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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如果真的有奇迹(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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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看看顾海宇,在盯着他手中的手机看了几秒,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快速按了几下。

顾海宇拿起手机一看,是一条短信。

来自小垃圾:混蛋,你还能再狗一点吗!!!

顾海宇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后退几步,直到退无可退,吓出一声汗,“穆临星,我确诊新冠了,快回去。”

安全帽加两层口罩,穆临星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懒得讲话,继续打字。

“我知道。既然进来了,就回不去了。”

顾海宇得知自己确诊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乖,还来得及。你现在出去,身上的衣物快速脱下来处理掉,然后去洗澡。自我隔离十四天……”

穆临星像没听见似的,把背后巨大的旅游包放到地上,舒展了一下筋骨,打字道:“我不走,我来照顾狗。”

“不需要你照顾。”顾海宇对着穆临星竖起中指,“穆临星,这个病会死人的。你马上滚,不然我揍你……”

“你再逼逼。”穆临星指了指安全帽,闷声说,“老子就把安全帽和口罩都摘了。”

顾海宇:“……”

穆临星遥遥望了厨房一眼,看见了方便面的包装袋,再次庆幸自己冒险爬上来了。他就知道顾海宇家里什么都没,只有方便面。

“滚去床上躺着。”穆临星从包里拿出一块肉,“我给你做点狗粮。”

“喂……你……”顾海宇梗塞良久,颤声道:“到底行不行……”

穆临星低头打字:“放心,你穆哥什么都★。”

————————

白云间一晚上都很清醒,黄河远抱着他,睡得并不安稳。

和他睡一张床以来,黄河远虽然有点失眠,很少做噩梦,只是最近又开始了。黄河远之前说,他现在是个冷血虚伪,只重视利益的商人,早已不是以前他喜欢的男同学了。然而,白云间宁愿他冷血,不然也不至于因为疫情,因为顾海宇噩梦连连。

他做决定从不后悔,唯有一件事。分开那七年,他没有拼尽全力找黄河远,而是因为某种可笑的自尊心,等着黄河远来找他。

如果他早点找到他,一直陪在他身边,黄河远或许不会像现在这样,臊眉耷眼,患得患失,浑身是伤,噩梦缠身。

他爱17岁时热烈灿烂的向日葵,也爱现在垂头丧气,有些褪色干巴的向日葵。只是,他想变成阳光,变成水,好好地等向日葵重新盛开那天,他不想当罩在向日葵脑袋上的乌云。

黄河远和他不一样,他天生自私,对别人的事漠不关心,而黄河远总是希望世界能因为他变得更好。他不应该成为他的绊脚石,让他每天晚上担心得睡不着。

快凌晨,黄河远忽然猛的抽了一下,大喘着气坐起,意识到他不是一个人,白云间还在睡,连忙憋住,轻缓地吐出胸口憋闷的郁气。

没想到他还是把白云间吵醒了,他坐起来,拿过床边的保温杯,拧开盖子喂过去,“喝点水。”

“我把你吵醒了吗?”黄河远接过杯子喝了一口,“下次你别理我,自己睡吧。”

“我没睡着。”白云间说。

黄河远拿起手表看了一眼,凌晨五点半,不由惊讶,“你一晚上没睡?怎么回事,难道我打呼噜了?”

“没有。我想明白一件事。你的决定有理有据,去支援湖北吧,我和你一起去。你去医院当护工,我去工地搬砖头建医院。”

“……昨天不是说好了吗?”黄河远笑,“我不去了。”

黄河远的笑容安慰居多,笑得有点勉强。白云间低声问:“你刚才做了什么噩梦。”

“忘记了。”黄河远想了想,“乱哄哄的。”

“我听见你喊顾海宇的名字。”

黄河远:“……”

“你梦到了什么?”白云间张开手臂揽着黄河远肩膀,“告诉我。”

“……好像梦见以前和顾海宇坐公交车,”黄河远拧着眉头说,“他要借我作业抄。作为报答,他给我看了手相。”

“他盯着我手相看了许久,最后一脸复杂地说,我有一条主角命。”

白云间:“……”

黄河远扯着嘴角笑了笑,“顾海宇去当医生还挺明智的,他算命哪里有前途,什么主角命,谁家主角跟我似的,那这动漫还有人看么。”

“有。”白云间笃定地说,“一定有很多很多人爱看。你是全世界的主角里最好的。”

白云间看他可能有什么不得了的滤镜,黄河远不好意思了,打算尿遁,“我去上个厕所,你赶紧睡觉,我早上就不叫你了。”

白云间看着黄河远踩着拖鞋进了厕所,躺回床上,侧脸贴着黄河远的枕头用力闻了闻。淡淡的奶味甜香,还残留着黄河远的体温。

白云间蹭了蹭闭上眼睛,忽听厕所传来一声巨响,玻璃门哗啦一声拉开,黄河远捏着手机扑棱过来,满脸惊恐之色。

白云间惊坐起,黄河远难道在厕所见鬼了?

“白,白云间……”

见面以来,白云间第一次见黄河远如此惊慌,连话都说不清楚。

“没事,别紧张。”白云间坐直了,声音里似乎有着让人冷静下来的奇异魔力,“厕所里有什么吗?”

“不是……”

黄河远把手机屏幕转过来给他看,“我爸,不见了!!!”

屏幕里是黄振华的病房,被子被撩开,床上空空如也,床单皱巴巴的。

“可能换了房间,先给护工打电话问问。”白云间说。

“嗯……”黄河远的手不停地抖,打开手机通讯录,脑子一片空白,“白云间,我忘了……护工的备注了。”

“我来。”白云间拿过手机,“我知道。”

白云间给护工打了电话,护工请假,也不清楚黄振华怎么不在床上了。

白云间立马给医院打了电话,医院安排值班护士去看,那是黄河远近年来最难熬的几分钟。

“黄总,不好意思。我们这边确认没有给黄先生换过病房。我们立刻查监控,稍安勿躁。”

黄河远这些年脾气绝对算不上好,在白云间面前有偶像包袱,一直克制着,而现在这种情况,他根本忍不住。

“我每年给你们交一百多万,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们,24小时都要有护工陪护!!!而现在,连人丢了都找不到!如果我爸出了什么事,你们医院也别开了!!!”

护士连声道歉:“对不起,过年加上新冠,我们这边人手紧缺,一时忽略了。安全问题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人进来偷人,说不定是黄先生自己醒了呢?”

黄河远:“……”

黄振华苏醒……黄河远一时语塞。刚开始几年,黄河远确实每天都在期待黄振华突然醒过来。他失望了千万次,就好像重复失去黄振华千万次,这感觉就像千刀万剐,万箭穿心。到后来,他已经不敢奢望了。他致力于研究植物人复苏,近两年黄振华的大脑活动确实比以前频繁了,很多专家都告诉他,希望很大,只是,他不敢再有期待。

就算这世上真的有奇迹,会发生在他这么倒霉的人身上吗?

手机还握在白云间身上,黄河远心跳得好像要猝死,浑身发麻,直往白云间怀里钻,吸着他身上的薄荷香气,脑海思绪翻涌。黄振华有仇人,他这些年招惹的仇人也不少,万一……真的是有人把黄振华劫走了报复他怎么办?

“啊……!”话筒那头传来一声惊呼。

黄河远一抖,薄薄的睡衣瞬间被汗浸透了。白云间抱住他拍了拍,对着话筒道:“护士,麻烦不要一惊一乍。”

“好,好的。我在监控里看见黄先生了……他是自己坐着轮椅滑出病房的。”

“他在哪里?”白云间问。

话筒那头传来脚步声,“他在……医院外面看日出。”

黄河远下意识地抬头往阳台外看。

金光好像一把顶天立地的剑,刺破黎明黑幕,人间一片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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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

徐不倦看着窗外,掐灭手中的烟。七年前,徐不倦是个胖子。正如每个胖子都是一支潜力股,他现在瘦成了一个一米八三的帅哥。

很多人问徐不倦减肥秘诀,徐不倦总说,一天写六千字网文,想胖都难。

今年,是他动笔写网文的第三年。高三那年,他做数学做出了抑郁症。其实,他那时候并不知道自己得了抑郁,只是觉得浑身没力气,什么都不想干。告诉家长,家长也只以为是他太胖了,太懒了,要多运动。

他熬过了高考,却没熬过抑郁。上了大学后,症状加重,硬撑着去医院,确诊那天,他在键盘上敲下了自己的笔名:徐来不倦。

他告诉自己,慢慢来,不要急。

他用键盘编织了一个虚拟世界,安放他无处发泄的痛苦。刚开始的时候,没什么人看,数据一度让他非常焦虑,他依然告诉自己,慢慢来,不要急。

被上天选中的少年,注定要去打败残暴的天魔。主角一步步升级,连载第二年,读者渐渐增多,他不再看重数据,主角的命运也不再顺风顺水。

他失去了家人,失去了爱人,失去了力量。他在生活的烂泥里打滚,在命运的洪流里挣扎。昔日风华正茂的少年英雄,再去打天魔的路上,头发一根根变白,雪亮的剑锈迹斑斑。

何为魔?就是你越靠近他,越感受到魔的强大,他让你以为能战胜他,实则一点点地抽干你的力气,让你再也生不出一丝斗志。这就是,魔。

而如今,终于到了该结局的时候。

徐不倦打开文档,上次更新时间,为三天前。

天魔抓走了主角的最好的朋友,主角仰面躺在一片焦土上。土里埋着的,是主角无法守护的人,他手里握着的,是断成两截的剑。

按照他的大纲,队友祭天,法力无边。主角迟来一步,好基友会死在他面前,成就主角完成最后一次蜕变。

但真的需要这样吗?如果主角守护不了苍生,守护不了自己,连最后的好友,也护不住吗?

徐不倦在屏幕前敲下:他用断剑支撑着身体,在亡灵的庇佑下,一步一步走向天魔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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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倩看着美国闪闪的夜空,手里刷新着国内实时消息。国内疫情严重,她暗自庆幸自己移民得早,不然有她受的。

妈妈打来消息,让她不要担心不要回国。高倩安然地涂着口红,心想,她当然不会回去,她要好好待在美国。当然,二十几天之后,她哭着喊着要回家就是后话了,此处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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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总,我把手机给你爸爸。”护士说。

黄河远屏住了呼吸,竟下意识地想捂住耳朵。他总是梦见黄振华给他打电话,要么是用尽全身力气都接不到,要么是接了电话之后听见黄振华咳血的惨叫。

他在做梦吗?这会不会又是一场醒不来的梦境?

黄河远哽了又哽,对着话筒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爸?”

话筒那边安静了很久,久得黄河远以为又要听见黄振华的惨叫。

“宝,贝儿子……”黄振华似乎很久没说话了,话语含糊不清,“你在哪里?”

“我……我……”两行热泪顺着下巴往下流,一滴滴落到手机屏幕上,“黄振华,我马上过来。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好……不要哭……爸爸等你。”

护士拿过手机,“黄总,我现在推黄先生去检查身体。您路上小心。”

白云间又讲了几句,挂掉电话,黄河远已经穿好衣服裤子,在火急火燎地穿鞋子了。

“我开车。”白云间下床,“远哥,鞋子穿反了。”

按照平时这个点,上海的马路是会堵车的,然而在春节这种特殊时间,路上车子并不多,而且白云间所有时间都掐得很准,一路上一个红灯都没有,畅通无阻地到了医院。

白云间去车库停车,黄河远直奔黄振华病房。

黄振华半坐在病床上,两个医生站在床边,黄河远跑到门口,看见黄振华眼睛的瞬间,双腿一软,险些跪在了地上。

“黄,黄振华!”黄河远喘着粗气,死死地盯着黄振华的脸,生怕是假的。

黄振华这些年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脸部肌肉松弛,很难做表情,看见黄河远,艰难地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儿啊……”

医生:“黄总,你爸爸身体各项指标都处于正常范围。接下来还要做更细致的检查,他说等你来了再做。”

“好好好。”黄河远连连点头,“谢谢医生。”

医生出去,黄河远站在床上,盯着黄振华,看起来局促不安,手足无措。

“来,过来。”黄振华艰涩地说,“爸爸抱抱。”

黄河远坐过去,不敢用力抱黄振华,轻轻坐在床边,甚至不敢哭出声音。

这七年对于黄振华来说,就像一场梦,他看着黄河远的脸,有些惊奇,还有心情唱儿歌,“我的儿,我的娇。几年不见长这么高。骑着我的马,拿着我的刀,扛着我的案板卖切糕……”

“黄振华……!”黄河远又哭又笑,“你是不是人啊……不准唱了……我不想卖切糕……!”

“不哭啊。”黄振华抬起手,轻轻挠黄河远痒痒,“rua噜rua噜rua噜rua噜……”

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人rua噜过他,黄河远终于忍不住,趴在黄振华床前呜哇呜哇,嗷嗷大哭。

“黄振华,我受了好多苦……他们都欺负我……我想你……呜哇呜哇……我好想你……你再rua噜我我还要rua噜……呜哇……”

白云间站在病房外,透过门缝看黄振rua噜黄河远的头发,黄河远哭得整个走廊都听得到。白云间靠在墙壁上,拿出手机录音。

他终于哭出声音了。白云间长长松了一口气,又把手机靠得离门缝近了一些。今天是黄河远重生的日子,他要把这哭声录下来,放到他们婚礼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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