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典文学 > 无影灯 >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2/2)

目录

伦子突然产生了一种想为由藏做点什么的冲动。它不是被谁所强制,也不是老人的要求,而是伦子心中油然迸发出来的愿望。

“老爷子!”

伦子呼叫时,由藏慢慢睁开了眼。这双已经泛白的眼里有一对茶色的瞳孔,那里面映照着伦子的面容。

伦子产生了一种幻觉,仿佛她从很早以前便跟由藏是“老相好”。

“我给你摸一下吧!”

伦子说道,但并没考虑她将要做的究竟是什么事。手和心已经分离,她的心随着手的动作而动。

掀开被单一端,伦子把她娇小的手徐徐伸向由藏的两腿间。被窝里散发出老人全身的热气和潮气。伦子的手开始摆弄起来。

刚触摸时,伦子为它的软弱而惊慌失措。这完全是个距离男子汉象征有十万八千里远的无限柔软的废物。

惊疑的神色扩展在由藏的眼里。

现在,伦子认为把它弄大是自己的任务。让它长大、凶猛是自己的唯一使命。她相信三个月来,护理由藏,关心由藏,都是为了今天的这次行动。

伦子的纤细手指握住了它,此时好像得到了勇气,手指也更加有劲儿了。

由藏把眼睁得老大盯着伦子。被凝视着的伦子的细长的脸像被夕阳映照着一样泛起红晕。她轻咬嘴唇、微闭双眸的面容,仿佛忍受着什么。伦子是认真的,她一刻不停地延续着动作,倘若停下来,将会前功尽弃。

在这柔软和颓萎的物体之中,尚存有它微弱的生机。那不被人们所注意的力量凝成了中心,造就为一种坚硬物。

也许是段较长的时间,也许只是一瞬间,伦子的服务总算渐渐取得了成果。她的手里确有一个硬物。无疑,这正是由藏竭尽残余的所有力量所产生出来的。

“老爷子!”

已经开始的动作,再也无法停止。只有快跑、奔驰、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现在伦子和由藏已经拧成一股绳朝终点奋勇前进了。伦子此时已完全忘了自己全身汗水淋漓,以及手腕像断了一样的疲劳感。

“哦——”

数分钟后,由藏像野兽一样大吼一声,脑袋往后仰去。他的脸微微颤动,反复喘着粗气。好像珍惜这一瞬间的快感似的不断颤抖着喉结,吞没了语声。

霎时间,由藏下身的那个物体又急速消萎,恢复到了它原来的无限绵软。

由藏仍然继续他微弱的呼吸,平时他因痛苦而呼吸急促,现在是种完事以后的安闲呼吸。

伦子轻轻从被单下抽出手来,在缺少阳光而发暗的病房里,伦子的手指放着光,滑腻腻的感觉留在手上。这些微量的物体,就是由藏从体内压缩出来的所有精华。

伦子到水龙头前把手洗净,再从白衣兜中取出手帕把手擦干。

水是清凉的,伦子指关节的疲劳随着自来水冲洗殆尽。伦子看着用手帕擦干的自己的白手,细想了一下刚刚做过的动作——这种力量是从哪里来的?连伦子自己也无法理解。她把只有两三天余命的因高烧烧得软绵绵的废物,摆弄得硬邦邦的,而且满足了患者愿望。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能做出这种事来连她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

“老爷子!”

伦子悄悄靠近由藏,在他的脸前耳语说。由藏那烧红了的脸如今更加红润,反复喘着粗气。

“请原谅!”伦子觉得自己同由藏从很早以前便是“老相识”,做这种事是命中注定,也是无法改变的。做之前,曾感到那么羞臊,光是想一想都会不寒而栗,而现在则觉得是分内应做的、极其自然的事。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是穿着拖鞋跑来的,好像是长子的脚步声。伦子又看了一次由藏的脸庞。

由藏那带有眼眵的眼睑里流出了热泪。

“谢……谢……你。”

由藏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

从被单底下,由藏那只还听使唤的右手徐徐伸了过来。满是皱纹的瘦手画了一个大圈,然后缩回来在脸前停下了。虽是一只手,仍以合十致谢的手势,单掌竖到鼻子前。

“老爷子!”

伦子重新握住他的手时,门开了。长子返回来了。

“太对不起啦,打了好几处电话,终于……”

长子施礼致谢,来到老人身旁。

“不客气……”

伦子又看了一眼由藏,然后把由藏露在外边的手放回被单里面,走出了病房。

当天傍晚六点多钟,由藏的体温超过了39c,陷入呼吸困难状态。

那天晚上的值班医师是小桥,当他做完晚间巡诊以后便把长子叫来,告诉他老人并发了肺炎,已是病危状态,要连夜通知家属和亲戚们。伦子当夜并不值班,她主动找值班的川合调换了一下,值了夜班。

由藏失去知觉是在次日天刚亮的五点钟,给他注射了强心剂,输液,上午七点钟,忽然力尽气绝了。

他最痛苦的时候是失去知觉前的二三十分钟,尔后,像从痛苦中挣脱出去了似的昏睡不醒,断气的瞬间也像在不知不觉中一样,安详而平静。

直江那天仍是过了十点钟才上班,他从护士长口中得知由藏已经去世了。

“尸体清洗后交给了家属,因为过新年火葬场也要休息,所以,今晚彻夜守灵,明天早上九点出殡。”

“是吗?”

直江毫无表情,只是点点头,然后在“石仓由藏”的病历“转归”栏里用红笔写上了“死亡”两字。

书页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