷冷道:“他们是小偷,你难道会有这种朋友?”

丁枫笑道:“姑娘想必是误会了。”

金灵芝冷笑道:“误会?我亲眼看见的,怎会是误会?”

丁枫道:“这两位朋友虽然不及‘万福万寿园’之富可敌国,但也是拥资百万的豪富。像姑娘手里这样的珍珠,他们两位家里虽没有太多,却也不会太少。在下可以保证,他们两位绝不会是小偷。”

这几句话说得非但分量很重,而且也相当难听了。

但金灵芝居然还是没有发作,只是板着脸在自己生气。

她号称“火凤凰”,脾气的确和烈火差不多,见了这少年居然能将脾气忍住,更是别人想不到的事。

紫袍大汉和那佩刀的已走了过来,向丁枫长长一揖。

佩刀的人道:“多谢公子仗义执言,否则……”

紫袍大汉抢着笑道:“这件事其实也算不了什么,大家全是误会,现在虽已解释开了,在下今晚还是要摆酒向金姑娘赔礼。”

丁枫笑道:“好极了,好极了……”

紫袍大汉道:“却不知金姑娘肯赏光么?”

金灵芝“哼”了一声,还未说话,丁枫已代替她回答了。笑道:“不但金姑娘今夜必到,在场这几位朋友,也一定要到,大家既然在此相会,也总算有缘,岂可不聚一聚?”

他忽然转身面对着楚留香,微笑道:“不知这两位兄台可有同感么?”

楚留香笑道:“只要有酒喝,我纵然不去,我这朋友也一定会拉我去的。”

胡铁花大笑道:“一点也不错,只要有酒喝,就算喝完了要捱几刀,我也非去不可。”

丁枫笑道:“好极了,好极了……”

突听一人说道:“如此热闹的场面,不知道请不请我?”

这人站在人丛里,比别人都高着半个头,只因他的腿比别人都长得多,正是方才在水槽旁洗澡的那个人。

他此刻当然也穿上了衣服,衣着之华丽绝不在那紫袍大汉之下,手上还提着个三尺见方的黑色皮箱,看来分量极重,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紫袍大汉目光闪动,大笑道:“兄台若肯赏光,在下欢迎还来不及,怎有不请之理?”

那长腿的人笑道:“既然如此,我先谢了,却不知席设哪里?”

紫袍大汉道:“就在对面的‘三和楼’如何?”

长腿的人道:“好,咱们就一言为定。”

他含笑瞟了楚留香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既然已没什么热闹好看了,大家也就一哄而散。金灵芝是和丁枫一起走的,她似乎并不想和丁枫一起走,但也不知为了什么,竟未拒绝。

直到大家全走光了,那佩刀的人才恨恨道:“大哥,我真不懂你方才怎么能忍得下来的?就算那丫头是金老太婆的孙女,我兄弟难道就是怕事的人么?”

紫袍大汉叹了口气,接着道:“你不知道,我所忌惮的并不是姓金的。”

佩刀的人道:“不是姓金的,难道会是那满脸假笑的小子么?他毁了大哥的玉带,我早就想给他一刀尝尝了。”

紫袍大汉又叹了口气,苦笑道:“幸好你没有那么样做……你可知道他是谁么?”

佩刀的人冷笑道:“看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难道还会是楚留香不成?”

紫袍大汉沉着脸,一字字道:“一点也不错,他正是楚留香!”

佩刀的人怔住了,再也说不出话来。

紫袍大汉也怔了半晌,嘴角泛起一丝狞笑,喃喃道:“楚留香,楚留香,我们虽对付不了你,但总有人能对付你的,你若还能活三天,我就算你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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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和胡铁花一转过街,胡铁花就忍不住问道:“张三那小子呢?”

楚留香笑了笑,道:“我叫他溜了。”

胡铁花笑道:“我真想不出你是用什么法子叫他将那颗珍珠吐出来的,这小子也奇怪,什么人都不服就服你。”

楚留香微笑不语。

胡铁花道:“但你那手也未免做得太绝了。”

楚留香道:“你不认得那人?”

胡铁花道:“我知道他认得你,所以虽然吃了哑巴亏,也不敢出声,但我却从来也没有见过他,倒觉得他怪可怜的。”

楚留香道:“你若知道他是谁,就不会可怜他了。”

胡铁花道:“哦?”

楚留香道:“你可听说过,东南海面上有一伙海盗,杀人劫货,无恶不作?”

胡铁花道:“紫鲸帮?”

楚留香道:“不错,那人就是紫鲸帮的帮主海阔天!他一向很少在陆上活动,所以你才没有见过他。”

胡铁花动容道:“但这厮的名字我却早已听说过了,你方才为何不说出来?我若知道他就是海阔天,那一拳不把他打扁才怪。”

楚留香淡淡一笑,道:“以后你总还有机会的,何必着急。”

胡铁花忽又笑了道:“听说海阔天眼光最准,只要一出手,必定满载而归,可说是一等一的大强盗,今天却被你硬扣一顶‘小偷’的帽子,他晚上回去想想,能睡得着才怪!”

楚留香笑道:“他脱光时,我本未认出他,但一穿上衣服,我就知道他是谁了。我早已想治治他了,今天正是个机会。”

胡铁花道:“但你为何又放他走了呢?”

楚留香道:“我不想打草惊蛇。”

胡铁花沉吟着,道:“海阔天若是草,蛇是谁?……丁枫?”

楚留香道:“不错。”

胡铁花点点头道:“此人的确可疑,他本在枯梅大师船上,船沉了,他却在这里出现;他本是去接枯梅大师的,现在枯梅大师却不见了。”

楚留香道:“这也是我第一件觉得奇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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