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不一样的喜欢(1/2)
正月十五上元节,宫中设宴,安乐公主夏远将军早早起来收拾准备进宫。
安乐公主亲自拿了一件天青色的长袍过来,准备伺候夏远更衣。
看见那个颜色的衣裳,夏远俊朗的脸颊明显一滞,有些嫌弃地蹙蹙眉:“这颜色太难看了,谁挑的”
安乐公主眼珠子一转,撇撇嘴:“还能是谁挑的当然是我了!怎么,嫌弃了哼,嫌弃就别穿了,正好臻儿还跟我说喜欢这件衣裳呢,你不穿我就给臻儿送过去。”
“别别。”见安乐公主果真将那件袍子收了起来,夏远赶紧抢过来,虽然依旧不苟言笑,不过微微上扬的眼角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思:“娘子亲自挑选的衣裳,为夫岂敢嫌弃哦不对不对,为夫怎会嫌弃不劳娘子费心,为夫自己穿,自己穿。”
说着,就将那件袍子抢到了手里,三下五除二就给套在了身上,而后还不忘在她面前伸开双臂展示了一番:“我就说嘛,娘子的眼光最好了,特别是给为夫挑选衣裳,从来就没有让我失望过。”
对于这明显的巴结恭维,安乐公主心里好笑,面上却好似还在记着方才他的嫌弃,斜眼冷哼了一声:“是吗”
“当然是了。”夏远一边整理着衣袖,一边睁着眼睛说瞎话:“娘子还记不记得上次给我挑的那件灰色外裳田更崇那家伙嫉妒了好几天呢!”
灰色的外裳
安乐公主微微蹙眉,想起来了,那件灰色的外裳是她给夏臻准备的一件衣裳,结果儿子更难伺候,非说那衣裳的颜色旧旧的。正巧,夏远进门,她就把那衣裳给了夏远,爷仨儿身高差不多,除了夏征瘦一些,夏远和夏臻的身材几乎是一模一样。所以,夏远穿了那件衣裳也十分合身。
一想到自己从儿子那里卖不出去的衣裳,今儿又被丈夫给捡了去,安乐公主心里有丝丝不忍,嘻嘻一笑上前亲自给丈夫整理衣领了。
这可把夏远给乐坏了,上扬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两人正腻歪着,外边冬梅禀报说是两位公子来了,夏远抬着鼻孔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这两个儿子就是没有眼力劲儿,还是闺女好,怪不得人家都说闺女是爹娘的贴心小棉袄呢,要是生了闺女,肯定不会来打搅爹娘的好事。
安乐公主却没有想到这么多,抚平了丈夫肩膀上的褶皱,对外边道:“臻儿阿征来了快让他们进来吧。”
看着妻子的柔软小手从自己身上离开,夏远默默地抱怨了一下。
厚厚的门帘掀起,一股冷风窜了进来,夏远不着痕迹地挡在了安乐公主的身前,狠狠地瞪了一眼将帘子掀得高高的大儿子。
夏臻一进门就感受到了亲爹似要杀人似的眼睛,困惑地摸摸鼻子。
倒是后边的人精夏征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抿着唇嘿嘿一笑,紧跟在大哥身后进了门,头垂地都快要贴到地面了。
进门请安问好,夏臻便看到亲爹有意无意地摸着自己的衣裳,便笑着恭维了几句:“爹这衣裳穿着很合身啊!”
听到大儿子终于说了句中听的话,夏远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正要开口说“是你娘给爹挑的”,便听到大儿子好死不死地补充了一句:“比我穿着好看,我就说嘛,这个颜色还是爹你穿着合适,我穿着太显老了!”
噗!
夏征死死捏着自己的拳头,差点都要笑出声来了,这个大哥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安乐公主一脸尴尬,不用扭头就能猜到此时丈夫的脸肯定黑得像锅底了。
清了清嗓子,安乐公主赶紧岔开了话题:“等下进宫,你们两个都记得,切不可多言不该说的话,更不可做不可做的事。”
夏臻连连点头:“不会不会。”
夏远哼了一声,瞪了这个愣头愣脑的大儿子一眼:“你最好记得刚刚说过的话。”
说起这个大儿子,夏远和安乐公主就一脸无奈,明明在战场上骁勇善战谋略技能无所不通的大帅,怎么一离开战场就跟大傻子似的。
暗暗摇了摇头,夏远的目光落在了垂头坐着一言不发的小儿子身上,因为今儿要进宫赴宴,安乐公主一大早就把他给叫了出来。
别看这小子现在低眉顺眼地很是听话,但是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这就是个安静起来坏的流油,捣起乱来上天入地的家伙。
安乐公主也发现了小儿子有些不对劲儿,关切道:“阿征,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看着夏征身上穿着的那件衣裳,安乐公主不由地笑了笑,还是这个小儿子最听话,自己送过去的衣裳从来不挑不拣,瞧,今儿立马就穿了来见她了。
听到安乐公主问起,夏征微微地晃了晃脑袋,似是十分艰难地抬起了头来,声音也有气无力地:“爹娘,孩儿没事。”
他不抬头还好,这一抬头立即惊得安乐公主坐不住了,慌忙站起身来赶到儿子身前,又是摸额头又是叫丫鬟的:“哎呦,阿征啊,你这脸色怎么这么差哎呀!头也这么烫!是不是发烧了快,秋菊,快去叫大夫!”
夏征怎能让安乐公主真的叫大夫来若是大夫来了岂不是要穿帮了
“别去了。”他有气无力地晃了晃安乐公主的袖子,眼皮十分自然地耷拉着,只露出一条小小的缝来:“娘,我没事,就是头有些沉,睡一觉就没事了。”
“这怎么行你这额头烫得娘的手都疼了,这脸色也白得跟纸似的了,不让大夫瞧瞧,娘怎么放心的下”
安乐公主才不听夏征那一套,执意要让人去请大夫。
夏征心念一动:“娘,马上就要进宫了,叫了大夫来也没工夫瞧病了,还是别跑那一趟了。”
“瞎说!怎么是白跑一趟”
安乐公主不依,给秋菊使个眼色,催她赶紧去请大夫,而后拉着小儿子的手嘱咐道:“进宫能力有给你瞧病重要你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进不进宫无所谓!冬青,快,扶着你公子回房歇息歇息,今儿就不用去宫中参加宴会了,好好地给娘在家里歇着!”
夏征心中窃喜,嘴上却依旧不乐意:“娘啊,这怎么能行这宫宴可不是一般的宴会,哪里是说走就能走,说不去就不去的”
安乐公主嗔了他一眼:“哼,去年是谁在宫宴开始前一刻偷偷溜出宫的还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再说了,就算你真的不去,我看谁敢说你的不是!”
夏征垂眸,嘴角微微扬起,果然是亲娘!
一旁的冬青垂手而立,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果然是亲娘啊,就连说的话都跟公子料想中的一样。
只是,当两人准备起身回房休息的时候,夏远突然摆手拦住了两人:“夏征,去年你就偷偷溜出了宫,皇上知晓后甚是气恼,昨日还特意嘱咐我定要带你进宫拜见。你一年都未回京,甚至连过年都不回,若是宫宴再不去,实在不妥。更何况,身为大将军之子,头痛发热这种事何足挂齿”
不等夏远说完,安乐公主就跟护小鸡崽儿的老母鸡一样炸了毛,方才的温柔顿时不见,窜到夏远面前就开始数落:“夏远,你到底是怎么当爹的到底是儿子重要还是面子重要陛下让阿征进宫那是因为想念他,不是因为要责怪他!若是陛下知道阿征生着病你还逼着他进宫,定是要怪罪于你!再说了,要不是你在儿子一回家就把他关进了祠堂,还不让任何人接触,儿子怎会受凉生病”
安乐公主发了彪,原本还正襟危坐斥责小儿子的夏远顿时变了脸色,慌忙站起身来,声音也不自觉地软了下来:“我只是说说而已,有没有非得让儿子进宫你突然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哎呀,快别气了,气坏了身子还怎么生闺女啊!”
对于夏远这突然变脸的模样,夏征兄弟两人完全视而不见,该装病的装病,该抠手指的抠手指,好像早已司空见惯。
一听生闺女三个字,安乐公主火气更盛了,一巴掌挥开夏远伸来安抚她的手,小脸儿一变,委屈地说道:“生闺女生闺女!我就知道你是嫌弃我给你生了两个儿子,你嫌弃他们,你重女轻男,你不心疼儿子!呜呜,枉我十月怀胎受尽了苦楚,没想到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这么不招你待见!好啊,你不是不想要儿子吗那你把给休了吧,我带着儿子回公主府去,再也去登你将军府的大门了!你不是想要闺女吗京中那么多闺阁千金,你看上了哪个就娶进门来,给你生闺女好了!”
说着,竟是真的转过身去,拉起装病歪在冬青身上的夏征和正在埋头抠指甲的夏臻,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走。
原本只是随口教训一下儿子的,哪里会想到竟然踢到了妻子这块铁板,夏远此时是会的肠子都快青了,赶紧上前拉住安乐公主的手,一边轻轻抚摸着,一边软语安慰:“娘子啊,为夫怎会舍得让你回公主府去就算真的要走,也是我走,这将军府就是你的家,哪里也不要去。好了好了,阿征不想去就不去了,让他在府中休息。”
安乐公主也不是真的要走,虽然这带儿离家出走的戏码已经用了不下十余次,但是每次都是屡试不爽。她明亮的眸子动了动,含了一丝笑意,却依旧没有会转过身来,冷言道:“休息什么反正病好了以后还是要回到那个阴森凄冷的祠堂里去,还不如一直病着,省得来回折腾麻烦得很。”
夏远嘴角抽了抽,终究温声道:“什么祠堂!只要他知道错,以后再也不这么久不回家了,还回那祠堂里做什么好好地在房中休息好了。”
安乐公主终于勾唇笑了出来,在夏远扯了好几次衣袖后终于回过了身来。
狠狠地甩了夏远一个白眼儿,安乐公主对冬青道:“还不快把二公子搀回房间去老爷的话都听清楚了好好照顾公子。”
夏远以宽袖遮住紧紧握着妻子的手,也对冬青说道:“行了,祠堂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别忘了收拾了,还有那些个不该出现的东西,该拿走的拿走,该堵上的堵上。怎么说也是到了成亲的年纪了,天天进祠堂关禁闭成什么样子!”
言外之意就是以后都不会让夏征关禁闭了。
安乐公主心中一乐,被丈夫握着的手不由自主地软了软。
对于夏征和冬青之间的那点儿小猫腻,安乐公主和夏远早就心知肚明了,只是心里疼惜儿子,还能真的让他在大冬天里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不成
冬青的嘴角抽了抽,该拿走的拿走,该堵上的堵上,看来老爷早就知道那个狗洞子的存在了,哎,也不知道列祖列宗天天被冷风吹着有没有受凉。
夏征不入宫了,正在抠手指的夏臻眼睛一亮,可是还不等他开口,就被夏远一句话给摧毁了心里的念头。
“夏征身子弱容易受凉,你这大块儿头淋雨都没事,赶紧准备准备进宫了。”
夏臻嘴角抽啊抽,同是夏家的儿子,怎么待遇就这么不一样
安乐公主一行人出门进宫,正巧跟进府的大夫碰了个正着,看着已经上了马车的夏远,安乐公主给秋菊悄悄使了个眼色:“等我们走了,就请大夫回去吧。那臭小子有什么病肯定是想媛儿了。哼,真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
秋菊噗嗤一乐,点头应了。
夏征一回到自己院子里,一改方才的病态,一把就将冬青给推到了一边,一边着急忙慌地往屋里走,一边不住声地招呼着冬青:“快,去把我那件青蓝色的袍子拿出来,不行不行,那个颜色太重了,还是那件浅紫的吧。”
还没等冬青应下,夏征再次换了颜色:“不行,还是白色的那个吧。”
冬青嘴角抽搐,心中暗暗决定等下还是把所有的衣裳都拿出来供他挑选的好。
就在两人兴致勃勃地选着衣裳的时候,守门小厮突然快步跑了进来:“启禀二公子,苏二公子来了,说是跟您一起进宫。”
刺啦一声,夏征一时没把握好手劲儿,一把将好不容易挑选中意的浅青色绣文竹的袍子给扯了个大窟窿。
夏征一脸愤恨地扔掉了袍子:“苏天睿!他不进宫去来找我做什么!”
小厮咽咽口水,还没接话,就听到外边苏天睿欠揍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当然是来跟你一起进宫了啊!”
直接无视夏征要吃人的黑暗目光,苏天睿踢了踢被他扔到地上的袍子,嘿嘿一笑:“刚刚在门口碰到了将军和公主,将军说你病了。啧啧,你瞧你一把就将这袍子撕得粉碎,这力气更胜从前嘛,哪里有一点儿病态走走走,跟我进宫去,听说今年宫宴的酒是邺城安家的独家好酒,虽然没能摘得皇商之名,不过这东西的确不是一般的好,保证你喝两口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说着,就去拉夏征的胳膊。
这个烦人的家伙好巧不巧这个时候出现,夏征都快把他恨死了,还怎么会让他拉自己
一把扯开苏天睿的手,夏征暗波汹涌的眸子直直射进了苏天睿的眼睛:“苏天睿,你若是还想跟我做朋友,就在我说完这句话后赶紧出去,若是不想,那我夏征不在乎将你列为此生永不相见之人。”
跟夏征相识十多年,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夏征这么认真地跟自己说话,苏天睿一时有些呆愣:“你。”
“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夏征眼眸眯了眯:“我记得已经不止一次跟你说过,我对你妹妹只有兄妹之谊,完全没有男女之情。上次你将我的行踪透露给她,让她去驻马镇寻我的事还未跟你算账,今日你又过来找我一同进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苏天睿默默鼻子,苦笑道:“什,什么啊,我就是单纯的想跟你一起进宫罢了,我们都一年未见了,我是真的”
夏征打断了他的话,冷哼一声:“真的是你自己来的吗苏秋语没有在外头等着”
苏天睿噎了一把,没话说了。其实他也为难得很,一边是自己的好朋友,一边是自己的亲妹妹,用手心手背都是肉来形容也不为过了。他也是希望这两人能走到一起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怀疑自己的撮合是不是错了,或许真的如夏征所言,他们之间只是单纯的兄妹之谊。
见他沉默,夏征回身继续挑选起衣裳来,可是怎么挑都觉得不顺眼,有些烦躁地看了苏天睿一眼:“我说的话还不够透彻吗还是你真的打算跟我割袍断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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