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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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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七慢慢地走近了两步,看着她,也看着赵梓月绫乱的头发下那张泪水淋淋的巴掌小脸儿,一直都没有说话。直到月毓被她盯得面儿上有些不自在了,她才冷冷地低声问。

“月大姐,外面为什么围了那么多人”

月毓吃了一惊,“有吗看我这都急糊涂了。”说着她红着眼睛起身,“我马上出去,遣了他们。”

“不必了。”夏初七嘲弄地翘了下嘴唇,二话不说就往外走。看着他刚刚来了,又要离开,赵梓月蜷缩的小身子抖了一下,哭肿成了桃子的眼睛就看了过来,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楚七你不要走”

夏初七顿步,回头看她,“我马上回来。”

再一次出现在青棠院大门的夏初七,顿时引起了围观下人们的注目,而堵挡在门口的侍卫,也自然而然地让出了一条路来。丫头婆子们大概都想知道这位还没有成婚就被公主给“戴了绿帽”的驸马爷打算如何收场,一个个谦恭的表情下面,都隐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好奇之心。

“都给我听着”

夏初七难得的板着面孔,语气很重,说完这几个字,又缓缓扫视着四周,一张在女人堆儿里并不十分出众的清秀面孔,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冷烈之气,这是与她平时完全不一样的神态。

“梓月公主蜘蛛疹复发,心情郁结难平,大家还是不要围观才是要不然,一会儿公主发起火儿来,只怕谁都会吃不消吧还有啊,公主的脾气,想必大家也是知道的,她这生了蜘蛛疹的事情,要是谁敢拿出去胡乱嚼舌根子,不要说殿下和公主容不得你们,就是本驸马,也不会让任何人好过”

她突然冒出来的话,让众人抽气着大惑不解。

不是说公主和侍卫做出了那种事情来吗怎么会变成了蜘蛛疹

外头这些人和梅子一样,其实都没有亲自看见什么,只不过女人多的地方,传播速度也就特别的快。如今听了她的话,猜测着她的意思,好奇着真正的答案,一个个的目光都“嗖嗖嗖”落在了她的脸上。

夏初七阴恻恻拿眼一扫,又翘了下嘴角。

“殿下如今不在府里,没有人主事儿,你们是不是都忘记本分了呵,那不要紧。殿下不在,本驸马还在。我与大家不熟,可能大家还不太了解我的为人,今儿我就把话给撂在这儿,大家且一定要记好:谁敢再开口胡说八道一个字,老子就叫她一辈子说不出话来,懂”

她掷地有声,原本热闹的院子,顿时冷了下来。

皇上颁布了册封驸马的圣旨之后,因为夏初七不太认同的态度,一直也把自个儿当成一名良医官,谁见到了他也没有行礼的自觉性。

如今她气势凌人的自称驸马爷,那威严谁又能抵抗

说白了,这些人敢来围观公主的糗事儿,也不过是因为王爷不在府里,而管理后院的月毓也没有出来阻止,钻了个空子而已。

可王爷不在,确实就他驸马爷最大了。

很快,来自各院的围观人群,终是跪在地上,纷纷请辞散了去

看着一院冷清,夏初七眸色更冷了。

即便是后世的女子,出了这种事儿被人围观都受不了,不要说时下还是封建社会。哪怕赵梓月她是一个皇室公主,那也是一样,贞节大过天。一旦许了人,她的身子便是属于夫婿的了。如今出了这种事儿,为了皇家体面,第一时间就该防止扩散,减少不必然的流言。可事情却反向发展,闹得全府皆知,引起这么多人来围观。

她可以想象,说不定如今已经传出了府去,传遍了京师。

甚至于,很快就会传到皇帝和贡妃的耳朵里。

冷笑了一下,她侧头吩咐侍卫。

“看好了,谁也不许靠近青棠院。”

“是驸马爷。”

今儿的驸马爷很有些威风,那些侍卫对她又多了些恭敬。

再次入得赵梓月的内室,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二鬼,低了低嗓子,“把你的衣衫整理好,外面守着去。公主生了病,你一个侍卫跪在这里,像什么话”

生病脸上仍然带着一抹诡异的潮红,二鬼抬起头时,脸上的指印更加清晰了几分。他双眼通红的盯住夏初七,张了张嘴唇,好几次想要开口说点儿什么,可他生性伶俐,在夏初七冷冰冰的眼神儿下,很快就从混沌中反应了过来,噌的一下起身,什么都没有再说,只看了床上的赵梓月一眼,默默地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几个女人了。

夏初七转过身来,环视了一圈儿,摆了摆手。

“你们也都出去,我想单独和公主说几句话。另外,公主生病的事情,都好好管住你们的嘴巴,否则”

“啪”一声,她随手劈掉了案几上一个汝窑的蓝釉花瓶。

“这个花瓶,便是她的下场。”

在花瓶碎裂的“嘣”声儿,东方婉仪最先讽刺的看过来,“哟,今儿个好大的威风。公主出了这种事情,我们做嫂嫂的安慰她几句,怎么不行了有些人想要让我等隐瞒,可是做贼心虚了不敢让殿下知道,查出个中实情来”

个中实情和做贼心虚,都不如那句“嫂嫂”来得刺耳。

夏初七瞥了她一眼,“如夫人还真是胆大包大,说起僭越的话来,丝毫都不知脸红,一个小小的侍妾,一个奴婢之身,也敢称是梓月公主的嫂嫂,不敢人笑掉了大牙”

“你”东方婉仪最是沉不住气,指着她就要发飙,却被夏初七狠狠扫了回去,又风马牛不相及地嗤问了她一声。

“如夫人真就不懂,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吗”

东方婉仪气得怒嗔一声,“你这个恶毒的贱人,不男不女,勾三搭四,如今想要封了我等的口,都生了些什么思啊你”

似笑非笑的看了她片刻,夏初七面色陡然一沉。

“本驸马的意思是,你,赶紧他妈的给我滚出去。”

“驸马”两个字儿,还是有相当份量的。再怎么说,驸马都是公主的夫婿,而侍妾却不算王爷的妻子,说来也不过是奴婢的身份。闻言,东方婉仪面色一变,气得嘴唇颤抖了几下,重重哼了一声儿,便要带着香翠离开。

可她脚步刚刚踏出去,却被夏初七喊住了。

“东方氏,你忘记给本驸马行礼了。”

东方婉仪平素也是一个高傲的性子,人又极为冲动,听了这话,顿时便有些压不住火儿了,“楚七,你不要欺人太甚。”

“本驸马让你行礼,是欺你吗”冷冷的剜了她一眼,夏初七的目光突地掠过月毓,又掠过惊恐的魏氏,眉梢一挑,眼神儿里突地带出一抹她们都十分陌生的狂妄来。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不欺你一下,就妄为了风评。”

又是一声碎裂的“砰”声儿之后,只见夏初七拿着那花瓶的颈子,二话不说,一扬手便风快地朝东方婉仪漂亮的脸蛋儿上砸了过去。东方婉仪吃惊的瞪大双眼,“呀”了一声儿,狼狈地抱着脑袋低下头去,那碎花瓶便擦着她的手背过去,撞在了墙上,同时,也在她手背上划出一条深深的血槽来。

满屋静寂了。

只有那花瓶落在地上,砸出来的“嘭”声儿。

每个人都不敢置信向来嬉皮笑脸,吊儿朗当的楚七,一旦发怒居然是这么的可怕,出手的时候,竟然也是这么的狠,丝毫都不亚于王爷生气的时候。

“都看见了”

夏初七说着,摊了摊手,一屁股坐在赵梓月的床前。

“本驸马要说的话,也都记清楚了”

果然善良的人都受欺负,她这火一发,不仅是东方婉仪,包括魏氏和月毓在内,一干杵在屋子里的女人们面面相觑一下,都纷纷下跪行了一个大礼,口称“驸马爷”,都说不敢再出去乱说。

老皇帝的圣旨,那确实不是摆设。

头一回尝到身份与权势带来的好处,夏初七心里并不是十分的舒坦。人与人之间,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你不压别人,就得等着别人来踩你

突然之间,她悟出了一点赵樽为什么没有阻止这件事的原因了。

一个驸马爷的身份,尤其是赵梓月的驸马,确实很是好用。关键时候,简直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谁让老皇帝最宠爱赵梓月呢

心里闷闷的想着,冷眼旁观了一下跪地的女人们,观察着她们一个个的表情,良久她才淡定的说,“免礼,都出去吧。”

人都散了,室内又恢复了平静。

哦不,除了赵梓月一直隐忍的嘤嘤哭声儿。

从头至尾,从她发怒到骂人,她一直都在哭,没有阻止,也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好像还沉浸在她的伤心里,拼命地拉扯着被子,蜷缩着身子,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里,有难堪,有落魄,有惊慌,有不知所措,还有更多的是迷茫和不敢相紧。

“梓月。”

侧身过去,夏初七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最为平和的态度,笑眯眯地看着她。

“生个小病,有多大点儿事怎么哭成这样。”

赵梓月更紧地蜷缩了一下身子,一双手臂夹着脑袋,好像没有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只有“呜呜”的哭声儿从被子里传出来。

“唔唔”

看着她低头时,那领口处露出来的肌肤上,一片欢爱后的颜色,夏初七心里叹了一口气,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没事了啊,事情都过去了。等明儿养好了病,你还是大晏朝骄傲的小公主,没有人敢多说你什么。抬起头来,擦干了眼泪儿,不要让人看到了你的软弱,往后可就不怕你了,你还欺负谁去”

赵梓月吸着鼻子,脊背僵硬了一下,终于抬起头来,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小身子整个儿的颤抖了起来。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呜”

“我知道,我知道”

轻轻顺着她的后背,夏初七突然发现,这赵梓月往常真是让她生恨不已。可这会儿,真的见她变成了这样儿,她心里却没有了丝毫的快感。

“梓月,你就当做了一个不好的梦,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不好”

“我”嘤嘤的抽泣着,赵梓月眸子里满是痛苦,视线却定定地落在了她的脸上,“楚七,你,你还会娶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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