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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中途人交错(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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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素玉摇头答道:“当世武林以内,我还想不出有这等胆大狂妄之辈!”

骆长明“哼”了一声,缓缓把右手握拳,伸到平素玉面前,五指霍然一张,有粒带血泥丸,托在掌上。

平素玉见状一惊,失声问道:“骆朋友,你的一只左眼,便是毁在这泥丸之下吗”

骆长明方一点头,平素玉银牙咬处,一掌凌空拍落,竟把赛飞燕遗尸头颅,拍成两半。

虞心影秀眉深蹙,却见平素玉伸手从赛飞燕脑浆血污之中,取出原本深嵌“太阳穴”内的一粒泥丸,与打瞎骆长明左眼的那粒泥丸,相互比较。

两粒泥丸的大小形状,完全相同,但颜色却是一白一黑。

平素玉向身旁弟子,沉声说道:“你们去把‘赛太真’杨堂主,‘赛褒姒’周堂主的遗尸头颅劈开,把脑中暗器,取来给我。”

随侍弟子,领命去后,平素玉遂再从赛妲己的脑中,寻出一粒泥丸,却是蓝色。

虞心影看得好不吃惊,瞿然说道:“倘若另两粒泥丸的色泽,竟是一红一黄,则武林中不知又更增添起多少腥风血雨”

骆长明神情沉重地,摇头叹道:“我想是她!‘玉杖一根惊海宇,泥丸五色震乾坤’,这两句话儿,于三十年前,简直传遍江湖,否则又有谁能具有这大本领,轻轻易易地使我们在展眼间,一伤四死”

平素玉脸色如冰,咬牙不语,约莫等候了盏茶时分,随侍弟子从”赛太真”、“赛褒姒”遗尸中,也取来两粒泥丸,果然不出虞心影的适才所料,竟是一粒红色,一粒黄色。

骆长明抚着自己业已瞎去的那只左眼,向“销魂之魂”平素玉问道:“平夫人,‘玉杖泥丸’魏老婆婆居然并未物化,再出江湖,委实是桩足以震撼江湖惊天动地大事!莫非你与她结过什么重大的粱子否则怎会来到‘销魂古墓’之内。”

平素玉赧然说道:“魏老婆婆之子,昔年与我相处三年,终于痨疾而死。”

骆长明“哦”了一声,但忽又向平素玉扬眉问遭:“这样说来‘玉杖泥丸’魏老婆婆应该找你这位要了她儿子性命的‘销魂之魂’报仇,怎么反而向我骆长明,及‘赛太真’、‘赛褒姒’、‘赛飞燕’、‘赛姐己’等四位姑娘下手”

平素玉双眉紧蹙,还未答话,曹梦德却在一旁说道:“这是一种极厉害的报仇手法。因为倘若直接除却仇人,只使其一了百了,并未感觉什么重大痛苦,如能令仇人身边的得力人物,一个一个地,慢慢死去,最后再对付仇人,则比较残酷得多,可以使对方在死去以前,更忍受比死还难堪的精神威胁。”

骆长明点头说道:“曹兄分析得极有道理,这位魏老婆婆,必将再度前来!……”

平素玉听到此处,接口冷笑说道:“她怎会再度前来我已传令封锁所有门户.使这魏老婆婆,无法逃出‘销魂古墓’。”

骆长明摇头叹道:“平夫人,你莫把你这‘销魂古墓’中的一些机关埋伏,太看重了,‘玉杖泥丸’魏老婆婆何等厉害她既能在挥手之间.使我们一伤四死,怎会被什么机关所阻……”

话犹未了,果有“销魂古墓”墓门值役弟子,持来一粒金色泥丸,呈交平素玉,恭身禀道:“启禀夫人,这是一位白发婆婆在墓外开墓门,命弟子送与夫人观看。”

平夫人接过金色泥丸,见泥丸上镶了一个“三”字,便“哼”了一声说道:“这是表示要在三日后,再来我‘销魂古墓’寻仇之意。”

曹梦德笑道:“这位魏老婆婆第一次是暗袭,第二次却是明访,我倒真想领教领教她的‘玉杖泥丸’,究竟有多么厉害”

虞心影也柳眉双挠,向平素玉慨然道:“平夫人,我也愿意助你一臂之力,因为‘玉杖泥丸’魏老婆婆昔日便有‘白发杀人王’之称,如今再出江湖,又复伤一杀四,足见太以狠毒,怙恶不悛,除之无亏呢!”平素玉闻言大喜.向虞心影含笑称谢说道:“多谢虞令主,我不相信凭‘红叶令主’虞心影,‘哈哈秀土’曹梦德,及我‘销魂之魂’平素玉三人之力,还斗不过一位‘玉杖泥丸’魏老婆婆”

骆长明眉头一蹙,向虞心影道:“虞令主,你在此帮助平夫人抵御‘玉杖泥丸’魏老婆婆也好,我则先行告退。”

虞心影愕然问道:“骆兄是去哪里你当真要走,小妹自然陪你同行。”

骆长明摇手说道:“虞令主不必陪我,我是想拜访家兄的昔日旧友,隐迹多年的两位武林高手,请他们仗义出头,把那称为‘白发杀人王’及‘玉杖泥丸’魏老婆婆除掉,免得她肆毒武林,酿成浩劫。”

虞心影双眉微挑,刚叫了声“骆兄”,骆长明又复闪动独目,一扫她及曹梦德、平素玉等三人,含笑道:“对敌之道,首应知己知彼,据我分析起来,合虞令主、平夫人及曹兄三位之力,抵御‘玉杖泥丸’魏老婆婆,或不甚难,但要想把她除掉,却不甚易,万一她竟与百里妖婆,勾连结党,则为祸之烈,更属不可想像。”

虞心影也听说“玉杖泥丸”魏老婆婆所到之处,往往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才有“白发杀人王”之称,闻言之下,知道事关紧要,遂对骆长明点头说道:“骆兄既然这等说法,便由小妹在此,试与魏老婆婆拼上一阵,你则去作未雨绸缪之计。”

骆长明抱拳告辞,平素玉与曹梦德、虞心影等,一齐送至“销魂古墓”之外。

虞心影送走骆长明,不禁摇头叹道:“想不到这位骆大哥竟冤枉透顶,在‘销魂古墓’之中,损失了一只左眼。”

平素玉听得满面飞虹,正待赧然发话,虞心影蓦地娇躯微闪,向草丛之间纵去。

原来,她想起还有一位名叫江萍的“销魂古墓”中弟子,尚被自己点了穴道,藏在草内,遂欲将其拍醒。

但纵到丛草之间,才一注目,便见江萍“太阳穴”要害部位,也桩人击了一个深洞,流出不少脑浆,分明又是死在“玉杖泥丸”

魏老婆婆手下。

虞心影银牙紧咬,方一回身,却见“铺魂古墓”之中,火光烛天而起。

她好生诧异地,目注平素玉,扬眉叫道:“平夫人,这……”

平素玉不等她往下问,便自接口苦笑说道:“我这‘销魂古墓’,既然任何人均可来去自如,却还耍它则甚”

虞心影蹙眉说道:“平夫人纵然要毁去此墓,似也应等三日后,会过‘玉杖泥丸’魏老婆婆,再作处理。”

平素玉摇头说道:“三日后,只由我们在此等她便可,那位,白发杀人王’下手太辣,其他凡俗之辈,倘若在旁,无非送死,我已命他们各携金银,分别散去。”

虞心影点头笑道:“想不到平夫人竟然明心见性……”

平素玉谈然一笑,截断虞心影话头说道:“虞令主,我陷溺已深,不会明心见性,‘玄冰’大会上,我若能战胜百里妖婆,便打算立在‘祁连山’中,重振旗鼓,否则那片冰天云地之内,也就是平素玉的归源结果所在。”

虞心影听得默然,三人遂在这业已烧毁的“销魂古墓”之前,各自准备,静等魏老婆婆,重来一斗。

一日,二日,寂然无事。

到了第三日的初更时分.一条矫捷人影,便从“销魂谷”上,垂天而落。

来人是位白发飘萧,身穿玄色长袍,手执玉杖,精神抖擞的老婆婆,仅从她那份垂直飞降,落地无声的极俊轻功以上,便可看出“白发杀人王”及“玉杖泥丸”的盖世盛名,决非虚传!

魏老婆婆身落谷底,见“销魂古墓”竟已付诸一炬,不禁神情微愕。

但随在微愕之声,便是发出一阵含蕴着自骄自大,鄙视对方意味的嘿嘿怪笑。

笑声未歇,语声忽起,暗影中有人冷冰冰地发话说道:“魏老婆婆,你在笑些什么”

魏老婆婆双眉一挑,目光循声旁注,只见“销魂之魂”平素玉,从一高大墓碑以后,现出身形缓步走过。

她与平素玉之间,虽已结仇多年,却是初次见面,故而不知对方便是促使爱子痨疾而死的“销魂之魂”。

魏老婆婆不知对方身分,却知对方不俗,遂把手中玉杖,“叮”然点地作响,冷冷问道:“女娃儿,赶快通上名号,是谁并是为了何事,竟烧掉这‘销魂古墓’”

平素玉“哼”了一声,哂然笑道:“是我!我爱烧就烧,谁能管得着呢”

魏老婆婆退了半步,双目凶芒如电,凝注在平素玉的身上,细一打量,扬眉问道:“你就是‘销魂之魂’平素玉吗”

平素玉冷冰冰地答道:“除了‘销魂之魂’平素玉外,又有谁胆敢下令,烧毁这‘销魂古墓’的呢”

魏老婆婆微挫钢牙,厉声说道:“平素玉,你虽烧毁‘销魂古墓’,却仍在此处等我,总算还有点骨气。”

平素玉冷笑说道:“烧了‘销魂古墓’之故,是表示我不愿再住这可以任人随意出入之地。在此等你之故,是表示‘白发杀人王’的名头,对我平素玉毫无所慑。”

魏老婆婆目中凶芒更厉,扬眉问道:“你真不怕我吗,”

平素玉嘴角微披,晒然答道:“你此来之意,无非为了魏子春那个死鬼,其实平素玉风流半世,死在我肚皮上的男人,少说些也有二十来名,区区一个魏子春,根本就不值得我所挂念。”

魏老婆婆被平素玉顶撞得业已无法忍耐,右手倏扬,色分“红黄蓝白黑”的五粒泥丸,布成“上中下左右”方位,飞射而出,把平素玉的身形罩住。

但泥丸尚未沾身,墓碑后又飞出一条黑影,大袖双飘,漫天飞舞,竟把五粒泥丸,一齐接去。

魏老婆婆见状,厉声叱道:“来者何人”

黑影收去泥丸以后,带着一连串的哈哈大笑之声,飘然落地,向魏老婆婆,抱拳说道:“在下曹梦德,武林中赐号‘哈哈秀士’。”

魏老婆婆“哦”了一声,冷然叫道:“曹梦德,你在当世武林之内,也总算有点名头,难道也想步我儿子魏子春的后尘,死在这平素玉荡妇的肚皮之上吗”

曹梦德因虞心影尚在暗处,遂不欲多谈自己与平素玉的秽事,双眉一桃,哈哈大笑说道:“陈年老账,何必多提老婆婆莫要光指责‘销魂之魂’平夫人,须知你这‘白发杀人王’的外号,也比她好听不了多少”

魏老婆婆手中玉杖微顿,沉声叱道:“曹梦德,你是不是倚伏有些三脚猫四门斗的功夫,想帮助平素玉贱婢,与我作对”

曹梦德哈哈笑道:“作对倒是不敢,只因我久仰魏老婆婆‘玉杖泥丸’厉害,及‘白发杀人王’的威名,想趁此机缘,瞻仰瞻仰你的杀人手法,究竟到达了什么样的狠辣神妙程度”

魏老婆婆冷笑说道:“你想看看我的杀人手法,还不容易”

曹梦德抱拳笑道:“老婆婆倘若不弃,曹梦德愿领高招!”

魏老婆婆摇头说道:“你们根本不必动手,你在两盏热茶时分以内,已将惨死。”

曹梦德讶然叫道:“你又不是五殿阎君的祖奶奶,难道我只和你说上句话儿,便会死吗”

魏老婆婆脸色如霜地哼了一声,缓缓说道:“阎王注定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你死后不要怨人,只怨你适才为何逞能出头,把我的‘五色泥丸’接去。”

曹梦德哈哈大笑说道:“我因久闻老婆婆‘五色泥丸’的追魂夺命盛名.才一时技痒地施展‘拿云手法’凌空接取,试上一试!

谁知闻名不如见面,空自凶威惊海宇,泥丸毕竟是泥九,倘容许我对老婆婆说句略为唐突不敬之语,你这‘五色泥丸’,似乎有名无实,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呢。”

魏老婆婆静听曹梦德话完,哂然一笑说道:“你简直是坐井观天,以蠡测海,我‘五色泥九’共分有毒无毒两种,今夜为报杀子深仇,对平素玉用的是有毒泥丸.只消略沾肌肤,奇毒深潜入体,渐渐攻心!你逞能出头,伸手一接……”

她话犹未了,曹梦德便自震天价地轩眉狂笑起来。

魏老婆婆勃然怒道:“曹梦德你笑些什么难道你以为我会对你用虚言恫吓”

曹梦德扬眉答道:“我知道你不是虚言,只是笑你太过分小瞧我‘哈哈秀士’曹梦德了。”

魏老婆婆诧然说道:“我怎么对你小瞧了”

曹梦德一仲右掌,托着”红黄蓝白黑”五粒泥丸,纵声狂笑说道:“你以为我不懂得这无形伤人的下流的玩意.竟会空手接取你的‘淬毒五色泥丸’吗”

魏老婆婆目光一注地.细观察之下,方看出曹梦德在手上戴薄的近乎肉色手套。

曹梦德狂笑说道:“老婆婆看清楚了没有,这是蚊皮手套,曹梦德事先已有备,你那‘淬毒泥丸’,虽然厉害,即又奈我何”

说至此处,语音微顿,换了一阵哈哈大笑,笑完又说道:“常言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又道是:‘投之桃李,报以琼瑶’,曹梦德身边愧无长物,只好以原璧归赵了。”

话完,右掌一翻,掌中“红黄蓝白黑”五色泥丸,化作五点星光,迎面飞到!

魏老婆婆冷笑一声,屈指弹出了五点星光,并是红对红,黄对黄地,向曹梦德所发泥丸,凌空撞击。

她这种手法,十分歹毒,因“淬毒泥丸”中心,尚包藏着一些数量虽少,威力却强的奇毒液汁,发射之时,对方倘以兵刃一挡泥丸立碎,其中毒汁飞溅之下,多半均将受害,罕有幸免。

如今,曹梦德接去泥丸,以原物回敬,魏老婆婆毒念遂生,再弹出五粒“淬毒泥丸”,使其当空互击。

无论是“销魂之魂”平素玉也好,“哈哈秀士”曹梦德也好,均以为魏老婆婆这种黄对黄,黑对黑地,用泥丸迎击泥丸,只是炫耀她的神奇手法,决未想到此举之中,竟还另含厉害。

故而只消十粒“悴毒泥丸”,当空互击,毒丸如雾,毒汁如雨地漫天乱洒,平素玉与曹梦德,可能因防所未防,惨遭不测。

但就在十粒“五色泥丸”,红配红,黑配黑地,凌空相对飞射之际,却从横刺里,飘来了五张红叶。

这五张红叶,飘向“泥丸”,红叶只有五张,自难包卷掉十粒“泥丸”,它是在十粒“泥丸”闪空互击之前,把其中五粒包卷而走。

被红叶卷走的,是“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所发的色分“红黄蓝白黑”的五粒毒泥丸。

曹梦德所发的五粒“淬毒泥九”,既已失了阻挡,自然毫未停留地,仍向魏老婆婆飞射而至。

这五张红叶,所表现的手法,既极神奇,来得也着实出人意魏老婆婆被这种意外之事,弄得有些手忙脚乱,幸她一身功力,确已登峰造极,炉火纯青,百忙中一式“瑶阶看月”,向后塌身仰卧,再转化“巧渡银河”,便自右飞丈许远近,避过了泥丸之袭。

五粒“五色淬毒泥丸”,完全打在魏老婆婆身后的山壁之上,毒泥爆散之外,另有色分“红黄蓝白黑”的五蓬细雨,漫空飞溅,慢说沾上草木,立见枯黄,连崖石被其洒中之处,也起了青烟阵阵。

平素玉与曹梦德,这才看得惊心,知道若非虞心影显露了一手“飘飘红叶卷泥丸”的罕世绝技,自己可能便将防不胜防,惨遭“泥丸之劫”。

魏老婆婆向右侧方飞出丈许,刚刚站起身形,却见从一块巨大墓碑之后,婷婷袅袅地走出了一位容光胜雪,姿态如仙的白衣少女。

她看到了来人的绝代风华,再想起了适才红叶飘空的神奇手法,遂恍然有悟,向这白衣少女问道:“姑娘莫非就是‘北令南幡’中的‘红叶令主’虞心影吗”

虞心影点了点头,冷笑说道:“魏老婆婆,你是有名的‘白发杀人王’,耳朵里面,怎么还有我虞心影这样一号人物”

魏老婆婆双眉一蹙,目光打量眼前三人,知道“红叶令主”、“哈哈秀士”及”销魂之魂”,无一不是当代武林的出奇高手,自己倘若以一对一,敢说谁也不怕,但如今以一对三,却要慎重考虑一下,怎样应敌才是上策。

平素玉见她目光乱转,不禁失笑说道:“魏老婆婆,你不必想甚心思我们虽有三人,大概还不屑倚多为胜!你尽管挑选……”

话方至此,魏老婆婆忽然身形电闪,抡起手中玉杖,向平素玉拦腰猛扫,口内并冷笑叫道:“平素玉,你既叫我随意选人我就选上你了。”

平素玉未想到她说打就打,出手这么快,仓猝间兵刃都来不及取,只好身形微长,一式“长箭穿云”,从魏老婆婆狂啸杖风之中,跃起了三丈四五!

魏老婆婆得理之下,哪肯让人若趁平素玉身在空中,闪避不易,竟玉杖再推,又对她来了一招恶狠狠的“斜劈五岳”。

这一招既快又猛,着实难当,但魏老婆婆发未及半,便把手中玉杖,霍然撤回。

魏老婆婆这撤回玉杖之举,是欲防身,因为曹梦德在她袭击平素玉之时,伸出一根短短铁笔,蓦然点到胁下。

“攻人”与“防己”二者,在通常情理下.自然是以“防己”为得重要,故魏老婆婆一面收杖,抵拒曹梦德的袭声叱道:“曹梦德,你怎会这等暗地伤人,厚颜无耻。”

曹梦德冷笑说道:“你才是厚颜无耻,我只是打抱不平,要你等平夫人取出兵刃以后,再复互相动手。”

魏老婆婆一咬钢牙,收杖点头道:“好,你叫平素玉赶快取出兵刃,和我一战;”

平素玉目光恶盯了魏老婆婆几眼,伸手腰间,取出一对奇形兵刃。

魏老婆婆虽极自恃,但因眼前对手,个个不凡,遂也略释矜念,向平素玉手中兵刃.歪头侧目,略为打量。

这对兵刃可能是平素玉匠心特造之物,好似在两只菜碟大小铜钹之上.各自装了一根寸许粗细.尺许长短的铁铸把手。

慢说魏老婆婆和虞心影,就是与平素玉已有肌肤之亲的“哈哈秀士”曹梦德,也未曾见过平素玉这对兵刃,不知道是何名称

有何妙用

平素玉取出这对带柄铜钹,便向虞心影及曹梦德,扬眉笑道:“虞令主与曹大哥,你们请退后丈许,为我把场。”

虞心影与曹梦德闻言,双双微一闪身,便自退出了一丈三四。

平素玉双手分执带柄铜钹,目注魏老婆婆,冷笑说道:“老婆婆的‘风雷罗刹杖’法,昔年威震八荒,你既要为你儿子报仇,尽管对我下手。”

魏老婆婆也不答话,只将手中玉杖,紧了一紧,双目凶光如电地,把平素玉的整个身形,密密笼住。

平素玉知道对方蓄势之下,只一进攻,便必然凌厉无匹。遂柳眉微挑,把左手带柄铜钹,往中一合。

呛……

哨……

这是金铁交鸣之声,但内行人一听便知,其中尚带着一种隐隐错音。

魏老婆婆闻音注目,果见平素玉的所持铜钹,竟在那两根短柄之上,慢慢的旋转起来。

呛……哨……

两只带柄铜钹,三度合击以下,铜钹在短柄上旋转速度,陡然加急,成了柄端上的两团金光,宛若飚轮电漩。

魏老婆婆见状,不禁起了疑念,她怀疑这两面看来极为锋利铜钹,会不会脱离短柄,飞出伤人

疑念方起,平素玉双钹一挥,两团电漩金光,向魏老婆婆的左右肩头,狠狠的砸落而至。

魏老婆婆冷笑一声,右手改握玉杖中腰,一式“横担日月”,向那两团金光,猛迎而上。

这一招看似硬打硬接,其实魏老婆婆决不肯把招式用老,留有相当退步,因为她总觉得平素玉所用的兵刃可疑,在未曾摸清一些奥妙之前,似乎不宜莽撞从事。

虞心影冷眼旁观,见这位具有“白发杀人王”外号“玉杖泥丸”魏老婆婆,看去分明心性高傲,目中无人,但到真正动手之际,却又步步小心,谨慎异常,便知这老婆婆的昔日盛名,绝非虚致,是个难斗角色。

谁知魏老婆婆举杖猛迎之举,虽是似实而虚,但平素玉带柄铜钹的凌厉狠砸,也非真正攻击。

三般兵刃未合,两条人影倏分,各自退出数尺,依旧凝神对峙。

曹梦德哈哈大笑说道:“这叫做‘麻秆打狼,两头害怕’!但平夫人害怕‘白发杀人王,,自属理所当然.魏老婆婆害怕‘销魂之魂’,却似为盛名之累了”

魏老婆婆一任曹梦德在旁冷嘲热讽,却置若罔闻毫不为动,目光依旧注视平素玉的身上,决不分神旁注。

平素玉扬眉笑道:“生姜毕竟老的辣,老婆婆,你好沉稳啊!”语音方了,滑步进招,右手带柄铜铵不动,斜举胸前,用以护侧身,左手带柄铜钹,则一式“月照篷莱”,向魏老婆婆的丹田划去。

魏老婆婆玉杖一立用杖尾凝劲,点向铜钹所化的电淤金光。

玉杖杖尾,尚未点中铜钹,便听得“铮”地一响。

这响声并非发自平素玉用以攻人的左手铜钹,却是发自平素玉用以护身的右手的铜钹。

平素玉的右手毫未移动,但那枚铜钹,却“铮”的一声,自行向魏老婆婆的胸前飞去。

这“铜钹能飞”一举,虽然早在魏老婆婆意念之中,但如此用法,却出于她的意料之外。

因为魏老婆婆所执的玉杖,刚刚向下凝劲点出,不及回收,胸前门户洞开,第二枚铜钹恰巧猝然飞来,却是如何闪躲

若是别的暗器,施展“铁板桥功”,来个“金鲤倒穿波”,“龙门三跃浪”身法,向后退丈许,倒可逃出危机,但对于这种旋飞铜钹,却决不能如此躲避。

因铜钹属于重暗器,使用人功力若高,足能打出十丈远近,并可施展错劲.令其回旋偏飞,如以上述身法,贴地后纵丈许,则脚方着地,铜钹必将跟踪飞到,那时想逃万难,便定在一团急旋金光之下,分尸惨死。

好个魏老婆婆,功力既高,又复洞识利害,她遂在这种危急情况之下.用出了非常手段!

她不仅不想收回玉杖,抗拒当胸飞来的这枚铜钹,反而凝劲功力地,往下点去。

平素玉左手铜钹,原是诱招,加上眼见得手,心头狂喜,收式略迟些,竟被魏老婆婆”哨”的一声,生生把铜钹点得裂成数块!

魏老婆婆趁着猛力下点之势,肩头塌处,整个身躯,竟来了一式凌空翻滚,自行摔跌在地!

这一翻一跌,虽然险煞人地,恰好把当胸飞来的旋铜钹闪过,但魏老婆婆,却仍顾虑到铜钹乃是回旋暗器,可能在打空之后,还会迥旋伤人。

故而,她在凌空翻滚际,便已把内家神功,凝注到左衣袖以上,就势展袖猛拂,硬把那枚铜钹,拂飞出六七丈外!

如此一来,魏老婆婆虽然点碎一枚,拂飞一枚,把平素玉两枚铜钹,完全破去,但她也无法再复控制身形,“砰”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刷”“刷”两响,人影轻飘。

魏老婆婆何等耳力,知道右边来的是“红叶令主”虞心影,左边来的是“哈哈秀士”曹梦德。

这两人,那一个也不会比“销魂之魂”平素玉好惹,自己撑跌地上,玉杖压在身下,又不及取“五色泥丸”,自然无可抗拒,死路一条,遂长叹一声,瞑目待毙。

谁知等了一会,对方竟未下手“销魂谷”内,一片沉寂。

魏老婆婆讶然问道:“虞心影、曹梦德,你们有此良机,怎不下手”

虞心影冷笑一声说道:“魏老婆婆,你是威震乾坤的‘白发杀人王’,应讲话对自己尊重一些,请站起身来答话!”

这几句话儿.简直比打在脸上,更要使魏老婆婆难堪,但却又无法还口.只好站起身来.咬牙问道:“你有什么话儿”

虞心影哂然说道:“我对你这等心狠手辣的恶煞凶人,还有什么话说只是叫你站起身来,喘喘气,定定神,再和我或曹梦德兄,平素玉夫人,重较功力!”

“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目光电射,向虞心影、平素玉、曹梦德等三人,扫视一眼,剔眉狂笑问道:“你们三人之中,谁有自信,能在单打独斗以下,胜得我这魏老婆婆呢”

虞心影黛眉双挑,应声答道:“武林人物,讲究的是不骄不馁!我们之中,没有人敢自夸必能胜你,但也决没有人对你的‘五杖泥丸’.有所惧慑!”

魏老婆婆一阵狂笑说道:“既然无人敢自诩能够胜我,则刚才为何不乘我无法抵御之际,下手杀我要知道由来纵敌多贻患.错过机缘没处寻呢!”

虞心影嘴角微披,鄙屑地冷笑说道:“魏老婆婆,想不到你活了这样一大把年纪,竟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得我和曹梦德,刚才若要杀你,易如反掌折枝,但乘人于危暗中下手,所杀的并不是‘白发杀人王’.而是‘红叶令主’与‘哈哈秀土’的英名盛誉。”

任凭魏老婆婆如何狂妄凶戾,在听完虞心影这几句话儿以后,也不禁老脸赧然生惭.满面羞愧之色。

虞心影妙目之中神光电射地,又向魏老婆婆朗声说道:“魏老婆婆.如今话已说明.你无妨尽量施为,不论兵刃、暗器、软硬轻功,虞心影一慨奉陪,我们不分胜负,决不罢手。”

魏老婆婆一生羞惭之心,凶戾之气,便有点提不起来,双眉深蹙.想了一想.向虞心影摇头叹声道:“虞姑娘,你们适才不乘我之危,加以攻击,使我如今也不好意思,立即大开杀戒!彼此定个后约如何”

虞心影侧身偏头,目注“销魂之魂”平素玉,含笑说道:“平夫人,魏老婆婆不好意思动手了,要想改订后约.不知你有何意见;”

平素玉脸色铁青地,目闪凶芒,向魏老婆婆问道:“魏老婆婆,我们之间的这段恩怨,总该来个彻底了断,你打算改在何时何地,生死一决。”

魏老婆婆扬眉说道:“两桩事不妨并作一桩而行,就借我大妹的所在,来个当众了断好吗”

平素玉愕然问道:“你大妹是谁”

魏老婆婆狞笑答道:“你难道还没有接到她的请柬吗她就是既称‘玄阴枭母’,又号‘蛇发妖婆’的百里夫人。”

平素玉听说“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竟与“蛇发妖婆”百里夫人,沆瀣一气,不禁眉峰微蹙,点头说道:“好,我们准定就在参与百里夫人的‘玄冰大会’之时,互作生死一搏。”

魏老婆婆闻言,目中凶芒如电地冷扫虞心影、曹梦德、平素玉等三人,狞笑说道:“今日之事,有一个算一个,除了‘销魂之魂’平素玉外.‘红叶令主’与‘哈哈秀土’…-”

曹梦德不等魏老婆婆话完,便既哈哈大笑的,接口说道:“老婆婆请放心,百里夫人的‘玄冰大会’,广聚当世群英,慢说令主是‘北令南幡’之一,必为会中主要人物,就是我曹梦德,也将到‘玄冰凹’中走走。魏老婆婆怪笑说道:“你们既然都去,我就在‘玄冰凹’中候教便了。”

话完,玉杖微顿,身形闪处,腾空六丈来高,便自巧纵轻登地,直往“销魂谷”上而去。

平素玉见魏老婆婆一走,遂摇了摇头.向虞心影苦笑说道:“虞令主,‘销魂古墓’业已焚毁,魏老婆婆已走,我们也暂且分手,各自东西了吧。”

虞心影问道:“平夫人要去哪里”

平素玉叹道:“魏老婆婆与百里妖婆同流合污之下,实力极强,我要去找几位得力帮手,共赴‘玄冰大会’!”

虞心影含笑问道:“平夫人.你对那位在‘销魂古墓’中,黑夜飞头的‘青幡仙客,卫涵秋,有何看法认为他是真是假”

平素玉尚未回答话,曹梦德已在一旁微笑道:“是真是假,难于断言,但我却亲自试验过他的功力,觉得纵不在我之上也决不在我之下。”

平素玉见已无事,遂对曹梦德娇笑说道:“曹大哥,我们走吧!”

曹梦德满心想向虞心影婉转解释,如今听了平素玉这两句话儿,不禁微微吃惊,皱眉问道:“二妹,你要我与你同走”

平素玉“咦”了一声,目注曹梦德,媚笑说道:“曹大哥怎么这样说法难道你不愿意和我一同去吗”

曹梦德闻言,向虞心影看了一眼,仿佛欲言又止。

虞心影何等聪明看出曹梦德仍有纠缠之意,遂趁势推开,柳眉微扬.含笑说道:“平夫人说哪里话来曹兄与你才貌相当,情意投合.分明已是一对百年佳偶,他怎会不与你一同走呢”

这几句话儿,说得相当厉害,表面上毫无痕迹,但骨子里却已向曹梦德充分表示了竣拒之意。

曹梦德听在耳中,知道自己的荒唐行为,既被虞心影撞破,如今又这等说法,显已完全绝望。

倘若自己再一迟疑,引起平素玉的不悦,则可能亦将拂然而去,使自己弄得两头落了空。

故而,他明辨利害,知道非加抉择不可,立即向平素玉微笑道:“二妹,虞心影说得不错,我自然与你同行,适才只是在考虑还有什么事儿,需要交待”

这两句话儿,回答得颇有技巧,遂使“销魂之魂”平素玉,疑心顿释.扬眉娇笑说道:“曹大哥,不必想了,眼前纵使忘掉什么事儿,也可在‘玄冰大会’之上,补行交代,此刻我们急于寻人,虞令主恐怕也要去找得力帮手,还不如早点分别了吧。曹梦德趁此台阶,便向虞心影一抱双拳,长揖为礼地含笑道:“既然如此,曹梦德与平素玉,便向虞令主告别了,我们‘祁连山玄冰凹’中再会。”

话完,未再勾留,遂与平素玉双双携手而去。

虞心影对于这位向自己痴缠甚久的“哈哈秀士”曹梦德,原本是颇觉头痛,如今见他与“销魂之魂”平素玉,互相结合,倒也心中一宽,像是了结一桩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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