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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当年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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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早之前,有人跟张大小姐说过:纽约不属于美国,属于第三世界。她一直没明白其中的含意。那天从海斯特街生死逃离后,她才明白,和她分手以后,姜平继续生活在纽约,只是在另一个世界里。

在张大小姐的世界里,ror的妈妈是一个楷模型的女人。她是建筑师,怀上孩子以后就放弃了职业,回家养孩子。老公是纽约共和党的铁杆,保守派的中流砥柱,纽约华尔街最大律师行的合伙人。ror妈妈是纽约两个慈善机构的董事,一个是大都会芭蕾的基金会,另外一个是给街头流浪汉提供免费食宿的基金会。张大小姐在纽约的时候,她还带她和ror去给这些穷人做饭,张大小姐回国以后也效仿着ror妈妈的样子,做了两个基金会,一个是赞助民工孩子的学校,还有一个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项目。两个基金会都得到国家的表扬和民政部的认可。就比如那个非遗基金会,除了党小明和他的朋友们捐钱,连中国银行这样的国企都给钱,每次做活动,都可以募到五千万。说实话,这些钱怎么花是张燕头疼的事情,基金会有上亿的捐款,但是没有那么多好项目,她也只好让党小明先给她管着钱,保证钱在赚钱就好。她觉得这样她也就算负责了。这次来纽约,她本来还想问一下ror妈妈,美国基金会是不是也有同样的问题,怎么处理。但是张燕不知道ror对她什么态度,所以也就没敢上门打搅。

ror妈妈回家就看见儿子呆呆地坐在客厅的飘窗上,手里拿着一个未开封的信封。

“想什么呢?”ror妈妈问道,她轻轻地用手梳了一下ror的头发。

“嗨,妈妈。”ror目不转向地回答道。他和妈妈感情很好,但是至今他不知如何启齿向家人讲他在中国的日子。

“这什么信啊?”他妈妈问道,“打开看看吧。”

“不是给我的信,妈。”ror转身冲着他妈妈,他长叹一口气,不管怎么样,他总得开口,不然他快憋死了。如果他要倾诉,那最佳选择还是妈妈。

ror去厨房端来一个托盘,上有一只茶壶,两个茶杯,准备坐下来跟他妈妈讲述他在中国的经历。

“你记得张燕在纽约原来的男朋友吗?”ror问他妈妈。

“有印象,”ror妈妈说,“艺术家,很有才华的一个愤青。”

“对,就是他。大四那年我和他们一起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子住,那真的是我最开心的一年。我还记得张燕怀孕了,我陪她去跟校方交涉,她不想休学,就想挺着大肚子把本科念完,然后和姜平结婚生孩子。说实话,那时候我们都很担心将来他们怎么养得起这个小孩,可是姜平倒是很乐观,他说他去唐人街送外卖能养活他们。我那时候差点想问你能不能让他们在我们长岛南汉普顿的房子住下。”

“我不记得你问我啊?你如果问了,我肯定会说yes的。”

“我知道,妈妈,”ror接着回忆道,“但是姜平真的是天才,佩斯画廊给了他十万美金的预付款,准备在我大学毕业那年春天给他办个展。那个展览如果成功了,姜平就是第一个进入西方艺术市场的中国大陆艺术家。”

“那后来?”

“确切情况我也不是都了解,我记得我们毕业那天,大家都很开心,张燕挺着大肚子上台领毕业证书,我们都使劲为她鼓掌,大家都觉得太不容易了,也想鼓励一下学校开明的决定,没有逼她退学。唯一不太高兴的人是张燕的妈妈。她是个中国的大官,说来纽约出差,正好来参加张燕的毕业典礼。”

“她是不是很不喜欢姜平,我想如果我是张燕的妈妈,看着女儿没结婚,肚子大了,我也会讨厌姜平的。当然,他将是一个出色的艺术家会让我感觉好很多。”

“张燕的妈妈不开心,她和姜平很客气,但是她一直在和张燕现在的丈夫说话。”

“真复杂。”

“是的,妈。中国人的事情很复杂,你不能只看《纽约时报》里面那些过于简单的报道。中国不是他们说的那样,而且等他们爆料,事情已经过去了。前几个月,张燕的丈夫还上了《纽约时报》了,他好像买了一栋楼吧。”

“oh,od!(我的上帝!)那是张燕的老公啊,儿子,你要介绍我认识他,我朋友做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慈善舞会,还想跟他聊聊,看他是不是捐款。听说这些中国大款都非常想进入纽约上流社会,我能介绍他认识他该认识的所有人!”ror妈妈开始有点激动了。

“妈!妈!我不喜欢张燕的丈夫,他有问题。”

“儿子,他的钱是好的,艺术需要资金。”

“你能听我说完吗?”纽约人对吸金的兴趣是ror觉得恶心的事情,他爸爸是保守派,一心做大买卖的法律护航者也就罢了,但是他妈妈一直是“白左圣母”,没想到听见有钱人,也是这么赤裸裸地要冲上去。他突然失去了再跟他妈妈讲话的兴趣。

屋里突然非常安静。ror妈妈去厨房煮茶,再拿点小点心,她一边煮茶一边对ror说:“对不起,我不是想逼你去和你不喜欢的人打交道,但是你不知道现在中国人在我们圈里多火,每个人家的晚宴都必须有个中国客人,不然都不够时髦。如果桌面上没坐着一个有钱的中国人,就落伍了。你那朋友的老公,应该是这个月最受欢迎的中国人啦,他好像不错,不像那个在《纽约时报》上投广告,然后满大街送钱的疯子。那个叫陈什么的中国人,你认识他吗?”

ror在沙发上坐着,又开始傻呆呆地看着自己手里的信封。

“吃个布朗尼吧,这是你最爱的,胖巫婆的布朗尼。你告诉我后来呢?其他的事情我待会儿再跟你聊。说吧,我保证我不插嘴啦。”

ror又叹了口气,咬了一口胖巫婆布朗尼,他感觉好多了,糖,是美国人幸福的秘密。“我们毕业那天早上,张燕妈妈带着她现在的丈夫来参加毕业典礼,姜平和张燕现在的丈夫还寒暄了几句,但是我没觉得他们是朋友,也不是敌人。张燕怀着姜平的孩子,也没怎么关注她现在的丈夫,反而是张燕的妈妈,一直拉着他说话。挺怪的。”

“毕业典礼完了以后,我们就回纽约了。”ror拿起第二块布朗尼,他妈妈瞪了他一眼,掰了一半自己咬了一口,把另一半给ror了,“姜平在肉库区租了一个巨大的loft,张燕特别高兴,我当时正在犹豫是回家住还是赖在张燕他们的沙发上,我不想看见我爸爸给我脸色。我记得张燕妈妈打电话来,说她可以留在纽约待一个月,等张燕生了孩子再走。张燕还挺高兴的。”

“后来呢?”他妈妈终于听进去了。

“张燕离产期还有三周的时候去找她妈妈,哭着回来的。我问她怎么回事,她说她妈妈不让她跟姜平结婚,理由是姜平的爸爸因为走私要进监狱了,如果张燕和姜平结婚,她就只能留在纽约,不能回国,她妈妈必须和她断绝母女关系,不然她的仕途会断送在她女儿的婚姻上。”

“这简直太中世纪了吧?亨利八世也不会这么不讲道理。”

“妈,在中国是这样的。所以张燕就很困惑,但是她又不想告诉姜平,她想等孩子生下来再跟姜平商量,也许他们不用结婚,就在纽约同居也挺好。”

“是的,再说孩子他爹是艺术家,在纽约就是十几年前,也没人会眨眼。”

“那天晚上我和张燕聊了一夜,她开始觉得待在纽约也挺好的,她想入美国籍,还可以回去看她妈妈。事情没有那么坏,我们都认为她妈妈把小事戏剧化了。张燕开玩笑地说,如果姜平是负责天安门城楼上毛泽东肖像的画家,她妈妈肯定同意这门婚事。但是姜平的作品都是在中国无法展出的。”

“你们计划得很对啊!”

“是的,当时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姜平正在布展,展览开幕式是张燕产期前两周,姜平说他好像同时生两个小孩,每天都跟吃了兴奋剂一样。展览开幕前一天,我在画廊帮姜平布展,大概下午三点,他说他约了张燕妈妈聊聊,就走了。我接着布展,一直到晚上九点,姜平喝得大醉进来,把佩斯画廊和他自己的作品都砸了。我给张燕打电话,让她过来,她那时候已经快生了,但是没人能拦住姜平,我们怕事情闹大,结果张燕来了根本没用。姜平不仅没安静下来,反而破口大骂张燕是婊子的女儿,要跟她彻底分手,要张燕去堕胎,说孩子生下来也是个势利眼王八蛋,绝对不可能是好东西。他永远不要回中国,他让张燕滚。”

傍晚了,外面开始下雨了。ror走到窗前看着楼下来回走动的雨伞,纽约一下雨是打不着出租车的,这点好像大都市都一样。而且只要下雨必然堵车,窗外雨点中的车灯是模糊的,很像什么电影里的镜头。

“下雨了。”ror说。

“哦,还好我今晚没有什么约会。你晚饭想吃什么?”

“无所谓,妈妈。”ror回到他原来窗前的位置,还是呆呆地望着雨中的纽约街道,“姜平和张燕分手那天也下雨,张燕那天晚上跑了。警察来了,把姜平带走了。三个月以后,张燕说她回国了,要我去跟她一起开一家公关公司,我再也没有姜平的消息,一直到有人把这封信送到这里,这是姜平的字迹……”

“你说什么?亲爱的,”ror妈妈在厨房里大声说,“我煎两条鱼可以吗?”

ror家的公寓在中城,57街五马路和六马路之间,下楼右转到57街五马路就有一个地铁口,坐f地铁到百老汇/拉菲耶站,大概也就十五分钟,再走十分钟,就到了张燕和丁强出事的海斯特街。再往西走两条街,有一个有两栋高楼的小区,这是纽约市政府为城南建设的经济房,这个小区叫尼克博克(knickerbocker),也许这个区域原来荷兰移民比较多,所以叫这个名字,但是实际上小区里还是中国人最多。

纽约的经济房和中国不一样,不能买卖。如果你是缴税的低收入人群,你就可以申请住经济房,经济房的房租很低,只是正常房租的三分之一都不到。萍姐就住在这个经济房里十五层的一个两居室公寓里。

萍姐的公寓里面有不少人,大家都等着跟她请示汇报工作。萍姐坐在厨房里,她在煲汤,屋子里有一股香喷喷的佛跳墙味道,萍姐已经守着炉灶一天了,就为了煲这一锅佛跳墙。今天晚上有八个家乡来的人,这些人偷渡过来不容易,只要是家乡的人来,萍姐都会给他们煲佛跳墙喝。

“针头怎么办?”黑人问。

“那个女的还会去吗?还是你真的把她吓跑了?”萍姐问黑人。

“那个女的肯定不会去了,但是那个男的说不定,还有,他身上有功夫,肯定训练过。”

“他原来是警察。”

“中国警察?”

“是啊,都会功夫的!”萍姐比画两下,示意黑人不要轻敌。

“好啊,来,我跟他练练!”黑人一踢腿,差点把厨房的蒸锅给踢翻了。

“s!”(停手!)萍姐大喊。大家立刻肃静。

萍姐站起来,她的个子很小,大概只到黑人的腋下,她仰头看着黑人,黑人立刻蹲下来,这样是黑人仰望着萍姐。

“你把那个针头扔回hester,如果那个中国警察来了,你就让他留在纽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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