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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级的竞争果然不可小觑啊。
这时,一位很可爱的女运动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滑行而来,随即架好了来福枪。那飒爽的英姿委实动人心弦。不知怎地,我总觉得她有点像广末凉子[6]。
“那个女孩子真可爱啊。”我不由自主地称赞道。
“是啊。”大叔也是一副色迷迷的样子。
“那是目黑香苗。”中村先生说道,“她是目前被寄予厚望的选手。队里已经内定让她参加都灵奥运会了。”
从中村先生的话中我们得知,目黑选手毕业于日本女子体育大学,现年二十七岁。她最先开始进行冬季两项的训练当然是在加入自卫队之后,在此之前是越野滑雪项目的选手。从二三年开始参加世锦赛,上赛季的最好成绩是第八名。速跑能力位居世界前十左右,本赛季将以前三名为目标。
“她以前姓铃木。”
中村先生的话令我们诧异非常。
“嗯?以前姓……?”
“对。她丈夫就是盐湖城奥运会中冬季两项的代表选手,目黑宏直。”
原来她已经身为人妻了啊。大叔有些难掩心中的失落感。
就目前来看,除了目黑香苗,男子组的井佐英德选手也已经被内定为奥运会参赛代表了。冬季两项的代表男女各五人(各含一名候补选手),当这篇怪文被见诸报端时,说不定名单早已尘埃落定。
“这些人都好厉害啊。我也能跟他们一样吗?”
“只要努力练习应该就没问题。”中村先生说,“不过你好像有点驼背啊。”
“那是天生的。”
“如果进行冬季两项的练习,没准你的驼背就能治愈了。”
之后,不知大叔玩了什么手段,我们居然有了跟目黑香苗选手对话的机会。
在房间里相对坐着时,我感觉目黑选手比起训练时似乎娇小了许多。或者可以说,架着来福枪进行回旋滑雪时的她看起来要比实际生活中健硕很多。这恐怕是因为她的自信也感染了我们吧。目黑选手告诉我们,她现在的目标是在都灵奥运会上获得奖牌。看起来的确大有希望。
“你从越野滑雪转而练习冬季两项的决定性因素是什么?”大叔问道。
“我是上大学三年级时被冬战教挖过来的。当时他们对我说,加入自卫队的话可以射击,所以也能进行冬季两项的训练。而且他们还说,因为这个项目竞争者比较少,所以很容易参加奥运会。”
这些话跟中村先生对大叔讲的内容完全相同。
“能够射击与能够参赛奥运会——对于你来说,哪一个更有吸引力?”
“我自己是更想射击。那时我觉得参加奥运会完全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梦想。”
“你实际接触过射击后,又觉得如何呢?”
“嗯——挺难的。我觉得外国选手也许从小就有机会练习开枪射击,所以他们的射击技术都非常棒。”
这时,大叔站起来离开了座位,于是我悄声跟目黑选手搭起话来。
“那个——他们要我参加冬季两项的训练呢。”
“看来是这样。那你要加油哦。”
“滑行过来后立刻射击,这个应该是相当艰苦的吧。”
“这个嘛……”目黑选手苦笑了一下,“如果无法控制自身节奏的话就不能调整呼吸。刚开始的时候,完全做不到在滑过来后立刻射击。别说瞄准了,就连扣下扳机都成问题。”
“啊?那么难啊?”
“我也曾经想过无论有多难只要在比赛开始前瞄准射击就好了。但是,不管怎么说,首先也要扣得动扳机才行啊。所以觉得这个很难。”
也许是看到我的表情一下子黯然失色,目黑选手赶紧摆了摆手说:
“呃,不过,能够命中靶心的话就会感觉挺有趣的,也特别开心。”
“但没命中就很痛苦了吧?”
“话虽如此,但没命中目标的话,只要拼命去滑就可以了嘛。”
难道真可以考虑得如此简单吗?
“我原本是猫。跟狗不同,不太擅长长距离奔跑。”
“那样的话,就更适合练习冬季两项了。因为,只要掌握了射击技术,就只需要跑很短的距离。即使遇到无法以速跑能力战胜对方的情况,也有可能取得胜利。”
“哦,是这样啊。”
虽然明显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但我自己竟也认同了她的话。
“唔——我不知道这样问合不合适。”
“没关系的,请随便问。”
“那个——冬季两项有哪些吸引人的地方呢?”
目黑选手“嗯——”的一声陷入了沉思。
“训练的时候还是很辛苦的,它的吸引力或许只有当你抵达终点时才能体会得到。命中靶心,顺利滑行,然后抵达终点。这时你就会尝到充满成就感的喜悦。也许冬季两项就是不断追求这种成就感的运动吧。”
“真了不起!”
我鬼鬼祟祟地望了望四周后,小声问道:
“目黑小姐是自卫官吧?难道没有什么不满之处吗?”
听到我这样问后,目黑选手也压低了声音回答道:
“纪律太严格了。比如说,吃饭的时间被规定得很死,一点都不自由。另外还要受到枪支管理法之类的约束。不过因为是法律规定的,所以感觉到不自由倒也理所当然。”
“真是辛苦!”
听目黑选手说,冬季两项在欧洲是很受欢迎的竞技运动。一名选手甚至可以有好几个粉丝团。据说比赛时支持者们也会拉起横幅为他们加油。而且,好像还有运动员明星。
“有时我也会想:正因为有那样强大的后援团,所以他们才很厉害吧。”目黑选手痛切地说道。
因为还有别的事情,目黑选手便离开了房间。我正在想大叔到底在干吗时,一位身着训练服的女孩子走了进来。
“咦?你是谁啊?”她这样问我。
“我叫梦吉。”
“哦,你就是那只想参加冬季两项训练的小猫啊。”
“啊不,其实并不是我想参加……”
“我叫曾根田千鹤,请多指教。我是练越野滑雪的。”
“啊,不是冬季两项吗?”
“我刚加入冬战教后也练了半年的冬季两项。本来个子就小,却还要背着那么重的枪(大概四五公斤)。当时的我跟现在比起来完全没什么肌肉,所以经常弄得腰酸背痛的,枪又重,回旋滑雪又辛苦,射击当然是经常脱靶,真是叫人郁闷非常。”
“你不喜欢射击吧?”
“对。不过说实话,也不是真的很喜欢越野就是了。”
“嗯?”
“我喜欢的是田径运动,长距离的那种。但是学校的田径社团又没什么实力,所以我为了接受更好的田径训练,就加入了滑雪社团,这样,严冬时节就必须练习滑雪。不过我逐渐感受到了其中的乐趣,而且后来我的成绩也直线上升,感觉很不错。”
“不过,只是练习越野滑雪的话,应该没有必要加入自卫队的吧?”
听到我这么一问,曾根田选手突然提高了嗓门儿高声道:“就是嘛!我想去上大学!自卫队什么的最讨厌了!我讨厌自卫队这个词,而在自卫队还得穿着绿色制服,你不觉得这样会很古怪吗?对这一点,我始终从心底里感到很抵触。但是我父母与高中的老师都说,如果我去上大学的话,家里一定会破产……”
“破产?”
“我经常会参加一些社团活动,所以会花很多钱。所以,老师跟父母商量后决定让我加入自卫队。其实是有大学寄推荐函来的……不过实际上确实也相当费钱,现在回想起来,当初也是无路可走。”曾根田选手一边说,一边呵呵地笑着。
“大叔……就是跟我一起住的那个人,以前倒是写过些是想要练练越野滑雪之类的文字。”
“那位作家吗?哎——真怪!”
“是吗?”
“因为越野滑雪其实就是边忍着痛苦边勇往直前的啊。我是从不向人推荐这项运动的,简直一点意思也没有。”
“那曾根田小姐,你为什么一直坚持训练呢?”
“那个嘛,因为我还没滑出令自己满意的成绩。之前还未取得世界比赛的选手权、没有晋级奥运会代表时,我确实考虑过要放弃。但是,倘若就这样放弃的话,我总觉得自己在今后的生活中一旦遇到不顺心的事,也会一味选择逃避。虽然备受打击,但是我把现在当做人生的低谷,下定决心,如果不滑出自己满意的成绩就绝不放弃。于是就一直坚持到现在了。”
虽然一直声称自己对滑雪抱有抵触感,但曾根田选手还是赤心炎炎。我查了一下她的成绩,发现她在二二年之后的全日本滑雪选手权大赛以及很多日本国家级的比赛中,都取得过冠军。这真是一位实力很强的选手啊!
“加油啊!希望你可以拿到奥运会的参赛权。”
“谢了!你也一定要加油啊。”
曾根田选手出去后不久,大叔便回来了。
“你去哪儿了?”我问。
“我让中村先生带我去看了看训练设施。这里设施齐备,非常不错。你要给我好好练习啊。”
“不,我决定再好好考虑一下。”
“什么嘛,事到如今你还想反悔吗?”
“不是呀。冬季运动项目那么多,我发现我竟然对此一无所知。不知道其他到底都是怎样的运动,我想了解得更多、更详细些。”
“原来如此。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我还根本不清楚到底有哪些项目嘛。”
“这样啊。”大叔抱着手臂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打了个响指,“好吧,那接下来就去试试那个吧。”
“那个?那个是哪个嘛?”
“那个就是那个呗。”
那个究竟是什么呢?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