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First Step（1/2）

「起来」

在朦胧的意识中，我的耳旁响起熟悉的女性声音。

「哥」

她的身体贴近我，当我意识到她距离我最近的部位是嘴唇时，我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她的亲吻。

「咦!?嗯!?」

由于太过惊讶而从双层床上铺仓皇起身的关系，我的脑袋重重地撞上天花板，害我痛得抱头呻吟。

「痛死我了」

「哥哥，你没事吧?」

占据我大部分的视野、双颊微微泛杠的是我的妹妹菜莱，菜菜是小我一岁的高中一年级学生，话虽如此，比起同学年的一般女孩子，她的外表还是像个小女孩

「我说菜菜大清早的，你想做什么啊」

「哥哥看不出来吗?当然是起床之吻呀。」

完全看不出有一丝歉疚之意的她，还一边微笑一边对我这么说。

菜菜平时就是这个样子，从以前开始就很喜欢粘著我，总是跟在我的后面，真希望她早点成为一个能够独立自主的大人。

我尽量保持身为哥哥应有的威严，试着教训菜菜。

「别随便夺走我的初吻!」

不过，看来我似乎太多话了。

「初吻?哥哥果然还没有接过吻呀。」

我的确没有接吻的经验，不过被满脸好奇、直盯著我的妹妹一语道破时，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要、要你管这和你没有关系吧!」

虽然我提高分贝向菜菜抗议，不过似乎造成反效果。

「怎么会和我没有关系呢!因为我是哥哥的妹妹啊』

菜菜嘟起嘴巴，双眼开始微微泛著泪光，我看到后立刻意识到自己伤了菜菜的心，于是连忙安抚她: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说的也是，你是我的妹妹嘛，不过下次可别像刚才那样用奇怪的方式叫我起床。」

「因为不管人家怎么叫，你都不起床不快点的话会迟到的。」

听到她这么说，我才终于注意到菜菜身上穿着学校制服。

暑假已经结束了，从今天开始是新学期。

「啊!已经这么晚了!?」

「所以刚才不是说了吗」

将早餐两、三口塞进嘴里、梳理好林乱的头发、再换上制服以后，我冲出了家门。

「我去上学了!」

「啊，哥哥等我一下啦~!」

虽然时节已经进入九月，不过天气依然十分酷熟，即使我们一大早就出门，耀眼的阳光仍然照得我们睁不开眼。

「快点快点，不快点的话我可要丢下你不管喽!」

「真是的，也不想想是因为谁的关系才会迟到的!」

「那是两码事，别混为一谈!」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往学校的方向大步跑去。

幸好我家距学校很近，走路只要十五分钟，赶时间的话只需要十分钟左右就可以到学校，正当我跑向通往相隔一个月的学校路上、通过车站前大马路的交叉路口时，有个认识的人叫住我。

「相原还有菜菜，早啊。」

「喔，是柊啊，好久不见了。」

柊明良是我的同班同学，和菜菜也见过几次面。他和我不同，不仅成绩优秀、在运动方面也十分在行，帅气的外表在女孩子间似乎颇有人气不过，不可思议的是，从来没有听

过他和哪个女孩子在交往的传言。

「早安~!」

「菜菜总是这么有精神呢。」

「谢谢!」

柊以笑脸迎人，菜粟也同样报以微笑。

如果我也能像这样和女孩子自然地交谈就好了

「我真希望有个像菜菜一样的妹妹呢。」

「我记得柊你有雨个姐姐吧?」

「没错，每天都吵得我受不了。」

柊一边说一边耸耸肩。

虽然柊嘴上这么说，不过就我以前到他家玩时所看到的情景，他和两个姐姐的感情明明就很好，对我来说，我反而很羡慕他。

「我反而想要温柔的姐姐呢。」

听到我不经意地吐露出的心声，菜菜朝我靠了过来。

糟糕我忘记菜菜也在这里了。

「咦~?哥哥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担心菜菜的心情又因此变差，不由得有些慌张，不过菜菜却笑著说:

「而且哥哥想要姐姐的话，不是还有摩央姐在吗?」

「摩央姐又不是亲姐姐，而且自从进入高中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和她说过话了。」

「真可惜，你明明和水泽学姐很熟不是吗。」

水泽摩央也就是我们口中的摩央姐，是住在我们家附近的邻居，大我一岁，和我们一样就读于辉日南高中。

虽然以前常常和摩央姐玩在一起

「摩央姐和我只是单纯的青梅竹马罢了。」

「好好好，你说的是。」

柊一边露出似懂非懂的微笑，一边敷衍我。

「先不管这件事，你那里有什么进展吗?」

「进展你是指什么?」

「别装傻了，你之前不是才信誓旦旦地说「今年夏天一定要交到女朋友」吗?」

「呃」

柊和菜菜以好奇的眼神眼紧盯著我。

我向后退了半步，菜菜却往前逼近一步。

「哥哥，你说过那种话吗?」

「这个嘛，我好像有说过吧?」

柊看到我一副想打马虎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看你的表情就知道应该是失败了。」

「如果跟我讲的话，我可以代替女朋友陪哥哥呀。」

菜菜鼓起脸颊说著一些莫名其妙的抱怨。

真是的，这两个人说话时都没有考虑到别人的感受

「跟你们说，别看我这样」

我还拥有那天邂逅的回忆。

在夏日接近尾声的电影院里，在黑暗中和她视线相交的情景至今我仍然记忆犹新，话说如此，我还是有点犹豫该不该在上学途中讲这件事。

「嗯?难道有事发生吗?」

柊似乎察觉到我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于是露出惊讶的神情；而菜菜则是吃了一惊，抓著我的手左摇右晃。

「咦!哥哥为什么没有眼我说过这件事!」

「唉!真是的!吵死了!柊，我侍会儿再告诉你。」

「怎么这样那我呢!?」

「等你长大一点再跟你说!」

话一说完，我便朝著近在咫尺的校门快步跑去，看样子今天不会迟到了。

「太过分了!竟敢敷衍我!」

「哈哈哈，好啦，快点走吧，不然真的会迟到。」

一个月对现在的我们来说，是一段既漫长又短暂的时间。

在各自渡过不同暑假生活的同学们中，也有许多人的感觉明显地和之前不一样，不过那并不是指皮肤晒黑或是头发留长了这种外表上的变化。

似乎有某种力量改变了我们。

但是，每个人的变化并下是均等的。

制造机会、掌握机会，或是就此迈出人生的一大步，我们重复各式各样的选择之中，然后逐渐成为大人。

正当我一面在班会时间听著级任导师讲著无聊的言语，一面想著这些事的同时，星乃同学的身影映入我的眼帘。

星乃同学挺直腰杆，专心地聆听导师所说的每一句话，我环顾了一下其他同学，没有人的坐姿比她更端正，我很高兴又多认识了星乃同学一点。

〔星乃同学是不是也在暑假里有了什么改变呢?〕

直到进入中午休息时间时，我才找到机会和她交谈。

「啊」

「午、午安。」

我走问从座位上起身的星乃同学，然后尽可能地保持自然的态度和她打招呼，我当然是算准了她的身旁没有其他人才行动。

星乃同学的表情有些困惑，不过还是向我打了招呼。

「午安。」

奸不容易踏出第一步，我还想和她再多聊一些，再加上有那天夏日的邂逅可以做为话题，虽然有点紧张，不过我还是试著把那次电影院里发生的事作为对话的开端。

「那个之前在车站前的」

不过遗憾的是，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

「啊抱歉我还有图书股长的工作要做」

星乃同学在说了这句话后，便微低著头快步走出教室，我一时搞不清楚状况，只能呆呆站在原地。

我应该没有说出什么奇怪的话吧?

我只是打个招呼，然后打算提起电影院的事而已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柊、柊!?」

柊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突然从背后出现，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

「你的对象果然是星乃同学啊。」

「什么叫作果然」

「看到你的行为表现就大既猜得出来啦。」

柊的脸上露出微笑，让人觉得所有事都被他看穿了，我只好认命地问他：

「很明显吗?」

「很明显。」

「不会吧」

「看样子你似乎还没有向她表白。」

柊将空位的椅子拉出来坐下，交叉著双臂表现出沉思的模样，我也跟著坐在他对面的座位上。

「那个很快就会了啦。」

「是吗?『很快就会』啊。」

「别瞧不起我这次我是认真的。」

他说得没错，不管是暑假的计画还是其他事，我都习惯把事情一拖再拖，不过这次我打算积极地采取行动，既然我已经决定要踏出第一步了，无论如何我都要想办法和星乃同学拉近距离。

「是吗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你说怎么做」

「有什么具体的方法吗?」

「那个就是」

被他问到了痛处，我支支吾吾地不晓得该如何回答。

总会有办法的虽然我的心里这么想，但是刚才只不过是想打招呼就失败了，现实世界果然不像电影中的情节般顺利。

盯著烦恼中的我，柊笑著点点头说：

「我就知道你一定没有计画。好，我就给你个建议吧。」

「可不要说些我做不到的事喔。」

柊能够做到的事和我能够做到的事是不一样的，就算对柊管用，也不见得就能套用在我身上，不过柊却否定了我的说词。

「首先，你这种态度就不对了。」

「咦?」

「就算有点勉强，若非打从心底下定决心，进而采取行动的话就没有意义了，你到目前为止都是被动的等待而已吧?结果有出现任何改变吗?」

「的确是这样」

我自己也很清楚这个道理，所以不得不同意他的说法。

「所以你要从改变自己开始。」

「你说得简单，要是这么轻易就能改变的话，我就不会这么苦恼了。」

「我知道，所以你必须先从外表著手。」

「外表?」

我的脸上浮现一个大问号，柊点点头后又继续说：

「比如说平常穿的衣服或是发型等等，也可以索性化个妆试试看，只要意识到自己有所改变，就会有勇气去尝试新的事物。」

「是这样吗」

好比说把自己想像成视觉系乐团的成员吗先不论那是不是真实的自己，这样做搞不好还真的会有成效，这就和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一样，不过是先从外表出现变化，还是从内在开始改变而已，只要能带来影响的话，那倒是值得一试。

「你就当作被我骗了，先试看看再说嘛，再来对了，你有没有什么特长?」

「特长?你明知道我没有什么特别擅长的事还问。」

不是我自夸，不管是读书还是运动我都是半吊子，并不会比其他人差，可是也没有比其他人优秀，无论做什么都是保持中等的成绩。

如果与各方面都十分优秀的柊相比，只会让我觉得困扰。

「不管什么都可以，不局限于运动或是读书比方说很擅长接吻也可以。」

「接，接吻!?」

柊这句莫名奇妙的话吓得我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没有错，接吻也有拿手和不拿手之分，若是吻技高超的人，光是靠这招就可以让女孩子觉得幸幅。」

接吻

真正的接吻究竟是什么样的滋味呢?

常常听人说像柠檬或薄荷的味道，也有不少人说像甜食。

如果说接吻有擅长和不擅长之别，滋味也会相对地不同吗?

那么，和星乃同学接吻的滋味又会是如何呢

「唉」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就我所知，柊应该也没有和女孩子交往的经验，但是他的眼神和话语中却拥有不可思议的说服力。

「总而言之什么都叫以，只要是能增加自信的事物就可以了。」

「思我会好好想想」

「再来就是要习惯女孩子的存在，即使是班上的女同学，你和她们讲话时也还是会紧张吧?」

柊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针见血。

其实我在上国中之前，也是能自然地和女孩子谈话的，但是不知何时开始将女孩子当作女性来看待之后，我便觉得相当不好意思，总是尽可能避免和她们直接接触。

「这我也没办法啊」

「不过你和菜菜就可以很自然地交谈，这表示你对女孩子并不是有所抗拒，只是缺乏经验罢了。」

「是这样吗?」

「我的话说完了，正所谓坐而言不如起而行，我们马上就去实践看看吧。」

「咦?」

走出教室，柊拉著我来到充满学生人潮的学校餐厅，由于辉日南高中不会提供营养午餐，因此大家都是自己带便当或是到这个餐厅吃饭。

餐厅提供的餐点既便宜又好吃，因此平时总是大排长龙，想要买到受欢迎的套餐或面包可得花点功夫。过了不久，柊在餐厅角落的位置发现一群看起来和我们是同学年的女孩子，然后他轻轻拍了我的背说：

「看到她们了吗，去随便聊几句吧。」

「那、那样做的话，她们会感到困扰吧，更何况我连要聊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是同班同学也就罢了，对方可是一群素未谋面的女孩子，连名字都不知道，要怎么好好聊呢?

「谈话内容会随著不同的对象而改变，难道你打算不管遇上什么样的女孩子都用同一套说词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指应让要先了解对方或是有些共同的话题才对吧，至少要先知道名字』

「你不先去和她们聊聊，怎么会知道她们叫什么名字?快去!」

「哇」

柊在我的背后推了一把，我摇摇晃晃地走到其中一位女孩子的面前。

对于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彭，她露出讶异的神情。

「?」

那位女孩子留著一头柔顺的及肩长发、身上还散发出一种优雅的气质，我想她应该不至于直接逃走或大喊救命，因此决定豁出去跟她交谈。

「那、那个」

「有什么事吗?」

「呃那个我是2年a班的相原」

「相原同学吗?你好。」

「你、你好。」

听到她出乎意料之外的回应，反而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搞不好可以像柊所说的一样顺利发展就在我感到放心的下一个瞬间

「那么相原同学，不好意思我得先离开了。」

「咦?」

我莫名其妙地被她单方面告知要离开。

「真是十分抱歉，父亲交代我不能和男性走得太近。」

「是、是这样啊。」

「是的，那么我先告辞了。』

她的话一说完，便朝着原先那群女孩子的方向走去，被留在原地的我只能呆呆站著，目送她的身影逐渐离开。

「」

「哈哈哈，这次算你运气不好、找错人啦，相原。她是有名的千金小姐祗条，听说她的父亲相当严厉，导致她虽然长得很可爱，但是到现在还没有人敢追她。」

柊一边说一边哈哈大笑，我则是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唉这种事情要早点跟我说啊」

「抱歉抱歉。好了，打起精神朝下一位女孩子进攻吧。」

「还要啊」

老实说刚才第一次失败时，我就已经很泄气了，不过柊照样用力从后面把我推出去。

「先上再说啦。」

「哇!?」

这次我往反方向踉跄跌去、差点摔倒，还不小心撞到走在前面的女孩子，虽然撞击的力道并不强，但是她的身材看来十分纤细，因此我连忙向她道歉。

「对、对不起，那个」

「你是谁?」

留有一头黑色长发的女孩子转过身，以冷峻的眼神注视著我。

我慌张到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只好试著先自我介绍。

「啊、不，不妤意思，我是2年a班的相原，相原光一」

「喔我不认识。」

她只冷冷地回了一句，接著拨了拨长长的头发。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了，总觉得周围的人似乎刻意和我们保持距离。

「然後呢，有什么事吗?」

在人群当中也有站在远处注视我们、很明显是等著要看好戏的人。

这个女孩子到底是谁

「也说不上是有事啦」

「相原，你是存心想戏弄我吗?」

虽然我已经报上了名字，但是自己的姓名突然被直呼时还是会忍不住吓一跳。

「不、我并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希望可以跟你聊一聊而已。」

从那个女孩子平静的语气听起来，她并没有责怪我的意思，只是她如此冷静地询问我，反而使我更加动摇。

「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不知道」

我几乎不认识别班的女孩子，即使是同班同学，我世只记得她们的长相和名字而已

看到我一副困惑的表情，那个女孩子突然笑了出来。

「呵呵，你真是个奇怪的人呢，相原。」

「会吗」

总觉得我好像被她看不起了，我的声音不由得有些不满。

虽然我突然向女孩子攀谈有不对的地方，不过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直呼怪人，好像也不是很有礼貌。

「不过真可惜，我和现在的你没有可谈的话题。」

「啊」

我伸出手想叫住她，不过双脚却定在原地不听使唤。

结果那位黑色长发的女孩子就这样独自走出餐厅。

「又失败了」

虽然这种结果早有意料之中，但是和女孩子的对话总是无法顺利进行下去，甚至还被当作是怪人。

不过柊却大力拍了拍垂头丧气的我。

「说什么傻话，你明明就很有一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