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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伞(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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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秀道:“大人,若一个人犯了杀人罪,有可能不判斩立决,改判充军戍边吗”

赵枢闻言,看着云秀眉头暗蹙。

蔡和斟酌道:“这……要看那桩案子的具体情况如何。若案犯杀人是迫不得已其情可悯,在判决时也可能法外开恩免其死罪。”

“那这桩案子,能对罪奴法外开恩吗”云秀紧接着问道。

自然不能。在世人眼里,女人勾搭男人是不守妇道,女人杀了男人更是罪加一等。

蔡和清楚这一点,但这云秀问这个问题本来已在意料之外,故而这个答案,他倒也不敢轻易给出。

他正在琢磨如何措辞才妥当,一旁的钟慕白却已替他回答:“自然不能。”

云秀原本是跪直了身子问的问题,听到这个答案后,她缓缓地委顿下来,神情黯然。

“你可以交代凶器的下落了。”钟慕白道。

云秀神情木木道:“那把刀,就藏在里屋紫檀暗八仙立柜背面的暗格里。”

蔡和立即派衙役去春和巷的宅子里取凶器,鉴于春和巷离京兆府不近,所以他宣布暂且退堂,待取来了凶器再继续审案。

陶行时和云秀又被押回牢里,而钟慕白赵枢和郭晴林,则被蔡和请至府衙的后堂喝茶小憩。

甘露殿,慕容泓午睡起来,本想看一会儿书的,奈何外头雨声淅沥,明明声音不大,却吵得他静不下心来。

他来到水汽湿润的窗边,看着那细细的雨丝落在碧绿油亮的芭蕉叶上,沿着叶子的纹路蜿蜒曲折地滑到叶尖,再晶莹透亮地落下去。他的心似乎也被这如酥的春雨泡得发软,那水珠儿顺着他心上的纹路蜿蜒曲折地滑到他的心尖上,却悬在那儿要落不落的,吊得人难受。

“长安。”他头也不回地唤。

正在那儿吃枇杷的长安忙将滑溜溜的种子吐在渣斗里,掏出帕子来把手指擦干净,凑过来问:“陛下,有何吩咐”

“去打伞,朕要去文澜阁。”慕容泓道。

长安看一眼雨幕绵延的窗外,翻个白眼腹诽:又来了,雨中漫步有情调吗湿哒哒的姐最讨厌了!

“陛下,这会儿下着雨呢,万一把您淋湿了再着凉,不如等天好了再去”她试图劝说他放弃。

“所以叫你打伞啊,别废话,快去。”慕容泓催促道。

长安无奈,只得去外殿打起伞,慕容泓跟出来,已经正式升任羽林郎的褚翔见状,要派人跟着慕容泓出去。

四月天还未完全暖起来,而侍卫奴才在这样的天气出去,是不能和主人一样打伞的。

“不必了,朕就去一下文澜阁,不远。”慕容泓道。

“陛下,您的安全要紧。”褚翔劝道。

“陛下,您若舍不得侍卫们淋雨,不如我们改日再去”长安不失时机道。

慕容泓瞪她一眼,对褚翔道:“那你派两个人跟着即可。”

褚翔领命,当即就从殿前守卫中点了两个人跟着保护慕容泓。

四月,宫苑里的花已经开得很好了,这绵绵细雨中一路看去,花苞含露盈盈欲滴,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长安撑着伞,慕容泓走走停停,那悠闲惬意的模样,就差拈两句酸诗出来应景了。

没多久,长安的鞋子便湿了,心中不免不耐烦起来,遂道:“陛下,这‘晓看红湿处’的机会您以后还多着呢,不急于这一时。”

慕容泓听她此言说得奇怪,便回过头来想问她什么意思结果一转身才发现,因为将伞大部分倾在他这边,长安半边衣裳都被淋湿了。

到口的话咽了下去,他将伞往长安那边推了推,转身便走。

长安忙举着伞跟上去。

这回他再也没走走停停,只是时不时地抬起手把前倾的伞往后推。

长安不是那愚钝的,自然知道这是小瘦鸡在体贴她。但是,她淋点雨没事,这小瘦鸡淋点雨就可能感冒发烧,她哪儿能让他来体贴她呢

于是每次被往后推的伞,总会又无声无息地倾向慕容泓那边。几番这般默默无语的较量之后,慕容泓不耐烦道:“会不会打伞伞沿遮住朕的视线了。”

“哦。”长安忙把伞举得正正的。

走了一小会儿后,长安偷偷探过头去看走在她左前方的慕容泓,见他白皙如玉的脸上湿润一片,那双眼都被迎面飘来的雨丝给迷得睁不开了,还一本正经地往前走呢。

她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好笑,便依旧把伞往他那边倾去。

扑在脸上的雨丝突然没有了,慕容泓如何能感觉不到察觉长安又把伞往他这边倾,他只觉一阵气恼,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气恼她不听话,还是气恼自己身体太差才让她不敢听话。

他霍然停步转身,长安收势不及,伞柄一下磕在他的额头上。

慕容泓:“……”

长安不想为他的抽风之举道歉,遂伸出爪子,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承了一颗水珠下来,一脸疑惑道:“陛下,您哭了”

慕容泓一把打开她的手,斥道:“死奴才,惯会装疯卖傻。”他朝着与方才相反的方向走去。

“哎哎,陛下,您这是要去哪儿”长安忙追上去问。

“考工室。”慕容泓气哼哼地丢下三个字。

片刻之后,考工室大堂跪了一地的工匠太监。

“都起来吧。”慕容泓一边用帕子擦着脸上的雨水一边道,“考工令是哪个”

庄得显忙上前道:“奴才在,不知陛下突然驾临,有何吩咐”

慕容泓道:“朕要做伞。”

庄得显愣了一下,恭谨地问:“不知陛下想做什么样的伞”

慕容泓左右看了看,唤道:“长安,过来。”

长安忙凑上来。

慕容泓与她像方才在路上那样一前一后站着,对庄得显道:“朕要做一把能让两个人都淋不着雨的伞。”

庄得显闻言,忙令手下过来量尺寸。

量完之后,慕容泓又叮嘱道:“要又轻又结实方好。”

庄得显领命。

慕容泓这才带着长安与两名侍卫离开了考工室。

文澜阁自建朝至今便一直鲜有人去,如此雨天,那看门的老太监兀自关了门躲在门房睡觉。

长安将门拍开后,老太监听说是陛下来了,吓得险些没晕过去。

慕容泓自是无心计较这老太监偷懒懈怠,不过想着回去换个合适的人过来顶这老太监的差而已。

天色昏暗,又下着雨,这文澜阁怕进水汽湿了书,所有窗户都关得紧紧的,阁中自然就更昏暗了。

长安端着烛台与慕容泓上了二楼,将二楼四壁和顶上悬着的宫灯俱都点了起来,阁中才亮堂了些。

这二楼空间甚是宽敞,放了八座长逾四丈,高逾半丈的书架。

慕容泓在书架间逡巡片刻,仰头看着书架顶上的一册书,对一旁的长安道:“去搬张椅子过来。”

长安想着他方才因为走了那么长段路气喘微微的模样,过去往他身边一蹲,仰头看着他笑道:“陛下,反正您身轻如燕,要什么椅子啊直接踩着奴才上去得了。”

“朕身轻……死奴才,朕看你又皮痒是真的!”慕容泓情知她说的是事实,才更为羞恼,抬起脚就欲去踹长安。

长安早如百米冲刺一般嗖的一声蹿了出去,还在书架末端长眸眯眯地向慕容泓挑衅:“陛下,纵然您身轻如燕,也是追不上奴才的,还是不要生气了吧!”

慕容泓就算本来不生气,被她这么一挑也生气了,当即一边追过去一边道:“死奴才!别以为没有戒尺朕就奈何你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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