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五章 虎口(1/2)
第一五五章 虎口
宽叔上前细细检视了一番皱眉道:“下了蒙汗药,要不是我们赶来,她怕是还要睡上一天一夜才会醒!”从腰带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密封瓷瓶,放在曾闵秀的鼻尖。过不了一会,就见人悠悠地醒了过来。
曾闵秀的眼神只恍惚了一会,就猛地缩紧身子嘶哑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抓我到此处”
宽叔冷冷一笑,撇着嘴唇不耐烦道:“谁有空抓你我们是恰巧看见你被人掳掠到此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才跟着上来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一片好心全当做了驴肝肺,你中了蒙汗药才给你闻了嗅盐,要是等你自个醒过来还不知道被人卖到什么腌臜地界去了!”
被人毫不留情面地呵斥一顿,曾闵秀一张粉脸顿时涨得通红。
她只记得自己入夜时独自一人吃过饭,收拾干净碗筷后想在床上小憩一会。迷迷糊糊地总感觉帐子外有陌生男人和才雇来的小丫头说话。徐直这一向忙于操练之事没有在家,哪里会有陌生男人在此心里忽地就感觉不妥当,刚想要高声叫人,却不知为什么竟然感觉眼睛酸涩难当,怎么也睁不开,又惊又急之下就晕过去了。
这会头疼得厉害,但再怎么样曾闵秀也知道这里不是陆地,她也确确实实被人搭救了。抬眼望过去,才看到右手边还气定神闲地站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人。正要起身称谢,就见那人微微侧过脸庞,长眉杏眼面容沉静——正是在广州相识一场的傅家大姑娘。
傅百善面色寂寂如月下池水,身形笔直似崖边青松。先前负手站在阴影处不惹眼,此时闻言蓦地一笑,脸颊上便露出两个浅浅的酒涡,“一别经年,曾姐姐莫非认不得故人了”
曾闵秀立时便瞠目结舌,呆立当场。
她平生从未像此时此刻一般感到难堪,就好像光天化日之下偷窃人家的银子,却被人当场连赃物一同拿住。她行事向来圆滑周到,虽然身处下贱之地却从未妄自菲薄,总想着有朝一日要出人头地,要脱离这泥沼般的苦海,要做俯视众人的人上人,要让当日看不起自己的人懊悔不已。
可是,一向奉行的原则突然间就打了个折扣。在广州迫于无奈恩将仇报的一段往事她从不愿向人提及,所以长久以来傅家人和曾姑姑就是她心头隐藏的一根刺。不想还好,一想就觉得如坐针毡无地自容。
忍了脸上火辣辣的羞意,曾闵秀拂了耳边鬓发强自镇定,“上月十五的海市上,我看到的想必就是珍哥你吧为何一身男装到这赤屿岛上,又为何恰巧在我被掳的档口上出现”
她羞恼之下便有些咄咄逼人。
傅百善对这些有若实质的尖刻充耳不闻,捋了一下袖口几乎垂下来的褶皱,低了眼好脾气地劝道:“曾姐姐有这闲功夫在我面前质问,不如想一下怎么从这艘大船上妥当地下去我听船上的水手说这船明儿一早,不,应该是今儿一早就要往麻林国开去,不过个三月半载休想回来。曾姐姐好像正值新婚,就这样跟夫君一别许久,可千万要想清楚了!”
曾闵秀大惊,赤脚跳起踩在装了土石的麻袋上向外张望。舱窗狭小,外面却是黑漆漆的一团什么也看不见,耳边却清楚地传来海水击打在船身上的回荡声。一时骇得眼中几欲落泪,低头喃喃道:“我家中只有一个看门的小丫头,怕也是跟匪人勾结在一起的,才没有惊动左邻右舍。徐直得了新差事正在兴头上,一连在外几天都不曾落屋,等他晓得我被人掳往海外,只怕早已于事无补了!”
宽叔不晓得自家姑娘和这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之间,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渊源和干系,他性子又急,尤其见不得女人的泪珠子。心想这曾娘子虽有不堪又心狠手辣,却终究是个可怜人,见状不由低声叫嚷道:“你当我们是死人呐,你拿个信物过来,我往你丈夫那里跑一趟叫他亲自接你回去,总不能眼睁睁地看你真的被人卖了!”
在人前惯装纯良软弱,是曾闵秀最擅长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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