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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破邪阵再现身外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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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不禁抬起头来看看沈宇,道:“你不过只是听了厉斜所说的话,就此信以为真罢了。”

沈宇暗道:“如此说来,她也听到了厉斜所播放的传言了。”当下轻轻一叹,道:“不错,我曾间接的听到过历斜的话,厉斜所说的话并非空穴来风,他自然有他的道理,但老实说我未完全就此把他的话信以为真,直到现在,我自己却得到了有力的证明。”

说到这里,语音忽然一变,更加充满了感慨,道:“我沈宇多少年来为了蒙上不白之冤,一直过着逃亡奔走忍辱含垢的生涯,我甚且不敢在人前抬头挺胸,不敢在人后说一句大话,我自觉到我的渺小无能,但此刻我却敢大声的告诉你,只要你不迫我太甚,我自信很快就能将你我的家门深仇昭雪于世。”

沈宇说到最后一句时,不知怎的,艾琳已是粉颈低垂,而且悄然落下了几滴清泪。

她何尝不知道沈宇这些年来隐姓埋名,四出逃亡,受尽了无数的屈辱和痛苦,但又有谁知道她艾琳这些年来内心深处所煎熬着的痛楚父母长兄惨死,剩下自己唯一可以寄托厮守的爱人,自己觉又不得不四处去追杀迫害,又有谁知道她多少日子来常为了这之中的矛盾痛苦而心力交瘁沈宇固然是受尽了委屈,但难道这是她艾琳愿意要这样的么想想这些年来自己的孤苦伶仃,满腔的矛盾和痛苦竟然无处可近,他沈宇还是一个堂堂男子,而她艾琳毕竟还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而已。

一念及此,艾琳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时间两肩抽动,竟然掩面抽噎起来。

沈宇大吃一惊,惶恐道:“琳妹,琳妹,你…你这是干什么”艾琳猛地抬起头来,苍白的脸上满是泪痕,道:“你口口声声说你冤枉,好吧,是我冤枉了你,现在你的武功已高过我,我又受伤在此,你大可以动手宰割,也好泄去你心中之根。”

沈宇顿感手足失措,急道:“这是什么话,这是什么话天知地知,我沈宇虽然饱受了冤屈,可是却从来没有恨过你。”

沈宇不说还好,这一说艾琳更感到悲从中来,多少年来自己强咬牙关苦忍着的一肚子辛酸泪水,此刻就像堤防缺口般一下子泛滥开来,由抽噎而变成了嚎啕大哭。

沈宇见曾见过女子如此伤心痛哭过尤其是跟自己自幼至大两心相印的艾琳。是以一时间竟惊愕得呆若木鸡,征在当地,一任艾琳愈哭愈是伤心。

就在这时,沈宇先前所隐身的那块巨石之后,忽然闪身走出一个人来。

那是一位年轻少女,穿一身浅绿色的衣裳,背插长剑,配上一张美如桃花的脸蛋,更显得容光照人,超尘脱俗。

那少女莲步姗姗,直向沈宇和艾琳两人停身之处走来。艾琳只管悲声痛哭,沈宇则像遭了雷殛,是以两人都没有惊觉。

那绿衣少女步履姗姗,看似走得很慢,但实际上却是来势甚速,一下子便到沈宇和艾琳俩人的身边。

她看看沈宇失魂落魄的神情,又看看艾琳只管掩面痛哭的模样,忽然噗呼一笑,道:

“这望天门是什么地方这是什么时候你们这般魂不守舍,当心脑袋要搬家。”

沈宇大吃一惊,手中奇祸短剑下意识地一抬,只见一道惊人的刀光,立即闪电般向绿衣少女直追过去。

绿衣少女似是早有防备,但却万万没料到沈宇一抬手之间,剑势居然大出常轨,威力竟是自己前所未见。

这一下绿衣少女心中大骇,眼看对方的剑势避无可避退无可退,不禁花容失色,呆然而立。

沈宇倏地一声沉喝,硬生生地将使出去的剑势收回,因为就在这一刹那之间,他已看清楚了那绿衣少女的面目,当下慌不迭忙拱手一揖,歉然道:“原来是胡玉真姑娘。”

绿衣少女惊魂甫定,却是气上心头,娇嗔道:“似你这般失魂落魄,冒冒失失,难怪艾琳妹妹会被你惹得哭了,要是我,早不被你气死才怪。”

沈宇一时俊脸通红,讷讷说不出半句话来。

绿衣少女娇哼一声,道:“过去我曾经糊里糊涂的同情你,但今天才晓得你这人毫没心肝。”

这时艾琳见有人来,已经收起了哭声,胡玉真连忙弯下身子,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柔声道:“琳妹妹,你也不用伤心,他们男人就是那个样子,凡事只会想到自己,从来不会替别人家想想。”

沈宇始终不了解艾琳何以会哭得那样伤心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对此刻见艾琳已不再哭,便放大胆子柔声道:“琳妹妹,如果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希望你能坦白对我讲,也好让我知道如何改过。”

艾琳此时正抽出了手巾在低头拭泪,闻言没有说话,胡玉其却霍地站了起来,两手叉腰,娇声道:“你简直是糊涂透顶,该打。”

胡玉真气势迫人,沈宇情不自禁向后退了一步,但却心有不甘,挺挺胸道:“在下因何该打”

胡玉真娇哼一声,道:“我且问你,你这些年来过的是逃亡奔走忍辱含垢的生涯,你不敢在人前抬头挺胸,不敢在人后说一句大话,是也不是”

沈宇心中一惊,暗道:“原来她已经来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自己刚才所说的话都被她听去了。”于是只好点头承认道:“不错,在下这些年来过的日子确就是那样。”

胡玉真冷笑道:“可是,你曾否体会琳妹妹过的又是怎样的一种日子。”

沈宇心中一怔,暗道:“这倒该死,这么久来我何以竟从未想到过这件事”

胡玉真忽然轻轻一叹,幽幽道:“你只知道你自己过的日子沉重痛苦,只知道你自己受了委屈,但你却不去想想,琳妹妹过的日子比你更痛苦,她心中的委屈比你更沉重。而你却口口声声说不恨她,就好像她欠你好多好多,你不要她偿还,你是宽怀大量,以德报怨的仁人君子,相形之下,她就千不该万不该了。”

几句话说得沈宇面红耳赤,手足失措,呐呐道:“这个…这个胡玉真又道:“老实告诉你,琳妹妹哭的倒不是这些年来内心的矛盾痛苦,而是哭她心中的痛苦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亏你还能开口闭口的说你蒙了不白之冤,但她又能说些什么她又能对谁说去”

这一说明有如大梦初醒,沈宇心中像遭了绳绞,转身噗一声跪落艾琳的面前,便咽道:

“琳妹妹,这些年来可真也苦了你了。我…我真的从来没有想到过……”

“英雄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一想到这些年来艾琳的处境和立场比自己更尴尬难堪,她内心的矛盾痛苦比自己负荷更为沉重,沈宇不禁黯然落下几满英雄泪来.自己的遭遇,以一个堂堂男子汉,仍觉得难以承受,更何况她是一个弱女子。

胡玉真一见,这可好,艾琳才不哭,却又轮到了沈宇流泪,当下心中大为不忍,连忙道:“好了,好了,放着正事不办,却尽学这些儿女情态于什么此刻秦山之中到处布满了耳目,当心被人家暗中看到了笑掉大牙。”

沈宇站起身来,冲着胡玉真深深一揖,道:“谢谢胡姑娘的指点。”

胡玉真并不理他,却弯下身去看艾琳,道:“琳妹妹,你的伤势到底怎样”

一言提醒梦中人,沈宇不禁暗骂自己一声该死,连忙跟着急急问道:“琳妹妹,你的伤势如何了”

艾琳早已擦干了脸上泪痕,此时仁感心中已舒畅得多,她到底不同于一般女子,是以也不忸怩作态,闻言徐徐道:“我只是受了些许外伤,再加上竟夜劳累吧了,只要稍坐片刻,便不碍事。”

说罢闭起双目,盘膝行功起来。

胡天真微微一笑,看看沈宇,道:“听你们刚才两人的谈话,你好像已经找到你们俩人的杀父仇人了”

沈宇知道胡玉真一向很替自己担心这件事,尤其是刚才一番话,便替自己解开了和艾琳俩人之间多年来的芥蒂,她和自己之间可以算得上是一位毫无男女私情的红颜知己,是以沈宇毫不隐瞒地说道:“真正仇人虽然仍未找到,但我已经有了可靠的线索可寻。”

胡玉其道:“能不能说出来听听,让我也来替你参详参详,当然,如果你认为时机还未成熟,需要保密的话,我也只好委屈一下我的好奇心了。”

沈宇淡然一笑,道:“胡姑娘此话见外了,在下承蒙姑娘的关怀,没有不可坦白奉告的话。”

说着,忽然指指场边的四支火炬,道:“姑娘可见过这些东西么”

胡玉真循着沈宇的手指望去,只见四支火炬分四个方位点燃,虽然已是白天,但仍可看到摇晃不定的火炬,于是回过头来笑道:“这只是四支火炬,哪有未见过之理”

沈宇道:“不错,那只是四支普通火炬,但你可知道这些火炬插在那里有什么作用”

胡玉其奇道:“你这样一问,我想这些火炬除了可以照明之外,一定还有别的奥妙在内了”

沈宇点头道:“不错,这些火炬插在那里,如果在黑夜,由于光线交错投射,便会使人产生错觉,往往会认错了方位。”

胡玉其大奇道:“有这等事片沈宇道:“如非这样,试想以琳妹妹的武功,又岂会落败于对方。”

说到这里,艾琳忽然睁开眼睛,道:“原来这样,难怪昨天晚上我长鞭出招的时候,好几次明明不让对方有招架闪避的机会,但到最后竟是招招落空,反让对方占尽了先机。”

沈宇轻轻一叹,道:“琳妹妹你能和他们周旋这么久,可见你的武功又有惊人的进步了。”

艾琳娇哼一声,冷冷道:“你少捧我。”

说罢又闭起双目。

沈宇回过头来对胡玉真道:“这并不是我有意捧她,事实上我也曾领教过这种迷离火阵的厉害,试想双方动武相搏,错看了敌人的位置和攻势,其后果就可想而知了。”

胡玉真忍不住叹道:“要是换上我,恐怕走不过三五招便保不住性命了。”顿了顿,又遭:“可是,这迷离火阵到底又和你们家的仇人有什么关系呢”

沈宇道:“现在对方先是用出了迷离火阵,最后又掷出了霹雳毒火,这一下我就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了。”

胡玉真忍不住问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沈宇沉吟了一下,道:“并非是我不愿告诉你,事实上正如刚才胡姑娘你所说的,这泰山之上,现今暗地里正是耳目遍布,现在说出来,恐怕为时尚早。”

胡玉真大失所望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好意思勉强你说了,只是听说厉斜也知道这些人的来龙去脉,可不知道是真是假”

沈宇脸色一整,道:“不错,他比我先知道。其实认真说起来,此次我们能发现仇家踪迹,还直靠了他的帮助。”

胡玉真不明白个中的微妙关键,闻言不觉大感奇怪,道:“有这种事么”

沈宇正色道:“在下从来不曾打诳骗人过。”

胡玉真歉然道:“我并不是说你会骗我,只是在我的心目中,我一直以为厉斜和你俩人是冤家对头,没想到他竟然会帮你。”

沈宇道:“我也觉得奇怪。”

胡玉真想了想道:“我想厉斜一定有他的目的在里面。”

沈宇道:“你想他会有什么目的呢”

胡玉真低头想了想,然后恍然大悟道:“对了,他一定想透了正午时刻那一场恶斗,他的力量太过孤单,他想把你拉过去作为他的帮手。”

说到这里,忽然满脸疑问,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沈宇,放低声音问道:“中午那一场决斗,你会帮他的什么”

这个问题对沈宇来说,那简直是太难以回答了。毫无疑问的,沈宇这次能发现仇家的踪迹,可以说完全归功于厉斜的安排,而发现仇家替自己的父亲雪冤,对沈宇而言,这一生之中,没有再比它更为重要的事,他甚至不惜牺牲性俞,也要还他父亲的清白,所以,厉斜这一番安排,无形中等于对沈宇有再造之思,于情于理,沈宇没有不帮厉斜之理。

但厉斜今午那一战,却是公然与天下武林为敌,而且在大家的心目中,都已公认这一战是正和邪的决战,而厉斜却是属于邪的那一边。

胡玉真见沈宇皱眉不语,表情不禁显得更为紧张,急急又追问道:“你到底帮不帮他”

沈宇长长地吁了口气,道:“那得看清形而定。”

胡玉真脸色一正,道:“你看什么情形而定呢”

沈宇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厉斜肯收起嗜杀的性情,我或许会设法放他一条生路。”

话声甫落,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阴森长笑,有人冷冷道:“笑话,我厉斜几时要人放过生路、’随着话声,只见一条黑色人影倏然间飘到沈宇和胡玉真等三人的面前站定,身法奇异,迅如闪电。

沈宇心中大骇,情不自禁地横跨一步,身形护住了正在盘地而坐的艾琳。

抬头望去,只见来人一身黑袍,背插长刀,头戴一顶宽边这阳笠,压得低低地,将大半边脸孔挡住,一双凶焰闪闪的眼睛,就在这阳笠下瞬也不瞬地盯着沈宇。

沈宇很快地使自己恢复平静,淡淡道:“阁下是什么人”

那人一阵嘿嘿冷笑,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了么”

沈宇脸上掠过一丝惶色,道:“在下向来不会假惺惺,我确实不知道你是何许人,你还是通报姓名吧!”

黑衣人又是一声阴阴冷笑,道:“沈兄大概此时的身价已是大不相同,所以把老朋友也给忘了,本人姓厉名斜便是。”

此语一出,沈宇这才想起对方在现身之前所说的那句话,只因刚才对方现身时那种身法太过奇异迅速,使他心中大感惊骇,所以一时倒把对方曾自称为厉斜的话给冲淡了。此时闻言不禁又重新向黑衣人打量一遍。

沈宇对厉斜的印象很深刻,但自厉斜遭九黎派的人暗算以后,很久已不曾会过面,此时但感觉眼前这黑衣人在服饰。形状等和以前的厉斜竟通然不同,但却和江湖中所描述的一模一样。

黑衣人见沈宇不住的上下打量自己,不禁仰首一晒,道:“如何多时未见,是对我这老朋友有什么看不顾眼的地方么”

沈宇脸色一整,道:“你不是厉斜”

黑衣人似乎微感错愕,但随即却又冷冷一笑,道:“我既不是厉斜,你看我又应该是谁”

沈宇平静道:“你的声音不像厉斜的声音,你也没有厉斜那种气质。”

黑衣人不禁哈哈一笑,道:“世间万物本来就是变化无常,连沧海都可以变成桑田,我厉斜又岂能会永远一点儿不变就拿你老兄来说吧,你还不是变了许多。”

沈宇忍不住道:“我什么地方变了”

黑衣人道:“变得太多了,比方说,你现在的身份地位就变得和以前大不相同,以前你等于是一只丧家之犬,性命贱如草芥,现在却是自命不凡,以能左右整个武林安危自居,并且还胆敢口出狂言,说得好像我厉斜的生路完全由你沈宇来决定施舍与否。”

沈宇冷笑一声,道:“这倒并非是我沈字自命不凡,如果那厉斜到时候果真执迷不悟,不管我有没有本事左右武林的安危,我也要竭尽所能的和他周旋到底。”

黑衣人冷哼一声,喝道:“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敢和我周旋了”

说罢倏地向后退了一步,肃然而立,一双凶光闪闪的眼睛,在遮阳笠下紧紧盯着沈宇。

沈宇立即感到一股迫人的寒气向自己身上涌到,心中一惊,立即暗运内力,护住全身,口中却淡淡道:“阁下不必紧张,我们这一仗是打不成的。”

黑衣人冷笑道:“刚才还口出狂言,难道现在你又胆怯了不成”沈宇道:“笑话,本人虽曾经过丧家之犬的生涯,但却从未想过胆怯二字。”

黑衣人冷嗤道:“那么你又为何不敢和我动手”

沈宇道:“阁下会错意了,绝非是我沈宇不敢和你动手,我只是觉得,如果你真是厉斜的话,我们现在就动手似乎还为期尚早,如果你不是厉斜,我们又为什么要动手呢”

黑衣人忽然仰首哈哈一笑,然后又很快地脸色一沉,冷冷道:“多日不见,想不到你还变得舌底莲花,成了巧辩之徒了。告诉你,天下事绝不会是随你心想怎样就怎样的,若照我的看法,不管我是历斜也好,不是厉斜也好,眼前我们两人之间,总得有一个人要身首异处。”

说罢右手微微一举,但闻哈一声响,手上已多了一把寒光耀眼的长刀。

胡玉真一直冷眼旁观,此刻不禁心头大骇,因为黑衣人这个拔刀的动作,手法奇异快捷,自己连看都未曾看清楚,对方竟然已长刀出鞘,单是这一个动作,胡玉真便知道自己绝非对方的敌手。

黑衣人长刀一经出鞘,立时追出一股惊人的寒气,沈宇屹然而立,但长衫竟然无风自动,向后飘舞起来。

胡玉真情不自禁地被迫向劳移开了一步。

沈宇神色平静,但一双目光却凝视着对方面部的表情,一边高声道:“胡姑娘,劳驾你将琳妹妹移开……”

话声未了,黑衣人已倏地一声清啸,手中长刀斗然发难,一道惊人的寒光闪电般向外去出,竟同时袭向沈宇、胡玉真和艾琳三人。

胡玉真正想弯身抱起艾琳向后撤退,忽然感到一股锐利的寒风自身侧袭到,心中一惊,已无暇再兼顾艾琳,危急中猛地倒吸一口真气,用移位掠影的身法,一下子向旁移出了丈远。

等她身形移开,却又大感懊悔,心想我这样一走,艾琳岂不是立即遭殃心中正在懊恨,耳边却听到一声铿锵之响,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历久不绝,震人心肺。

胡玉真心中又是一惊,等她身形站稳,急急回头望去,却见黑衣人已经向后退开了丈远,一身黑袍飘动起伏,像是喘气不已。

沈宇则在原地未动,但手中已是空空如也,那把原来握在右手中的奇祸短剑,此时已掉落面前。

沈宇的右手犹在斜斜向旁横举作刻横削之势,僵如木石,一动不动。

再看艾琳,则已倒卧在地,一动不动。

胡玉真心中一惊,猛地纵身跃向艾琳,一手将她抄起,然后又猛地跃回原来的地方。

等她将艾琳放落地上,定神一看,不由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原来艾琳此时已睁大了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侧着头一瞬不瞬地盯着沈宇和黑衣人。

胡玉真如释重负道:“琳妹妹你没事”

艾琳轻轻地嘘了声,示意胡玉真不可高声,然后移动身子坐起来,用手指了指沈宇和黑衣人,轻声道:“你看看他们。”

胡玉真抬头望去,只见沈宇和黑衣人宛如泥塑一样,一动不动,刚才的姿态竟然持续至今,未有丝毫变动。黑衣人和沈宇两人此时相距大约一支左右,沈宇两手空空,但右手仍然斜向努举,作出举剑横削之态,黑衣人则肃然直立,黑袍飘动,手提长刀,刀锋指向地面。

若不是胡玉真刚才曾亲眼目睹过他们两人的动作和对话,此刻真不敢相信僵直的两人会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躯。

奇怪的是沈宇的短剑已经脱手落地,手无寸铁,而黑衣人则长刀在握.但却没有乘机抢攻。

胡玉真忍不住站起身来,轻声道:“琳妹妹你自己留神点儿,让我去助他一臂之力。”

艾琳很快地伸手扯住了胡玉其的衣服,道:“这万万使不得。”胡玉其奇道:“为什么沈宇剑已脱手,情况危急,此时不赶快帮忙,等对方一旦发动攻势,再帮忙就来不及了。”

艾琳轻轻一叹,道:“此刻要帮忙已经来不及了,你不看沈宇身上还有长剑宝刀,他没有趁这机会出鞘,必定有他的原因。”

话声未了,只见黑衣人的身形已微微向前移动,朝着沈宇走过来。

他的动作缓慢,每走一步,看似极端沉重阻滞,一副异常吃力的样子。

沈宇的身体仍然是纹风未动,但问旁斜举的右手,却随着黑衣人的向前移动而慢慢收回,黑衣人吃力的向前走了四步,沈宇的右手也正好由旁举变成了前伸。

黑衣人突然停一了下来,那双一直连瞬也不瞬的眼睛,此时却是连连翻动,像是在思索考虑什么重大的事情,然后忽地射出一股骇人的凶芒,继续缓慢地向沈宇迫近。

说也奇怪,他和沈宇两人之间,有一样无形的东西连在一起,他不动的时候,沈宇也不动,他一动,沈宇也跟着动,那原来已经收回变成前伸的右手,此刻随着黑衣人前走的动作,继续向左带动,同时,右脚也跟着慢慢地抬起。

等黑衣人好不容易再走一步的时候,沈宇抬脚向前跨了一步,足尖落处,正好是距那奇祸短剑两寸之地,同时,身形也微微向前倾斜,正好是一副准备弯身抬剑的姿态。

黑衣人又突然间停了下来,沈宇也跟着不动。

黑衣人一双骇人的目光死盯着沈宇,而沈宇的目光则凝视着地上的那把奇祸短剑。

两人之间此刻的距离不过只剩下四步左右,艾琳和胡玉真竟然不自觉的张开了嘴巴,瞪大眼睛,停止了呼吸。

她二人都是当今罕见的一流年轻高手,此时已看出了黑衣人和沈宇俩人之间的惊险之处。

如果黑衣人在这四步之间.能抢在沈宇拾剑之前出招,则沈宇必死无疑,相反,如果沈宇在黑衣人迫近之时,在出招之前拾起短剑,则以他目前所处的位置和角度而言,短剑由下而上,正好指向对方迎来的要害,黑衣人也就断无幸存之理了。

这之中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完全要衡量自己的速度,再估量对方的速度,还要比较彼此之间的距离、位置和角度,分毫不能有所差错,难怪黑衣人和沈宇两人的动作是如此的缓慢沉重,原来举手投足之间,实在已包括了互相试探。衡量、估计和判断在内。

两人相距只有四步距离,黑衣人不再向前,沈宇也不再弯身,互相僵持,良久良久,俩人突然间同时一声暴喝,一改那缓慢沉重的动作,快通闪电,但见刀光剑影,一闪而逝。

那黑衣人来时缓慢,退时却快,只见黑影飘动,眨眼间又回到原来的地方,而且和先前一样,全身黑袍震动不已。

沈宇又回复了一副举剑横削的样子,所不同的是,这时的手中已稳稳握住了那把精光闪闪的奇祸短剑。

黑衣人不禁仰天一声长笑,道:“好剑法。难怪你会口出狂言,以能左右整个武林安危自任了。”

沈宇冷冷道:“阁下到底是什么人”

黑衣人收起了笑声,冷然遭:“你这话问得太多余了。”

说罢但见身形一晃,竟然再次向沈宇扑到。

这一次和刚才那缓慢沉滞的动作宛如天训之别,丈余间的距离,一晃身便到了沈宇的面前,同时,一道惊人的银光也跟着向沈宇头上罩下。

沈宇早有准备,身形闪电般向旁横开数尺,短剑一招“吴刚伐桂”,横向对方的腰间削去。

这一招泼辣霸道,竟是恨仙唐秀琴的独门路数,再加上奇祸短剑本身的凌厉锋芒,顿使来势凶凶的黑衣人大吃一惊,急忙收招后退,肃然而立,目光炯炯地盯着沈宇,不言不动。

就在这时,忽然响起一阵步回声,巨石后面,出现了一顶黑色的轿子,由四名全身黑色劲装的彪形大汉抬着走出来,一直走到黑衣人身后停下。

黑衣人似是浑然不觉,双目仍然死盯着沈宇。

忽然,这黑幔低垂的轿子内传出了一阵似人似兽的低吟声。

那声音动人心弦,只见黑衣人遮阳笠下那一双凶光闪闪的眼睛,竟随着那声音慢慢变得通红,像是要冒出火焰来一样。

沈宇心中一动,大喝一声道:“原来是身外化身的孽种。”

这一声大喝,宛如春雷初动,那黑衣人双目中惊人的火焰忽然大减。

沈宇又冷冷一笑,沉声道:“那黑轿之内坐的是什么人”

黑衣人长啸一声,身形忽然电射而至,手中长刀迫出一股惊人刀气,刹那间向沈宇汹涌攻到。

沈宇勃然大怒,不再闪避,扬起手中短剑硬向对方的刀势迎去。刀势相触,激出一阵惊人的交鸣之声,沈宇和黑衣人两人同时被对方向后震开。

沈宇心中一惊,心想那矫内操纵之人,内力已达惊人之境,难怪神剑胡一翼会伤在他手中,这孽种若不除掉,今后武林恐将后患无穷。

心念转动,不等黑衣人站稳,立即飘身而上,手中短剑如灵蛇吐信,直取对方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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