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节(1/2)
迅速了。她口中念念有词,显是心绪浮动,又在请菩萨帮忙。
众人各有动作,笑语居多,只有先前吃了瘪的阿木尔,一张清冷的面孔上,什么情绪都无,显然还未有从阴霾中爬起。
夏初七去了一趟茅厕,便没有回席,而是慢悠悠绕到了东苑专为后妃备置的更衣处。
都说怀孕前三月和后三月是最不稳定的时候,她如今身孕五个月,相对来说,确实是最为稳定的状态。可又要不丢人,又要保护孩儿,她也不能大意,更不能在别人的阴谋中束手就擒。
东苑地方很大,但更衣处离校场不远。
她领着晴岚和穿着太监服的甲一过去的时候,远远的便看见乌兰明珠宫中的一个侍女和一个太监守在更衣室外。
夏初七笑着侧头,“甲老板,回避吧。”
甲一皱眉,“寸步不离。”
夏初七嗤的一声,“你就不怕看见不该看的”
甲一板正着脸,“我是太监。”
夏初七一怔,目光从他仍有疤痕的脸上滑下去,若有似无往他某处一扫,然后恍然大悟一般“哦”一声,带着一抹促狭的笑意,径直往更衣处走去。
“皇后娘娘”乌兰明珠宫中的太监和宫女见到夏初七过来,赶紧请安。
夏初七抬了抬手,“起吧。”
说罢她便要往里闯,那小宫女硬着头皮说了一句。
“皇后娘娘,惠妃娘娘还在里头换衣”
“呵呵”给她两声干笑,夏初七乐了,“惠妃娘娘在里头,我便不能进去咦,这道理我还没弄明白。对了,你这小丫头叫什么名字,回头我让陛下差了你过来,好好教教我规矩,怎样”
那小丫头不是乌兰明珠身边的贴身丫头,而是后来派去伺候的。她不是北狄人,而是大晏人,对乌兰明珠的忠心自然不如北狄人多。闻言她吓得脸都白了,赶紧跪下磕头。
“皇后娘娘,奴婢错了。娘娘饶命”
“动不动就喊饶命,搞得好像我是杀人狂魔一样,你这不是损我么”夏初七不讲理的笑着,自言自语一句,那金丝楠木的更衣室门便推了开来。
出来那人,正是由侍女扶着的乌兰明珠。
“皇后娘娘金安。”她微微曲膝,未全大礼,也不等夏初七喊她起,便直起身子正视着她,样子看上去恭顺,可话中的酸味儿颇浓。
“娘娘要换衣,臣妾自当让你。娘娘请吧。”说罢她抬头挺胸往走了过来。
什么叫“让”好像受了多大欺负似的。
夏初七哼了一声,在她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当儿,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缓缓侧过头去,学着霸道总裁朝她邪魅一笑。
“美人儿留步”
那乌兰明珠了解她并不深,对她的认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哪里会晓得她是一个不按正理出牌的主儿,竟然会公然出手。
她面色一变,“娘娘这是要做什么”
夏初七笑了,“叙叙话而已,你怕什么”
乌兰明珠眸色一暗,“臣妾并无可怕。”
夏初七呵呵一声,手指仍然扣着她的手腕,默默审视着她的面容,不再说话。
壁上的灯笼,光线不太明亮,在微风摇动中,她漂亮的小脸儿似乎也映上了一些树影和光影。时明,时灭,时暗,时亮,令人猜不透她到底要做什么。
但不论是乌兰明珠,还是晴岚和甲一,谁也没有想到,她就那般默默扣了一会乌兰明珠的手腕,便似笑非笑的松开了她。
“美人儿手很滑,很嫩,我很喜欢。”
调戏完男人,还要调戏女人晴岚垂下了头,甲一也黑起了脸,纷纷为他们的主子害臊起来。可夏初七却不以为意,不再看乌兰明珠一幅见了鬼似的表情,径直转了身。
“唉,骑术不好,我得去挑匹好马。”
乌兰明珠微诧,目光闪动,“娘娘不换衣了”
夏初七回头一笑,“穿不上。”
她发现这世上没有比自己更老实的人了,可越是真话越是不容易让人相信。那乌兰明珠听完,立于那处,久久不动。
挑马这事儿,自然是轮不到她的。
先前乌兰明珠说要比骑术,早有侍卫去马棚牵了马。只不过,一匹要给皇后,一匹要给惠妃,自是不能随便牵两匹马就拉出来。选的自然要好马,配的必须是新鞍。
夏初七走得很快,黑幕上的天空,偶尔的灯笼火星,把个路面儿照得黑惨惨,透不出太多的光亮。
远处的马棚里,有马儿的搔动声儿。
她打了一个哈欠,拍着嘴还未合拢,只见一个树丛的暗影中,传来一种窸窣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速度极快的窜了进去。
“谁”晴岚低声问。
风轻轻的吹来,拂过他们的脸。
那树丛里,自然不会有人回答。
夏初七转头笑道,“这还用问,自然是人呗。”
晴岚看她一眼,拳头一捏,走准备过去一探究竟,却被夏初七猛地抓住了手腕,她低低一笑。
“小情郎啊,人家大晚黑的出来偷鸡摸狗也不容易,给人留一条活路吧。我们走”
“皇后娘娘”
她脚步还没有迈动,便听见一道熟悉带笑的声音。紧跟着,从马棚的方向走过来几个人。最前面的一个,火红的妖冶人影,那面色上的笑意,灿烂得如沐春风。
“娘娘这般不放心连马都得亲自来选”
夏初七看见东方青玄在这,很是意外。
“大都督这是做甚”
东方青玄凤眸斜飞,笑容妖妖绝艳,“只许娘娘上茅房,不许本座下藩溷”
夏初七目光沉了沉,满带笑意。
“好说好说,都是茅友,应当上。”
轻笑一声,东方青玄妖眸微眯,状似轻松地走近她的身边儿,可出口的声音,却明显低沉下去不少,“你真要骑马与她比试”
“当然。”
“我以为你已经不在意他了的。”
他指的是赵绵泽,夏初七听出来了,有些忍俊不禁,“谁说在意才要骑”
“那何必较一时长短你知自己身子。”
他这句话里的担心,并未有丝毫掩饰。
夏初七听得懂,可想到他再一再二再三对阿木尔的纵容与维护,以至于让赵十九受伤,让自己也差一点殒命校场,不免有些火燥。
阴阳怪气的哼一声,她一挑眉,徐徐笑道,“大都督,我这个人从来不主动惹人,原则是上来说是一个善良美丽心胸宽广古今罕见的大好人。但是,我还真不会纵容一次次害我,还想不付出代价的人。”
东方青玄身子一僵。
很显然,他并未想到夏初七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通个中关键,把校场之事与阿木尔联系起来。
甚至于,在她面前,他也不知该如何自圆其说。
夜风突起,他火红的袍角飞扬,白皙的面孔上,因那么一抹阴郁或说难堪,显得复杂而尴尬。可即便这般,也丝毫无损他的容颜,仍是美得触目惊心。
这东方青玄,真就是一个妖精。
夏初七想,若东方阿木尔除了有与他一样的美貌之外,也有他这般的灵气与魅力,何愁不把赵樽迷得晕头转向
可惜了
夏初七不知在可惜什么,可心中大抵也能明白他的立场,兄妹血缘,实在很难真正做到置之不理。更何况,她也没有要求他置之不理的立场。
微微皱了皱眉,她便要错身而过,“既然马匹都安排好了,那我就不必操心了。先走一步。”
她隆着肚子,脚步很缓,走得很慢。
东方青玄顿了顿,悄无声息地跟了过来。
在她的身后,他低低一笑。
“七小姐,你真是一次次令本座刮目相看。”
“谢谢”夏初七轻谩的一笑,“大都督也一次一次的刷新了我的下限。哦,不对,说错了,是大都督的妹妹。”
东方青玄身形一顿,妖娆的面孔被他噎得沉了沉,好一会儿才勾勒出一抹尴尬的笑意。
“七小姐,你是越发招本座喜欢了。”
“是吗”夏初七缓缓一笑,停下脚步,侧身靠近他,电光火石之间,谁也不知她怎样出的手,“锁爱”上拔出的一只细小的钢针便已经抵在了东方青玄的腰上。
“这样呢,可还喜欢”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这钢针上的剧毒,可比钩吻什么的厉害多了。”夏初七笑得娇俏,“不过我心肠好,不会下钩吻那种让人一下毙命的毒药。更不会舍得让人顷刻死亡。我喜欢让人慢慢的,被毒侵身,丧失生活能力,身体腐烂,再一点一点剥离掉身为人的自尊,骄傲,让她恨不得自己从未出生过,从未见过我”
她的形容令人不寒而栗,可她的笑容却妖娆得如一朵开放在黑夜里的夜来香,带着三分调侃,三分认真,还有三分威胁只有一分是给东方青玄的情面,美好得令人移不开视线。
“东方青玄,若非为你,我有一万种收拾她的法子。”
她说完,缓缓收回钢针,笑眯眯放回锁爱。头也不回地离去了。晴岚和甲一跟了上去,走了几步,甲一突地回头看了东方青玄一眼。
那一眼,绝无半分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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