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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两个凶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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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柴盒是凶手“刻意”留在犯罪现场这一观点得到了证明,杜建平一时无话可说,狠狠瞪了两眼那个依旧蹲在墙角的呼延云,然后拖过一把椅子坐下。

“刚才,我要陈述一个重要的观点,现在可以说了。”林香茗把刚才被杜建平打断的话头给接上。他拿起荧光笔,在会议室的白色写字板上一边写一边讲,“我来把截至目前发生的几起案件,按照发生的时间顺序,进行一个简单的排列。”

(a)通汇河北岸发现的无名女尸分尸案,犯罪第一现场不详。这起案件虽然是在6月29日才发现,但根据尸体腐败程度和火柴盒中只有一根呈现燃烧状态来推论,它很可能是系列命案中的第一起。

(b)陈丹案件。6月19日发案。犯罪现场位于莱特小镇24号别墅的地下室。

(c)柳杉案件。6月21日发案。犯罪现场位于故都遗址公园的一片小树林里。

(d)6月23日的命案,犯罪现场位于学苑桥附近的学苑公园内。

(e)6月25日的命案,犯罪现场位于智新桥以北的一座正在准备拆迁的居民小区内。

(f)6月28日的命案,犯罪现场位于独秀公园。

“我建议,大家一起来分析一下,这六起命案的区别是什么,就会发现一个我们不能不正视的答案。”林香茗说。

专案组的成员们看着写字板上的字,各自陷入了沉思。半晌,郭小芬首先发表了意见:“a和b两起案件的犯罪现场或者埋尸地点,集中在城东的兴旺桥附近,而c、d、e、f这四起案件,犯罪现场则集中在城北的学苑桥一带。凶手怎么会跨越这么远的区域连续作案?”

刘思渺说:“在a和b的犯罪现场或埋尸地点,凶手都留下了火柴盒,而c、d、e、f这四起案件提取的证物中,都没有火柴盒。而且,a和b案件中,凶手的反侦查工作做得很好,在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什么有利于警方侦破的证物,而c、d、e、f这四起案件中,凶手作案后,对现场不加任何掩饰和伪装,比如在柳杉一案中,甚至连凶器折刀都扔在距离现场不远的山坡上,而且还留下了大量的直接身体证据,比如精液、指纹等等,这些直接身体证据,经过鉴定,属于同一个人……”

林香茗微笑起来:“那么,大家能不能得出一个共同的结论呢?”

郭小芬抢着说:“a、b这两起案件的凶嫌,和c、d、e、f这四起案件的凶嫌,不是同一个人!”

这句话犹如电灯的开关,“啪”的一声,每个人都心头一亮。

蕾蓉说:“我同意香茗的观点。思缈早就有了一个想法,觉得这一系列案件中,除了a是分尸之外,剩下的5起虽然都出现了割乳,但c、d、e、f案件的现场既表现出凶手的残忍和疯狂,也暴露了他在反侦查方面的无知,和陈丹案件中那种‘理性的疯狂’根本不是一码事。在a案的分尸袋中发现尸体缺少一条大腿之后,a和b可以并案了,而c、d、e、f非常像另一个凶手实施的连续犯罪行为。但是,这一推论缺乏明确的证据。”

“直接证据是没有的,但通过行为科学的分析,可以使我们像在黑暗中戴上了夜视仪,窥知事情的真相。”林香茗道,“我现在就来对a、b案件的凶手和c、d、e、f案件的凶手,分别进行一个最初级的剖绘。”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集中起了精神,仿佛看到舞台上的幕布徐徐拉开。

“暴力犯罪可以分为两种,一种人事先对罪行实施有着详细的规划,头脑冷静,做事有条理,称之为‘有组织力罪犯’;另一种人与前者正好相反,行事莽撞,缺乏起码的自控力,想到什么就干什么,不按常理出牌,这种人叫‘无组织力罪犯’。”林香茗说,“两者之间区别非常明显:有组织力罪犯通常拥有较高智商,能言善辩,他们对被害人经过刻意的挑选,不惜花费大量的时间来寻找合适的目标,绝不‘滥杀无辜’。因此如果仔细分析,被害人往往具备某些共同的特征;而无组织力罪犯在选择被害人上,没有任何逻辑可言,碰上谁就是谁,对被害人的人格毫无概念,也没有任何兴趣,只想早点把对方杀掉了事。概括说,尽管都属于变态杀人犯,但有组织力罪犯往往是为了目的而杀戮,而无组织力罪犯完全是为了杀戮而杀戮。”

林香茗停了一停,接着说:“由此可知,在有组织力罪犯的心中,充斥着各种幻想或‘仪式’,作案后对现场处理得非常‘整洁’,尽量不留下任何线索或证据,如果留下什么,一定是幻想或‘仪式’的重要组成部分;而无组织力罪犯都是仓促作案,事先没有规划,事后也无从妥善处理以逃避警方侦查,现场往往是一团凌乱,凶手的指纹和足迹随处可见,给警方提供大量证据。”

“还有,在性行为上,二者也有巨大的差别。”林香茗接着说,“对于有组织力罪犯而言,强奸是事先计划好的犯罪情节,是通过使受害人产生某种反应,如恐惧、哭叫、曲意迎合等等,来满足自己控制欲的一种手段,所以在次序上一定是先奸后杀,否则就会丧失乐趣;而无组织力罪犯遇到受害人的时候,往往会趁对方不备之际,以‘闪电战’的方式进行偷袭,一击毙命,至少是让受害人完全丧失知觉之后,再实施性凌虐,在次序上往往是先杀后奸,换言之,他们即便是想性交,也大多是和死尸或奄奄一息的人‘搞’。”

这些知识,专案组的成员们大多很少了解,因此觉得特别新奇,都瞪圆了眼睛认真地听。

“那么,我们来尝试着对制造a、b案件的1号凶嫌和制造c、d、e、f案件的2号凶嫌进行比较,能得出什么样的结论呢?”林香茗一双秀美的眼睛炯炯放光,“1号凶嫌,无论是割乳还是分尸,对犯罪现场的处理都相当干净,使我们的取证相当困难,他也遗留了火柴盒,但目的是提示警方他还要连续犯罪;而2号凶嫌,在犯罪现场留下了凶器以及大量的指纹、足迹,尽管他连续作案,却没有留下任何提示物。1号凶嫌把陈丹禁锢在地下室里,割乳之后还给警方打电话,整个犯罪行动步步为营,有条不紊;2号凶嫌则每次都是在僻静地方用刀突袭受害人的要害部位。1号凶嫌是否对受害人进行过性凌虐,现在还不知道;2号凶嫌则几乎每次都是先杀后奸,第一次对柳杉犯罪时,还出现了体外射精这样典型的无组织力罪犯的特征。所有事实都指明一点,1号凶嫌是有组织力罪犯,而2号凶嫌是无组织力罪犯,他们绝对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掷地有声。李三多和许瑞龙不由得点了点头。

杜建平有异议:“难道不会是同一个凶手,为了扰乱警方的视线,故意做出两种行为吗?”

林香茗拿起一支笔,在纸上签了个名,然后把纸推到杜建平面前:“杜处,请您在这张纸上签上我的名字,尽量模仿我的笔迹。”

杜建平皱着眉头,拿着笔摹写了半天,却总也不像。

“同样的道理。”林香茗平静地说,“行为反映出个性。您摹写我的签名,可能某一笔很像,但每个字都像,是非常困难的事。犯罪比起签名要复杂得多,在这个过程中,想刻意改变自己的行为模式,混淆警方的视线,就如同让一只狼像狗一样把尾巴向上卷起,偶尔也许可以,不可能这么长的时间,这么多次犯罪,那条‘狼尾巴’还不垂下来。”

“还有,从时间上推理,1号凶嫌和2号凶嫌也不可能是同一个人。”郭小芬说,“因为1号凶嫌作案在前,2号凶嫌作案在后。种种迹象表明,2号凶嫌暴露出的破绽比1号凶嫌多得多。如果说是2号凶嫌模仿1号凶嫌割乳犯罪,还说得过去;如果说是1号凶嫌突然刻意变成2号凶嫌的行为模式,从不在犯罪现场留下任何破绽,变成留下凶器和大量的指纹、足迹,他这不是找死吗?!”郭小芬说。

这个推理很精彩。

在大家钦佩的目光中,郭小芬扬起脸蛋,得意地笑着。

唯有呼延云耷拉着脑袋,垂着手坐在沙发上,仿佛又昏昏睡去。

可恶。郭小芬气愤地想。他根本就没在意她的推理。

专案组一致认定,系列命案的凶手为两个人,这就意味着侦办的思路和方向要做非常大的调整。

“当务之急,在于尽快定下先抓这两个凶嫌中的哪一个。”许瑞龙说,“1号还是2号?”

林香茗沉思片刻,说:“从长远看,1号凶嫌可能更危险,因为他的犯罪水准和反侦查能力明显比2号凶嫌要高得多,但是从行为科学的角度分析,模仿犯往往比被模仿犯的社会危害性更大。这是因为,被模仿犯大多是有组织力罪犯,就像1号凶嫌,这样的罪犯目标明确、计划周详,按照术语来说就是有一定的‘犯罪节奏’,他既要实施罪行又要避免被警察抓捕,所以谨慎小心,不会轻易出击,一旦达到目的,就会让犯罪行为停止或休眠。而模仿犯不一样,他们大多是无组织力罪犯,就像2号凶嫌,智商、情商都很低,是一群凭着兽性本能乱砍滥杀的嗜血狂,杀人没有明确目的,唯一能让他们终止犯罪的方法就是把他们缉捕或击毙!单单从眼下看,2号凶嫌的破坏性明显大于1号凶嫌,在很短的时间里他已经连续杀死4人。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把重点放在抓捕2号凶嫌上……”

话音未落,就被李三多打断了:“那1号凶嫌咋办,留着他继续祸害社会?”

“我只说重点抓捕2号凶嫌,没有说对1号凶嫌放任自流。”林香茗神态自若地说,“我们这个专案组已经集结了市局最精悍的力量,必须承担起同时缉捕这两个凶嫌的责任。”

此言一出,每个人的心头都感到沉甸甸的,尤其是杜建平,过去他的专案组一直对付一个凶手,就已经精疲力竭,师老无功,现在要在短时间内抓捕两个凶手,谈何容易。

难,林香茗又何尝不知道,但他是个极深沉的人,于是很自信地分派起了工作:“当前的重中之重,是必须遏制住2号凶嫌的犯罪意图。无组织力罪犯一般都只在居住地附近作案,而且胆小敏感,所以……”

他用手指在地图上一划:“杜处和林科长,你们的工作是把布警监控的范围缩小在学苑桥附近的区域,声势越大越好,居委会戴红箍的大爷大妈,各个单位的保安,不分昼夜地轮班巡查,同时加强对可疑人员的排查,这样形成强大的震慑力,使2号凶嫌在短期内不敢轻举妄动。”

想到这和前一段时间自己主抓的工作有一定的延续性,杜建平很痛快地答应了,他的老部下林凤冲自然也没有问题。

“思缈,由于2号凶嫌的作案次数多,犯罪现场留下的证据也较多,有利于你在鉴识中有所建树,所以你跟杜处他们一起,行吗?”林香茗问。

“无所谓,我跟着谁都可以。”刘思缈说。

林香茗看了她一眼,接着布置:“蕾蓉,我认为,1号凶嫌目前留给我们的所有物证之中,最有意义的两个:一个是火柴盒,一个是那具被肢解的尸体,案件的突破口很可能从这二者上打开。所以我建议你下功夫,把火柴盒‘剥皮抽髓’,找到凶手疏漏掉的线索;给那具碎尸‘穿衣洗澡’,让她亲口告诉我们,凶手到底是谁!”

蕾蓉点了点头。

“郭小芬,你的工作是……”

“等一等。”林香茗刚说了不到半句,就被郭小芬打断了:“我加入专案组给你们帮帮忙,指点一二的,当然没问题,但是我的正式工作毕竟是《法制时报》的记者,希望能够独立地开展调查……”

“这不行!”林香茗断然拒绝,“你一个人太危险。”

“所以,我要你给我派个搭档。”郭小芬狡猾地笑了。

林香茗一愣,哪里还有什么人手可派?

莫非——

林香茗猜对了,郭小芬一指呆坐在沙发上的那个呼延云:“你让他当我的搭档,负责保护我的安全!”

这就是纯粹的胡说八道了。傻子都看得出,别说当保镖,你现在让这个家伙能站直溜了,怕都是个奇迹。所以郭小芬这一举动出于什么意图,大家就都未免云里雾里。不过,林香茗让郭小芬和呼延云加入专案组,就是想让他们起到参谋作用,眼下任其“自由发挥”,是无可无不可的事情,于是点点头答应了。

“至于我自己。”林香茗说,“虽然这个案件我此前有所关注,但是现在,我想从头把相关案卷、资料仔细研读一遍,争取早点对两个嫌犯做出准确的个性剖绘,所以我先在局里‘看家’,大家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这里汇总,便于我及时向领导汇报。”

于是各赴“战场”。杜建平带着林凤冲、刘思缈去分局,谈布警监控的问题;蕾蓉拿着证物袋回法医鉴定中心,做进一步的检验;林香茗和两位领导则留在会议室里,研究案情。

郭小芬宛如刚刚升了官,不客气地给呼延云下命令:“你,跟着我走。”

呼延云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跟着她进了电梯。郭小芬摁下“1层”和“close”键,门正要合拢的时候,楼道里一个身穿警服的矮胖子冲上来就往里钻,只听“哐”的一声,被门狠狠地卡了一下,张口就骂:“操你妈的!”

郭小芬大怒:“你骂谁呢?!”

“嘿!”矮胖子扒着门,本来就有点歪的嘴巴,撇得老高,“见过捡垃圾的,没他妈见过捡骂的!”

郭小芬一瞄他的肩章,嘴茬子更刻薄了:“不过是个一毛一(三级警司),你横什么?!”

“我就横,你能把老子怎么着!”矮胖子扒着门不松手,郭小芬也下不去,两个人就在电梯门口对峙着,你一言我一语地吵,惹得许多人都聚了过来看热闹。

在会议室的许瑞龙听见楼道里吵吵嚷嚷的,很不高兴地对秘书周瑾晨说:“去,看看怎么回事,菜市场开到办公楼里来了吗?越来越没规矩了!”

周瑾晨一溜小跑来到电梯间,一看,立刻喝道:“马笑中!你撒什么野?”

“哎哟,这不是周大秘书吗?”矮胖子立刻摘下那顶歪戴着的警帽,皮笑肉不笑地给周瑾晨鞠躬,“小的是乡下人,没进过城,不懂规矩,给您请安,给您赔罪……要不我给您磕一个,带响儿的?”

犹如风拂过水面,围观人群响起一片笑声。周瑾晨知道他是存心捣乱,要是和他纠缠下去,围观的人势必会越来越多,动静也会越来越大,到时候局长一句“这么点事情都摆不平”,吃亏的还是自己。于是对郭小芬说:“郭记者,我有点事找您,您先从电梯上下来吧。”

这是要明白人给混蛋腾地儿。郭小芬也知道和马笑中这号人掰扯不出个是非,就从电梯上下了来,呼延云跟在她身后。马笑中戴上警帽,大摇大摆地进了电梯,满脸都洋溢着胜利者的笑容。

电梯门关上,下去了。

周瑾晨亲自陪着郭小芬步行下楼,一边给她赔不是,一边解释:“这个马笑中,是全市公安系统出了名儿的刺头儿,又混又赖,入行好多年了,还在派出所里当片儿警。他们所长成天忙得四脚朝天,倒要拿出一半的精力用来摆平他惹的是非,一个头变成两个大。”

“一个片儿警,怎么会到市局来办事?”郭小芬很好奇。

“他前两天闯了个大祸。”周瑾晨哭笑不得地说,“一个精神病,拿着把西瓜刀,冲进幼儿园,劫持了一个班的孩子。警察赶到了,他是精神病人,又不能开枪击毙,想冲进屋子又怕混乱中伤到孩子。谈判专家也来了,好说歹说,一点儿用也没有,反而把他激怒了,对着警察破口大骂!马笑中生气了,开始回骂,祖宗十八代骂了一溜够,大概是从道光年间鸦片战争开始一直骂到“文革”结束,总之中国近现代史上那点破事,都是精神病人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七大姑八大姨干的,两个钟头楞没骂重样儿。精神病人骂不过他,气得直吐白沫,扯着嗓子嚷嚷,脖子上直蹿青筋。可笑的是,这时候接近中午了,那些被劫持的小朋友饿了,看那精神病人隔着窗户,专心致志地和马笑中‘论战’,就排着队出屋子吃饭去了。警察冲进去,把精神病人弄上警车,马笑中还追着车轱辘骂,终于大获全胜。”

郭小芬笑得肚皮疼:“这是立功了啊,怎么叫闯祸呢?”

周瑾晨摇头叹气:“也怪这小子骂得实在是太难听了,有个围观的拿手机录了视频,在网上发出去了。局长大发雷霆,要求严厉处置。这小子今天是来领处分来了,可你看他那副二百五的样子,不知道的以为立功受奖了呢!”

到了一楼,郭小芬让周瑾晨留步,自己和呼延云走出大楼,刚来到被太阳晒得白花花的院子,就听见身后有人吹了个极响亮的口哨。

郭小芬回头一看,真个冤家路窄,竟是刚刚“别过”的马笑中。原来这姓马的有个嗜好,甭管打架骂街跳房子,只要胜利了,为庆祝兼纪念,必然要“来一泡”。他刚才大败郭小芬,自鸣得意之余,坐电梯下到一楼上了趟厕所,这工夫郭小芬和呼延云下了楼,自然就走在他的前面了。

“你又想干吗?”郭小芬瞪着他问。

“不干啥,看你牌儿靓,就管不住嘴了。”马笑中无耻地笑道。他用淫秽的目光把郭小芬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突然皱起眉头来:“我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你?我想想啊……”

“不用想!咱们从来就没见过。刚才看了你一眼,现在我得赶紧回家上眼药去!”郭小芬不客气地说,拉着呼延云就走。

“站住!”马笑中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严厉,“你前几天,是不是晚上去过椿树街果仁巷胡同?”

夜,灰色的楼,没有灯的楼道,落满灰尘的护栏,一步步走上顶层,401,那个眼球凸出、行将就木的老太太……

还有402,陈丹的家,手掌轻轻一用力,没有锁的门开了,从漆黑一团的房间里“呼”地刮出一股寒彻骨髓的阴风!

光天化日之下,郭小芬回忆起这些,倏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去过……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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