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1/2)
多年以后,目睹了惨剧全过程的人,说起那天早晨六点在冥山殡仪馆发生的事件,依然心有余悸。
最先看到周立平的,是殡仪馆私人物品保管部一位姓魏的女员工。这个保管部位于殡仪馆入口处的左侧房间,里面有好几排自助解码的寄存柜。当时姓魏的穿着一身灰色的制服,正靠在门口啃一根蛋饼油条,就看见“那个下巴像铲子一样的男人”擦着她的肩膀走了进去。据她回忆,周立平面无表情,走路的姿势并不显得急促,反而有些从容。“他走到最里面那列寄存柜,滴滴滴滴按了几个密码,就听见柜门‘哐’一声弹开,很快又关上了。”片刻,周立平走出保管部时,右手揣在上衣的口袋里,口袋有些鼓。
魏姓女员工觉得他有些面熟,直到事件发生后才想起,大约半个月以前,也是这么个大清早,六点多钟,这个男人曾经来过一趟殡仪馆,把什么东西寄存在保管部柜子里,然后就走了。
照规矩,遗体告别仪式都是从早晨六点开始的,爱心慈善基金会提前预订了殡仪馆一号厅,给邢启圣精心布置了灵堂,灵堂里摆满了社会各界赠送的挽联和花圈,灵台上陈列着邢启圣的骨灰盒和巨幅黑白遗照,在鲜花和香烛的簇拥下,照片上的他笑得欣慰而慈祥。
哀乐响起的时候,爱心慈善基金会的大小头目陆陆续续走进了灵堂:陶灼夭搀着父亲陶秉走在最前面,其后跟着崔文涛、翟庆、老廖、老窦、爱心医院李院长等人,邢启贤和邢运达一身黑衣,胳膊上绑着黑纱站在灵堂的一侧,垂着脑袋,静候来宾的吊唁。
站在灵堂门口负责接待的郑贵看到周立平的时候,不禁一愣,虽然给邢启圣举行遗体告别仪式的时间和地点并没有对外保密,但基金会可没有通知周立平,他怎么来了?
心中陡然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郑贵有些害怕。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周立平,却不敢拦他,周立平神色平静,很场面地跟他点了点头,就走进了灵堂。
一开始没人注意到周立平。
陶灼夭搀着陶秉在第一排鞠躬后,正在挨个儿跟邢启贤和邢运达握手的时候,第二排鞠躬的崔文涛和翟庆刚好转过身来。翟庆眼尖,看到了周立平,他横眉立目地走了上来,满脸的横肉攒成一个个死疙瘩,指着周立平的鼻子骂道:“你他妈的来干吗?给我——”
“滚”字还没有说出口,就听见一声巨响!
“砰!”
翟庆的天灵盖被炸开!脑浆和鲜血顿时迸溅起红白两色的一簇脏污,头盖骨的碎渣撒在地上,竟有噼里啪啦的声响!
直到这时,人们才看见周立平手中握着一把枪。
翟庆的尸身软塌塌地倒在地上。
枪声的回音袅袅。
灵堂里的所有人都死一样僵立在原地。
直到陶灼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人们才像被唤醒一般嗷嗷大叫着向门口冲去!
周立平没有管李院长、老廖、老窦等人,任他们四散奔逃,径直往前走,崔文涛见势不妙,拔腿要逃,刚刚转过身,周立平扬起手“砰砰”就是两枪,正中他的后心。他像被巨石猛撞了一下,仆倒在地,挣扎了两下就不动了。
陶灼夭撇下父亲,往灵堂里面跑去,哗啦啦撞倒了一片花圈,自己也被绊倒,手脚并用地向前爬去。
陶秉惊恐万状地看着步步逼近的周立平,花白的胡碴乱颤,发抖的嘴唇似乎在求饶,却又发不出一点儿声音,他的膝盖软软地弯曲着,仿佛要给周立平跪下。
周立平毫不宽恕地就是一枪!
子弹打穿了陶秉的喉管,他捂着汩汩冒血的咽喉,咕噜咕噜地怪叫了两声,仰倒在地,断了气。
就在这时,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邢运达突然从腰里拔出了一把雪亮的匕首,“啊啊”大叫着飞扑了过来,一刀扎向了周立平,周立平毫无防备,没来得及闪躲,眼睁睁看着那把匕首“扑哧”一声扎进了自己的腹腔!
剧烈的疼痛使他“哎哟”叫了一声。
邢运达的手还握着刀柄,血红的眼睛瞪着周立平的眼睛。
周立平举起了枪,枪口对准了邢运达。
直到这时,邢运达的脸上才浮现出了恐惧。
然而周立平并没有开枪,只是用力推了他的肩膀一下,低声骂了一句:“滚开!”
邢运达经不住他这一推,往后倒退时,紧紧攥着的刀子猛地拔了出来,鲜血立刻从周立平的腹部喷出,在地上洒出一条红色的斑带。
周立平呻吟了一声,弯下腰,握枪的手撑着膝盖,另一只手捂住依然在汩汩冒血的伤口,喘着粗气,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邢运达“扑通”一声坐倒在地,忍不住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像个孩子似的喊着:“周哥!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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