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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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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展直白的话让夏庭晚一时之间瞠目结舌,就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纪展已经抬手干脆地把上衣从头脱了下来。

纪展紧绷的小麦色肌肤在灯光下仿佛泛着光泽,他伸展了一下身体,毫不掩饰他漂亮的肌肉线条,低声说:“想睡你。”

“不行。”夏庭晚吓了一跳,下意识就直接拒绝。

他并不习惯纪展的节奏,炙热、直接、强烈……那是和苏言截然不同的节奏。

赤裸着上身的英俊男人和他离得那么近,近到他几乎能闻到纪展肌肤里徐徐挥发的荷尔蒙味道。

“为什么?”纪展皱了皱眉歪头看他,眼睛里的欲望像是汹涌的暗流:“你是单身,我也是单身,又互相感兴趣,有什么不行?”

“我……”夏庭晚被问得措手不及,竟然感到难以解释,他又摇了摇头,焦虑地重复了一遍:“不为什么,就是不行。”

“噢?”纪展挑了挑眉毛,不客气地用手在夏庭晚腿间弹了一下,“可是你起反应了。”

夏庭晚整个人差点弹了起来,他的脸瞬间烫得厉害,可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没法骗自己,他确实有生理反应。

身体和大脑仿佛在那一刻分离成了两个独立的意识,好几个月没有被抚慰过的他,每个细胞深处都隐匿着躁动不安的欲望。

纪展的挑逗和抚摸,仿佛让他的身体终于等待到了一个潮湿的雨夜,于是瞬间就透过皮肤长出了茂盛的渴求。

“夏庭晚,你太紧张了。”

纪展捧起他的脸:“你现在不属于苏言了,你只用对自己负责就好,不要害怕欲望……诚实一点,放松一点。”

夏庭晚抬起双眼看着纪展,嘴唇颤抖起来。

他的身体像是即将脱轨的告诉列车,无法控制自己让他感到无比的羞耻,羞耻中又带着隐约的害怕。

他的确不再是苏言的人了。

他可以放任他的欲望,他可以和纪展做,可以和任何人做。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意识到这件事,忽然被放入自由自在的田野,他的心却在发抖。

枷锁没有了,桎梏没有了,可他却像忽然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小狗一样。

他好恐惧,这是别人绝对无法理解的恐惧,他竟是惧怕自由的。

“嘿……别哭。”

纪展的声音放轻了。

听他这么说,夏庭晚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哭了。

纪展伸出手指抹着夏庭晚的眼角,他似乎十分困惑,又有些心疼,最后只能不知所措地抱住夏庭晚,一声声哄道:“不哭啊、不哭。唉,怎么突然就——”

夏庭晚忽然反手紧紧拥抱住了纪展的身体。

“我第一次是和苏言做的。”他颤抖着小声说。

“我知道。”

“就是我们刚结婚的那晚,苏言上了我。”夏庭晚闭上眼睛,喃喃地道:“好疼,从来没那么疼过。”

“第一次都是疼的。”纪展抚摸着夏庭晚的发丝,安慰道。

“不是的。”夏庭晚摇了摇头:“苏言想要我疼。”

那一夜,苏言把他的腿高高举到肩膀上,然后再压下来,几乎把他整个人对折。

他哭着求饶,一遍遍地喊疼。

苏言按着他抽插得凶狠,可是却是那么温柔地一遍遍亲吻着他的额头。

苏言说:庭庭,就这一晚——我要你疼,要你牢牢记住这种感觉。我是第一个进入你身体的男人,这种疼是我给你的,只有我能给你。这一生,都只有我一个人。

他流着泪抱紧了苏言,他听苏言说,这一生都只有他一个人,忽然便情愿了。

爱情是一场残忍的驯养。

他虽然是苏言的小王子,可在那一夜,也是他对苏言俯首。

撕裂身体般的疼痛,像是一场盛大的认主仪式。他让苏言成为他情欲世界的主人,让苏言占有他最脆弱的部位,先给他极致的痛苦,之后再给他无上的欢愉。

他好迷茫。

他还傻傻地戴着项圈,可那头的苏言早已松开了绳索。

他的身体里是苏言给他的烙印,记忆里是苏言让他牢牢记住的疼痛。

苏言亲口说过让他一生都只有他一个人。可却也是苏言忽然松手放开了他,这份自由,是强塞给他的。

纪展让他放松一点,诚实一点。

他也终于诚实地面对了自己。

最诚实的他是一个囚犯。

他生理上的情欲当然存在。

可是灵魂里的情欲,却被囚禁在苏言给他的无期徒刑里。

“纪展,我很想做,可是我不能和你——”夏庭晚嗓音有些沙哑:“我闭上眼,看到的不是你,我想要的也不是你,是苏言。”

纪展神情有些懵然:“和他,不是很疼吗?”

夏庭晚摇了摇头:“你不能给我苏言给我的疼,所以,我也……不可能喜欢上你。”

——

纪展沉默了许久,两个人的呼吸从最开始的急促,渐渐此起彼伏地平息下来,情欲蔓延起来如同烈火燎原,可是离开却悄然如夜色中的潮汐。

他无声地松开了圈住夏庭晚身体的双臂,然后和夏庭晚一起并排躺了下来。

“纪展……”夏庭晚看着纪展的脸,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纪展摇了摇头,神情却有些复杂:“是我没有想到你们……你和苏言之间的感情,原来是这样的。”

他说着,迟疑了一下,才轻声继续道:“一年前我写了首歌,我给它起名叫《深爱成伤》,那时我觉得这四个字没来由的很美,但是旋律写起来,直到最后也觉得差了一口气,挺可惜的。现在想想,其实大概是因为我不懂。夏庭晚——你和苏言呢,算不算这么一回事?”

夏庭晚深吸了一口气,他听到那四个字,一时竟然有点恍惚。

“离婚之后,我仍然会时时有种错觉……”

他转过头看着纪展,呓语似的喃喃说:“仿佛我某个瞬间突然地回头,就能看见苏言站在在我身旁,像过去一样看着我。我那样想着时,有那么几秒身体会有种酥麻的快乐,像是能漂浮起来似的。然后,我就会抱着幻想走上好几步都不肯回头,直到那种梦幻般的幻觉从身上彻底消失,我空虚地回到现实,也还是不会真的回头去看。因为,其实我知道他不在,他当然不会在了。”

“纪展,你有像这样想过一个人吗?能骗自己几秒就是几秒,几秒也好,你有这样疯魔地想过谁吗?”

“我没有。”纪展和夏庭晚对视着,他眼里泛起了困惑,低声说:“你说我给不了你疼,我现在明白了,苏言和你的爱情太深了,深到让你刻骨铭心。这样的痛苦我当然给不了。可是夏庭晚,爱到这样——你真的还快乐吗?”

或许是困惑和不解让他急躁起来,他没有等夏庭晚回答,就继续道:“所以爱得浅一点又有什么不好……?让自己自由一点,轻飘一点,看到让自己心跳加快的人,就不要犹豫地去试试——试试抱住他,和他尽情做爱。”

“就像我和你,虽然我们认识才几天,我也不会骗自己说现在就能爱得有多深,可我此时此刻喜欢你的心情、想要你的欲望是真诚的,那我就要说出口。我们都是成年的男人,没有什么好多啰嗦。我一直都是这样直白地看待这件事的,如果在一起快乐就继续,不快乐就放手,没人会受重伤,这样潇洒浅淡的感情不好吗?”

夏庭晚看着纪展,其实这样近距离地观察,纪展的面容仍还介于男人和大男孩之间,他的目光很澄澈,也很直接,高挺的鼻梁使他的气质带着一种锋锐的朝气。

“挺好的。”

夏庭晚轻声说:“真的。”

他是由衷的。

纪展毋庸置疑充满魅力。

他是自信的,英俊又才华四溢,想必是过去无数肆意的感情关系赋予了他这种强烈的、充满侵略性的性感。

他看待爱情、看待性,像是看平地呼啸而过的夜风,他爱那阵狂野和肆意,爱到可以与之共舞。但一旦刮过了,他就洒脱挥别。

或许纪展本人,也正是原野上的一阵风。

那样轻松自如的感情,夏庭晚是真的羡慕。

可也是在那一刻,他无比冷静地意识到,他和纪展是注定无法在一起的。

哪怕没有苏言,也是不行的。

他听着纪展诉说自己的爱情观,感觉新奇,又有种奇异的开阔。

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这个世界上,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对爱情的独特理解。

他明白纪展的想法,觉得那样是真的很好,可是同时却也无比清醒地知道,那并不是他想要的。

那个瞬间,夏庭晚忽然有种奇怪的顿悟,原来一个人,是可以从另一个人脸上照见自己真正模样的。

“纪展,我也很羡慕你可以这样,但是我做不到。我、我不想要浅浅的感情。”

夏庭晚吸了口气,慢慢地、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想要试试,我想要伸出手就是一辈子,我可以忍受痛苦,可我不要一时、不要一阵风一样自由来去的感情,我想要……我想要深刻的,可以写进生命里的那种感情。”

“我想要……苏言。”

夏庭晚终于说出了那几个字,他不由自主抿起嘴唇,隐约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笑容是酸楚的,可却又着一丝隐约的如释重负。

兜兜转转,他遇见了新的人,有了新的生活体验,可是他却更明白了自己。

他还爱苏言。

他有着不同于任何人的过去。

他是带着一身残破伤疤,有些胆战心惊,又敏感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在十九岁的年纪,他无比渴望爱欲,却又没有安全感在另一个男人面前脱掉衣服展示那一身晦涩,他是徘徊迷茫的,和邢乐的朦胧感情也因此迅速凋零。

在怅然若失的失落中,他遇到了苏言。

那其实不是一个偶然。

苏言爱他,从来不是抱着试试的心情,而是倾尽所有的、诗意的,是近乎献祭式的。

他们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是极端的,甚至有点病态的,从来没有丝毫浅淡和轻飘。

苏言追求他,可以花上半年时间,只用嘴和手让他尽情感受情欲的快乐,却忍耐着不要求他任何回馈。

没有那半年,他不会在新婚时甘愿让苏言为他打上烙印。

苏言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让他有安全感的人,那么强大而有力的苏言,像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大型猫科动物。

他是弱小的小孔雀,可只有苏言爱他爱到屈服,拜倒在他燃烧着的魅力下,他才能放下心来,张开腿,让苏言彻底地、凶狠地疼爱他、占有他。

他们的生命体验,紧密地交缠在一起。

他的欲望,只可能在他觉得安全的区域内,才能像漫天大雨一样挥洒而下。

他现在越来越明白,不仅是苏言爱上了他,也是他,在最渴求爱情的无知年纪,依靠着直觉找到了苏言,爱上了苏言。

结婚后,苏言写给他的第一封情书中摘抄了韩国诗人郑玄宗的诗,叫《访客》,他那时就好喜欢,还偷偷背了下来。

“有人来到你生命里,

其实是一件非常浩大的事情。

因为他

是带着他的过去 现在以及未来一同到来

因为这是一个人一生的到来”

他是带着所有过去,一起去到苏言怀抱里的。

如今,他还是想回到那里。

带着他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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