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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惊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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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文洋点点头,突然大声道:“我有点心烦,你能陪我走走吗?”

欣欣愣了一愣:“好吧,不过我回家不能太晚的。”

两人关灯锁门,离开了宠物医院。街上的大多数商店都已打烊,显得空荡荡的,唯有路灯如黄昏的山峦一般,闪耀着起起伏伏的光芒,于是他们两个人并肩而行的身影也在地面上波浪似的明明暗暗。

“我要出国了。”于文洋低声说。

“你上次好像提过一句。”

“我总是觉得有些慌张,好像坐在飞机上总也不落地似的……你知道我从小就没有独立生活过,我的爸爸对我管教得一直很严,他是个商人,用管理外面的世界的方法来管理家庭,有时我甚至觉得我只是他生意场上的下属或对手。我妈妈呢,她的化妆台上有无数的化妆品和装饰品,我也是其中之一,我得奖了,她笑逐颜开地满世界夸耀,我考砸了,她能一个月不和我说一句话,好像她生下我的全部意义就在于拿出去炫耀。我从小就不喜欢回家,放学了宁可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反正都是冷冰冰的地方,还不如自己待着的好。中学六年我很努力,拿了很多奖,获得很多荣誉,可是我过得一点也不快乐,我紧张得每块皮都是绷着的,我真的很怕有一天我考了个第二名,就会被他们彻底抛弃……一条褪色的项链留它作甚。”

欣欣没有说话。于文洋沉默了片刻,接着说:“就要离开这个家、这个地方了,我说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走出去,会是一片新的天空吗?我不知道。灌了太多铅的双腿,走到哪里都是沉重的吧……我只是害怕孤独,可是我又知道,我走到哪里都是孤独的。”

“还好吧,我虽然来这个宠物医院时间不长,可是已经见到你带过两个不同的女孩子来店里了。”欣欣笑着说,“就这还说自己孤独?”

“有些孤独是来自于内心的,就像一个独自在家的孩子,他可以更换不同的玩具,可是没法打消孤独。”于文洋说。

“这么说,那些女孩子只是你的玩具?”欣欣站住了,盯了他一眼。

于文洋看了看她:“没有灵魂的人,跟玩具没有什么两样……”

“你怎么知道她们没有灵魂?”

“我就是知道!”于文洋重重地喘了口气,粗大的喉结鼓了两鼓,“她们傍着我,你以为是为了什么?爱我的才学,爱我的人品?拉倒吧,她们不过是看我家里有钱罢了。现在的女生都是性激素催熟的,开放得特别早,十三四岁就知道叉开双腿挣钱了,说到底那都是一群为了gui的新款手包可以随时随地卖身的烂货!”

欣欣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你别嫌我说话直。”于文洋冷冷地说,“别看我刚满18岁,可是我却比同龄人——甚至年长我很多的人都聪明得多,理性得多,嗯,聪明上我遗传了我爸,理性上我遗传了我妈,虽然我不喜欢我那个家庭,不过我得承认自己的血统到底还是高贵,只是不知道我是不是也遗传了他们的冷酷和冷漠。”

欣欣把衣服裹了一裹:“太晚了,你早点回家吧。”

“不,我还没说完——”于文洋朝欣欣迈近了一步,突然压低了声音:“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瑞士?”

欣欣吓了一大跳:“你疯了,你在说什么啊?”

于文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盯住她的眼睛“:听我说,欣欣,我没有发疯,从第一次看到你,我就发现,你是我这些年见过的目光最单纯的女人,我能看出你对人生有自己的想法和目标,但是你的目光说明,不管这想法和目标怎样,你都简单、专一而执着地想要实现它,我非常喜欢你的目光,我非常喜欢你,如果可以,你跟我一起去瑞士吧,不管你的想法和目标怎样,我都可以帮你实现它,只要你能和我在一起!”

这炽热的话语让欣欣的脸庞像发烧般滚烫。她躲闪着他的眼睛:“我比你大好几岁呢,你怎么知道我有没有男朋友,有没有孩子呢?”

“我不管!我不管!”于文洋抓着她的手捏得更紧,疼得欣欣用贝齿咬住嘴唇,皱眉的神情显得更加柔媚,“我就是想要你跟我一起走!”

几个附近的路人,看到这一幕,都慌慌张张地绕道而过。

“放开我!放开!”欣欣用力甩开了于文洋的手,然后揉着手腕,“你再这样,我可真的要生气啦!”

于文洋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了,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什么心里话,简直是小孩子的胡说八道!”欣欣责备道,“你比我小几岁,你根本不知道人生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两个人在一起是怎么回事,一个女人跟一个男人——错了,跟一个男孩——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那是言情小说里才有的情节,现实生活是残酷的,走出去容易,可一路上少一口水,少一块饼干都有可能死人你知道吗,尤其是女人,你不能指望她和你一样浪迹江湖,何况我也不要什么该死的gui手包!”

于文洋瞪着她,很久很久,才渐渐地耷拉下了脑袋。

欣欣也冷静下来,徐徐说道:“我可以做你一辈子的好朋友,好姐姐,但我们是行走在不同道路的人,你是血统高贵的公子哥,我只是普普通通的打工族,我们走不到一起的。你还小,再长大一点,你就懂得我的话了……你要去瑞士,我祝你一路顺风,如果你留学归来,如果那时我还在这个宠物医院工作,记得给我带一盒瑞士巧克力,好吗?”

昏暗的路灯下,于文洋既没点头也没摇头,更看不清他的神情。

欣欣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刚要上车,又回过头来叮嘱于文洋:“很晚了,你也早点回家吧。还有,告诉你妈妈一声,最近西边那片野地里好像聚集了很多野狗,今晚寄存在我们宠物宿舍的那只狗狗,就是被野狗咬伤的。所以,让阿姨尽量别带阿宾出来遛了,不然要是真被携带狂犬病毒的野狗咬了,可是十分危险的。”说完,她坐上车,车很快开走了。

于文洋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才慢慢地朝红都郡的方向走去。

街道上已无人踪。两只土黄色的野狗迎面走来,似乎想咬他又有点怕他,犹豫一番后终于颠颠地跑开了,连一声犬吠都没有留下。

那辆一直隐没在阴影中的迈腾发动了。

它慢慢地跟在于文洋的后面,安静得宛如他的影子。

在这条街道的尽头,于文洋停下了。

迈腾也悄无声息地开到了他的身边。

司机的车窗摇下,露出了一张布满痤疮的脸。于文洋打开车门,钻进了车,坐下,黑暗中,两个人都铁一样沉默着。

许久,于文洋说话了:“你帮我去查一件事……”

痤疮脸静静地听完,慢慢地点了点头,然后重新发动了汽车。

差不多同一时间,呼延云来到了段新迎家对面那栋楼的楼下。

刚才坐上车以后,张昊问他去哪里,他说回家,等商务车把他送到地方开走之后,他才猛地想起来,从下午出去追踪段新迎开始到现在,竟然一直还没有跟刘新宇联系过,而且过了这么久了,无论如何也应该跟他“交班”了。

“该死!”他朝着自己的脑袋瓜狠狠捶了两捶,“不该喝那么多酒的,否则不至于晕晕乎乎地忘了正事!”

他拿出手机,拨了刘新宇的电话号码,传来的却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这家伙,好端端地关什么机,要是有事联系不上咋办。

呼延云想着想着又苦笑起来,要说耽误事,自己这么久没和他联系才是耽误事吧。

他只好拦了辆出租车,一直来到段新迎住的小区。

这个小区是十几座六七十年代的灰色老楼组合而成,猛一看活像是一堆堆废弃已久的砖垛子,院落里有些花草树木,也都像没娘的孩子一般往疯里长,白天行走在其中,都是啾啾常有鸟,寂寂更无人,何况现在已经是晚上10点半了,楼群死一样寂静,偶尔传来老人剧烈的咳嗽声,让人怀疑路边的每个莫名形状的物什都是他吐出的五脏六腑。还没有被顽童用石头打碎的几株路灯瑟瑟地张着眼皮,一阵夜风吹过,地上的树影、楼影和人影都在拼命作揖,仿佛向暗夜求饶似的。

也许就是这阵风的缘故,他感到被酒精泡得沉沉的脑袋忽然疼痛起来。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劲……

一种隐隐的不安从他的心底浮了上来,虽然思考会让脑神经的痉挛更加剧烈,但是那种不安感实在太强烈了,即便是忍痛也必须思考。

抬头看一眼段新迎的家,黑着灯,从这几天观察到的来看,现在他和他父亲早已熄灯睡觉了。一切正常。

再看看对面,那间和刘新宇一起“潜伏”的房间的窗口,也是黑黢黢的,但是,那窗口的后面一定有一台红外望远镜,以及刘新宇那双熬得通红的眼睛。

呼延云不好意思地摇了摇手,示意刘新宇,他回来了。

他绕到“潜伏”的楼的南边,一边朝楼门口走去,一边用手指轻轻叩着太阳穴:是什么让自己突然感觉“不对劲”?是什么让自己隐隐不安?思考犹如逆流而上的航行,视线所及的航道却被叵测的夜色笼罩:今天酒席上的对话有什么值得深入发掘的地方吗?有是一定的,那些对话之中有不少的“料”,将眼下和多年前发生的事件真相的幕布揭开了一道缝隙,但是,这只会使事后才有所意识的于跃父子不安,而不会让自己的内心产生一丝波动……在地下车库里与姚代鹏的一番言谈?除了姚代鹏对自己死缠烂打段新迎的理由解释得有些牵强之外,没察觉出有什么别的问题……被刘思缈提审?如果当时真的有什么重大的纰漏,岂能逃得过刘思缈的法眼?对段新迎的追击?那是个很可悲的错误,虽然不能否定段新迎确实在折叠桌上泼洒白糖的可能,但可能性更大的还是这小子故意摆了自己一道……这的确让自己羞愤不已,但是又有什么可不安的呢?

他推开楼门,沿着黑暗拾级而上,像所有这个年纪的老楼一样,楼道里散发着呛人的腐臭味,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用了四十年的鞋垫上。

不安……

伸手不见五指的楼道加剧了这种不安。

连自己的一呼一吸都听得格外清晰的死寂更加剧了这种不安。

逆流而上,逆流而上,于跃、于文洋、于文洋的妈妈、张昊、姚代鹏、段新迎、刘思缈——你们之中到底哪一个,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让我感到极度不安的事情呢?

该死,头疼得越来越厉害了。

已经站在了用来潜伏的房间的门口了。

难道是少了一个人?少算了一个今天和我接触过的人?

没有啊,于跃、于文洋、于文洋的妈妈、张昊、姚代鹏、段新迎、刘思缈……没有其他人了啊。

实在想不出来,不想了!

他伸出手,拧动了门把手,推开了房门——

这个动作是如此熟悉,一如下午推开段新迎家的房门,眼前虽然是铁一样的黑暗,却仿佛看到了门厅处的钢丝床、米色的折叠桌、桌前的小板凳、桌上的台灯、军绿色的工具箱,还有那几粒让自己颜面尽失的白砂糖……

突然,他想到了令自己不安的原因是什么!

突然,他想到了自己确确实实是少算了一个人!

刘新宇!我竟然忘了刘新宇!

大事不妙!黑暗中,呼延云毛骨悚然。如果段新迎真的是用白砂糖来愚弄自己,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他事先已经知道自己要潜入他家去一探究竟!

自己与刘新宇的那段对话无比清晰地回荡在了脑海中——

“除非什么?”

“除非能潜入他家里去看一看。”

然后刘新宇就在望远镜里发现“老段要外出了”。

天啊!我的天啊,我居然把这么简单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段新迎是怎么知道我要潜入他的家中的?除非——

除非这个房间里早就被他安置了摄像头或窃听器!他坐在自己家中就能知道在对面窗口监视他的人的一举一动!

这样一来,刘新宇就有危险了!

呼延云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他想趁着还没有往屋里走进太多,赶紧退出去。

然而,太晚了。

太晚了,他的后腰被顶住了。

一个隔着衣服都能感到的冷冰冰的枪口。

“不许动!”

身后传来段新迎冰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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