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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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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把鸡蛋给阮跃进拿去拜师,她以后再慢慢还就是了。

和阮跃进商量好这事后她心里舒坦了,仿佛已经看到了阮跃进出师成为了裁缝的样子,她心里有劲,吃完饭立马便挎了篮子出去,找各家借鸡蛋去了。

下午,太阳落至西半空。

阮溪瞅准时间,和老裁缝打声招呼,背上书包走人。

走到去往凤眼大队的必经之路上,她看到阮洁正蹲在路边捡石头玩。她轻着步子走到阮洁面前,伸手在阮洁脑袋上拍一下,吓得阮洁忙抬起头来。

看到是阮溪,阮洁笑一下连忙站起来,“姐,你来啦。”

阮溪带着她一起往前走,“等我很久了吗”

阮洁道:“没有,我是看着日头来的。”

姐妹俩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走,阮溪带阮洁去几个常去的山坡上找凌爻。

在老地方找到凌爻,阮溪远远挥手叫他一声,拉着阮洁到他面前。

凌爻看着阮溪时满脸笑意,看向阮洁则是满脸的客气,和她打招呼:“你好。”

阮洁和凌爻从来都没接触过,更没说过话。因为凌爻是大城市的城里人,她心里下意识觉得有一些别扭,所以拘束着回了一句:“你也好。”

听到这话,阮溪忍不住笑了一下。

阮洁更觉不好意思了,轻轻拍阮溪一下,“你笑什么啊”

阮溪不笑了,从书包里掏出语文和数学课本,放到石头上说:“废话不多说,那我们这就开始吧。就从一年级的语文和数学开始,麻烦凌老师了。”

凌爻温着声音道:“不用叫我老师。”

说完他也去翻了翻书包,在书包里翻出两三个白色的石灰块。

他给阮溪和阮洁一人发一块,伸手放到石头上,“我在山上捡来的,没有纸和笔可以用,就写在这块石头上吧,写满了可以擦掉,再写新的。”

阮溪捏了石灰块在手里,看向凌爻笑笑,“你想得真周到。”

学习不动笔确实不行,没有笔和纸,那就只能找别的东西代替了。

凌爻既然答应了阮溪这件事,便就是认真的。他做事向来也都是这样,要么就不做,要做的话就要做好,不会去敷衍了事。

他和阮溪阮洁一起趴在石头边,先拿语文书翻开,征询阮溪和阮洁的意见,“那就从语文先学起,你们看行不行”

阮溪点点头,“行。”

阮洁没有想法,阮溪说行她就行。

凌爻拿语文书看了一会,又看向阮溪和阮洁问:“二十六个字母,你们会吗”

阮溪没多想,直接冲他点头,“会的。”

阮洁却犹豫了一会小声说:“我只记得abcdefg,其他的就想不起来了。”

凌爻冲她点点头,于是便从二十六个字母开始教起。

他先教发音,打算把发音全部教好,等阮溪阮洁会背会默写,再教声母和韵母上的知识。总之从零起步,一点一点慢慢来,一口吃不成胖子。

下午剩下的时间,阮溪便和阮洁在石头边趴着学习。先听凌爻讲,然后她们看着课本,拿着石灰块在石头上去写,一个字母写个十遍八遍。

阮溪其实是不需要学的,但她得装个样子,所以仍然很认真。

认真到傍晚回家,她才稍微放松了一些,但阮洁却并没有放松下来。她不管是走路还是到家开始干活,都还在嘀嘀咕咕地背字母。

刘杏花被她嘀咕得好奇,没听出她在嘀咕什么,便问她:“念什么呢”

阮洁闻声回过神,连忙道:“哦,奶奶,我这是在学习呢。”

刘杏花更听不懂了,“学什么习”

阮洁看向阮溪,阮溪便出声解释:“就是学认字,多识一点字。”

这个刘杏花听得懂,她认可地点点头,“多识字是好事。”

孙小慧刚好从外头走过去,听到三个人的对话,忍不住在心里自顾嘀咕——死丫头真是没事想一出是一出地瞎折腾,费劲识那么多字有什么用

管它识字多少,哪怕识一斗的字呢,那一斗的字能变成一斗的粮食吗

看看吊脚楼那一家识字多的,在这里还不是穷得穿草鞋。

她暗自嘀咕着进正屋里去,把手中篮子里的几个鸡蛋小心拿出来放起来收好。

她暂时心思都在大儿子阮跃进身上,没空管阮洁,等她攒好鸡蛋让阮跃进去找老裁缝拜了师,她得了闲再抽空去收拾那个死丫头不迟。

为了让阮跃进去拜师,接下来的几天,孙小慧每天都会出去借鸡蛋。有时候多一点有时候少一点,每一颗都放起来攒着,在篮子里一层层堆起来。

阮溪没关注孙小慧有什么动作,主要是没那心思和精力往她这二妈身上浪费。她每天还是早上去老裁缝家,下午再掐着时间和阮洁会和,去找凌爻学习。

阮洁学东西很慢,但好在学得认真,一点都不懈怠。

凌爻教她们记完二十六个字母,开始教声母和韵母的时候,又叫她们背数学上的乘法口诀表。有空就放在嘴里念着,从一一得一念到九九八十一。

这几天没人找老裁缝做衣裳,阮溪下午都是看着太阳的高度定点走人。

前几天都没什么,然今天在她背起书包打了招呼准备走人的时候,老裁缝突然对她说了一句:“明天你就不用来了。”

阮溪听到这话一愣——这是什么意思收她当徒弟半个月都没到就要让她走人了可最重要最核心的,对于不同服装的版型和画图剪裁,他都还没有教过呢!

是因为她早走所以有意见吗可以说出来的呀!

老裁缝看着阮溪的脸色也不着急,慢吞吞从身上掏出一张小票和一些钱来,送到阮溪面前才又继续说:“去公社给我打半斤酒回来,馋了。”

阮溪身形一软松口气——师父啊!说话干嘛大喘气啊!

她伸手接下酒票和钱,应道:“知道啦。”

老裁缝躺到摇椅上,悠闲着又说:“柜子里有个酒葫芦,拿那个去打就行。里面还有几块桃酥,放了有些日子了,再不吃要坏,你拿去吃吧。”

阮溪想了想,去公社来回要走四天山路,于是看着老裁缝道:“那我就不客气啦。”

老裁缝“嗯”一声,“去吧。”

阮溪拿钥匙去柜子里取了酒葫芦,并把老裁缝说的那几块桃酥装进书包里。桃酥用牛皮纸包着,里面也就还剩下三块,但在这年头已是奢侈了。

阮溪拿着酒葫芦背书包走人,走两步忽又折步回来。

她站在老裁缝面前,犹豫一会问:“师父,您这还有酒票吗”

老裁缝睁开眼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阮溪眉眼一弯,说话像掺了糖:“借一张呗。”

老裁缝看她片刻,轻吸一口气,从口袋里又摸出一张票,往她面前一送。

阮溪连忙伸手接下来,笑容染亮,声音更显清甜:“谢谢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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