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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糊涂蛋骗了聪明鬼(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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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娟向罗香云扬屑叫道:“云妹你看,你伯父大概也从这阕打油词中,参透灵机了呢!”

罗香云苦笑叫道:“伯父,娟姊所说的灵机何在我怎么心智蔽塞,参不透呢”

罗大狂笑道:“夏侯贤侄女所指的‘灵机’,是这阕打油词的第二句。”

罗香云把“蠢然黄狗也通灵”之语,吟咏几遍以后,恍然顿悟地,失笑说道:“对了!连本来蠢蠢无灵的黄狗,服食叶天仕老人家的药物之后,居然能够通灵,何况那位姿质极佳,被视为浑金璞玉的濮阳勇呢”

彭白衣也自点头笑道:“这样说来,濮阳勇如今是在装疯卖傻的了”

夏侯娟点头说道:“由此可知,独孤智虽已用能够令人久服成瘾的慢性毒药,给濮阳勇服食,加以控制,却仍旧对他时时监视猜忌,并未完全放心的呢!”

罗香云目光凝注夏侯娟道:“娟姊此论何来”

夏侯娟接口笑道:“云妹忘了濮阳勇在送我出谷之时,所说的那些话么倘若独孤智未派心腹,暗加监视,濮阳勇却一再故意吐露对独孤智永远效忠则甚”

罗香云瞿然叫道:“还有呢,濮阳勇佯作返回‘天玄谷’,却藏在‘天奇林’中,观看‘双心魔后’文雪玉,对我们拦击举措,一面密报独孤智,一面于娟姊危急之时,出手抢救,这等谋略胆识,慢说不是糊涂蛋,便是普通聪明人,也未必做得恰到好处。”

卓轶伦静等罗香云话完,含笑说道:“云妹说话轻点,万一此处仍有独孤老魔,所遣耳目,则被他听去机密,一为转禀,叶师叔便将白费心血,并把那位灵窍已开的假糊涂蛋濮阳勇,送入枉死城了。”

罗香云摇头笑道:“此处距离‘天奇峡’口已远,我不相信独孤智能具如此深心,把耳目派到此地……”

罗香云话方至此,罗大狂便启笑道:“云儿,你怎可轻视独孤智,他若无此深心,怎会起下欲以残疾之躯,成为‘武林霸主’的宏图大愿”

罗香云笑道:“伯父这样说法,是同意卓大哥之语,认为此地可能也藏有独孤智的耳目么”

罗大狂咕嘟嘟地,又灌了几口美酒,哈哈大笑说道:“云儿之语,还要修正,我不是‘同意’,而是‘断定’。”

罗香云微吃一惊问道:“伯父已断定此处藏有独孤智所遣耳目”

罗大狂点头笑道:“不单断定,我并已看出他藏在何处”

此语一出,夏侯娟、罗香云、彭白衣、卓轶伦等四人的八道炯炯目光,不禁电扫四外。

但目中所见,无非是些花、石、草、树之属,哪里有丝毫人造

罗香云惑然叫道:“伯父,此处既有对方耳目,则我们适才所谈机密,岂非全被听去”

罗大狂点头答道:“当然,他听得清清楚楚,半丝不漏。”

罗香云急道:“既然如此,伯父怎不下手擒人万一被他跑掉,向独孤智前告密,岂非真要把濮阳勇送入‘枉死城’了”

罗大狂含笑说道:“云儿不必着急,他跑不了。”

罗香云道:“怎么跑不了是不曾跑还是不敢跑呢”

罗大狂摇头笑道:“都不对,他是不能跑,天下事往往相对,有一利,便有一弊,这独孤智的耳目,藏得既欲巧妙,这走起来,定必不易,倘若被人发现,只好束手被擒而已。”

彭白衣目光含笑说道:“罗伯父,小侄已知对方人藏何处,可要把他请出来么”

罗大狂尚未答话,夏侯娟已自扬眉叫道:“彭兄快下手吧,把他弄将出来看看,是个什么东西变的”

彭白衣双眉微轩,向距离丈许以外的一株粗巨枯树,猛然举掌摇斫。

掌风划空生啸,劲气如潮。

枯树树干虽巨,却也应手立折。

但就在枯树折断之际,突由树干中飞起一蓬奇腥光雨,向群侠迎头洒下。

包括功力极高的夏侯娟,老成持重的卓轶伦在内,均未料到会生此变。

仓促之下,均陷危境,有些措手不及。

尚幸“金剪醉仙”罗大狂老谋深算,居然早有预防,袍袖拂处,罡风狂作,把漫空洒落的奇腥光雨,一齐震散得四外飘飞,无踪无影。

奇腥光雨散后,枯树干中,果然现出一个人来。

但此人并非藏在树中,而是被人把手足绑起,囚在树上。

无论从面目上,或衣着上,均可看出此人决非“六残帮”弟子,而是一位不懂武功的善良山民。

更糟的是奇腥光雨爆散之时,此人业已沾着,业已全身渐渐发黑地,死于非命。

更缺德的是此人的脑门之上,还贴了张纸条儿,写的是:“第一号冤魂!”

这种变化,太出人意料了,把一干老少群侠,均窘得满面通红,又愧又怒。

其中最惭愧的,自然是那位年纪最大,辈份量尊,功力最高,见识最广的“金剪醉仙”罗大狂。

因为若非是罗大狂自诩目力,看出树内藏人,又怎会把位良善山民,害得如此身遭惨死

其次,便要算彭白衣心中难过。

因为他是下手之人,也就是那位善良山民的索命阎罗,拘魂使者。

尽管罗大狂最惭愧,彭白衣最难过,但首先大发雷庭,按撩不住的,却是“咆哮红颜”夏侯娟。

夏侯娟目注山民遗尸脑门所贴的“第一号冤魂”纸条,勃然怒目叱道:“独孤智真不要脸,分明与我们约定,如过了十日,不去‘天玄谷’赴约,才用‘冤魂投帖’之法,怎么如今便已反覆无常,提前下手。”

话方至此,突然起了一阵令人为之毛骨悚然的“嘿……嘿……嘿……嘿……”笑声。

彭白衣首先变色叫道:“诸位注意,这是独孤智的笑声。”

群侠也均听出这是“六残帮”帮主独孤智的笑声,但包括“金剪醉仙”罗大狂在内,却谁也听不出语音来自何处。

似在树梢散布,似在崖壁响起,似在地底渗出,似在空中传来!

总之,这语声像是来自任何一处,又不像来自任何一处,倘若定要加以描绘,加以形容,只好说像是有位虚无缥缈不可捉摸的幽灵,在作嘻嘻鬼笑。

罗大狂皱眉提气,以几能上达重霄,下透九幽的“传音人密”功力,朗声叫道:“独孤帮主。”

“嘻嘻”鬼笑立停,居然响起独孤智的语声,接口答道:“罗醉仙有何指教”

这句话儿,听得群侠好不心惊!

仅从“罗醉仙”三字之上,便使群侠知道独孤智不单有“耳”,并且有“目”,他居然听得到,也看得见此间一切。

罗大狂缓缓说道:“武林争雄,较力较智,均无不可,何必拿无辜山民性命,作为儿戏”

独孤智的语声,极为低沉,但却极为清晰地,怪笑答道:“山民囚于树中,毒浆置于头顶,若不是你们自作聪明,他怎会死故而,拿无辜性命,作为儿戏的,是你们侠义英雄,而不是我独孤智这神人不容的巨奸大憨。”

罗大狂满面赧然神色,又复传音问道:“我们适才所说之语,你全都听见了么”

独孤智好生得意地,怪笑答道:“听见了,多谢你们的无心告密之语,使我上了一课,知道聪明鬼会被糊涂蛋所骗,‘罂粟花精药丸’,居然变作了‘黑芝麻粉糖球’,这是多么启人深省的一场教训”

夏侯娟听得秀眉深皱,暗为濮阳勇担忧地,也自凝气传声问道:“独孤智,你打算把濮阳勇如何处置”

独孤智阴恻恻地语音,接口答道:“如今这位业已聪明的‘假糊涂蛋’,仍在装糊涂,他还不知道被你们泄漏机密,加以出卖。”

夏侯娟叫道:“我不是问他,而是问你,你打算……”

独孤智接口笑道:“我如今也不揭破,仍让他真聪明假糊涂,舒舒服服地,做他的‘六残帮总护法’。”

夏侯娟冷笑说道:“我不相信,你会这样良善,这样宽宏”

独孤智阴笑接道:“当然,我的良善和宽宏,只是暂时,换句话说,濮阳勇的‘总护法’,最多只能再当十日,假如你们到时失约不来,他便由假糊涂蛋,变成真明白鬼,第一个被我剥下人皮,张贴在‘天奇林’外。”

群侠听得毛骨一寒,独孤智的语音亦止。

罗大狂道:“独孤帮主……”

独孤智阴笑说道:“罗醉仙不必多话,独孤智率领业已对我宣誓效忠的四大供奉,以及‘六残帮’所有儿郎,于十日后恭候大驾,一决雌雄便了。”

话完,声寂,不再作响。

夏侯娟苦笑叫道:“罗伯父,你看事情多糟,这一来岂不把那位濮阳勇害苦了么”

罗大狂叹道:“此人着实心深,居然在距离‘天奇峡’口,如此远处,还有设置,并算准我们行踪,预先命人把那无辜山民囚于枯树内。”

罗香云问道:“独孤智的语音,是来自何处怎么忽天忽地,忽壁内,忽林梢的,令人难以捉摸”

罗大狂苦笑答道:“我起初也颇为此惊,但如今业已想通,大概此山灵窍太多,独孤智遂穷尽心力,加以系统操纵,代替耳目,故炫神异。”

夏侯娟一面用手势示意,招呼群侠离去,不必再在对方耳目之下,多作逗留,一面低声说道:“罗伯父,我想起来了,你所猜测之语,简直半点不错。”

罗大狂笑遭:“贤侄女想起了什么事儿”

夏侯娟摇了摇头,暂时不作答覆,却向司马豪、东门芳二人,窃窃私语之处,扬眉叫道:“司马三哥,你替我东门芳姊姊,把蛊毒祛除没有并把她劝好了么”

语音才了,司马豪便搀扶着东门芳,一同走过。

司马豪相思得偿,自然高兴非凡,眉飞色舞,但东门芳却愁绪笼眉,红云布颊,流露着又羞又苦神态。

夏侯娟慌忙迎上前去,拉着东门芳的手儿,低声含笑叫道:“东门姊姊,你如今邪毒尽祛,灵智已清,还记得小妹夏侯娟么”

东门芳点了点头,含泪说道:“我爹……”

二字方才说出,夏侯娟便连摇着双手,并以“蚁语传声”神功,向她耳边,悄然叫道:“东门姊姊小心,此地有独孤老魔耳目,我们且走远一些,再说心腹话吧!”

东门芳闻言,虽未发话,却以诧异眼色,向四外打量扫视。

夏侯娟与东门芳携手同驰之际,便把适才所生故事,向这位“辣手神仙”,陈述一遍。

直等翻越一座峰头,夏侯娟方止住脚步,对群侠嫣然笑道:“好了,我们如今总可放心说话的了,独孤智决不会再听得见,看得见,没有耳目在侧了。”

罗大狂道:“贤侄女先回答我,你方才是想起了什么事儿才认为我所猜不错。”

夏侯娟目注罗香云道:“云妹,你如今且想想,濮阳勇在‘天奇谷’中,大作向独孤智效忠之语,是否故意所为”

罗香云点头答道:“对了!大概‘天玄’、‘天奇’两谷,脉络相通,到处都有孔窍,被独孤智当做耳目运用。”

夏侯娟笑道:“我也是这种想法,但如今业已越过一座高峰,独孤智纵然本领通天,他还能把整座‘桐柏山’,都凿成一块玲珑剔透的假山石么”

东门芳见机密已不虞泄漏,遂向“金剪醉仙”罗大狂行礼参见,并含泪叫道:“罗伯父,你老人家要想条妙策,援救我爹爹才好。”

彭白衣一旁笑道:“独孤智毒谋既揭,东门伯父留在‘六残帮’中,似乎有益无损。”

话方至此,东门芳便接口说道:“彭兄有所不知,我爹爹最重信诺,从不食言。”

彭白衣闻言,想起夏侯娟伤在东门柳掌下之事,不禁互视一笑。

东门芳似已悟出他们发笑之意,玉颊飞红,赧然说道:“上次我爹爹误伤娟妹之事,委实出于疏忽无心,故在受了罗伯父严词谴责以后,深自含羞,引为奇耻大辱,并曾向我说明,今后宁教人亡,不教信失,以图洗刷污点。”

罗大狂一挑拇指,含笑赞道:“好!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君子之过,无非日月之蚀,我早就知道我这位东门老友,与那些毫无品格的‘海外三魔’等人,不是一丘之貉。”

夏侯娟想了一想,皱眉问道:“照芳姊所说,东门伯父今后必誓死效忠独孤智,对‘六残帮’克尽‘供奉’之职的了”

东门芳点头说道:“必然如此,‘海外三魔’或尚有异心,我爹爹却对独孤智矢效忠诚,义无反顾。”

罗大狂饮了一大口酒儿,怪笑说道:“这样也好,我和东门老友,在垂暮之年,倒可以放手斗上一斗。”

罗香云白了伯父一眼,佯嗔叫道:“伯父,你老人家已是炉火纯青,明心见性的人了,怎么还这样好斗”

罗大狂怪笑接道:“云儿懂得什么东门柳既向独孤智誓死效忠,则我们若想对他保全,岂非先要把他制住”

罗香云怔了一怔,点点头道:“不错。”

罗大狂继续大笑道:“既然如此,‘紫拂羽士’东门柳,是容易受制的么我们老兄弟之间,非斗得鬼哭神嚎,天翻地覆不可。”

彭白衣含笑问道:“老人家有把握么”

罗大狂毫无做作地,应声摇头答道:“没有把握,我想胜过东门柳,固然没有把握,东门柳若想胜我,也照样没有把握。”

东门芳听得愁眉说道:“这样讲来……”

罗大狂见她那副关怀老父的盈盈欲泣神情,不禁好生怜悯地,截口叫道:“贤侄女不必发愁,在正常状况下,想制你爹爹太难,但在非常状况下,却又颇有希望。正常状况下,我们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必须珍重前修,顾全身份,但非常状况下,却不妨通权达变。”

东门芳茫然说道:“罗伯父可否把这‘通权达变’四字,再加解释一下”

罗大狂道:“譬如我若斗不过你父亲,或虽成平手,却无法取胜之时,就不妨由夏侯贤侄女的师尊‘般若庵主’,从旁暗助,两个斗一个,定操必胜之券。”

话犹未了,东门芳便接口摇头叹道:“罗伯父,你何必使我宽心,凭你‘金剪醉仙’的招牌,肯贻笑江湖,以二打一‘般若庵主’更是戒律精严的佛门高人,肯不恤人言,在旁暗算”

罗大狂双目一张,神光如电地,哈哈大笑道:“东门贤侄女,这就叫通权达变,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为了保全你爹爹,纵把我‘金剪醉仙’这点名头,付之流水,付诸汪洋,亦复在所不惜。”

东门芳“嘤咛”一声,扑入罗大狂的怀中,感动得香肩起伏地,抽噎悲泣不已。

罗大狂就像疼爱自己的女儿一般,伸手轻抚东门芳的如云秀发,温言笑道:“贤侄女莫要难过,不单我如此,并敢保证‘般若庵主’,也是这般想法。”

说至此处,神色一正,又向夏侯娟等,扬声叫道:“如此一来,我与‘般若庵主’的全副精神,整个力量,都要放在维护老友‘紫拂羽士’东门柳的身上,至于‘海外三魔’,以及‘六残帮’中的其他牛鬼蛇神,都要交给你们去相机歼灭了呢。”

彭白衣道:“罗伯父,我爹爹与天山醉师伯,既已离山,何日可以抵此”

罗大狂摇头笑道:“我还没有与他们联络上,希望来得早些,万一过了十日限期,那位心狠手辣的‘六残帮主’独孤智,真会大造杀孽,实行所谓‘冤魂投帖’的呢!”

卓轶伦“哎呀”一声,苦笑叫道:“我们必须尽量设法,遵守时间,因为独孤智业已声明‘天奇林’外的第一张活剥人皮,便是濮阳勇的。”

夏侯娟秀眉双剔,毅然说道:“几位老人家来早便罢,万一来迟,我也有法可想,决不令那濮阳勇由‘糊涂蛋’变成‘剥皮儿’就是。”

卓较伦道:“娟妹有何妙策”

夏侯娟笑道:“独孤老魔,只与我们约定,须于十日之内赶会,又没有说明决定要去多少人数。诸位长老,倘若到时不来,便由我一人赴约。”

罗香云失惊叫道:“一人赴约”

夏侯娟妙目微翻,点头答道:“一人赴约也是赴,百人赴约也是赴,独孤智身为‘六残帮’帮主,志在称霸江湖,君临武林,他只有后悔自己订约不周,而不能怪我们失约,濮阳勇便可逃过那场剥皮惨祸的了。”

卓较伦一面聆听,一面摇头。

夏侯娟诧道:“大哥,你摇头则甚是否不同意我的见解”

卓轶伦道:“当然不同意,因为娟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夏侯娟扬眉问道:“大哥这其一其二,怎样解释”

卓轶伦笑道:“照你这种方法,纵可暂时解救了濮阳勇的剥皮之厄,却又添了夏侯娟的无妄飞灾,使独孤智手中,更多了一名重要人质,也使我们奋战群魔之际,越发多所顾忌,碍手碍脚。”

夏侯娟听得不禁玉颊生霞,赧然一笑。

卓轶伦继续笑道:“好在我们现有罗伯父领导群伦,主持大局,凭着他老人家‘金剪醉仙’的四字招牌,再险厄的局势,也会安然度过。”

罗大狂看了卓轶伦一眼,失笑说道:“卓贤侄怎么有失往日忠厚,变得滑头起来,弄了这么一顶不容易戴的高帽子,替我扣在头上”

卓轶伦陪笑说道:“小侄怎敢对伯父耍甚花枪只是深明‘生姜还是老的辣,甘蔗毕竟老头甜’之理,知道伯父老谋深算,必然成竹在胸。”

罗大狂笑道:“我有什么成竹在胸无非顺天尽人,适才顺应而已,好在不论其他援手,是否能及时赶到,夏侯贤侄女的恩师‘般若庵主’,却到时必已功成。”

夏侯娟嫣然一笑,接口说道:“我真该死,竟把恩师她老人家这样一位绝顶高手忘了。”

罗大狂正色说道:“贤侄女注意,你恩师‘般若庵主’,虽于十日内必可功成,但我们处境,仍极艰险,因我和庵主,必须全力应战,并维护东门老友,其余……”

话犹未了,夏侯娟秀眉忽剔,妙目中闪射神光地,嫣然笑道:“罗伯父,我当真想出克敌制胜的妙策来了。”

东门芳一旁问道:“娟妹,什么妙策”

夏侯娟故作神秘地,摇头笑道:“到时再说,如今万一泄漏机密,被独孤老魔的耳目探去,我这妙策,就不灵了。”

群侠虽然疑信参半,但看了夏侯娟那副眉飞色舞的得意神情,却又知道她绝非虚语。

夏侯娟又向罗大狂娇笑说道:“伯父,你们就在这附近等我,我要告假两日。”

卓轶伦皱眉问道:“娟妹,你告假二日则甚是不是再入‘天玄’,孤身犯险”

夏侯娟摇头笑道:“大哥真会多疑,我经过你的教训,不单知其一,并已知其二,不会再孤身犯险,像肉包子打狗般,平白送礼,一去不回头了。”

罗香云与东门芳,听她说得有趣,不禁嫣然失笑。

夏侯娟又道:“我此去是订造几桩特别有效的破敌兵刃,有两日光阴,最多不出三日,定可完成使命。”

卓较伦道:“大敌当前,娟妹孤身离群,我总不太放……”

“不太放心”的“心”字尚未出口,夏侯娟便娇笑说道:“大哥若不放心,我便请云妹陪我同去办事好么”

卓轶伦点头笑道:“这倒使得……”

—语方出,那位“辣手神仙”东门芳,也自扬眉笑道:“我们三姊妹应该共同行动,为什卑单单留下我呢”

卓轶伦抚掌笑道:“妙极,‘咆哮红颜’、‘无情姹女’和‘辣手神仙’等三女伴,若是联手合力,简直天下去得,我放心了。”

夏侯娟玉掌一伸,娇笑说道:“拿来。”

卓轶伦愕然不解问道:“娟妹需要何物”

夏侯娟笑道:“要钱,我们是去订制特别兵刃,难免花钱,把你们男人们身上的散碎金银,统统给我,因为在山野镇店之上,明珠美玉等物,是不及金银来得有用的呢!”

卓轶伦一面招呼彭白衣、司马豪等,掏取金银,一面皱眉问道:“兵刃我们都有……”

夏侯娟不等他往下再说,便即截口笑道:“我知道大家都有兵刃,但大哥难道没有听清,我是要去订制特别兵刃。”

彭白衣笑道:“什么特别兵刃夏侯娟姑娘能不能先行透露一点”

夏侯娟摇头笑道:“我已说过天机不可泄漏,你们都是聪明人,猜上一猜,也蛮有趣。”

说完,从卓轶伦、彭白衣、司马豪手中,接过金银,并向彭白衣、司马豪,理出一种神秘笑容说道:“彭兄、司马三哥,真对不起,我不单要走了你们的钱,并带走了你们的人,请你们暂忍两三天的相思,然后我包你们便白首相偕。”

话犹未了,罗香云与东门芳均玉颊绯红,连声羞叱,两只纤手,一左一右地,袭向夏侯娟的肋下。

好个夏侯娟,一式“细胸穿云”,从来袭左右双掌之间,拔空蹿起六丈来高,然后带着“咯咯”娇笑,俯身变式,飘然远扬。

罗香云与东门芳哪里肯依,也各闪身形,追踪而去。

罗大狂看了小女儿们的这番打情斗趣,不禁慰然微笑,举起酒葫芦,咕嘟嘟地,灌了几口。

彭白衣眉头深蹙,兀自苦思。

卓轶伦笑道:“师弟,在想什么”

彭白衣道;“我在想夏侯姑娘是动了什么灵机要去订制什么特别有效的克敌兵刃”

卓轶伦问道:“师弟猜出端倪了么”

彭白衣摇头笑道:“我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还是要向罗伯父请教请教。”

说完,便向罗大狂陪笑说道:“罗伯父,你能猜出……”

话犹未了,罗大狂业已放下酒葫芦,微笑说道:“咚!咚!咚!……”

彭白衣正等他表示意见,谁知罗大狂在这“咚!咚!咚!”之后,竟未继续发话,只是面含微笑地,继续饮酒。

蓦然,远处传来有人纵歌之声。

这人唱的是:

“问先生酒后如何潦倒模糊,偃蹇婆裟,

枕底烟霞,杖头日月,门外风波!

尽皇都眼眶看破,望青天信却胡过,

好也由他,歹也由他,便做公卿,当什么魔……”

司马豪听得剑眉一挑,向卓轶伦含笑说道:“贤弟你听,这作歌人定非俗士。”

卓轶伦笑道:“当然不俗,是我师傅。”

司马豪又惊又喜说道:“是‘哀牢山归云堡’堡主,彭伯父么”

卓轶伦尚未答言,彭白衣已在一旁含笑答道:“作歌人不是我爹爹,是‘天山’醉师伯,但我爹爹既与醉师伯结伴同来,想必也在一起。”

语音才了,陡然引吭高呼,发出一声龙吟长啸。

彭白衣啸声方作,远处便有啸声相和,转瞬间,两条人影,电掣云飘般,来到此处。

来人正是宽衣博袖神态如苍松古月的哀牢大侠彭五先生,和醉态可掬,双目惺忪的“天山醉头陀”。

卓轶伦、彭白衣与司马囊,早就恭立相待,但彭五先生看见“金剪醉仙”罗大狂竟也在场,遵首先一抱双拳,陪笑说道:“原来罗兄仙踪又现,这一来吾道当兴,群魔定灭。”

罗大狂哈哈大笑说道:“彭五兄,你不要把‘六残帮’中一干魑魅魍魉,看得太过不济,可知道就在今日清晨,独孤智老魔头举行了一场‘人头宴’,宴上主菜,就是‘清蒸哀牢大侠彭五先生的六阳魁首’么”

这番话儿,委实出人意外,不禁把位功力卓绝,见识渊博的“哀牢”大侠彭五先生,听得怔在当地。

醉头陀把一双醉眼,略一乜斜,笑呵呵地说道:“彭五兄莫要听他,他是‘醉仙’,我是‘醉佛’,纵有几分夙慧,几分灵根,也被酒糟儿泡浸得变了味,失了质,要他和我比赛喝酒,倒是绝好对手,定可对饮三日,武功也在当世中数一数二,至于其他方面,则成了醉鬼胡云,简直不足与言,不足置信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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