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荒谷奇缘(2/2)
“刘小姐与我儿念伤及蔡风都是朋友,我看就叫我一声伯伯好了,我已不是什么将军了。”蔡伤淡然一笑道。
“蔡大将军对我们刘家有大恩,已经是自己人,你就听蔡大将军之言吧。”刘承东认真地道。
刘瑞平知道刘承东绝对不会说谎话,虽然她并不知蔡伤如何有恩于她刘家,但自刘承东和刘傲松两人的神态可以看出来,这恩一定不同寻常,心头更是有些喜意地道:“既然是这样,瑞平今日之后就又多了一个伯伯了,不知瑞平能帮伯伯什么忙呢”
“平儿可知道这次南行,路途极为危险”刘傲松严肃地问道。
刘瑞平想了想道:“危险是有,可是咱们这么多的家将,而且南朝靖康王府又有兵马接应,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危险自然可以少很多,但如果事实并不像我们想象得那般,结果又会是怎样呢”刘承东吸了口气道。
刘瑞平幽幽一笑,道:“无论结果如何,对我的影响并不大,我又能决定什么我又能主宰什么说白了,我仍不过得听命行事。若只是因为这些事,我不想知道和了解,那似乎没有必要,也不想去费这个脑筋。”
刘傲松和刘承东脸色微变,这几日来,刘瑞平的心情很不好,或是因为离蒙城渐近,抑或是即将进入南朝之故吧,使得她的脾气越来越坏,这当然不是因为一旦进入南朝,她就不能再如往昔一般自由,主要还是因为这次的送亲,她便像是一件物品,这自然无法令她释怀。
蔡伤却似乎极为欣赏,很温和地道:“我很明白瑞平的心思,有些时候,命运并不是不可以逆转的定局,那只是看人如何去创造和把握。”
“可是事情已经成为定局,又怎能改变,又怎能有机会改变”刘瑞平有些气馁地问道。
蔡伤想了想,道:“我们今日前来,也就是关于如何改变这个定局,如何去创造和把握机会。当然,最后事情会发展到怎样一个局势,我们都无法猜到,这就要看瑞平有没有这个决心和胆色。”
刘瑞平眸子之中闪出了一丝光亮,若是此话是刘承东与刘承东所说,她或许根本就不用相信,但说话的人却是被公认为武林神话般的人物蔡伤,却有着一种不能不令人信服的力度。因此,她声音之中微带希冀地道:“愿闻其详!”
刘傲松和刘承东相视望了一眼,吸了口气道:“事到如今,已经不能够再瞒着你了!”
凌通一手拖着萧灵,身子依然捷若灵猫,刘高峰指点的那几个动作技巧,他很快就可以自如地运用于身法之中。
陈志攀竟也是个高手,但始终未能脱开凌通的视线。
凌通的确极为机警,竟真个把追逐野兽的本领全都用上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神经每一刻都处于紧绷状态,萧灵却是小弩上箭,也极为紧张,她没想到这个表现得如此亲切豪爽的陈志攀会是个可怕的人物,但凌通的话,她却信为真理,她相信凌通绝不会冤枉别人。
离开长乐王府之后,凌通就决定要一探究竟,否则日后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到时做个糊涂鬼可也太不值了。
长乐王府的聚会是不欢而散,最终什么消息和决定都没有,使得众江湖人物有些失望,虽然王府招了一批人物,但凌通却没兴趣,是以早早离开了长乐王府。一入夜,便全副武装地跟踪陈志攀,今日白天没弄清那大胡子的行踪他还大叫遗憾,这一刻自然不能放过陈志攀。
陈志攀似乎没有考虑到有人跟踪的问题,竟连头也不回,很快就出了城。
那城墙对于武林中人来说似乎根本不算什么,此刻亳州城还算是极为安定,守城的官兵都十分疏散,对于有人自城墙之上翻出根本就不可能察觉。
凌通微微有些迟疑地跟着翻出城墙,他身上带有钩索,做这种夜行之事极为轻松便利。他当然不能让萧灵守在客栈中,那样他更不放心,而萧灵也不会愿意,他们两人一起行走已经习惯了,似乎谁也离不开谁,反正两人配合杀敌也不错,因此凌通就带着萧灵一起出了城。
出城之后,他们的身形似乎更为隐秘,虽然寒风凛冽,可他们却有虎皮袄,更有搭耳帽,将自己保护得极为严密,自然不会害怕寒风的侵袭,更何况,凌通这般拖着萧灵飞奔,本身就有点发热。
陈志攀似乎对这里的路途熟悉至极,根本就不犹豫,一气长奔,若非凌通内力大增,耐力也激增,只怕带着萧灵早就已经落后很多了,甚至追丢也不为奇事。
萧灵更是轻松,她根本就没用什么力气,虽然她的轻功也可以,但却没有施展的机会,而且,即使她全力急奔,只怕也没陈志攀的速度快。凌通这般拖着她跑,自是不用花力气,却比她自己跑的速度要快。
奔行了十余里,前方竟出现了一点幽幽的火光,似乎很远,却又似乎极近。
当发现火光具体位置之时,却是在奔行了数里之后,真有看山跑死马之说。
凌通知道事情已经有了些眉目,不由得放缓脚步,因为他知道,此处可能已是危机四伏,稍一不小心便会被对方发现行藏,那可就不妙得紧。若说只有陈志攀一人还好说,但谁知道这里有没有比陈志攀更可怕的高手呢抑或陈志攀根本就不是坏人,而自己这般不信任他,岂不是太过于小气那他们以后怎能再做朋友呢是以,凌通变得极为小心翼翼,借着茅草和灌木作掩护,慢慢向火堆逼近。
“根据可靠的消息,南朝的特使可能不再是靖康王的人,而是郑王萧百年安置的奸细,更有可能涉及到魔门中人,是以在蒙城接应我们的人不再是靖康王的兵马,而是郑王要命的队伍。”刘傲松神色凝重地道。
“啊!”秋月和海燕同时一声惊呼,刘瑞平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这个消息的的确确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也太惊人了。
屋子之中沉静了片刻,刘瑞平才吸了口凉气道:“那我们是不是要在蒙城调动兵马,将接应的假特使除掉呢”
“不,那样只会打草惊蛇,就算能够对付郑王,却也无法对付魔门中的贼人,而最可怕的并不是郑王的兵马,而是魔门高手,因为他们更防不胜防。”蔡伤断然道。
“可是,那我们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再则萧正德本身就是存心相欺,我们又能如何解决呢”刘瑞平担心地问道。
“萧正德倒没有问题,问题只在于南朝皇室内部之争,这已经是矛盾的尖端。因为,萧正德派来的人已被萧百年的人在半路上截杀了,才会使他们获得了密函。萧百年以有心算计萧正德无心,加上内奸相应,这事本身的确是天衣无缝,只可惜任何隐秘都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我们早一步获息他们的奸谋正是上天之助。”刘承东有些兴奋地道。
“最可虑的,乃是处在暗中的魔门中人,这批人的行踪便是我也未曾发现,但他们一定存在着。”蔡伤极为肯定地道。
“魔门中又是些什么人”刘瑞平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一点你不必知道得过于详细,因为说来话就长了,总之魔门的实力可怕得能够让朝廷倾覆,当年慧远大师聚各路义士组织成白莲社,集佛道两教合天下之力才将魔门击溃,散布于江湖各处。而今,魔门又重聚为患,经过百多年的休生养息,其实力之强,外人根本无法估量。”蔡伤淡淡地道。
“我也曾听说过魔门之事,在很多年前仍然流传有天魔门之说,只是近年来很少听到,还以为绝迹江湖,却没想到又乘乱而出。”刘傲松吸了口气道。
“当年慧远大师结社除魔,正邪大战的确是惊天动地,若今日之魔门有昔日之势,天下又有谁能与之抗衡呢”刘承东禁不住担忧地道。
蔡伤淡然一笑,道:“今日之魔门比之昔日要相去甚远,虽然魔门中人才济济,可是据我所知,魔门已经分为南北两系,都想夺得天下。是以他们之间仍然存在着极大的矛盾,很难携手合作,这就使他们的实力大大削弱了,但他们潜在的实力依然极为可虑。”
刘瑞平微微松了口气,道:“即使这样又能如何,我们有数百家将相护,其中高手不乏其人,若是真动起手来,也不一定会输给他们。”
蔡伤叹了口气,显得有些伤感地道:“也许你们所说不错,若对方愿意相拼的话,你们不一定会输,甚至会赢,但若对方不想与你们硬拼,他们只须派一个人前来,那你们这里的所有人只怕全都无用武之地。”
刘瑞平和刘承东诸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蔡伤用这种语调说话,心头禁不住感到骇然,刚才虽然蔡伤与他们分析了前途的艰险和一些情况,可魔门之事却绝少提出来,现在见他将魔门说得如此可怕,都禁不住有些不敢相信。若说话者不是蔡伤,只怕三人都会嗤之以鼻,但这话自蔡伤的口中说出来,其分量又自不同,谁也不敢小看。
“也许你们并不相信,但事实的确如此,现在天下间能与这个人抗衡的只怕仅有两人,一个是我,另一人便是尔朱荣。若黄海与我当年几个对手未曾退出江湖,那么他们也可算得上。”蔡伤认真地道。
“世间竟会还有一个这样的高手不知此人究竟是谁呢”刘傲松有些吃惊地问道。
“绝情!”蔡伤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道。
“绝情就是初出道便力杀莫折大提的绝情”刘承东也吃惊地问道。
“不错,就是他,他的武功足以列入当世高手前四位,甚至比我和尔朱荣更可怕。”蔡伤吸了口气道。
“这怎么可能传说绝情只不过是一个极为年轻的年轻人,他的武功就是打娘肚子里练起,也不可能胜过大将军呀。此话若非自大将军之口说出来,我还真会大笑一场。”刘承东毫不作伪地道。
刘瑞平若有所思地问道:“这绝情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如此厉害,那他的师父岂不是更加厉害若是他师父出手,岂不是真的无人能敌吗那时魔门又有谁能抗拒呢”
蔡伤再次吸了口气,道:“绝情本不是魔门中人,只是现在是而已。”
“大将军熟悉这个人”刘傲松奇问道。
“不错,天下大概没有谁比我更熟悉他了。”蔡伤神色微显黯然地道。
屋内除蔡伤之外,所有的人都禁不住感到愕然,不明白蔡伤所说之言的原因,而世间竟会存在着这么一个人物,连蔡伤都没有把握对付。若果真是这样,那蔡伤刚才所说的话,的确不是危言耸听。假如有一个等同于蔡伤这般的高手,且不择手段施以暗袭,的确没有人可以抗拒。
蔡伤调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伤感地道:“这个绝情不是别人,正是我儿蔡风。”
“什么”除蔡伤之外,所有的人都禁不住惊呼出声,似乎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人惊讶的话了。
特别是刘瑞平和秋月、海燕三女,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心头也一阵发凉。
“怎么会这样”刘瑞平有些软弱地问道,心底涌出一股酸楚。
“风儿已不再是当初的风儿了,此刻的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昔的记忆,是个受制于人的毒人。”蔡伤无可奈何地道。
“毒人这是怎么回事”刘承东有些不解地问道。
“如果绝情就是令郎,怎会武功如此可怕,更如何能胜过大将军呢”刘傲松更有些不解地问道。
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蔡伤的脸上,期待着他的答复。
“风儿成为毒人之后,他的功力暴增三倍以上,躯体也异于常人,其生机更强百倍,武功在一瞬之间突破极限,这是外人根本想象不到的。他曾与尔朱荣交过手,虽然只是几招,但尔朱家族中人传出他的武功绝不逊色于尔朱荣,他也与我交过手,而我更险死于他的刀下。”蔡伤忧虑地道。
“这……这怎么可能”刘傲松不敢相信地道。
“洛阳城中,这是事实,他已经不认识以前所有的亲人,包括我这个父亲。而只听命于他的主人金蛊神魔田新球,是以,为了完成田新球的任务,他不择手段地对付我。险死还生之后,我才知道他已经变成了毒人,而他的下一项任务则是抢走瑞平,制造一幕英雄救美之戏,然后自瑞平手中骗出道家至宝《长生诀》,交给金蛊神魔田新球。”蔡伤认真地道。
刘瑞平和刘傲松及刘承东同时一惊,惊讶地望着蔡伤,不敢相信地问道:“大将军如何知道《长生诀》之事”
蔡伤哂然一笑,道:“这也并不为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郑王为何愿意摆明得罪靖康王就是因为他知道《长生诀》的秘密,而这秘密却是魔门传出的,至于魔门是如何得知此秘的,便难以知晓了。”
刘瑞平脸色变得十分苍白,吸了口凉气低问道:“伯伯准备让瑞平怎么做呢”
“要想给魔门一记狠击,唯有一个办法!”蔡伤肃穆道。
“什么办法”刘傲松和刘承东迫不及待地问道。
“让绝情恢复本性,破开田新球在他身上所设的禁制!”蔡伤声音有些沉重地道。
“怎样才能够解开蔡公子的禁制,让他恢复本性呢”刘瑞平再一次充满了希望地问道。
“在来这里之前,我去了一趟积金,向通明大师请教了一秘方……”说到此处,神情显得有些为难地转换话题道:“我想让另一人易容为瑞平,去实行此法。”
“我不行吗”刘瑞平奇怪地问道。
蔡伤神色有些尴尬地道:“虽然你也行,但你千金之躯却不能冒险,否则,只怕我也无法向老太爷交代。”
刘瑞平心头一阵疑惑,更涌起了一团疑云,蔡伤可是极不含糊之人,可为什么说出这个药方时,却如此吞吞吐吐,“千金之躯又怎么了”刘瑞平心中不由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得知那方子,为了让蔡风恢复本性,冒点险算什么”
她自然想不到这个方子的异样之处,连刘傲松与刘承东这样的老江湖都有些疑惑,但既然蔡伤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再追问。
“可是若绝情发现所抓之人不是我,那又该如何呢”刘瑞平问道。
“那只得听天由命了,我也没办法可想。”蔡伤叹了口气道。
屋内之人不禁全都愣住了。
火堆之旁,竟是一座极为简陋的木屋,虽然极为简陋,但用来挡风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让凌通吃了一惊的却是在木屋四周踱步的几只大狗。
陈志攀掠近,那几只大狗极为亲热地靠上用嘴舔了舔陈志攀的手,显然极为熟络。
“看好门,知道吗”陈志攀在那只舔着他手背的大花狗脑门上轻拍了一下。
“呜……汪……”大花狗一跃退了开去。
“是老三来了吗”木屋之中传出一声极为苍老而浑雄的声音。
凌通心头一惊,这声音真是太熟悉太熟悉了。
“我来迟了一步,让几位兄弟久等了。”陈志攀推开木屋的门,烛焰一晃,门便又关上了。
“通哥哥,怎么了”萧灵小声对着凌通的耳朵问道。
凌通一惊,低应道:“没什么。”可心里却在暗忖:“他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呢又怎会和陈志攀在一起还有那大胡子是不是也在其中抑或是我听错了声音呢”旋即又否定地暗忖道:“不会,不会,绝对不会听错,定是剑痴,我和他对骂了一年多,怎么也不会听错他的声音,可是要不要显身见他们呢”
“通哥哥,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他们想干什么”萧灵问道。
凌通苦笑道:“除非我们首先将那几只狗杀掉,不然我们便过不去。”
“那我们怎么办呢”萧灵又问道。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这些人似乎都是我的朋友,应该不是坏人。”凌通道, 心中暗暗分析,剑痴乃是梦醒的人,而陈志攀却和剑痴称兄道弟,那大胡子又找过陈志攀,那么说大胡子也是梦醒的人了。如此看来,这帮人自不会害自己,想到此处,凌通心中放宽了不少。
正想着,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
几道人影快捷无伦地自凌通身边不远处掠过,若非两人所选的藏身之处茅草与灌木极杂且多,只怕此刻已被他们发现。
这些人有两人各背着一只大麻袋,刚靠近小木屋便高声喊道:“兄弟们,快出来帮帮忙,有恶狗追咬。”
凌通一惊,却发现这群人身后有数十人紧追而至,才明白对方口中的恶狗是指什么,但同时暗自担心自己会不会被识破行踪。
百忙之中,凌通一拉萧灵的手,猫着腰向几棵大树之后溜去。
虽然小木屋之前有火堆,可是凌通距小木屋仍有七八丈远,因为他的确对那些狗是敬而远之,昨日见过那斗狗的场面,对狗的能耐总有些高估。是以,他所处之地光线极暗,又借灌木杂草作掩护,自然没有人发现暗中会有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