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回 扑朔真情兄弟出家(2/2)
那四人爆出大笑声,全馆子的食客,这时已不再看罗淑英,按理说应该被这阵大笑声所吸引注意,但说出奇怪,所有的客人,望也不望圆桌儿四人。
转眼工夫,堂官陆续过来,端来好多菜肴,还有上好的酒。
青田和尚不禁讶然惊问店伙,罗淑英和小毛也睁大眼睛,等那些伙计回答。
那边厢一个年轻的嗓子叫道:“是我们南阳四位大爷请的客,和尚你大概不忌腥荤吧,哈哈……”
罗淑英玉面变色,皱皱眉头,随手将竹筷截下几粒小竹头。
青团和尚气往上冲,却沉声道:“姑娘且慢,不必忙在一时。
跟着又问伙计道:“那些人是谁”
伙计们一齐摇头,将菜肴摆好之后,忙忙走开。
青田道:“他们定是此城中的恶少,竟然横行到我们头上。姑娘你想怎样下手
罗淑英冷冷道:“等会儿他们离开时,我将他们的死穴,用这几粒竹子暗中打住,半个时辰之后,这几个登徒子全淬然死掉。”
青田道:“如此甚好,虽然适才听他们的笑语声,丹田之气劲道十足,料是会武之人,但也挡不住这种上乘打穴手法。”
罗淑英道:“这一餐乃是他们送命根由,小毛快吃,别辜负了人家的性命。”
小毛到底不知罗淑英身怀这等神奇的绝技,是以没有闹清什么送命根由,一听令下,连忙起筷。
青田端坐不动。他虽然饥肠辘轳,却也得暂时熬住,等会儿再设法叫碗素面食用。
罗淑英左手暗捏住那几粒竹子,右手持筷进食。那边笑谀之声,刺刺不休,当然是因这边的和尚、少女和小厮而发,这是见他们果直进食,尤其那艳绝当世的女郎,由举筷以至轻张檀口的动作,惹人动心。其中一个倏然站起来叫道:“姑娘为何不向我们道谢一声啊,老大你说,她可真不合礼教,是么那个被称为老大的还没开腔,先和另外二人同时爆出大笑。青田和尚头上立刻冒出汗水,罗淑英微哼一声,藏在桌下的左手,弹出一粒竹子。那竹子体积细小,而且是份量甚轻之物。这时吃她以最上乘的功力,一出去,竟然快得像电光微闪。那个站着的人,忽觉风声直袭胸乳部位的死穴,拼命一闪,乒乒乓乓乱响连声,那桌子给他压翻,而他也倒在地上,再不能爬起来,敢情乃是闪不开死穴之袭,吃那粒小竹子打个正着。那三人连忙抱扶他起来,那个老大叫道:“老三,你怎么啦刚才是什么暗器老二和老四连忙寻觅暗器,却因满地都是菜肴汤水,哪能找出那粒竹子罗淑英若无其事地依旧吃着。但饭馆其余的食客,都坐不安稳,纷纷离座结帐,不敢再吃下去。那老大刚才分明觉出眼前一道白线闪了一下,再瞧见老三的形状,目光呆滞,气息已绝,分明是被人点了死穴光景,然而却找不出是什么暗器所老二和老囚还在寻觅暗器,老大又惊又俱寰眼光四射,只见馆子乱哄哄为,至于和尚、美女那一桌,那和尚、小厮都目蹬口呆地瞧着这边,神情显出极是惊愕。那美女却没有理睬这一骚动,还在吃着。他愤然抱起老三软绵绵的尸体,往外便走,老二,老四唯马首是瞻地跟着归去。他们一离开之后,这馆子立刻便平静下来。罗淑英悄声道:“这一下干得痛快么青田,我们耳根立刻清静了。青田道:“我们也回店吧,现在依然有许多人用奇异的眼光瞧着我们她道,“我没有意见,不过,你到现在还是没半点儿东西下肚,你不饿么青田道:“算了,饿也等回客店时,再着店伙去弄。…罗淑英嘲道,“你一出家了,就什么都害怕,可是,偏偏事情会找到你头上。青田悄悄道:“我如今还争些什么呢你说。
小毛咱哺道:“还是回去睡觉最好。
当下罗淑英便不再说,三人离座会帐,掌柜的因今晚损失已多,而且,那四人走时没给银子,便乖乖收下。可是,这掌柜的似乎觉得良心不安,低低对会帐的青田道,大师,小的瞧你是个规矩的出家人,所以不妨告诉你,刚才那四位乃是南阳府全都闻名的南阳四鼠。那个被抱出去的是三爷温玉麟,是本城最有势力儿温家公子,因为温家不但是本府首富,而且有人在朝廷做大官,即是三爷的亲叔叔,那位抱三爷出去的是大爷马方回。还有二爷缪推民,四爷俞灵,全是本府出色的人物、不但家中有财有势,而且四位都有一身武功,小的是私下唤他们做南阳四鼠,当面可全得称他们做南阳四大爷哩!青田和尚道谢一声,心中想道:“这些纨绔子弟结伴横行,本不足怪,但从他们的动作以及这掌柜话中.可知这南阳四鼠俱是怀有武功之辈,而且显然相当不错,罗姑娘出手毒辣之极,这桩事我得小心否则这四鼠怕无一活命哩,我佛慈悲。
边想边走出去,和罗淑英小毛两人会合,一同走回客店。
他这一念之善,却使罗淑英和袁文宗两人情天莫补,恨海难填。不过,罗淑英乃是玄门弟子,却心手俱辣,一点不将人的性命当作一回事。也许这种结局,便是她的报应。
三人来到客店,只见店小二牵着两匹马,在门外等候。
他们都认得那两匹马乃是自家坐骑,不觉十分讶异。
却见一个壮汉,吭哟连声地抬了那根禅杖出来。
这刻他们才见到马背上系着的包袱,正是他们来时模样。青田和尚大踏步上前,先俯身用手将芒鞋弄松一点儿然后直腰大声道:“店家,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房钱也给了……”
那店小二满面陪笑,打拱作揖道:“大师父别责骂小的,这可不是小的能够做主,便小店的掌柜先生,也没面出来见大师父们。唉,这样子委实不是做买卖的规矩,大师父万请原谅小的……”
青田和尚道:“你的话闪闪烁烁,我听不懂。”
店小二压低声音道:“小的可是真心愿意招呼大师父们,无奈敝东家吩咐……”
青田恍然道:“你们东家姓温”
“是的,是的。”店小二点首不迭:“大师父明见,务请原谅小的有心无力。”
青田和尚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心头欲冒的火气。
罗淑英在后面尖声间道:“青田,是什么事呀”
青田还未回答,那店小二已道:“本城所有的旅店,都是同一东家,大师父恕小的多嘴。”
后面罗淑英又问了声,青田连忙接过马缰,命小毛牵马,自己又扛起那根禅杖。回身道:“这店不妥当,我们往别处去。”
灯光迷蒙中,但见罗淑英眸子里闪出两道光芒,她冷峻地道:“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青田觉察出她的眼光,直是可以将这座客店铲平,不由得诵一声佛,迈步先走,一面道:“刚才死了的人,就在这店中,而且他是东家……”
罗淑英哦一声,收敛掉眼中凶毒的光芒,跟着青田的背影而行。
青田在心中盘算了一会儿,却见一条横街甚是僻静,便道:“我们的路径不熟,最好是请姑娘和小毛在这街口等一会儿,我去去就口来。”罗淑英没有表示意见,于是青田和尚扛着那根禅杖,洒步自去。
整整隔了半个时辰,青田和尚才回来。
这时,夜已深了,全城都进入睡乡,只有他们这几条黑影,孤零地在晃动着。
罗淑英早已等得大不耐烦,但当她一见了青田和尚,立刻讶然问道:“你跟谁交过手么”青田和尚举手扶正僧帽,道:“没有,不过走得太急了就是,晤,我到处打听过,这内乡城只有方才那家客店。”
罗淑英愕然道:“那岂不是要露宿一宵,而且,连个可坐之处也没有但她随即又欢然道:“也好,我们便赶夜路,倒是有趣。”
青田和尚其实是撒谎,哪会有偌大的一座城市,只有一家客店。可是所有的客店,都是温家产业,青田和尚不肯完全相信店小二的话,碰了好多处,果然都推说客满,不肯让他们歇宿。同时,他也赁不到大车。只好垂头丧地口来。
那时,他已在城的那一厢,正当他寻路回来之时,那南阳四鼠余下的三鼠,果然现身拦截住他。
那是在一条甚为僻静的街道上,再转一个角,便是那条繁盛的大街。
南阳四鼠(如今是三鼠)从那边转出来,截住去路。
老大马方回吆喝一声道:“兀的那和尚给我站住。”
青田和尚方因踏遍全城,甚至这里偏僻儿角落也寻到,仍没有客店可以投宿或是大车租赁,正是心头气温之时。见是他们出现,不由得冷笑一声,道:“诸位施主竟看上我这走了单的和尚么”
老二缪推民道:“和尚你叫做什么那禅杖是你使用的家伙么”
敢情他们已知这根禅杖的重量。
青田和尚道:“这根禅杖重逾五十斤,但仍不合贫僧使用,乃是替别人扛着。
老四俞灵道:“这样你是少林寺僧了对么”
青田和尚用力摇头,表示不屑依附少林威名。光头上的僧帽也摇歪了。
马方回沉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青田在鼻孔中哼一声,并不置答。
他立即又问道:“我三弟之死,你该知道其故他已死了,你知道么适才之事,我们兄弟虽有不是,但也罪不致死啊!
未后的几句话,简直是叫嚷地说。
缪推民骂了一声,道:“大哥跟这秃驴说什么,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还有什么说的。”
俞灵喝一声对,锵地从背后掣出长刀,在夜色中依然见光华一冈。
缪推民在背上解下兵器,却是一柄狼牙棒。大概因准备厮杀,是以没有套子。
青田和尚急退数步,大声道:“你们待要怎样”
声音虽大,但并不雄壮。那三人都一齐冷笑。
敢情青田和尚心中果真发怵,只因他生平未曾与人动武交手。如今虽说所练得的功力,已厕身于武林高手之列,可是,他练得极熟的十八路降龙杖法,却只准备对付一个人。如今三人齐齐掣出兵刃,似是同上夹攻光景,心中不由得微惊,不知动上手时,究是如何情形。
加之这种以性命相搏的白刃战,必须有这种胆色,以青田之出身,焉能有这种拔剑而起,挺身而斗的匹夫之胆是以无怪他心中发怔。
老四俞灵冷嘲道:“和尚别撤腿就跑,我们是势必穷追。你可舍得丢下那娘儿么
老大马方回接口道:“不管这和尚怎样,那娘儿咱们兄弟拈阄取决。”
两人口气轻薄下流,青田和尚但觉热血上冲,怒气忽生。
老二缪推民一摆手中狼牙棒,踏步直欺上去。
青田和尚肩头微晃,那根禅杖已直竖手中,蓄势待敌。
眼角但见寒光两道;左右夹攻而至。却是老大马方回的宝剑和老四俞灵的长刀,竟比先举步的缪推民还快,疾然分袭而至。
同时之间,缪推民大喝一声,狼牙棒带起猛烈风声,由中路直砸而至。
青田和尚凭近大半年锻炼之功,直觉出自己已不能左右趋闪,正面却是力大棒沉的硬手在等待着。当下自然而然地侧身跨步,直冲而前,手中禅杖快似闪电,疾向前点出。
缪推民的狼牙棒正好直砸而下,力量刚刚用足,却觉虎口一热,狼牙棒呼地向后直弹。
那老大马方回和老四俞灵夹攻左右,忽觉敌人其滑如鱼,已从两般兵器间闪出去,急急圈剑回身,眸子一闪,已见那和尚禅杖一动,杖头已点向老二缪推民的狼牙棒。他素知二弟力量奇猛,然而此刻却不闻半点兵器相触之声,跟着已见二弟狼牙棒向后向空中弹飞起来,不由得大喝道:“老二小心,呔,看剑……”剑发如风,在语声未收之际,已经追刺而去。
俞灵长刀招数阴险,比之马方回尚早一步,反手斜砍而出。
青田和尚这一棒,乃是十八路降龙杖法中的绝妙招数,名为“龙角插戟”。禅杖在敌人狼牙棒刚刚下落时,已经恰到好处地点上去,这一点妙绝人寰,不论对方力道多猛,也能将敌人之力反逼敌人,自己却丝毫不费力量。是以一点之后,变招换式,毫无困难。这刻招式尚未使完,手指微松,那沉重之极的镔铁禅杖,疾然滑坠数尺,刚好把住禅杖当中,头也不回,将禅杖打平侧身一扫,杖尾先出,杖头后至。
老四俞灵哎地一叫,叫声将刀杖相触之声掩住。但见他身形不稳,冲开四五步远,才勉力拿桩站稳。
说得迟,那时快,俞灵一叫之后,跟着马方回也差点失口而呼,敢情手中宝剑也被杖头扫着,当地一响,但觉力量绝大,虎口发热,差点儿宝剑撤手,不由得斜冲数步,勉强消去宝剑飞出之势,这才没事。
他们两人在兵器递出之时,忽见敌人身躯一侧,半截禅杖平扫出来。他们都知敌人禅杖极重,焉肯硬碰,正待换招时,却发觉敌人禅杖上风声特异,似乎已扫上身来,迫不得已咬牙运刀剑力挡一下,是以吃此一亏。立时惊心动魄,压剑不前。
青田和尚微微摇头,不满自己这一下出手,竟然没将敌人兵器碰飞。因为左右光月头陀谆谆说过,这降龙杖法因配合天竺别传的内力,使敌人常常从风声压力上课感禅杖已到,因而拼力封架。于是他便可以借那禅杖沉重和强劲的内家真力,将敌人兵器碰飞,以收克敌制胜而又不必伤人性命之效。
然而,此刻那两人虽然都吃他用禅杖扫着兵器,却并没有脱手,足见自己功力未足,未臻纯青火候的境界。
那老二缪推民臂力特强,吐气开声地嘿然一喝,硬将狼牙棒撤回来,这刻已一式“泰山压顶”,急砸而至。
青田和尚努力收摄心神,拿捏时候,摹然举杖相迎。
当地大响一声,两件俱是精铁的沉重兵器相交,立分强弱。
要知凡是使用重兵器的人,必定爱用硬碰的招式。方才那缪推民狼牙棒被敌人轻轻点开,已感出乃是自己的力量作怪。虽是惊异敌人何以有这种奇妙的招数,却未曾真个知道敌人力量,是以仍使出这等招数。
马方回乃是南阳四鼠之首,不但年纪最长,而且武功也最佳。在自己尚未稳住脚步之际,已将这情形看在眼中,知道二弟的打算大谬,急得大喝一声,努力挣回势子,电光石火般一剑刺出。
这里面两般兵器一触之后,老二缪推民失声一叫,狼牙棒脱手飞起半空.
青田和尚仅守师戒,凡是敌人兵器脱手之后,绝不可再加一下,伤之性命,除非是十恶不赦,死有余辜之人,当然例外而自行裁夺。
这时那根禅杖如神龙出海,倏然一挥,杖影如山,封住两边身侧。
这一式乃是降龙十八路杖法的守式,名为“罗星撒沙”。能够随心意所欲,封住全身任何方向的空隙。并且因只守不攻,那种力量甚是特别,有裹卷之势而非震弹之力。说起来有点儿像拦江绝户剑的真磁引力。
马方回剑发如风,使的是连环招数,霎时间已连刺三剑,却投向杖影之中,不但出剑无功,而且立刻招架不迭,危言非常。
老四俞灵只比老大马方回迟了少许,长刀一挥,向敌人另一边攻去,也是立刻被卷在杖影中。
缪推民大吼道:“是这厮了。”声音凄厉。
老四俞灵应道:“定是这秃驴的毒手,大哥你等什么啊!
他的话说得有些儿断续,显然被青田和尚的禅杖打得有点儿透不过气来。
那老二缪推民方才狼牙棒撒手飞起之时,身形也禁不住踉跄后退数步。这一下兵器相碰乃是他平生第一次兵器脱手,但觉虎口发热,恰好敌人已由老大老四缠住,趁隙低头一看,奇怪的是以这种硬绷绷地碰飞兵器的情形下,那虎口仍然没有震裂。他大吼一声,断定这和尚必是杀死老三温玉麟的人,之后,那俞灵也因和尚杖法太厉害,真是生平未曾遇过的绝顶高手,是以也附和一句。
那老大马方回除了手中一口宝剑,传自南阳府梅花观已故的白石道人,使得一手足以做视江湖的寒梅剑法之外,另有一种极厉害的独门暗器,含沙射影。乃是一种特制得极是精巧的铁弹,内藏毒水,发出时只要敌人用兵器一挡,弹中毒水便化为轻雾飞扬飘浮,敌人一沾上这种毒雾,立刻便昏倒地,听凭宰割。
不过马方回仅仅从一个异人手中,凑巧获得三粒毒弹,以往已经用去两颗,只剩下现在一颗,故此不敢妄用。尤其是想到那个伤他三弟温玉麟性命的人,竟能用极细微的暗器,隔空打穴。可知此人功力之不凡。因此,他必需查清楚这和尚真是仇人之后,方能使用这种天下不传之秘的含沙射影毒雾弹。这刻,从三人进攻时所揣测出和尚的功力,的是已达到杀死三弟温玉麟的地步,故此老二缪推民和老四俞灵都同声催促。
青田和尚阅历极少,一时不能省悟敌人口气中所蕴藏的危机,心中忖道:“我这一施展开十八路降龙杖法,果然威力绝伦,将他们裹在杖影中。若非我心存慈悲,他们早就在三招之内,血溅此城。难道那老大还有什么绝技么我倒要见识一下。”
抬眼忽见那老二缪推民飞身接住从半空掉下来的狼牙棒,跟着又检视一下右手的虎口。
当下朗声道:“你的虎口不会有事,贫僧是决不会杀生见血的。”
他的意思是说,他一个出家人,绝不能杀害生灵,以至于有流血之事。
然而南阳三鼠听了,误以为他说杀人不会见血的。老大马方回裂帛一叱:“我和你拼了!
叱声中剑光陡盛,全是进手拼命的招数。只要敌人禅杖所向的不是立刻致命之处,他便不瞅不睬,径自急刺猛戳。
老四俞灵甚是精灵,一见和尚现出为难之色,立刻也采同样方法。
这一来,青田和尚不能像刚才那样从容自如了。可是由于这十八路降龙杖法,乃是天竺秘传,神妙元方,加之施展了这一阵,逐渐纯熟,是以那老大马方回仍不能够以进为退,缓开手取出含沙射影来暗算。
但转眼间老二缪推民已嘶叫一声,抡捧加入战团。
他这回不敢用硬碰的招数,一味寻暇抵隙,偶然毒辣地进击一棒,随即又收棒伺候敌人破绽。这种小心的打法,配上另两个疯狂忘命般进攻的两人,正好收到牵制的最大效果。
青田和尚有点儿心怯,杖法顿时松弛一点儿,压力便轻了许多。
马方回这刻本可退出战圈,施用暗器,无奈那仅余的一颗含沙射影,在他心目中乃是救命至宝,焉肯轻易使用。当他不能缓手之时,便极希望扭转一点儿形势,以便施用那含沙射影。可是这时既达目的,甚至比之所期望的形势更佳,反倒心下踌躇,一时委决不下。
青田和尚但觉敌人攻势凌厉无比,最惨的是那种奋不顾身的打法。当下心中一急,朗朗诵一声佛号,竟将眼睛闭上。
他的禅杖突然又变成飞舞的神龙杖,变幻无方,”而且压力陡然增加许多,眨眼之间,当地一响,老二缪推民的狼牙棒又飞上半空,身形也因杖风极为强烈地带一下,差一点儿便扑向地上。
要知左右光月头陀,已是参悟上乘佛法的高僧。他所传授的十八路降龙杖法,不但威力绝伦,而且还有妙处,便是正如方才青田和尚闭目施展时,虽是威力陡增,猛然将缪推民的狼牙棒砸飞,但仅以杖风将他推出圈子小惩大戒而已,这正是佛家以世间无不度之人那种慈悲心肠,将这十八路降龙杖法的杀气除掉。
马方回心中又惊又悔,惊的是这和尚功力之高,竟是不可测度。他们南阳四鼠,也曾经闯荡过江湖几年之久,挣得甚响亮的名头。可以说是曾经会过不少高人。然而,不论耳懦目染,都不能想象到竟有这么一号和尚,能够如是从容将他们三人联手猛攻的阵势轻易地化解,并且在眨眼间占尽上风。
悔的是自己方才明明有机会可以缓手以绝毒暗器伤敌,却因一时不舍,就此放过机会。
青田和尚闭目使开杖法,打算即使将这三人伤了,也来个闭目不看,图个眼前干净。那杖法威力不可思议,当地又响一声。马方口的宝剑被敲上半空,划起一溜寒光,宛如想割破四垂大地的夜幕。
马方回被杖风一带,不由自主地冲开大半丈,言些儿跪倒尘埃,猛然一回身,见老二缪推民已接回狼牙棒在手,火爆爆地重复加入战圈。
他极快地掏出暗器,托在掌心之中。
老二缪推民连民数棒,这才猛然醒悟自己的愚蠢鲁莽。百忙中闪眼一晃,果见大哥马方口已移身在上风地位,平掌托着暗器,欲发而不能,干自瞪眼着急。
他还未曾急完,当然一响,狼牙棒三度飞上半空。但觉虎口一热,就像上两回一般,便知仍没有震裂流血。说得迟,那时快,和尚沉重刚猛的杖风压体而至,宛如迅雷轰顶,不由得心胆俱裂,失声一号。
马方回在一旁却看得分明,只见和尚的禅杖离开老二缪推民前面尺许砸下,一到面门高下,便改作横扫,刚好迎着俞灵长刀来路。俞灵缩刀不迭时,那缪推民的身体已自横撞而开。
这正是降龙杖法的妙处。那禅杖分明末曾够着部住,但杖风却使人误以为已经够得上部位,是以提前须变招换式,无形中受了无可挽救的克制。
老四俞灵在青田和尚闭目之时,刚好是在正面,故此看得清楚。立刻知道再不能以奋身扑击的招数使得敌人心理上受威胁。是以立时改变方法,刀光依然挥霍,却少了拼命之招。故此至今未将长刀碰上敌杖。
这时见两位拜兄兵器屡屡出手,忽然动了争胜之念,越发将长刀使得谨慎,专在巧快疾方面下功夫,不使长刀被敌人砸出手去。
他这一争强好胜,却使老大马方回心焦如焚,托住那含沙射影毒弹,无法发出。
缨推民这番要以掌抵地,才不致作滚地葫芦。这时翻身而起,大喝道:“老四赖着干么”
俞灵啊一声,无奈被敌人杖影团团裹住,欲退不得。马方回一顿脚,扬手发出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