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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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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这件事不是两个警察的错,肯定不是。

他们从镇上来到博格,只是想把自己的工作做好。

而且布里特-玛丽确实有点儿急躁,刚刚被人用枪指过的人恐怕都会这样。

“我们知道您受了惊吓,不过,希望您能回答一下我们的问题。”其中一位警察试图解释。

“你们穿着沾了泥巴的鞋子来踩我刚拖的地板,真是太体贴了。”

“我们已经向您道过歉了,实在对不起,但我们真的需要找现场的所有目击者问话。”另一位警察说。

“我的清单作废了。”

“您说什么?”

“因为你们需要我的证言,所以我的清单作废了。今天早晨我过来的时候,‘回答警察的问题’这件事可不在我的待办事项清单上,所以现在我的整份清单都报销了。”

“我们不是故意的。”先前那个警察说。

“啊哈,所以我的证词也就没那么重要了,对吧?”

“我们需要知道,您是不是看清楚了罪犯的样貌。”后来那个警察说。

“告诉你们,我的视力很好,我找我的验光师确认过,他的验光技术高超。你们知道吗,他很有教养,从来不会穿沾了泥巴的鞋子在屋里走来走去。”

两个警察同时叹了口气。作为回应,布里特-玛丽使劲儿地吸进一口气。

“如果您能描述一下罪犯的外貌的话,对我们是很大的帮助。”

“我当然能。”布里特-玛丽怒道。

“那么他是什么样子?”

“他有一把手枪!”

“您想不起来别的了吗?罪犯有什么明显的特点?”

“手枪难道不是明显的特点吗?”布里特-玛丽奇道。

听到这里,两名警察决定回镇上去。

布里特-玛丽又拖了一遍地板,非常用力,以至于最后坐轮椅的女-人不得不阻止她。

“小心撅断拖把,布里特-玛丽。看在上帝的份儿上,这拖把很贵!”她笑道。

布里特-玛丽觉得在这种时候不应该摇着轮椅转来转去,也不应该随便对人咧着嘴笑,她自己就不会这样。坐轮椅的女-人喝了点啤酒,吃了块披萨,把布里特-玛丽的车钥匙还给她。

“不是说修车需要很长时间吗?”布里特-玛丽脱口问道。

坐轮椅的女-人耸耸肩,有点儿不好意思。

“啊,你知道吧,很多天前就修好了,嗯,可是……你知道。”

“不,我根本不知道。”

坐轮椅的女-人内疚地摩挲着膝盖。

“很多天前就修好了,可是,如果布里特没有车,就不能开车离开博格了,嗯?”

“所以说,您一直瞒着我?当面对我说谎?”布里特-玛丽伤心地问。

“是的。”坐轮椅的女-人承认。

“我能问问您为什么这样做吗?”

坐轮椅的女-人耸耸肩。“我喜欢你,你是——怎么说来着?新鲜空气!没有布里特,博格会非常无聊的!”

布里特-玛丽无言以对。坐轮椅的女-人又拿来一罐啤酒,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但是,布里特,你知道吗,我得问问你:你喜欢蓝色的车吗?”

“您是什么意思?”布里特-玛丽惊恐地问。

然后她们在停车场上待了很长时间,讨论这个问题。坐轮椅的女-人说,她会给布里特-玛丽的车重新喷漆,保证和新换上去的蓝色车门一个颜色,根本不麻烦,而且她郑重承诺,自己的喷漆店已经在有关部门进行了注册。

度过了意想不到的一天之后,布里特-玛丽不得不拿出笔记本,把写有当天待办事项的清单撕下来,重新写了一张。她从来没有这样做过,然而非常时期必须采取非常手段。

布里特-玛丽和薇卡、奥马尔步行穿过博格,因为她今天喝了半罐啤酒,绝对不能开车。要是开了,别人会怎么想?奥马尔一路上异常安静,自从认识他以来,布里特-玛丽第一次发现他竟然能坚持这么长时间不说话。

薇卡给萨米打了无数电话,始终没有打通。布里特-玛丽试图说服她相信萨米可能没有听说发生抢劫的消息,但薇卡表示在博格,任何消息都会不胫而走,所以萨米肯定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之所以没接电话,恐怕是因为忙着寻找疯子,然后杀了他。

在这种情况下,布里特-玛丽不能让孩子们自己待着,于是她去了两个孩子的家,做了晚饭。他们在六点钟准时吃饭,薇卡和奥马尔低着头默默地吃着,忧心忡忡的小孩一般都会这样。布里特-玛丽的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他们跳了起来,然而打来的是肯特,所以布里特-玛丽没有接听。一分钟后,斯文打了过来,她也没有接听,后来劳动就业办公室的女孩一连打了三次她的手机,布里特-玛丽索性关了机。

薇卡再次呼叫萨米,无人接听,于是她开始刷碗,而布里特-玛丽并没有吩咐她刷碗。看来情况真的很严重。

“我敢肯定,情况没有那么严重。”布里特-玛丽说。

“你他妈的知道什么!”薇卡说。

奥马尔在桌子那边嘟囔道:

“萨米从来不会在晚饭时迟到,他是晚饭纳粹党。”

然后他端起盘子放进了洗碗机。非常自觉。这个时候,布里特-玛丽意识到应该做点不同往常的事情,于是她连续深呼吸了六次,然后拥抱了孩子们,非常用力。两个孩子哭起来的时候,她也哭了。

门铃声终于响起,三个人跌跌撞撞地几乎同时来到门口,但没有一个人想到,如果是萨米回来了,他会自己掏出钥匙开门,所以敞开门之后,他们才惊讶地发现银行的白狗坐在门外。奥马尔很失望,薇卡很生气,布里特-玛丽很紧张。因为这三种情绪分别是三个人最习以为常的感受。

“爪子脏不能进屋。”布里特-玛丽对白狗说。

白狗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爪子,自信瞬间崩溃,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银行站在白狗旁边,麦克斯、本、恐龙和蛤蟆站在银行旁边。

银行举起棍子,轻轻地捅了捅布里特-玛丽的肚子。

“嗨,你好啊,兰博!”

“您怎么能这样!”布里特-玛丽本能地抗议道。

“您吓跑了抢劫犯,”蛤蟆解释道,“像《第一滴血》里面的兰博,这说明您是个冷血无情的混蛋!”

布里特-玛丽耐心地把缠绷带的手放到另一只手里,转眼看着本。他带着鼓励地笑了笑,点头对她说道:

“啊,他的意思是,您很棒。”

布里特-玛丽消化着这些信息,目光扫回银行身上。

“哈。谢谢你们这样说。”

“别客气。”银行不耐烦地嘟囔道,指指自己的手腕,仿佛那儿套了一块手表,“训练怎么办?”

“什么训练?”布里特-玛丽问。

“那个训练!”麦克斯回答,他穿着国民冰球队的队服,尿急一般跳上跳下。

布里特-玛丽不自在地踮起脚跟,又踮起脚尖。

“现在这种情况下,我猜训练应该取消了吧。”

“什么情况?”

“刚刚发生了抢劫,亲爱的。”

麦克斯好像在拼命动脑筋,试图想出训练和抢劫这两件事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然后他得出了唯一符合逻辑的结论:“抢劫犯把球弄坏了吗?”

“你说什么?”

“要是没把球弄坏,我们可以继续踢球啊,对不对?”

一群人陷入了沉思,想了半天也没能提出反驳意见,麦克斯总结得太对了。

所以他们去训练了,在公寓楼外的空地上,垃圾房和自行车支架之间,用三只手套和一只白狗当球门柱。

麦克斯在薇卡准备射门时截走了球,薇卡挥拳揍他,被他躲开了,她吼道:“别碰我,有钱的小孩!”两个人拖着脚各自走开,奥马尔却像见了鬼似的躲着球。

蛤蟆第三次把球踢到球门柱之一的鼻尖上(球门柱当即表示它不干了)时,萨米的大黑车从路上开过来。奥马尔扑进萨米的怀-里,薇卡却决绝地背过身,大步朝公寓楼走去,一个字都没说。

萨米走过来的时候,刚刚被球砸过的那只球门柱正在吃银行衣袋里的糖果,享受主人给它挠耳根的服务。

“嗨,银行。”萨米说。

“你找到他了吗?”银行问。

“没有。”萨米回答。

“算疯子走运!”蛤蟆激动地嚷道,挥舞着拇指和食指,比出手枪的形状。布里特-玛丽瞪了他一眼,仿佛他刚刚拒绝使用杯垫。蛤蟆急忙缩回手去。

银行拿拐棍捅了捅萨米的肚子。

“疯子真走运,不过,主要是你走运,萨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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