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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迷离宫邪法摄魂魄(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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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宇道:“如果你敢与我动手相拼,我可能留不住手,伤你性命”

桂红莲道:“如果我不加抵抗,你便如何”

沈宇不假思索,应道:“我将把你带到一个地方,安度你的余年,有吃有穿,一切都不必愁,只有一桩,你得受点儿拘束,不能自由外出。”

桂红莲冷笑道:“你没有发烧热昏了头吧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沈宇道:“我说过的话,一定负责到底,你今夜如若逃出我剑下,那是没有话说,不然的话,只有两种结果,一是受我供养,但失去自由。一是死在我剑下。”

桂红莲狂笑道:“妙,妙,咱们瞧瞧是哪一种结局”

她话声方落,手腕一翻,拐杖则地横扫而出。

沈宇随手一剑,架开拐杖。但觉她拐上内力甚强,同时腕劲十足,对于这等强敌,可一点儿也不敢怠慢,连忙摄心驭创,闪电般叱出,直刺敌人心窝。

这一剑把挂红莲迫退了三步之多。她诧讶喝道:“你几时又练了新的剑法”

沈宇口中应道:“这是我四十年前练成的剑法,只怪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话声未歇,振腕出剑攻去,但见剑光打闪,寒气弥漫,一连攻了三剑,疾如风雨。

桂红莲又被迫得退了四五步,直到沈宇剑势略挫,她惨叫一声抡拐抢攻。

双方霎时斗在一起,桂红莲一口气强攻了十招以上,拐杖带出强劲震耳的风声,声势汹汹。

可是她并没有把对方攻退,反面感到大大的不妥,她马上醒悟这是因为自己拐杖攻出时的威力,一拐比一拐弱,可见得对方刚才给她一个抢攻的机会,其实是个圈套。

这一点地还不致引起太大的反应,却是另一发现,令她既震惊又讶惑。这一发现是对方的长剑上所蕴蓄的内家真力,路子与他以前的完全不同。

为了证明这一点,她也不管会不会被对方活擒了,突然拐势一变,当的一声架住了敌剑。

两件兵器登时黏在一起,双方内力源源发出。

只片刻工夫,强弱已分,但见沈宇的身影渐渐前迫,桂红莲则渐渐后移。

这两个人组成的战圈缓缓地移动了十步左右,桂红莲突然发出一声惨厉刺耳的叫声,手中拐杖,已经跌在地上。

沈宇的长剑并没有刺入她的身体,可是那股剑气和凌厉的内力,却毫不留情地袭到她身上。

因此桂红莲拐杖才落到地面,她的人也跟着倒下。沈宇提剑行到她身边,低头望着这个黄衣老妇。

在黑暗的草地上,这个黄色的人体还可以看出喘着气,并没有马上死亡。

沈宇遗憾地摇摇头,想道:“对于一个如此恶毒疯狂的老妇,我何须突然生出不忍之心以致她没有立刻死亡呢”

桂红莲发出沉重急促的喘声,显然命在须臾。但她居然没有衰弱下去,反倒听得她的呼吸渐趋正常。

沈宇道:“我很抱歉,但我必须这样做。”

桂红莲歇了一下,才开口道:“你还记得我们起初成婚的那一段日子么”

沈宇听向相如说过,当下应遵:“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但我却以为你早已淡忘啦!”

挂红莲道:“唉,我如何能忘记呢正因为那些日子太美妙太快乐了,所以我才会越来越害怕失去你。”

沈宇开始有点了解,道:“你太善妒和多疑,以致有今日的悲惨结局。”

桂红莲道:“今日的结局一点儿也不悲惨,我容貌已毁,活下去也没有意思,可是我决不能丢下你一个在世上。”

沈宇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桂红莲道:“你不久就会随同我到阴间。”

沈宇道:“你已经布置好阴谋,深信我一定逃不过你的毒手,是也不是”

桂红莲道:“不是我使用什么阴谋毒计,而是你自己做成的。”

沈宇心中觉得不舒服起来,虽然他并不是真的向相如,但这个女人坚定自信的口吻,仍使他感受到压力。

他道:“我还是不明白”

桂红莲道:“你可还记得,当我们要好的日子里,有一天你曾经起过一个毒誓之事”

沈宇道:“有这么一回事,可是我已记不清楚啦!”

桂红莲道:“既然你已记不清楚,那么我告诉你,当时你向本宫复仇女神立誓,一口承诺你这一辈子,不论在什么理由之下,也不能杀死我。如若有违此誓,你便死在你一个最亲爱的人手中。”

她的声音含着冷森森的味道,发散出妖巫似的魔力,连沈宇这等人物,听了也微微觉得骇然。

桂红莲透一口大气,又道:“可是你终于违誓杀死我,所以你一定活不了多久。复仇女神向来没有一次不灵验的。”

沈宇道:“复仇女神只是你秘宫中的神圣,与别人何干”

桂红莲道:“你还是准备后事吧,据我所知,在复仇女神之前立的誓,百试不爽。”

沈宇道:“谁说的,我不信。”

桂红莲道:“侯天恨说的,你不会不信他的话吧”

沈宇道:“我为什么定要相信他的话”

桂红莲声音中流露出惊讶之意,道:“你现在已经不怕他了么”

沈宇道:“他已经死了,我哪须怕他”

桂红莲道:“他的预言完全灵验了,不但你后来又发出浪子的本性,在外面拈花惹草,而最后果真也杀死了我。”

沈宇立即诘问道:“侯天恨在咱们未分开以前,就对你这样说么”

桂红莲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的,我和他时时要在一起修练大法的呀,他总是毫不隐瞒地把他观察到的一切事情,告诉了我。”

沈宇脑中开始有了比较明确的图画了,说道:“他说的话,你到如今还没有忘记任何一句,你这么听他的话么”

桂红莲道:“呸,秘宫中只有我玉女桂红莲可以不听他的话,我嫁给你之举,他就大大的不赞同。”

沈宇道:“这一点我也知道,可是最后仍然他得到胜利。因为你终于相信我在外面拈花惹草,也相信我会杀死你。”

桂红莲道:“他可不都说对了等我们在黄泉相见时,我便永远不会失去你啦!”

沈宇道:“这话也是侯天恨说的么”

桂红莲好像回忆了一下,才道:“是的,他把这一些指出来了。”

沈宇跺脚道:“你难道至死还不醒悟,侯天恨实是破坏咱们的唯一罪人,我不知他用什么方法控制了你,使你坚信他的预测和指示”

桂红莲道:“胡说,我与你分手时,他还劝我不要感情冲动,应该容忍。”

沈宇道:“这可能是他假装出来的态度而已。哼,总之他虽然已死,但至今还能控制作的心灵。”

桂红莲没有作声,显然正在思索他的话。

沈宇道:“以我想来,他一定使用某种方法,使你深信我会背弃你去和别的女人充混,你妒心一起,便百般怀疑,而且越来越厉害,终于由于你这种可怕的妒忌而使咱们分开。”

桂红莲道:“就算你说对了,但对他有何好处,本宫规矩是玉女和金童不得结合,而且我向来不喜欢他。我们分开之后,我还是不喜欢他。”

沈宇对此无法作更深入的解释了,只好耸耸肩,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啦,但你的种种猜疑妒忌的确是错了,在你垂危之际,我决不会骗你的。”

桂红莲道:“你那时当真没有在外面鬼混么”

沈宇道:“当然没有,拿眼前之事来说,你向玉珍下手,也是怀疑我和她有暧昧关系。

可是你弄错了,我和她只是一种父女似的感情,我把她看作亲生女儿般爱她,这话你信不信呢”

桂红莲道:“我信不信都没有关系了。”

沈宇感到她话声中,已消失了暴戾之气,因而使这句话添上伤感的意味,同时也使人相信是实话。心下忖道:“俗语有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大概是这个原因,所以地变得近人情起来。”

他四下一瞧,举步向树林行去。

桂红莲问道:“你到哪儿去”

沈宇耸耸肩,道:“我到处瞧瞧而已。”

桂红莲道:“半夜三更有什么看头,我猜你打算找一块地方,以便收理我的尸体,对不对”

沈宇不好承认,但亦不否认,默然不语。

桂红莲道:“你不用费事张罗了,我这儿有件物事,可以处理我的尸体。”

沈宇道:“那是什么”

挂红莲道:“是一筒特制的火药,只要洒上一点儿在我尸体上,点上火,不到半盏热茶时分,便只剩下一小撮灰烬。”

沈宇啊了一声,道:“这办法听起来对你太残忍了,我今晚已出手伤了你,何忍再以烈火焚毁你的遗体”

他说得很诚恳,桂红莲道:“听起来你倒不是假情假意呢!”

沈宇道:“在这等时刻,我何必再骗你。”

桂红莲叹口气,道:“我已感到支持不住,果然时间无多了。”

她一面说,一面挣扎着取出两枚小圆筒,简身发出灿银光色。她托在掌中,说道:“这两件物事你拿去吧,缕着一条龙的银简,是一种迷幻目光的药物,只要洒少许在火炬上,所发出的光芒,能令人弄错距离方位,但你记住,你本人须得站在比敌人靠近火炬,也就是说距火近的人,目光就不会被迷幻。”

沈宇道:“我已晓得你们迷离秘富有这种奇异的手段,你信不信呢”

桂红莲道:“哦,原来你早就发现了,好在我没有打算仗持这迷离神火杀死你,可是现在也不重要了。”

她的声音大见衰弱,但她接着急急道;“另一个光身的银筒,装的是刚才我说过的特制火药,我们俗称为火被林,只要一点点,就可以把尸体完全烧去,只剩下一小撮白灰。假如是本宫之人,一见便知道这是使用过火技材,可是现在本宫连我这最后一个人也死了,这个秘密,只有徐晓得啦!”

沈宇道:”我已经说过,不忍焚毁你的尸体。”

桂红莲道:“你这一点儿情份,已救了你自己一命啦,因为你如果早先接受我的火被树,则我可能不把迷离神火拿出来。这样等到你使用火技材时,便难逃炸死之祸啦。可是现在已经不要紧,我把本立两件宝物都送给你,尤其这迷离神火。”

沈宇讶道:“我要这些物事做甚”

问过这一句之后,沈宇不禁微微后侮,因为桂红莲的情况看来已经不妙。所以他当前的急务,便是查询一下有关范玉珍之事。假如她丝毫无恙,自然最好,如果受过暗算,便须寻求解救之法。相信在这等时机下,桂红莲很可能坦白回答的。

因此他很后侮在地垂危之际,还问到这等无关宏旨的问题。

桂红莲吃力地道:那迷离神火……可用很多回…——你最好每天晚上,把打移到…——床头,使用迷离…——神火……”

她那微弱的声音越来越低,沈宇最后只听到使用迷离神火,以下就听不清楚了。

接着他发现这个昔年迷离秘宫中的玉女,已经气绝身亡。

对于这个老妇之死,沈宇一点儿也没有憾疚之意。因为从她本身的行动和言谈中,已证明她活在世上,不但是多余的,而且还屡屡伤害别人。也许沈宇不该判决别人的命运,然而在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情况之下,他的选择就与平时不一样。而事后能不能心安理得就得着这些因素来决定了。

一阵夜风吹拂起这个黄衣老妇面上的纱巾,沈字的夜眼看得清楚,但见她满面仅是硬疤,五官不辨,实是奇丑非常。

他心中若有所悟,忖道:“如果我是她,也希望向相如使用火技村级我的尸体,免得在收埋之际,看见了奇丑的面孔。”

有了这么一个了解,他毫不迟疑地取起那两个银制圆筒,在光身的银筒内,倒了些许黑色粉末在她尸身上,然后点燃了火折,引燃她的衣襟。

之后,他迅即后退,转眼间那具尸体涌起一团蓝色的火焰,既没有声音,而火焰的光线也不强烈,一点儿也不会引起人家注意。

只过了片刻工夫,蓝色火焰已灭。

沈宇走过去一瞧,但见烧焦了一块的草地上,只有小撮白灰,骨骼血肉以及衣物,全部焚化。

他收起银街,付道:“这倒是一个很好的焚尸灭迹的方法。”

在夜色中,他转身奔回城去。不久,就抵达向相如的居处。

向相如的房间灯火通明,沈宇敲敲门,只听向相如道:“是沈兄么”

沈宇回应一声,推门而入。但见向相如愁眉不展地站在房间中央,在榻上躺着一人,正是那纯洁美丽的范玉珍。

向相如摊一摊双手,道:“她一直昏迷不醒。”

沈宇哦了一声,走过去瞧看。

向相如又问道:“你那边的情形如何”

沈宇道:“晚辈迫不得已,把她杀死啦!”

向相如摇头叹一口气,道:“她落得这等下场,恐怕当真是我的过错呢!”

沈宇无暇安慰他,问道:“范姑娘怎么啦”

向相如道:“我在另一个房间内发现她,你猜那个房间内有什么摆设”

沈宇道:“向前辈特别提到,可知那一定是很奇怪的摆设了。

们相如颔首道:“不错,里面有一座八角神坛,四面插着很多闭旗,还有写着符录的灯笼等物,玉珍便是躺在神坛当中,像现在这个样子,昏迷不醒。”

沈宇道:“听起来很像是邪法或什么的。”

向相如道:“一点儿也不错,桂红莲向玉珍施展邪法,使她陷入昏迷中。”

沈宇笑一下,道:“向前辈相信世上真有邪法这等事情么”

向相如道:“我年纪与你这般轻之时,什么都不信。”

沈宇道:“如果真有邪法,而使用之人又往往是不择手段的恶人,只不知为何这个世界没有被他们统治了”

向相如道:“天下间万事万物,都有相反的一方面,假如邪法是某一个人用种种方法使他具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则另一方面,亦有人具有强大的不受邪法控制的力量,也说不定冥冥中便已有种种打击,使修习邪术之人,难以久存于世。”

他说的虽然是推测之言,却是以智慧和人生经验体会出来的道理。

沈宇道:“向前辈这话很使人宽慰。”

向相如道:“天下万物自然而然有一种平衡的现象,例如兽类中的狮虎,凶猛无比,其他充作狮虎的食粮的动物,看起来不难绝灭,可是你注意到没有,狮虎之类的猛兽生殖缓慢,而弱小的动物,却繁殖得甚快。甚至越弱的动物,生和长都更快些,所以不会绝种,这就是自然平衡的一种。”

沈宇连连点头,目光落在范玉珍身上,说道:“假使范姑娘她不是狮虎爪牙下的弱小动物,这岂不可悲可怕、’

向相如道:“这一点老朽就不知道了。”

他也忧虑地向床上的女孩子望去,又适:“只是从相法上看,玉珍福泽甚厚,不致年少夭折,但愿老朽没有看走眼才好。”

沈宇忍不住道:“向前辈很相信命运么”

向相如道:“等你到了我这种年纪,我敢说你一定相信命运,绝无例外。可是现在我纵然说得唇焦舌燥,把许许多多证明命运之事说出,你也不会相信的。所以目前我不打算说服你。”

沈宇道:“晚辈自问是服膺道理之人,如果向前辈说得有理,晚辈焉敢不信。”

向相如淡淡一笑,道:“像你这种超凡绝俗之上,信心坚强。有很多事情,你会认为如果换了你处理,情况便不一样。所以我的经验和见闻之事,根本不能令你信服。”

沈宇对他这个理论有点不服气,可是现在不是辩论的时候,当下也接不下去,举步走到床边,低头瞧了一阵,才道:“范姑娘大概不会有性命之忧。”

向相如道:“沈兄这话有何根据”

沈宇道:“一来看范姑娘的呼吸面色,都不似是身体受到伤害。

二来在桂红莲口气中,也没有一言半语暗示范姑娘已经遇害的。”

向相如道:“后面这一点儿理由最足以重视,可能是咱们行动够快之故,但也可能是她根本不打算害死她。”

他随即问起沈字对付桂红莲的情形,沈宇扼要说出,最后还把两只银筒取出,要还给向相如。

向相如摆手道:“桂红莲死了之后,老朽已没有仇家,而且我也决定从此当真归隐,镖局之事我也不管了。这两件物事,你留在身边,也许有用得着的一天。”

沈宇道:“可是桂红莲临殁时说,要您每天晚上使用这迷离神火。”

向相如沉吟一下,道:“她这话自然有用意的,可是老朽还怕什么呢就算是死神降临,也没有关系。”

沈宇诚恳地道:“向前辈还是收下这两件遗物的好。”

向相如摇摇头,道:“不,你且收着,老朽实在没有用。就算你坚持给我,我也不会拿来使用的。”

沈宇认为这个问题以后讨论不迟,当下转个话题,问道:“向前辈,您刚才提到镖局,莫非您替哪一个镖局帮忙么”

向相如道:“本城有一家镖局,是我的一个晚辈开设的,所以我暗中支持他。”

沈宇问道:“只不知是哪一家镖局日后晚辈遇上,亦可得知。”

向相如道:“是本城的南京镖局。”

沈宇登时心头一震,暗暗欢喜。敢惜这家镖局,正是诸若愚设法盘顶过来不曾成功的那一家。

他万万想不到世事如此之巧,竟然在向相如这里,获得密切的关系。

向相如察言鉴色,心知有事,问道:“沈兄好像很注意这家镖局,莫非其中有人曾经得罪过你么”

沈宇心念电转,已想得一法,当下道:“不,晚辈正在想,要不要请向前辈介绍一下,到镖局里温一个时期。”

向相如大讶道:“你想到镖局做事”

沈宇道:“晚辈别无所长,只有一点儿武功,看来加入保镖这一行,最是合适了。”

向相如摇摇头道:“以你这等一流高手,岂肯屈驾于镖行中”

他瞧瞧沈宇好像蛮有决心似的,当下又道:“如果沈兄当真想参加镖行,老朽马上安排一下,叫南京镖局恭聘你做总镖头。当然这等差事,在沈兄还是屈就的。”

沈宇忙道:“晚辈何德何能,哪能一去就当总镖头”

向相如笑道:“就怕沈兄不肯屈就而已。”

沈宇问道:“老前辈作此安排的话,只不知现任的总镖头如何安插”

向相如道:“这一点你不用费心,总镖头去年病逝之后,便由局主自兼,还未有适当人选。”

他停歇一下,又道:“保镖生意近来很难做,这是因为南北各省这些年来,黑道上新出了一些人物,加以同行竞争剧烈,风险越来越大。假如这一年来不是局主张弘扬亲自出马,只怕业务更加不振了。”

沈宇道;“这位张局主的大名,晚辈似是没有听过。”

向相如笑道:“他自幼就混这一行,故此识人甚多,本身武功还过得去。在这行业中,他算是南边有点名气的人了。可是他当然不能与真正的武林名家相比,尤其是像沈兄这等家学渊源,所见所闻,无一不是当代顶尖人物。张弘扬哪里插的上一腿呢”

沈宇道:“可是晚辈年轻识浅,虽然有几手功夫,但对保镖行业完全是门外汉,只怕担当不起大任。”

向相如欣然道:“只要沈兄有一试之意,别的事都好办。”

沈宇沉吟一下,才道:“晚辈现在且回客店,这件事等明天再从长计议。”

他临走时见范玉珍尚未回醒,但又见向相如并不着急,料想向相加必有相当把握,是以也很放心。

翌日清晨,他在秘密处所会见了王玉玲和王二郎妹弟,当即告以有办法进入南京镖局,并且要与诸若愚商议今后大计。

王氏姊弟都十分高兴,认为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因为沈宇如若出任南京镖局的总镖头,大权在握,不须多久,定有机会安排发掘宝藏之事。

王玉玲禁不住问道:“南京镖局虽然不算大,但连同各地人员合计,也有二三百人之多,这个总镖头的位置,也不能说不重要了,何以就肯清恩见担当呢”

沈手道:“据我所知,这些年来,南京各省黑道上,出了不少人物,大概这么一来,各镖局不能像从前那样单凭交情面子走镖,必须拿出真功夫才行得通。”

王玉玲泛起甜甜的笑容,又问道:“可是他们怎会刚好找上恩兄呢”

沈宇道:“这是因为先父的一个朋友,是暗中替南京镖局撑腰的人。”

他迅即便想出了一套说词,又道:“这位父执姓向名相如,他碰见了我,便要我帮他做一件事,原来他从前离异的妻子,几十年来一直暗中跟踪他,凡是与向前辈交往的女人,都被他的前妻桂红莲加害。”

王氏姊弟都听得大感兴趣,王玉玲道:“这个女人如此妒忌,想必还深爱着向前辈”

沈宇道:“这一点我可不知道了,总之向前辈的一个世交孙女范玉珍,随他学艺数年。

桂红莲最近追查到向前辈的踪迹,误以为范姑娘又是向前辈的女人,便把她掳走。”

王二郎插嘴问道:“向前辈央你搭救那位姑娘么”

沈宇道;“那倒不是,他要我化妆作他的模样,昨夜里一同找到桂红莲,由我引开她。

后来我和她动上手,最后桂红莲死在我剑下。’王二郎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急急问道:“那么姓范的姑娘呢她可曾救了出来”

沈宇道:“救是救了出来,但昏迷不醒。等今天我见到向前辈,便可以知道情况如何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改变了这一事件事的经过。只隐隐感到这样说法,一定可以减去很多解释的麻烦。

王玉玲道:“这样说来,一定是向前辈见你武功高强,能够杀死桂红莲,才请你担任总镖头之职。”

沈宇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不过我还没有答应他。”

王二郎道:“沈恩兄不必多所顾虑,这个总镖头的位子,你正是求之不得,何不马上答应他”

沈宇通:“话不是这样说,要知我若是接受此职,至少先得衡量一下,能不能使镖局业务有起色这忠人之事,不可轻率。其次,在我个人方面,假使加害先父的仇家还在注意我,则我当了总镖头之后,他只要向镖货下手,就足以使我没法子混下去。”

王二郎一愣,道:“是啊,你赔也赔不了那许多,如何是好”

王玉玲嫣然笑道:“假如思公的仇家肯出手劫镖的话,这才是应当庆贺的事。”

王二郎讲道:“为什么”

王玉玲道:“我们现下准备花费庞大人力物力,目的只希望调查出一点儿线索。如果那伙家肯露形迹,纵是镖货被劫,也值得大大庆贺。”

王二郎恍然说:“大姊这话有理。”

沈宇道:“怕只怕那仇家见我恢复了生存意志,便消隐无踪,或者设法来暗算我。”

王玉玲摇头道:“假如思兄当了总镖头,你的仇家一定比从前任何时间都放心。因为你居然肯干起这种事业,可见得你已决定了你的前途。换言之,你根本对沈老先生之死,没有一点儿疑心。否则你怎肯让自己投身在忙碌的事务中所以我认为这个仇家一定很放心,不再密切注意你的行动。除非他还要杀了你,才消心中仇恨。不然的话,他决不会把惹你。”

沈宇道:“这样说来,情势岂不是对我有利”

王玉玲很有信心地道:“正是如此,他只要不再提防。则我们暗中调查便减少危险,亦较为容易查出线索了。”

沈宇并非不知道这些道理,只不过他身在局中,得失之心太重,反而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他注意看王玉玲纤长玉立的身材,美丽的面庞,但觉这个少女平添了几分可爱,真想吻吻她的玉颊,以表示感激爱重之情。

沈宇回到客店,到了快要中午时,向相如和另一个壮年人来找他,原来这个壮年人就是南京镖局局主张弘扬。

仅仅是在外表上,也可以看出这个镖行的有名人物既豪爽慷慨,又精明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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