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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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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子在边上忙活着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杀人利器,头都不抬:“说。”

“帮我带个信儿出去……我给你钱。”

“可使不得,”番子说话很实在,手上不停,“千户大人不让我们私自往官员家去。”

屈凤安静了,过了有一刻钟,他又说:“一百两银子,去趟织造局。”

番子放下手里的活儿,站起来:“给太监的?”

屈凤点头:“我要写信。”

番子擦了擦手,找了纸笔来,看屈凤颤巍巍写了几个字,问他:“给谁?”

屈凤艰难地从窒闷的胸腔里吸气:“金棠。”

番子没说什么,把信折起来,掉头就走,出刑房,绕甬道到后堂,屠钥正坐在堂上和刑部的几个小官吃酒,番子把信展开亮给他看,屠钥瞄了一眼,点了点头。

梅阿查和几个底下人通宵玩叶子戏,一晚上没抓着好牌,天快亮好不容易抓到一张小李广花荣,还没来得及甩,金棠急惶惶推门进来了。

“老大,”他开门见山,“有事求你。”

金棠很少这样子,他和廖吉祥一样,骨子里有股书生的傲气,梅阿查让底下人下去,往罗汉床里靠了靠,给他让地方:“什么事?”

金棠也不坐,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他,上头就四个字:春锄救我。

这种纸,梅阿查正反面看看:“西衙门?”他舒服地靠在软垫上,明显不大当个事儿,“谁挨抓了?”

金棠垂下眼睛:“兵部的,屈凤。”

梅阿查的背直了直,离开软垫些许:“你和他有交情?”

金棠别开脸,像是怕他看:“点头之交。”

梅阿查又靠回去:“点头之交,他给你带信?”闲闲地摆弄着手里那片纸,他笑了,“说不是点头之交吧,人家求的又不是你。”

他指的是纸上那个“春锄”,金棠慢慢靠过来,坐到床边:“谢一鹭,字春锄。”

“哦,”梅阿查无所谓,这种数不上号的小人物,他才懒得管,“该怎么办怎么办呗,你是想替这个‘春锄’把事办了,讨屈凤个好?”

金棠没出声,神情看起来很凝重。

“别傻了你,”梅阿查把那张破纸扔到他身上,“人家瞧不起咱们,你就是救他十八回,他眼里照样没你。”

“这个谢一鹭……”金棠忽然说,“认得督公。”

梅阿查一挺身从床上起来,死死瞪着他。

“应该……还很要好。”

很要好?梅阿查眯起眼睛:“怎么个要好法?”

“就是每天写信,隔三岔五要见上一次……的那种要好,”金棠抬起头,轻轻看了梅阿查一眼,“你没觉得督公最近去柳满坡去得很勤?”

梅阿查把那张纸从他身上捡起来,盯着那个陌生的名字:“多久了?”

“一两个月吧。”

“谢春锄,”梅阿查想不明白了,“督公之前不是要杀他?”

金棠摇了摇头:“搞不清,”他还要说什么,想了想又咽下,梅阿查难得烦躁地拿胳膊肘顶他,“说。”

“他俩的信我看过,”金棠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这几次的信……”他话没说出来,脸先红了,“哎呀,不成体统!”

怎么个不成体统,金棠没有说,但意思梅阿查明白,他空张着嘴,显然是震惊甚至恼火的,到了这个时候,金棠才把自己的疑虑说出来:“我把信给谢一鹭,万一他真跑去救人,有个三长两短……督公非要了我的命!”

“不不不,”梅阿查连连摆手,“他一个六品小官,拿什么从西衙门救人,再说了,”他把一双大眼眯得极细,“一个文人,还是个探花,怎么可能真心和督公结交!”

一霎时,金棠的眉峰吊起来:“你是说……”

“就算他没安坏心,”梅阿查抓住他的腕子,用力握了握:“甘肃的事儿你忘了?”

金棠双眼倏地睁大。

“去,”梅阿查推了他一把,“立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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