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胜地烽烟(2/2)
有道是: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青衣大汉这翻臂一扣,看来似不过分神奇,但内蕴多种变化,并出手如风,快准无比!
柳少白只觉得对方这一反击,自己的一只手掌,便似完全罩在青衣大汉的五指劲风之下,连躲都无处可躲。
他若不缩手撤招,这只手腕,必告难保,故而只有厉啸一声,吸气飘身,退出两步。
就这一招,已把作壁上观的孟岚君、陈紫云二女,看得悚然动容,自知功力悬殊,望尘莫及。
柳少白刚刚站稳身形,青衣大汉却笑声叫道:怎么样柳少侠,在你高明眼中,我这招‘倒剪寒梅’,是否施展得还差强人意”
柳少白脸上一热,双眉怒挑,不加答话地二度扑进!
约莫逼近到五尺左右,右手骈指如戟,飞点青衣大汉凤眼”,左手则凝劲劈向青衣大汉左肩!
他这一招两式,极具威力,令人难以两全。
尤其青衣大汉的整个后背,全暴露在柳少白锐厉攻势下,他若想在应付攻向左肩的雄劲一掌之余,再想躲过那指风极锐腰下点穴手法,便非要转身闪避不可。
柳少白想法不错,手法也极为迅疾雄劲,照说可以奏功。但可惜他所遇之人,却是一位冠绝四海八荒的当代第一英杰!
青衣大汉这次竟不躲不闪,任凭柳少白的一指一掌,点中后腰,劈中肩背。
噗”然微响,柳少白这自认足可碎石开碑的一掌,及那足可洞铁穿金的一指,不仅如中败革,未动青衣大汉分毫,并因受了对方的内劲反震,使他立足不稳,跄跄踉踉地,倒退几步。
这,真够骇人听闻,青衣大汉的一身功力,竟比那冷面观音”霍如霜,还要高出不少。
孟岚君与陈紫云,相顾失色,立时怔住!
柳少白那张冠玉似的俊面,也涨成了猪肝颜色,瞪目咋舌地作声不得。
他真不太相信眼前这不知名的青衣大汉,竟会身怀旷古绝今的如此神奇功力!
然而,事实毕竟摆在眼前,不容他丝毫置疑。
柳少白脑中在想,却想不出这是哪位高人
难怪他想不出,因为直到如今,他尚未能一睹青衣大汉的庐山面目。
其实,纵令那青衣大汉此时转面相向,柳少白也绝认不出对方是李四张三、秦七黄九。
这时,青衣大汉又复淡笑叫道:柳少侠,我们是到此为止,还是再试试”
这两句话儿,又把柳少白的傲气激起,俊目中微现红丝,厉声答道:当然还要试试,阁下休要恃技凌人,我柳少白就是这般‘不见棺材不流泪,不到黄河不死心’的脾气!”
语音方落,右掌已扬,这次是运用内家玄功,隔空吐劲遥袭,不是欺身逼近,发招实击。
柳少白尝过厉害,不敢再稍怠慢,是以全力出手,一片排山倒海般的狂飙劲气,卷起满地尘沙,飞袭青衣大汉,威势着实凌厉。
按说,这种内家劈空重掌,威能翻江倒海,撼岳摇山,青衣大汉纵不被逼得转身抵掌相拒,也必闪身躲避,否则便无法避免受伤。
遂知事实却大谬不然,那位青衣大汉仍和刚才一样,来了个以不变应万变地,静立不动。
他好像一根精钢所铸的擎天巨柱,巍然卓立,柳少白全力所发那片排山倒海般的劲气罡风,只不过使对方所着青衫,略微飘拂而已!
棋差一着,尚且缚手缚脚,武功之道,更那里能够差得毫厘
柳少白全身若坠冰窟,面色惨白,一阵轻微颤抖,自知委实技不如人,失声长叹道:阁下神功盖世,技拟天人,柳少白直到如今,我是心服口服,甘愿认输的了。”
语音一变,左臂右掌齐扬,从右掌凝足真力,自行斫向左臂!
服输认败,绝不食言,这是英雄本色!
孟岚君、陈紫云二女,先前巴不得青衣大汉能挫挫柳少白的一腔傲气,如今却见惨祸将生,急得双双失声娇呼,欲待拦阻。
但柳少白愧悔交进,决心断臂的动作,快捷如电,却已拦阻不及。
眼看柳少白就要血溅岳坟”,落得个断臂折肢,终生残废之际,那青衣大汉却仰天大笑说道:意气用事,最为愚蠢,逢场作戏,何必认真!柳少侠,我是和你开开玩笑的呢。”
一面说话,一面右腕微翻,骈指遥点,一缕柔和指风,直袭柳少白右肘麻筋。
柳少白出手虽快,但那青衣大汉的出手却比他更快,快得根本不容柳少白有任何躲闪动作之际,已觉肘间微风拂处,一阵酸麻,那只原本凝劲的右掌,立即软绵绵地,无力垂下。
这种情况,岂非生杀由人,柳少白一张本就雪白的冠玉脸庞,越发白中再白,成了苍白、惨白,全身发抖地目注青衣大汉背影颤声叫道:柳少白技不如人,输却赌约,理应自践诺言,阁下出手阻拦,不知有何用心须知柳少白也是个顶天立地的奇男子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却绝不容人奚落羞辱!”
青衣大汉语气颇为懊悔地摇头说道:我若早知阁下竟如此认真,便绝不愿也不会半开玩笑的和你定甚赌约……”
他说到此处,居然缓缓转过身形,好一副长眉、凤目,颔下虬髯如猬的威猛而兼清秀的奇异貌相,立时呈现在柳少白、孟岚君、陈紫云等一俊二娇”眼前。
这青衣大汉,从他那双微挑凤目之中,闪射出冷电寒芒,问柳、孟、陈等三人,扫了一瞥,含笑说道:我知道你是顶天立地的奇男子,大丈夫,宁可头断血流,也不甘受人侮辱!好在我根本未存辱人之心,适才出手阻你断臂之故,只是敬佩阁下的英雄肝胆,不忍使你为了这值不得的小小意气,残废终生……”
柳少白听得仍觉刺耳,方自目闪厉芒,青衣大汉又向他摆手笑道: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断臂杀残,在英雄人物眼中,本来不算大事,但若我所料不错,贤师兄妹应该是受了令师霍观音所交重任,才远来江浙。武林事难免格斗,阁下残断一臂,难达使命,岂非有辱师门,连我也愧对霍观音了么”
这番话儿,平平实实,据理说来,毫未含甚嘲刺,遂把柳少白听得心头狂震,默然不语。
他暗忖对方说得不错,逐鹿蟠龙鼎”,必须面对举世高手,互相周旋,双臂俱在,尚属是百般艰难,若是,自残一肢,哪里还有丝毫指望
柳少白想到此处,胸中的强项豪气,虽化云消,但表面上却仍不甘示弱地傲然点头说道:多谢阁下指教,师门荣誉,固然重于本身,但柳少白磊落男儿,仍不愿食言背诺!我打算暂欠此债,俟江浙事了,不论成败,均立即奉上一臂!”
孟岚君与陈紫云二女,听柳少白这样说法,方自心中一松,吁出了一口长气。
她们惊魂稍定,感佩暗生,四目盈盈,齐把目光凝注那青衣大汉,对于这气宇轩昂,武功绝世的豪迈武林奇客,频送无穷敬意。
青衣大汉听完柳少白所说以后,连连点头,长眉微挑,含笑说道:好主意,对于这笔债儿,我不要利息,随便阁下到何时还债均可……”
柳少白接口叫道:阁下放心,我不会欠得太久,只消江浙之事一了……”
青衣大汉也自截断他的话头,微笑道:时间久暂无妨,但既称还债,便须当面点清!换句话说,就是你若不使我眼见断臂,却不算数!”
柳少白闻言,未加深思地,脱口答道:好,我们一言为定!”
但他毕竟也是个聪明人物,话音才落,便体会出对方深意,不禁目注青衣大汉,剑眉双剔说道:多谢阁下好意,但柳少白一身傲骨,不受人怜,届时纵然蹑身海角天涯,我也必寻着阁下,让你眼见还债!”
孟岚君、陈紫云也自立即会意,两双妙目,齐注青衣大汉,芳心中好生感激。
青衣大汉眉头微蹙,向柳少白淡然笑道:阁下既然知道我的用心,再好不过!我如此作法之意,是不愿以一句玩笑言语,毁人终生。倘阁下执意非还此债,则看你本领如何是否找得着我了!”
一语方了,忽然听得有人在林外叫道:小龙儿……小龙儿……”
青衣大汉眉头又蹙,好似不得不答地扬声叫道:老哥哥,小弟在此。”
随着话声,一团紫色人影,穿林而入,点尘不沾地飘落在青衣大汉与柳少白之间!
来人披着一袭紫袍,身材矮胖,浑如肉球,酒糟鼻,眯缝眼,颔下稀稀疏疏的几缕灰须,正是那位号称嵩阳剑客鬼见愁”,亦魔亦侠的南宫隐。
南宫隐到了当地,目光一扫双方,向青衣大汉问道:小龙儿,原来你有朋友在此,你们是早认识的么”
青衣大汉笑道:我们刚刚认识,是所谓‘打出来的朋友’。”
孟岚君与陈紫云见是这位武林怪杰,遂均敛衽为礼。
柳少白也想转移开自己的难堪局面,抱拳含笑说道:酒肆拜别,多日未见,却不料南宫前辈也赶来此间,莫非……”
南宫隐双眼一翻说道:柳娃儿,你别跟我老人家来这一套,年轻人最要不得的,便是虚情假意,尤其若想和我这精灵古怪的老酒鬼,耍心眼儿,更属班门弄斧,自不量力,我老人家就不相信你会不知道我老人家也要赶来江浙但你们这些娃儿,尽管放心,在我老人家眼中,那只‘蟠龙鼎’儿的价值,还比不上十斤美酒!我只要一杯在手,便告醺然自得,哪里还有工夫和你们这些小娃儿们,争什么先夺什么宝”
柳少白被这位人鬼皆愁的嵩阳剑客”嘲讽得俊脸通红,但却忍气吞声,不敢发作。
因为他知道只要一经惹上此老,便告如鬼缠身,阴魂不散地,永无休止,委实令人头痛!
青衣大汉笑道:老哥哥这张利口,从不饶人,但常言道得好,‘上得山多终遇虎’!总有一天,你会碰到顶头货色,弄得土脸灰头,张口结舌!”
南宫隐怪笑说道:阳世间大概还找不出这等厉害人物,我只怕我死后,会被那位不畏任何强权的阎罗天子,对我大发雷霆,来个什么敲牙割舌,就把我弄得惨了!”
语出诙谐,再加上南宫隐那副摇头晃脑的滑稽神色,委实令人绝倒。
孟岚君与陈紫云二女,想笑不敢笑,首先成了掩口葫芦。
连那本极窘迫尴尬柳少白,也忍俊不禁,把一肚皮的羞惭恼怒,消去大半。
青衣大汉,莞尔笑道:老哥哥,你这就是多耽忧了,请莫要忘了你是有名的‘鬼见愁’,鬼见既愁,则阎罗天子,恐也不能例外。据我所料,他在见了你尊容以后,定会头疼脑胀,并为了顾全大局,使阴间安宁起见,极可能吩咐‘丰都大乐队’吹弹敲打,送你还阳,再来个永远不许入境!”
南宫隐怪叫一声,神色仓惶地摇手叫道:小龙儿,莫要缺德,这主意若是当真向阎老五提出,我就惨了!常言道得好:千年王八万年龟,那位阎老兄,倘竟听从建议,封锁‘丰都’,永远不许我入境,我便将变作一位伸头缩尾的披甲大将军了。”
南宫隐先是装出吹胡子瞪眼的一副发怒模样,但说到最后,他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那副神态,委实滑稽透顶。
孟岚君、陈紫云与柳少白等三人,均无法强制地,纷纷掉过头去,笑得双肩耸动,只未曾笑出声音而已。
青衣大汉见状,不禁暗叹,世间事往往难如人意,逼得互不相让,各走极端,酿成种种祸变。倘能在尴尬时,说上几句诙谐隽语,直如解冻春风,力量绝大。
他一面心中感慨,一面又向南宫隐扬眉问道:老哥哥,玩笑诙谐,就此打住,你找我什么事儿请赶快说出。”
南宫隐闻言,立即恢复了吹胡子瞪眼的佯怒神色,指着青衣大汉,冷哼”一声说道:小龙儿,你不提还好,提起来真令我老人家气炸了肺!我喝干喉儿,跑断腿儿,四处为你打探消息,你自己则悠哉游哉,赏‘西湖’,拜‘岳坟’,还要问我找你作甚真是岂有此理,该不该罚”
青衣大汉点头笑道:该罚,该罚,等会儿我沽上一壶陈绍,买上几条鲜鱼,让你消消气儿,解解馋儿好么”
常言道:宝剑送烈士,红粉赠佳人,其意义便在物贵投其所好!南宫隐一听青衣大汉要请自己喝酒,立时怒态全消,换了副眉飞色舞,馋涎欲滴的神色,连连点头,怪笑说道:好,好,这样最好!小龙儿,难怪我喜欢交你这个朋友。我早就说过,我老人家相识满天下,却只有你这个朋友,最知心,最够意思,如今,事实证明我言出有准,老眼无花,嘿……嘿……嘿……嘿……”
一俊二娇,见他们互相斗口,越发窃笑不已。
青衣大汉扬眉笑道:老哥哥,褒也由你,贬也由你,你这两张嘴皮子,真能把死人说成活人,活人说成死鬼!”
语音略顿,目光一闪,看着南宫隐,苦笑说道:老哥哥,说吧,你打听来了些什么消息”
南宫隐眯缝着一双老眼,先对柳少白、孟岚君、陈紫云等三人,望了一望,再向青衣大汉,咧嘴怪笑道:小龙儿,昔日青莲学士斗酒百篇,我老头子虽不敢妄拟先贤,但若不先弄几杯美酒香醪,润润喉咙,却也说不出话。”
这位亦魔亦侠的风尘异人,表面上似乎是对青衣大汉刁难敲诈,但骨子里却是另含深意,不愿泄漏秘密。
青衣大汉心中雪亮,只是回答得有点出于南宫隐的意外。
他淡淡一笑,摇头说道:老哥哥,不必耍花枪了,彼此均属侠义,说起来也不算外人。你我此来,旨在卫道降魔,不在患得患失,故而须存甚顾忌”
柳少白等闻言之下,恍然顿悟,一齐以神秘眼色,盯在南宫隐的身上,微笑不语。
南宫隐居然被他们这六道神秘目光,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指着青衣大汉,顿足骂道:我不再叫你‘小龙儿’了,你应该是条该死的臭长虫,不识好歹的烂草绳,不然为何要专门拆我的台,捣我的蛋,在我屁股后面放火好,你既慷慨,我老人家却何必落人把柄,被人讥为小气索性抖露抖露也好……”
说到此处,不仅青衣大汉在等他说话,连柳少白孟岚君陈紫云等师兄妹,也均凝神倾听。
南宫隐叫道:听着,那只鼎儿,出现金陵,一般武林豪雄,均已纷纷上路,你若落在后面,可就来不及了!”
青衣大汉满面笑容,神色泰然。
但一俊二娇师兄妹,却均勃然色变,柳少白更是焦虑之情,外溢于眉宇间,向那青衣大汉抱拳问道:多谢阁下不吝赐告有关‘蟠龙鼎’秘密,柳少白他日必有一报。”
青衣大汉摇手笑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更因阁下有这‘他日一报’之语,使我不便把微名贱号,举以相告了。”
他自然是藉词推托,不愿报名,但却运用得十分恰当,使柳少白无法相强逼问。
谁知就在柳少白业已抱拳转身,即将离去之际,南宫隐突然嘿嘿”怪笑,扬眉叫道:柳娃儿慢走,给我站住!”
柳少白愕然问道:南宫前辈有何教诲”
南宫隐指着青衣大汉,缓缓说道:你不是想问他是谁么他自己既不肯讲,且让我来替他介绍。你们总该听说过‘冷血泥鳅’燕小飞的名号”
这位诙谐玩世的嵩阳怪侠,虽把燕小飞的铁血墨龙”四字,改为冷血泥鳅”,但却认定一俊二娇,必在闻言之下,恍然大悟地惊佩万分!
孰料柳少白等,脸上虽然变色,却不变成惊佩,而是变成鄙夷之色。
原来,一俊二娇”初见燕小飞时,便觉得他与前见和勾漏二凶”动手的黑衣魁梧大汉,有些相像。
但仔细看来,又觉有些不像,遂只有心中生疑,不曾出口指认。
如今,南宫隐既已引介,柳少白便自剑眉双轩,冷笑说道:南宫前辈,原来这位就是名满江湖的燕小飞大侠,柳少白真佩服你把他的‘铁血墨龙’四字,改成‘冷血泥鳅’之举,委实既颇高明,又颇有趣。”
南宫隐听得方呆了一呆,柳少白脸上鄙夷神色更浓地,又向燕小飞冷冷说道:燕大侠,我日前远见阁下与那‘翡翠谷’主人,‘脂粉情魔玉罗刹’仲孙双成,共乘一轿,打得火热,则今日西湖之游,应该并肩携手,俪影双双……”
南宫隐听到此处,业已勃然震怒,厉声叱道:柳娃儿,你如此胡言乱语,想作死么”
一面发话,一面就向柳少白闪身扑去。
燕小飞眉头略轩,先自轻伸猿臂,拉住南宫隐,然后以一副泰然神色,向柳少白含笑问道:阁下日前当真看见燕小飞与仲孙双成,共乘一轿,打得火热么”
南宫隐挣扎着叫道:小龙儿,你放手,我老人家最恨的就是无端污蔑,含血喷人!我非把这柳娃儿,先掴上几记耳光,然后再去找那霍老婆子算帐!”
燕小飞那里容他挣脱,手中一紧,含笑说道:老哥哥,你别乱发脾气,这桩事且听我的……”
柳少白冷笑连声,接口说道:燕小飞,你休要故作镇定,企图掩饰丑行,欺骗南宫前辈!那日亲眼见你与仲孙双成鬼混的,并非柳少白一人,我两位师妹,还曾路见不平,助你赶走了‘勾漏二凶’,还有……”
南宫隐气得跳脚,怪声叫道:放屁!你这小子简直是一派胡言,‘勾漏二凶’那两个魔头子还经不起小龙儿的一根手指,怎会要这两个丫头,从旁帮手。”
柳少白因自己理直气壮,却一再被南宫隐加以责骂,不禁神色微变,似乎有些忍无可忍之状。
燕小飞也自目注南宫隐,蹙眉说道:老哥哥,你容我说上几句话儿行么”
南宫隐瞪了柳少白一眼,仍自气呼呼地说道:好,小龙儿,你要说你就说吧。等你把话说完,我老人家再和这娃儿算帐!”
燕小飞转过面来,向柳少白淡淡说道:柳少侠,我相信你所言不虚,但有一点我要奉告,就是你与孟陈两位姑娘所看到的,不是我燕小飞本人!燕小飞虽然不敢自诩为顶天立地大丈夫,却也绝非欺世盗名俗男子,任凭仲孙双成,如何国色天香,娇媚绝代,也无法惑动燕小飞的铁石心肠!关于我难敌‘勾漏二凶’一事,无须多辩,请柳少侠以适才彼此的体会所得,自加衡量,即可明白!”
语音一落,不管柳少白的反应如何,飞快地转面向南宫隐笑道:老哥哥,适才我不急,如今却因已获有关讯息,恨不得胁生双翅,追上仲孙双成,我要先走一步的了!”
声落,人起,一飞冲天,展眼间,便告消失不见!
柳少白闻言,方自略有所悟,尚未恍然之际,南宫隐再度顿足蹙眉,指着他怒声骂道;柳娃儿,这笔帐,咱们以后再算!胡涂蛋,你懂了么‘铁血墨龙’闹了双包奇案,另外有无耻之徒,冒用了燕小飞的名儿!”
说到此处,他也像一阵风般,卷出林外!
柳少白被这种意料以外的变故窘住,有些哭笑不得。
陈紫云则秀眉双蹙,向孟岚君惑然说道:君姊,你相信么”
孟岚君目光呆然,有点失神落魄般地点头答道:相信,当然相信!无论从武功之上,或从气度之上看来,我们现在遇到的才是真正的‘铁血墨龙’燕小飞!何况南宫前辈,虽然游戏风尘,但却忠肝侠胆不会对奸邪之徒,妄加袒护!”
女孩儿家的情绪,极为微妙,陈紫云闻言之下,竟乱了方寸,颇为迟疑地向孟岚君扬眉问道:君姊,他……他若真是‘铁血墨龙’燕小飞,我们却该……该怎么办”
孟岚君的芳心之中,也乱得一团糟,蹙着双眉,摇头说道: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柳少白见了她们的这副迷惘神色,不禁妒火狂燃,把心中刚刚生出的一些愧悔,烧得一干二净,冷笑说道:这很简单,追上去陪个不是,找机会和他亲近亲近,包管那位燕大侠误会全消,对你们笑颜相向。”
柳少白不太懂得女孩儿家性情,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之下,绝不能再加讽刺,否则必将越弄越糟。
果然,他这几句讽刺之言刚了,孟岚君的绯红娇靥,立时转白地,一剔双眉,冷然说道:多谢师兄指点,小妹敬遵尊命!”
这两句话儿中的含意,就是你既然如此对我讥刺,我就偏照你的话儿,做出来给你看看!
孟岚君有此语,陈紫云有此心,故而语音才落,香风双飘,这两位绝代娇娃,便负气腾身,不理柳少白,穿林驰去。
柳少白找了这大一场没趣,气得俊脸铁青,全身发抖。
他不怪他自己胸襟偏狭,出言不当,却有所迁怒,眉腾煞气,目闪凶芒,蹑足潜踪,尾随在孟陈二女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