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 反击(两更)(1/2)
老侯爷终究没让顾琰结账,他拿了钱袋出来,从里头掏出一个银裸子递给小二,然而可能拿得太快了,竟把一个红绳编的琵琶结带了出来。
顾琰眼疾手快地拿起了那个琵琶结,这琵琶结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褪了色也毛了边。
很难想象一个铁骨铮铮的大男子,钱袋里竟会装着这种东西。
“你红颜知己送的”顾琰问。
一看就是女人送的,但不会是府里的老夫人,他与顾老夫人貌合神离,才不会佩戴她送的东西。
“咳,没有,别瞎说。”老侯爷将琵琶结装回了钱袋。
顾琰才不信呢,他好奇地问道:“看不出来,你还有红颜知己,她如今身在何处啊”
肯定不在府上,府上的老姨娘早被顾老夫人料理干净了。
老侯爷这些年从未向旁人提及过自己的感情,多少苦水全都憋在了心底,老实说也确实有点儿倾吐的欲望。
他犹豫片刻,说道:“是我一个朋友的,他落在我那里了,我正打算去还给他的。”
我朋友
多么熟悉的开头!
看了老祭酒全部风月话本的顾琰表示自己懂的,很懂的!
他挑了挑英俊的小眉头:“那你这位朋友的红颜知己如今身在何处啊”
老侯爷怅然一叹:“她……出家了。”
“为何出家”顾琰问。
“夫君辞世,身不由己。不过……”言及此处,老侯爷顿了顿,“也可能是为了能够在有生之年能够再见我那位朋友一面。”
看不出来啊,老头儿这么招女人喜欢。
身不由己的原因顾琰就没细问了,他的关注点在后一句,他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么看来,这个红颜知己对你那位朋友用情至深啊。”
老侯爷低头看着手中的同心结,说道:“只可惜相遇太晚,恨不能相逢未嫁时。”
顾琰道:“可她的相公不是已经死了吗而且她也为了你朋友落发为尼了,她的心意你难道……咳,我是说,你那位朋友难道真的看不出来吗”
老侯爷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
顾琰说道:“我的意思是,她可能一直在等你那位朋友带着她离开。”
“带着她……离开”老侯爷惊到了,这孩子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顾琰点点头:“是啊。我问你,你朋友为什么觉得她是为了见他才出家的她亲口说过这话对不对或者,她让你朋友感觉到了她对你朋友的情谊。”
“……嗯。”老侯爷点头承认。
顾琰一巴掌拍上桌子:“这不就得了!她是女人,能表露一点点情谊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她总不能直接把你带着我私奔挂在嘴边,这种事还得我们男人主动!”
老侯爷被顾琰一席话惊得懵掉,都忘了去说你才十五,乳臭未干,算不得真正的男人。
“这、这太大逆不道了!”
这孩子是怎么长大的,胆子比他三个哥哥还大!
顾琰:“有什么大逆不道的喜欢就去争取啊。”
老侯爷迟疑:“万一她不愿意——”
“不愿意,就说明她心里没你……的那位朋友!”顾琰拍了拍自家祖父的肩膀,以群览众风月话本的资深经验为他分析道,“她都出家了,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如果她不愿意私奔,那么真相只有一个——她不喜欢你朋友,只是一直在利用你朋友对她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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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娇在医馆忙了一上午,下午时总算清闲了一点,她难得不必捯饬黑火药,便躺在大树下的藤椅上乘会儿凉。
一墙之隔的李婉婉正在练琴。
她已经习惯了每天这个时辰来这里练琴给顾娇听,只是她并不知道顾娇是不是每次都在。
她的琴技比起年前有了极大的进步,然而她今日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弹得心不在焉的。
“你又弹错了。”顾娇淡淡地说。
“啊。”李婉婉花容失色,她没料到今天姑娘会在,毕竟姑娘已经好几天不听她练琴了。
她忙正了正神色,说道:“我、我再好好弹一遍。”
结果仍差强人意。
她紧张得手心的汗都冒了出来。
很奇怪,对方明明不是她的夫子,可她就是比在夫子面前还要紧张。
“抱歉,我应该更专心些的……”她咬了咬唇,低声道,“我下个月可能就来不了……我……我要成亲了……”
她的年龄实则并不大,才十六而已,本朝不比前朝,女子十八九岁出嫁都不会让人诟病。
只不过这也得看具体行情,大户人家的千金耗得起,她这种寒门小户的女子都必须早早地嫁出去。
听说乡下的姑娘成亲更早,这么一想,自己还算幸运的了,好歹挨到十六,赶上好时机上了半年女学,又因为女学之便结识了姑娘,得了姑娘如此多的指导。
顾娇:“哦。”
以后没人弹琴给自己听了。
小江梨何时把琴学会呀
“我这几日一直想和姑娘道别,想和姑娘说声谢谢。我在女学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姑娘,原本年后我家里都要给我退学的,姑娘为我改的曲子让我受到了谢乐师的青睐,在他的一再坚持下,我家人才又让我念了半年书。”
李婉婉说着,脸颊微微一红,“说起来,这门亲事也多亏姑娘。我弹琴弹得好,被一位世家公子听到,他上门向我父亲求了亲。”
顾娇没看见她的神色,却不难听出她言语间对亲事的憧憬,看来她也是心仪那位公子的。
“姑娘,我……我能送你一样东西吗你教了我这么多,我要是就这么走了心里怪过意不去的。请姑娘务必收下我的谢礼。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一个小药袋,请姑娘笑纳。”
“嗯。”顾娇淡淡地应了一声。
李婉婉心头一喜,从宽袖中拿出锈了好几个晚上的药袋,以免太轻扔不过去,她往里头装了几个枣子。
“姑娘,接着!”
她将药袋抛过院墙。
顾娇单手接住:“多谢。”
李婉婉明眸一笑:“应该的!那,我告辞了!还有最后几日,我会尽量再为姑娘多弹奏几曲,若是哪天我没来,那就是……不会再来了。”
说到最后,她的心里突然有些失落。
舍不得姑娘呢。
以后还不知能不能碰上这样一个亦师亦友的人。
她将古琴装好,抱起琴盒就此离去。
啪!
一个小锦囊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她的琴盒上。
她微微一怔:“姑娘”
“新婚礼物。”顾娇说。
李婉婉开心地笑了,笑得像个孩子。
“顾姑娘,顾姑娘!有人要请大夫出诊,说是情况很危急!”小三子神色匆匆地跑了过来。
“多危急”顾娇问。
小三子害怕地说道:“手……手断了!切断的!是个伐木的工匠!”
这算是大手术,得顾娇亲自前往。
“好,我去。”顾娇背上小背篓,由小三子赶车,去往了那个小厮所说的青柳街大宅。
走着走着小三子觉着不对味了:“哎这不是去青柳街的路啊!”
小厮骑马走在前面,闻言并没回头,说道:“我来的时候那边在修路,咱们得从这里绕一绕。”
“怎么了路不对吗”顾娇淡淡地问。
“绕了点儿。”小三子嘀咕。
顾娇挑开帘子,望了望沿街的景象。
京城也非每一条街道都繁华热闹,有些地势偏僻的地方十分荒凉。
这是一条老街,行人不多,铺面也不多,再往前是一条官道,两旁是麦田。
没错,京城也是有田的,只是都在比较偏远的地段。
“真是一处伏击的好地方啊……”
这是前世做杀手时练就出来的本能,看到地段总会下意识地去判断适不适合作案。
然而这一念头刚一闪过脑海,她便顿住了。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是杀手的直觉。
顾娇放下窗帘,一把掀开了前面的卷帘,她射出一枚银针,唰的刺中在前方带路的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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