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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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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武纵然该死,北狄更该死。这一次,必得给他们一个重重的教训,让他们知道什么才叫着天朝上国。”

自顾自说了一通,他目光微微敛起。

“话虽如此,却不可轻敌,哈萨尔是个人物,北狄难得的大将之才,又身负太子之职,如今在北狄威望甚高,就连色目人也都对他青睐有加。这个人将来定会成为我大晏劲敌,必须除去。”

帝王威仪在烛火下,越发凛冽强势。

赵樽与陈大牛默默听着,没有说话,只有老皇帝铿锵有力的声音,此起彼伏,“朕想好了,你二人分兵两路北征,合击哈萨尔,必能一举拿下。陈相你从大同府侧翼包抄,老十九你率部直插庆州、永平,给陶经武一个迎头痛击”

不得不说,洪泰帝在兵事能力上,不是庸才。短短时间里,他已然胸中有成竹,就着漏夜的灯火,布置好了这一次北征的大局。一言一语,都可以看得出来,他对大晏的军事系统了如指掌,包括出征的将军,副将,参将,全部都一一布置。

这一部署下来,赵樽发现,这次北伐的阵容之强大,可以说是大晏历史之最。看得出来,洪泰帝是誓必拿下北狄不可了,几乎派遣出了大晏所有叫得出名号的将领,归于二人麾下。

“三日后整装出发。朕在京中,等着你们的捷报。”

陈大牛看了赵樽一眼,起身拱手拜下,“陛下,臣必定会尽全力赶走北狄鞑子,但是臣觉着”顿了顿,他才粗着喉咙道,“臣觉着,这次北伐,臣一个人就足够了,不必要晋王殿下亲自出征。”

他之所以如此进谏,并不是好大喜功。而是他太知道赵樽为了娶到那楚七到底都付出了多少。如今大婚大即又横生枝节,一旦出征少则三年两载,多则五年六年,战场上风云变化,谁又说得清会发生什么变故先前他获罪在天牢,是赵樽帮了他。如今即便这话会触怒皇帝,他也得为了赵樽筹谋。

洪泰帝看了他一眼,严肃地抬手拿过茶盏,又喝了一口。

“定安侯是在置疑朕的决定”

陈大牛垂下眸子,“臣不敢臣只是想到啥就说啥。”

洪泰帝笑着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像是无奈,又像是心情放松了一样,揉了揉吃痛的嘴角,这才慢悠悠地说,“陈相啊,你的意思,朕明白。起来说话”

“是陛下。”

陈大牛起身坐了回去,洪泰帝侧过头,看着赵樽没有情绪的面孔,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老十九,还有十来天,你就要大婚了,这个时候朕让你北伐是委屈了你。可朕也知道,驱除胡虏,救济斯民,这不仅是朕的愿望,也是你的愿望。男儿之志,当在四方啊”略略一顿,他才笑道,“当然,若是你不愿意去,朕也不会勉强。”

赵樽冷厉的面色不变,只慢条斯理地抬了抬眼皮,视线落在他身边那一张花梨木的御案上,看着那上面高高堆砌的奏折,好半晌儿才淡淡开口。

“父皇,当日在邀月亭,儿臣答应过的事,必会照办。”

“好”

洪泰帝一拍御案,哈哈大笑。

“这才是朕的儿子老十九啊,放眼一看,朕有这么多的儿子,可朕这两日就在琢磨,一个个儿子数过来,却只有你最像朕的性子。不瞒你说,若不是朕老了,受不得那长途奔袭之苦,这一次朕必定御驾亲征,与吾儿一同策马草原,驱逐北狄滚回老家。想想,那才是人生快事。”

“父皇老当益壮,何必言老”

赵樽不轻不重的回应,声音里有着淡淡的沙哑,洪泰帝却很是高兴,朗声发笑着,双手击掌。

“崔英达,抬舆图出来。”

舆图很大,得两个小太监抬着。

洪泰帝老眼布满了血丝,可情绪却极是高昂。

“来来来,老十九,陈相,再与朕商议一下行军路线。”

乾清宫暖阁里,灯火一夜未灭。诚国公府的景宜园里,夏初七躺在床上也是辗转反侧,不得安眠。赵樽是从她的床上被陈景急匆匆叫走的,说是老皇帝有急召。几乎不用多考虑,她也知道,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定是与北狄战事有关。

想到很有可能泡汤的大婚,她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上辈子恨嫁不成,相亲了无数次,这辈子好不容易网了一个男人在手中,眼看就要成婚了,却出了这档子事,老天这是玩她吧

晚上没有睡好,早上起来的时候,她的头痛得厉害。自己弄了点药吃,她没有急着入宫,洗漱后吃过早膳的第一件事,就是从鸽笼里抱了小马出来,给赵樽带去一封“事态如何”的信。

静静的等待回音,可小马还没有飞回来,就见梅子兴奋的“噔噔噔”带了一个人进来,人还没有到,就咂咂呼呼的嚷嚷开了。原来不是别人,正是消失在京师许久的李邈来诚国公府找她了。

夏初七一口水含在嘴里,差点儿没有呛着。

慌不迭地跑出房间,果然见到穿了一身女装的李邈就坐在景宜苑的客堂里。见到她出来,李邈也是“噌地”一下起身,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眼圈儿已经红了。

“楚儿,总算找到你了”

夏初七抿着嘴直乐,许久不见李邈,她也是想念得紧,赶紧的让晴岚把人都带下去了,她这才坐过去抓住李邈的手,激动地笑问,“表姐,你这些日子上哪儿去了我在京师怎么找都找不到你。你快给我说说,都发生什么事了”

李邈苍白的脸色,一如既往。她的情绪也有些激动,可刚刚张开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反手紧握住夏初七,急匆匆的说。

“一言难尽。楚儿,等回头我再仔细告诉你。我今日过来找你,是有一件极紧要的事,要拜托你。”

察觉到她的急切,夏初七微微一愣。

“什么事你出啥事儿了”

李邈咽了咽唾沫,把梅子泡好的水拂开,挪了挪凳子,坐得离她更近了一些,又回头望了望门口,这才拉着她的手压低着嗓子。

“袁大哥出事了,你知道吧”

夏初七点了点头,李邈接着说,“袁大哥接了一单生意,伏击了定安侯从青州府过来的家人,杀死了定安侯未过门的媳妇儿。他临死之前把锦宫托付给了我。你知道我素来不喜与行帮为伍,我没有应下来,只是受他所托,把他的灵柩送回了他老家德安府。这一趟从德安府回来,我才听说锦宫出大事了。”

原来她这些日子,送袁形灵柩回德安去了。

“怪不得怎么都找不到你。”夏初七瞪了她一眼,“你去德安府,也不来支会我一声,亏得我日日为你操心。”

李邈苦笑,“天牢大火,我还以为你”

夏初七好笑地“哧哧”一声,看着她。

“以为我死了你不知道我九条命啊”

“楚儿,我也是这两日才打听到你的事。”

想了当日吟春园的一系列变故,夏初七也是唏嘘了一下,才紧紧握住她的手,点了点头,“好了,一会儿咱俩再算账。你快说说,锦宫到底出了什么事”

“楚儿,袁大哥领了人伏击定安侯的家人之前,他并不知道那些人的底细。你知道的,他们行帮的人,过的就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与苦主没什么深仇大恨。我原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可一从德安府回来就听说,定安侯几乎端了锦宫在京师所有的据点。抓的抓,杀的杀楚儿,袁大哥对我有恩,也帮过你,我虽说没有接受他的临终托付,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这些年来的心血毁于一旦”

李邈的话说得很清楚,夏初七明白了。

敢情陈大牛家人被伏击,未婚媳妇儿惨死了,虽然纳了赵如娜进门儿,给了老皇帝一个耳光,但他那口气也一直都没有落下去呀皱了皱眉,她看着李邈。

“表姐,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李邈眉头紧蹙,像是有些难以启齿,“我是想,再怎么说人也已经死了,袁大哥也为此丢了命,也算是彼此两清了。我想麻烦你与殿下说一声,让定安侯给锦宫的人留一条活路。说来那些行帮的人,都是穷苦人家出身,也是活不起了才出来混行帮的”

这些事,夏初七自然也了解。就她认识的袁形,其实也是一个耿直仗义的汉子。可杀了人,就得抵命,那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怪不得谁。只这如今陈大牛心里有气,要为他未过门的媳妇儿报仇,自然也不肯善罢甘休,这事儿她夹在中间,并不是那么好处理。

心念一转,她问,“表姐,你可晓得袁大哥这次接的单,是谁的”

李邈摇头,“我问过,可袁大哥不肯说。他们干这一行就有行规。即便是死喽,也不能吐出主家的名字,要不然那道上规矩坏了,锦宫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袁大哥他是一个讲究的人,哪里肯告诉我”

“这样啊那可咋整”

“楚儿”李邈抓住她的手,声音低了下来,“如今锦宫在京师的行当,所剩无几了,袁大哥手底下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毁的毁,定安侯的气也该出了。你务必要在殿下面前求求情。”

“表姐。”夏初七打断了她,眸子有些沉,“你的意思我都明白。可如今北边又要打大战了,他进了宫我还没有见着人,在这节骨眼上,这种事儿我真不好找他。”说到这里,见李邈面色暗了下来,她心里也是一沉,“不如这样好了,一会儿你跟我去见我哥,就是元小公爷,让他领我们一起去找大牛哥,我们亲自找他求求情,你看怎么样”

李邈面露喜悦,点头,“这样也好。”

正在这时,晴岚敲了敲门儿,低低说,“郡主,门房差人进来说,有一个叫二虎子的人来找,说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二虎子锦宫出事了

夏初七与李邈对视一眼,突然有些心神不宁。

“走,一道去看看。”

就在夏初七与李邈心急火燎地去诚国公府前殿见二虎子的时候,天亮才返回京郊大营的陈大牛,红着一双眼睛,就着热水啃了几口他老娘烙的饼,差点儿没有噎着。

“真硬”

耿三友笑嘻嘻的,“热乎的你不吃,吃凉的怎么不硬”

陈大牛没理会他,那人又自顾自道,“今晚上你得回侯府去住吧我说大牛,别怪兄弟没提醒你啊,再不多睡几回媳妇儿,等过两日出征了,就不知道啥时候才能睡得上了。”

“去去去”陈大牛呵斥了他,转头又看过去,“耿三儿,去把陛下今儿赏的东西包一下,你自家留一半,剩下的,俺晚点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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