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尾声（2/2）

穆澜的脸不知为何突然在无涯脑中出现。她六岁那天的记忆那般惨烈。至到现在，她都不知道那碗回春汤根本不是她父亲熬制的。

“我对不住她。”无涯喃喃说着，脚步沉重出了慈宁宫。

“无涯！”许太后跌跌撞撞奔了出去。她倚在寝宫门口，看着无涯垂着手走在烈阳下。那阳光那般烈，像雪光一样洒在他身上。令他的身影无限萧瑟。许太后倚着宫门滑坐在门口，突然后悔起来。她突然想回到那个夜晚，让穆澜一枪刺死自己。或许，她的儿子就不会这般伤心绝望。

偏殿的回廊处，薛锦烟远远看着这一幕，娇美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一名女官低着头来到她身边：“殿下久等了。”

薛锦烟嘴唇微翘，偷瞥了她一眼，将手伸了过去：“太后娘娘既然身体不适，本宫就不去打扰了。走吧。”

公主的鸾轿缓慢地离了慈宁宫，往宫门行去。轿中传来薛锦烟低低的笑声：“不杀也好。不值得脏了你的手。穆澜，你真的不想再见皇上一面”

“不用见了。我放过他母亲。他也放过我。就这样罢。”

“那你以后还会来京城吗”

“公主寻得如意郎君出嫁时，穆澜定有厚礼奉上。”

离珠江入海口不远的一处荒凉的港湾中，山崖包围掩映下停靠着一艘高大的楼船。

林一川在甲板上焦急地张望着。

燕声手搭着凉棚跟在他身后远眺。手终于搭得累了，他不知从哪摸了把蒲扇遮在了头顶：“公子，穆澜肯定不会来了！都等了三天又三天了！咱们走吧！被水军发现就麻烦了。”

“她凭什么不来”林一川被初升的朝阳刺痛了眼睛，一把扯过燕声的蒲扇挡在头顶。

“凭什么凭不喜欢你呗！”燕声嘟囔道。

林一川回头狠狠瞪他：“你说什么”

“我，我……少爷你看来了条小船！不会是水军的哨子吧”燕声指着远处喊了起来。

林一川定晴一看，兴奋得直搓手：“快快，赶紧叫姑娘们……不，姨娘们全部出来！”

小船驶得近了，船上的穆家班的人张大了嘴巴仰起脖子看着眼前这艘巨大的楼船。

船头，数十位衣着艳丽的女子簇拥着林一川也好奇地望着下面的小舢板。

小船落下的帆上突然坐起来一位少年，吓得女子们一跳。

林一川见到穆澜，双臂一张，左右各揽了一个入怀：“海上有风暴，这才耽搁了几天。你们倒是运气好，马上就要开船了，正巧赶上了。”

说罢理也不理穆澜，左拥右抱进去了。

“嘶！”穆澜发出一声牙痛似的吸气声，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眼睛。

“别嘶别揉啦。”燕声扇着蒲扇，大摇大摆地从她面前走过，“甭以为除了你我家少爷就不喜欢别的女人似的！”

穆澜怔住了。她搓了搓下巴，朝主仆二人离开的方向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转头招呼穆家班的人扛行李上船。

朝阳初升，照得海面一片金光灿烂。

穆澜顺着桅杆爬到了顶，望着波澜壮阔的大海，想着从此天高云阔心情万般舒畅，禁不住大喊出声：“哦哦啊啊啊……”

舱房里主仆二人挤在门缝往外瞧。

“她发什么癫”

燕声悄声说道：“大概是被姨娘们刺激着了。”

林一川大为兴奋：“启航！下个码头靠岸时再买些水灵点来！”

“山有尽，海……无涯！”前面的话低声呢喃，最后两字却用尽了力气喊了出来。

桅杆上传来穆澜的高呼声。林一川身体僵住，砰地拉开了舱门，仰头大骂：“鬼叫什么再喊船资翻倍！”

穆澜一个倒挂金勾，晃荡着对他扮了个怪脸。

林一川忍俊不禁，纵身跃到她身边坐下。

楼船朝着南方破浪前行。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