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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稣死亡时牙痛的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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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在想别的事,你也许觉得奇怪,不过当时我和我的妻子正准备离婚。

他们突然拿着一张通知单出现,说一辆车在楼下等我。就像一九三七年,他们晚上到你家,把你带离温暖的被窝。但是过了一段时间,那个方法就不管用了,男人的妻子不是拒绝应门,就是撒谎说丈夫出差、出远门或和父母待在度假小屋。士兵给她们通知单,妻子拒收。于是他们开始到大街上或趁午休时到工厂食堂抓上班的人。

不过当时我几乎已经失去理智,我的妻子背叛了我,其他事情都不重要了。我上了他们的车,便衣军人走在两侧,显然担心我会逃跑。上车后,我突然想到登陆月球的美国航天员,其中一个后来去当牧师,另一个发疯了,他们以为他们在那里看到城市和人类的残骸。我记得我看过报纸说,我们的核电厂绝对安全,安全到可以在红场上盖一座,比茶壶还安全。就像星星一样,我们用它们“点亮”地球。但是我的妻子离我而去,我满脑子都是那件事。我自杀过几次。我们上同一所幼儿园、同一所中学、同一所大学。(沉默,抽烟)

我告诉你,这里没有英雄,没什么值得书写。有时我想,这又不是战争,我为什么在这里冒生命危险,别人却和我的妻子睡觉?为什么是我,不是他?老实说,我在这里没有看过英雄,只有疯子,都是不在乎自己性命的人,我已经够疯狂了。我得到奖章和奖金,但那是因为我不怕死,我根本不在乎!对我来说那也是结束生命的方法,政府会出钱把我当成烈士埋葬。

到了那里,你会发现自己置身于怪诞的世界,像是世界末日遇上石器时代。对我来说又更清晰,更赤裸。我们在反应炉二十公里外的森林搭帐篷,就像被征召接受军事训练的游击队。我们都介于二十五到四十岁之间,有些人有大学文凭或技术学院的文凭,像我就是历史老师。他们不是给我们机关枪,而是铲子,我们掩埋垃圾堆和菜园。村里的妇女盯着我们看,在胸前画十字架。

我们戴着手套和防毒面具,穿着手术袍,艳阳高照,我们像恶魔般出现在他们的院子,他们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埋他们的菜园,撕碎看起来很寻常的大蒜和白菜。老妇人边画十字边问我们:“年轻人,这是怎么回事?世界末日来了吗?”

屋里的灶台在炸猪油,你用辐射探测仪一量,发现那不是炉子,而是一座小反应炉。

男人说:“来坐啊。”他们想表示友善,我们婉拒了。

他们说:“来喝几杯,坐啊,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

我们能告诉他们什么?消防员在反应炉用双脚踩熄燃烧的燃料,反应炉在发光,但是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我们能知道什么?我们被分成几个小组,每一组都有辐射探测仪,不同地方的辐射强度不一样。有些人在有两伦琴辐射的地方工作,另一批人在十伦琴的地方工作。我们什么权利也没有,和囚犯没什么两样。大家都很害怕,可是我不会,我觉得自己像旁观者。

一组科学家搭直升机前来,穿着特制的橡胶服、高筒靴,还戴防护眼罩,像准备登陆月球。

一名老妇人走过去问:“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科学家。”

“哦,科学家。你看他打扮成什么德行!你看那个面罩!那我们呢?”她拿棍子追他。

我有时候想,他们有一天可能会追杀科学家,就像中世纪时有人把医生捉起来淹死一样。

一个男人看着我们掩埋他的房子。(沉默)我们埋房屋、水井、树木、土地,把东西切成小块,用大塑料布卷起……我告诉过你,这里没有英雄。

有一天深夜,我们坐装甲运兵车回去休息——我们一次工作十二个小时,没有任何假期,只有晚上能休息。在途中,我们看到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村子里行走,我们接近他,发现是一个背着地毯的年轻小伙子。

附近停了一辆日古利小轿车,我们停下来检查,发现后车厢塞满电视机和电话。装甲运兵车调过头,“砰”一声就把日古利压烂了,好像压扁汽水罐。大家都静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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