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两个版本(2/2)
“后天上午吧。”呼延云很随便地说,像湖面划过一道波痕。
“那么,一言为定。”张燚把那个“定”字咬得很重,“名茗馆全体成员将恭候您的光临。”然后转身离去。
“我说哥们儿,你真的能在后天上午把案子破了吗?我可觉得悬啊!”马笑中搔着后脑勺说。
呼延云说:“你有那替我操心的闲工夫,不如把下面几件事情办扎实:一个是找到那个叫小萌的佣人;一个是找到武旭,我敢百分之百地断定小青那天晚上在望月园等的人就是他——”
“为什么?”马笑中问。
呼延云皱了皱眉,似乎这是件不需要解释的事:“望月园那么小,花草树木大多是一眼看得见的,也就北门那个儿童乐园藏得下人,刘新宇说自己第一轮躲到旋转木马上,可第一轮抓人的武旭居然根本没到游乐园这边来,说明他始终把自己的活动范围控制在公园南边,第二轮时干脆违反游戏规则,在草坡附近走来走去,并因为被发现而大发雷霆……这不都摆明了他是在等待草坡上出现什么人吗?”
马笑中这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你要办的第三件事,尤其重要。杨薇的手机找不到,她在死前拨打过的手机号码和发过的信息,总能在服务商那儿查找到记录吧——我要这个记录,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都要拿到!”
司马凉说:“我已经让刑警队的同志去办了,但是手续比较复杂,所以慢一些。”
呼延云摇摇头:“杀人一秒破案十年的事情,我不干!”
司马凉脸色有点难看,但还是下令,让手下的刑警用最快的速度拿到相关记录。
呼延云这才满意:“我想和张伟谈谈,笑中和我一起去法制时报社一趟吧,司马警官就不必去了,你这副判官似的面孔,再把他吓出个好歹的,我就问不出想要的东西了。”
司马凉摸摸自己那张又黑又瘦的脸孔,无奈地说:“那——好吧。”
马笑中开车带着呼延云来到法制时报社附近,找了一家上岛咖啡厅坐下,先给郭小芬打了个电话。郭小芬说自己今天没上班,去小青家里看看她,顺便了解一些情况。呼延云说那好,等我和张伟聊完了也赶过去。
马笑中打了个电话,说张伟马上就到,然后往沙发上慵懒地一靠:“望月园那么多人参加游戏,你为什么最后才问张伟?”
呼延云说:“因为他是望月园游戏中唯一的旁观者。”
马笑中有点不大懂:“旁观者?”
“对。”呼延云说,“所有参加游戏的人,除张伟外,他们都厌恶杨薇帮樊一帆夺了阿累的家产,所以都有可能杀害杨薇或者做伪证保护真凶——只有张伟不一样,他是临时被找去替代小郭讲故事的,是一个绝对的‘偶发因素’,所以他的证词不会掺杂任何个人感情,是公正的。我要最后才和他谈,让他详细讲一遍那天晚上所闻所见所感,这样才能分辨出有谁撒了谎……”
正说着,张伟走进了咖啡厅,一见呼延云,点头哈腰的,呼延云请他坐下,给他点了一杯卡布奇诺,把请他来的目的说了一遍。
张伟连连点头:“我一定把我那天晚上看到的一切都原封不动地讲给您。”
袅袅的蓝调音乐犹如被打翻了的香水,在咖啡厅的每个角落里飘溢。马笑中看着那些在铁艺吊灯下或者对坐或者并肩而坐的情侣,突然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觉得一切都很虚幻,虚幻得呛人,像狂喷过杀虫剂的房间一样简直没法待。还有眼前这杯咖啡,明明是苦的非要说成是香的,再怎么兑糖也不如可乐好喝。
愣神的工夫,张伟已经讲到他在望月园里玩捉迷藏了:“我在一个大草堆里蹲下,刚刚下过雨,弄了一身的水,没过多久,我就看见武旭溜达过来了,我觉得身上刺挠得不行,怀疑是不是有好多小虫子钻进衣服里咬我,就主动跳出来认输。武旭好像也不是很在意,让我到圆形广场那儿等着,接着抓人去了。不过,第一轮结束的时候,他还差蔻子和刘新宇没有抓到,所以第二轮跟其他输了的一起手心手背,这一回是王云舒抓人,我还是很快就被抓住了,刘新宇和小萌也相继‘落网’,武旭耍赖,没在一个地方躲着,而是瞎溜达,被抓住后还和王云舒争吵,最后蔻子回来了,说看到小青了……反正当时挺乱的,这时我看见两辆警车开进了青塔小区,一想肯定是出什么事了,没准儿能挖个大新闻,就顺着草坡溜下去了,后来的事情,马所长就都知道了。”
马笑中完全没有听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捅捅身边的呼延云:“差不多了吧。”
呼延云没理他,接着问张伟:“你再仔细想想,在整个游戏的过程中,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或者见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张伟想了半天,摇了摇头:“游戏刚开始时,我好像听见一阵电话铃声,但我之前跑得太猛了撞到树干,没准儿是幻听。别的什么奇怪的声音和事就没有了。不过,我躲在草堆里,视线正好对着出事的那6号楼,黑黑的夜里戳着那么一个废弃的烟囱似的东西,当时就觉得特诡异,觉得可能会闹鬼。你们可别觉得我迷信。说句呼延先生肯定不爱听的话,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古怪的事情,比如湘西赶尸、百慕大三角、麦田怪圈什么的,根本没有逻辑可言,那可不是推理能解开的谜。”
“你先喝两口咖啡润润嗓子。”呼延云笑着说,“尽管你已经把事情详细讲述了一遍,但是有个地方,我想请你再讲一次。”
张伟一面啜着咖啡,一面问:“什么?”
“就是蔻子给你们讲的镜子杀人的故事,你再复述一遍。”呼延云直视着他,目光严肃得像两只牢牢按住肩膀的手,“尽量详细,尽量还原,争取一个字都不差。”
马笑中不由得一愣,他记得从调查开始,呼延云似乎就特别在意蔻子讲的故事,不仅让蔻子讲过,还让雪儿和刘新宇讲过(雪儿根本没有听过才算作罢),而且要求都是“完整地复述”,“能最大限度地还原”,“能一个字不差才好”,现在又让张伟讲,难道他听着不烦吗?
张伟倒是很配合,开始讲那个故事,讲到杀害丈夫的女人拿着刀站在镜子前时,呼延云突然说:“这地方请讲得再慢一点,细一点。”
“好。”张伟定定神说,“女的站在宝镜前,往里面望了一眼,吓得她差点没瘫了,镜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女的吓得都要疯了,把那面镜子噼里啪啦地砸了个粉碎,不知怎么的,碎镜片掉地上一块,屋子里的灯管就爆炸一根——”
“好了!”呼延云一伸手拦住了他的话,微笑道,“张伟,谢谢你,如果不是那天你在现场,可能事情的真相就会被永远地埋在土里。”
张伟受宠若惊,又闲扯了几句,才回报社上班去了。
望着张伟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马笑中一头雾水,想问呼延云到底有什么重大发现,看他一直低头沉思,也不敢打扰,很久才嘀咕了一句:“呼延,我觉得张伟说的有道理呢。”
“嗯?”
“世界上有不少谜案,说是闹鬼也好,说是外星人干的也好,就是解不开的,你找不出什么逻辑,也推理不出真相。”
“根本不存在这样的谜案!”呼延云斩钉截铁地说,“如果你认为有,只能说明你还没有理解什么是‘推理’。推理是科学——最严谨、最具美感又最富艺术性的科学,科学技术是刀身,科学的思维方式是刀刃,无论多么诡异、离奇的谜案,也能迎刃而解。推理者的头颅永远高昂,越难侦破的案件,越能激发他的傲慢和张狂:我是万物之灵长,我拥有丰富的科学知识,我擅长严密的逻辑思维,我就有挑战一切谜团的自信与勇气。然后,俯下身子,低下头颅,聚精会神,像考古工作队一样对犯罪的遗址细致观察,对真相全面发掘,毫不留情地否定自我的谬误,最终找到正确的答案。纵使失败,也不要紧,那不过是视神经出现了短路、视网膜存在盲点,或者大脑的神经元细胞在运算中出了偏差,不妨耸耸肩膀,从头再来……但绝不能就此归结于鬼怪作祟——只有懦夫和蠢货才会动不动就把挫败和愚昧迷信挂钩!”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以至于坐在咖啡厅里的其他人都投以厌恶的目光,他却毫不在意。
矮胖子呆呆地看着他。
呼延云说完了,喘了口气:“对不起,我对五四精神有一种近乎狂热的膜拜,一说这类话题就激动,滔滔不绝跟话痨似的。”
“五……五四精神?”马笑中像看见一块嚼了太久已经融化的泡泡糖,突然吹出了一个泡泡。
“赛先生、德先生,science and deocracy。”呼延云的声音像置身圣殿一般庄重,“科学与民主!”
马笑中突然觉得这个家伙大约还活在20世纪初,可是又觉得他比自己所有认识的人都要先进得多,这真是一件古怪而又矛盾的事。
“好吧好吧。”他无奈地嘟囔道,“那你总可以稍微透露一点,你为什么要让每个人都翻来覆去地讲那个镜子杀人的故事呢?我耳朵都要听出膙子来了。”
“你还记得那把扳手吗?”呼延云问。
“扳手?你说镜框的托架上那把?”
“对。我提出了四个疑点,扳手就是其中之一。”呼延云说,“我提出的问题是:明明眼前就放着一把扳手,凶手为什么要用刀柄的底端去砸碎那面镜子呢?刚才我在刑警队看到了那把凶刀,更加深了这个疑问,它的底端并没有尖锐的凸起部位,敲碎镜子挺费劲的。对此我心里有一个答案,而张伟的话则彻底证实了这个答案。”
“什么答案?”
呼延云说:“小青在‘恐怖座谭’上讲的镜子杀人的故事,我取名叫‘小青版’,而蔻子在叠翠小区讲的镜子杀人的故事,我取名叫‘蔻子版’。‘蔻子版’是‘小青版’的复制品,中间有一些差别。我看了老甫、夏流和小青在审讯笔录中记载的‘小青版’,又听了刘新宇和蔻子转述的‘蔻子版’,发现其中和案情关系最大的差别,就是在‘小青版’中,提到女人用刀柄狠狠地凿在镜面上,而‘蔻子版’中只是说女人把那面镜子砸了个粉碎,并没有说是用什么工具砸的……”
“啊!”马笑中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我明白了,凶手砸镜子,刻意模仿的是‘小青版’,而不是‘蔻子版’。”
呼延云点点头:“张伟的证词最可靠,他讲述的‘蔻子版’也没说用什么工具砸碎镜子,这一下我们就能理解了。凶手为什么放着扳手不用,非要用刀去砸镜子?凶手是在严格按照‘小青版’情节作案。”
“哈哈,这下犯罪嫌疑人的范围,可就大大缩小了!”马笑中摸着因为兴奋而发亮的脑门,“就在参加‘恐怖座谭’的人之中,而蔻子那帮人基本上可以排除了!”
呼延云说:“目前看来,的确是这样。”
“但是,参加‘恐怖座谭’的那几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啊。”马笑中皱着眉头说,“杨薇是夜里12点整出的事。按照这个时间推算,夏流是那晚11点55分离开老甫家的,即便是打车也要10多分钟才能到青塔小区,那时杨薇已经死翘翘了,而樊一帆和老甫12点才出发赶往青塔小区,有载过他们的出租车司机和的票为证,更不可能杀人。周宇宙和小青也都排除了作案嫌疑……”
“如果杨薇不是12点被杀的呢?”呼延云说,“12点整,老甫和樊一帆只是听到了杨薇的呼救声,也许这是她设计好的一出戏,而被凶手利用,她真正的死亡时间,其实是在12点到12点15分之间。”
马笑中想了想说:“如果是这样,周宇宙和小青依然可以排除作案嫌疑:你已经证明小青在12点之后不可能走出青塔小区,周宇宙在那个时间段正忙着‘配种’。至于胖子夏流,假设他打车在12点05分赶到青塔小区,从正门进一准儿会被门卫李夏生看见,如果是从望月园的草坡滑下,杀完人再爬上去,我且先不说他那肥猪身量能不能干这么有技巧性的事儿,就冲望月园里那么多人,能都看不见他?”
呼延云没有说话。
“剩下的就是樊一帆和老甫了。樊一帆那疯可不是装的,我问过市局下属的精神卫生鉴定中心的大夫,他说樊一帆绝对是真的吓疯了,眼球运动分析仪证明她患上了精神分裂症。”马笑中说,“至于老甫,他倒是有两个时间点可以作案:一个是进了青塔小区后,他先冲进了5号楼,后来说是樊一帆指错了楼门,我曾经想他会不会是从南门进从北门出,然后绕到6号楼去杀了杨薇,但是5号楼409的住户证明老甫当夜确实敲错过他家的门,小饭馆的老板娘李丹红又说老甫进出5号楼的时间很短,不够上下5号楼的四楼再跑到6号楼的四楼杀完人再回来。”
马笑中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还有一个时间点,就是樊一帆被吓疯到警察赶来这一段,三四分钟吧,老甫说他一直在照顾樊一帆,假如他事先和杨薇合计好了,让杨薇装死吓唬樊一帆,等樊一帆疯了之后,他再把杨薇杀了,没有人能指证他——”
“我觉得不可能,他怎么知道樊一帆一定会被吓疯?”呼延云说,“况且,我仔细看过门上的那个脚印,踹得相当狠,门板都塌陷了一块儿,老甫要是真想按照你说的那么干,进409房间时应该是轻轻推开门,而不是造成这么大的声响,万一同一楼层里其他住户听见了出来一看,屋子里躺着个死人——甭管真死还是假死,都会立刻报警,他的杀人计划肯定就要破产了。”
“你还真说对了,当时四层有个老太太听见了踹门声,以为发生了抢劫,扒着门缝一看,见一个男人搀着一个浑身发抖的女人走出409房间,坐电梯下了楼。老太太后来凭照片指认那两人就是老甫和樊一帆。”马笑中说,“另外,杨薇是心脏被戳了一刀,刀子又被拔出,凶手的衣服上和橡胶手套上应该被喷溅上大量的血液才对,我们赶到现场后,对老甫进行了详细的搜身和检测,包括鲁米诺,在他的身上、衣服上没有找到一丝血迹。”
呼延云说:“他会不会把杀人时穿戴的橡胶手套和衣服换掉,扔了,烧了呢?”
马笑中摇摇头说:“那个老太太说,她听到踹门声后,是‘马上’去看门缝的,时间非常短。我们对6号楼内外进行了筛沙子般细致的搜索,没有找到沾血的橡胶手套、衣服,或者任何销毁东西的痕迹。老甫绝对没有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杀完人再把这么一大堆证物都‘变没了’,还把自己的身体漂白了一遍,连鲁米诺都检测不出。”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终于,马笑中叹了口气,摊开手,苦着脸说:“你说凶手就在参加‘恐怖座谭’的人之中,咱们掰着指头一算,个个比用金鱼洗洁精刷过的盘子还白——我是真的没辙了。”
“所以,我想进行一次现场还原。”呼延云说。
马笑中一愣:“现场还原?”
呼延云“嗯”了一声:“今天晚上,把参加‘恐怖座谭’的人都叫到一起,重新演绎一下当时的情景。你知道,所有的魔术归根结底都不过是障眼法,拆穿它的最好办法,莫过于让演员们回到舞台上,近距离重演一遍。”
就在这时,呼延云的手机响了,一接通,就听到了郭小芬焦急的声音:“呼延,出事了,小青失踪了。我在她租的房子这边,她的室友说她昨天晚上并没有回来。”
呼延云的神色顿时一沉:“我和笑中马上赶过去,你告诉我地址。”
挂上电话,马笑中问出了什么事。呼延云拉着他出了咖啡厅,边走边讲。马笑中听完马上给丰奇打了个电话,让他火速与郭小芬会合,然后开上车,风驰电掣地赶到了小青租的房子那边。这是一个由几栋6层板楼围成的小区,一下车,他们就看见郭小芬蹲在花坛边,和弯腰站着的丰奇在讲什么。
呼延云大步上前,严厉地问郭小芬:“我昨天晚上不是让你把她送回家休息吗?”
他从来没有这样凶地和她说过话。
郭小芬慢慢地站起身,一向粉盈盈的脸蛋涨得通红:“我把她送到车站,她说不用了,自己回家。”
马笑中连忙把话题岔开:“小郭你刚才蹲着看什么呢。”
“是这个。”丰奇一指地面,有一个开裂的红色塑料板,裂口处露出白色的电池和橘黄色的电路板,“这是小青的手机。郭记者说可能是有人绑架小青时,她奋力反抗中摔坏的。”
呼延云呆呆地看着那手机,转过身,拉着马笑中就往那辆警用普桑上跑:“快开车,带我去望月园!”
两人刚钻进车,郭小芬也跑了过来,拉开车门坐在了后面,对副驾驶位上的呼延云低声说:“对不起……”
呼延云一脸冰霜,一言不发。
郭小芬尴尬极了。马笑中一踩油门,车子向望月园驶去,到地方还没停稳,呼延云就跳下了车,顺着石阶向丘陵的顶部狂奔,等马笑中和郭小芬也登上了顶部,看见他站在圆形广场正中心的平地式喷水池上,傻呵呵地望着正南方,嘴角挂着一缕微笑,像是跳到半空抓住了已经断掉的风筝线,心爱的风筝终于没有随风飘走。
“呼延,你小子没事吧?”马笑中擦着脑门上的汗,气喘吁吁地说。
“小青安全了!”呼延云松了口气,然后用不容分说的口吻道,“马上封闭这个公园,警方二十四小时无间断值守,直到我下撤离的命令为止。外人要问原因,就说已经发现凶手杀人后是从这里逃走的,所以要再详细检测一草一木。”
“啊?”马笑中说,“这大夏天的,附近的居民晚上都要来这里乘凉呢,封闭公园?非被骂死不可。”
呼延云直视着他,目光严峻,犹如慢慢逼近的刀锋。
马笑中吐了吐舌头:“好吧好吧,您别这么看着我,跟要给我开膛破肚似的,我答应您还不成吗。”
呼延云这才收刀入鞘:“赶紧撒开人去找小青。还有,马上筹备今晚的‘恐怖座谭’,就在老甫家举行。你、我、小郭和司马凉都参加。对了,司马凉身边是不是有一个姓张的预审员,让她也到场。”
马笑中有点糊涂:“叫她干吗?”
“樊一帆疯了,杨薇死了,这两个女人都不能到场,可是我们这场大戏不能缺少演员。小郭可以临时扮演一下樊一帆,至于小张,就让她演杨薇吧。”
呼延云停顿了一下,眸子中闪烁出奇异的光芒,仿佛是将打碎的镜片拾起,植入了自己的眼眶之中:“今晚,我们得让死去的杨薇活过来,告诉我们那天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