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场版特典 终末录音(2/2)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下跪死?”
那种死法听都没听过啦黄路学姐。
“死因是……腹部开了无数个洞呢。如果是被人在极近距离下用金属球轰了个正着的话倒是会有这样的……”
两仪同学弯下身子检查着黑桐同学的尸体。样子似乎挺开心。她似乎没有让黑桐同学从那可怜的……下跪……姿势中解脱的意思。
“……凶悍的黑桐同学居然会被这么干净利落地……这样一来,零号房里住着杀人狂的说法可信度越来越高了啊”
“宫,宫月同学呢!?”
黑桐同学已经遇害,身处一号房的宫月同学又是如何呢。
“赶紧去一号……啧,锁着呢!宫月同学,快回话啊宫月同学!”
虽然大声呼唤过了,不过依然没有回应。
“没办法了,稍微退开一些静音同学,我来想办法”
“式亲,想办法是……呃呃呃!?”
两仪同学手里忽然多了把武士刀。
她锵地把刀抽出刀鞘,朝着墙与门的交界处,上着锁的缝隙猛地劈下。
“啊,果然没用啊。嗯,没辙了啊”
啪叽,刀刃折了个干净。哎呀,两仪同学吐着舌头有些害羞的笑了。(译者注:也就是所谓的テヘペロ啦,具体嘛大概是这个样子(&65377;&65381; w<)ゞ)
“喂!”
“啊呀呀,黄路学姐快躲开!被刺中眉间会死的!”
“呜哇”
“啊,折断了的刀插在黑桐同学背上了……”
三号房在另一种意义上变成了修罗场。
万幸的是,黄路学姐只断了条发箍就捡回了性命……
“……式亲……”
“不怪我啦。肯定就算示限流来也没用的啊”
问题不在这里,问题在你若无其事地拿出武士刀来了啊。
“……唉,没法子了。事已至此我只好拿出那一招了”
“那一招?”
黄路学姐从口袋里掏出瑞士军刀模样的东西,凑到门前,把钢丝伸进了锁孔。
“黄,黄路学姐!这,这是小偷干的勾当啊”
“住口。这是淑女的爱好,新本格(译者注:疑似恶搞“新本格推理小说”)撬锁啊。这间洋馆是战后建成的,撬起来应该很简……看,打开了”
黄路学姐无视了目瞪口呆的我们,穿过被烧得漆黑的二号房,来到了一号房的门前。
“构造是一样的嘛。等着,很快就能打开”
黄路学姐意外地hold住了全场。
我们守望着稍微有些可靠起来了的学姐的背影。
忽然,门厅传来了咚,咚,咚的挂钟声。好像不知不觉午夜零点了。距离黎明……那个无人幸存的未来,还有五个小时。要是现在能确定凶手,并且将其捉拿归案的话——我们能改变那个未来吗……
“咔擦。果然很轻松。……那么,我要开门了,各位准备好了吗?”
黄路学姐到底想说什么已经无须多问。
本该身处房间里的宫月理理栖现在到底是怎样的状况。
先想想,然后做好觉悟去面对,这便是黄路学姐对我们的忠告。
我们默默地点了点头,她说着“好”,打开了一号房的房门。
“——”
然后。当看到一号房里的情景时,所有人都不由得捂住了嘴,强行压下从胸口涌出的厌恶感。
房间里摆放着一尊前卫的艺术品。
那是一具手脚和躯干被扭成螺旋状的人体。
那是只有头部——脸上没有一丝伤痕,维持着生前的样子;下半身仿佛枯树般虬结扭曲,榨干了血液的,名为宫月理理栖的物体。
“宫月同学……”
连她也遇害了。我们为房间里还弥漫着的血腥味感到一阵目眩,随即把目光投向了通往零号房的门。
“……有四号房的路障还在,这块区域就是密室。杀害了黑桐同学和宫月同学的犯人能藏身的地方,就只有这间零号房了吧”
“是啊。黄路学姐,你又要给我们露一手了吗?”
“……嗯。虽然很过意不去,但也只有如此了。我们来揭穿夏巳馆的真相吧。”
黄路学姐再一次躬身凑到门前。
我一移开视线,就发现浅上藤乃脸色苍白地靠在墙上。
“浅上同学……?不舒服吗?”
“……嗯。这里气味太浓烈了……抱歉,我回二楼的休息室了”
浅上同学摇摇晃晃地离开了一号房。
我犹豫了一下要不要也跟上去,最后
“还没好吗,黄路学姐。这可是你唯一表现的机会吧,再加把劲行吗?”
“啧……只有这里的锁是现代设计……啊,偏了……这样一来就只好动用底牌二号……好,看起来符合规格,这样一来肯定能……!但是还是不行啊啊这简直是我人生的翻版啊……”
因为意外挺合拍的两仪同学和黄路学姐挺有意思的,我还是留了下来。
黄路学姐依然在继续奋斗。
充满血腥气的客房里,只听得到咔嚓咔嚓的声音。
濑尾静音出于同情,把宫月同学的遗体放平,然后给她盖上了床单。
等完成这项工作的时候,
“……好了!”
伴随着黄路学姐得意的声音,咔叽一声,响起了锁被打开的声音。
吱,铰链转动,陈旧的铁门打开了。
里面是一间用混凝土建成的灰色病房。
——那个,正方形的牢笼中,有一具,
“她死了”
在那张简易的钢丝床上,躺着一具外表看起来十四岁左右的少女的尸体。
她穿着一件纯白无暇,耀眼夺目的婚纱。
仿佛只是一直在沉睡,
又仿佛终于睡着了般的,安详的死状。
“…………”
两仪同学有些不悦地俯视着她。流露出一股圣诞夜满心期待着圣诞老人给自己的礼物,在醒来之后却发现袜子里空空如也的孩子的失望感。
“……我说,两仪同学。她真的死了吗?”
“嗯,虽然没有外伤,但是心跳已经停止了”
“明明得了不死症?”
“没错。一定是治好了吧。所以死了。她终于得到了一直以来没能得到的东西啊”
“怎么会……”
黄路学姐摇摇晃晃地,像是要昏倒了一般靠在了墙上。
“……”
我说不出话来。本以为能够见到永远没有尽头的标本(样本),却再一次地失望了。
“……那么,她就是在杀害了黑桐同学和宫月同学之后,不死症痊愈而导致了死亡……这么想没问题吗”
“……不这么想就说不通了啊,黄路学姐。零号房到三号房是真正的密室。犯人应该只有可能是里面的人……”
没错,犯人只能是这位石杖某人小姐。……如果没有,能够远距离杀人的手段的话。
“不过这个人,推测死亡时间肯定是一天之前哦,静音同学”
“咦?”
“她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至少要经过二十个小时尸体才会硬成这样。我们闯进来的时机刚刚好呐,要是晚上一天,就已经开始腐烂了”
“等,等一下啊式亲。难道说,这个人”
“就是,第一名遇害者啦。不要说是黑桐同学,就连绀野同学也不可能是她杀死的”
“——————”
那么这三个人到底是谁杀的呢?
动机和方法都不明了。然而,如果用排除法的话——
“等等。静音同学,那个末世凶煞(译者注:此处原文为cloverfield,指的是2008年美国一部宣传片噱头赚足的恐怖片,详情请维基)女……浅上同学现在在哪儿?”
“呃……浅上同学的话,刚刚回二楼了……”
两仪式还没听完就一路小跑地朝门厅赶去。
我们也跟了上去。……对了,在打开零号房房门的时候,两仪同学只顾上了门而忽略了浅上同学的情况……!
“浅上同学,你在哪儿!?快出来!”
两仪同学紧张的声音回荡在门厅里。一楼不见她的踪影。从楼梯来到二楼休息室也找不到她。厨房和食堂也是空无一人。
“啊啊,说起来”
我回忆起自己好像看到北侧的三间房正中的那一间亮着灯。
那里好像是标有收藏室铭牌,稍微有些恶趣味的房间。
“式亲,快去收藏室!”
“展览室对吧!”
我们一路奔过漆黑的走廊,来到了那扇沉重的木门前。
门被反锁了。又是密室。黄路学姐的撬门秀时间。
锁没多久就被撬开了。
原本昏暗的走廊被门里漏出的灯光微微照亮。
收藏室,简单来说就是个画框的保险库。
墙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画框,而画框里,则密密麻麻地钉满了展开翅膀的蝴蝶。
这里是昆虫标本的展览会,不,旧货店。
而那成百上千的珍稀品种的中心,
“浅上,藤乃————”
正是全身被虫子的毒针扎遍,原本雪白的肌肤此刻布满了绿色斑点的第五具尸体。
时间是凌晨两点。
距离黎明,还有三小时。
08
“———好,动手吧”
我下定了决心。
知晓未来的濑尾静音独自在厨房里,拍着自己的脸颊,鼓足了勇气。
09
凌晨三点,二楼休息室。难以入睡的黄路美沙夜和濑尾静音一边用红茶暖着身子,一边听着窗外的雨声。
“濑尾同学,两仪同学呢……?”
“她在七号房。因为那里最适合窝着了。她说既然石杖小姐已经死了,估计也没什么好玩的了所以去睡了”
“……唉。真是令人头疼啊,和过去一样。以为她难得有干劲了,没想到只是对石杖的事情感兴趣,居然对发生的完全无所谓”
“式亲对没兴趣的事情都是很冷淡的嘛,她从小时候开始就这样了”
“从小时候……?濑尾同学你过去就认识两仪同学了吗?”
“嗯。我家就在式亲家隔壁。顺便,另外一边则是黑桐同学的家。而且我毕业之后就要和黑桐同学一个姓了,欸嘿”
“是,是嘛。我虽然没怎么听懂,不过你的人际关系也够复杂的嘛”
面对那幸福感十足,赢家气场爆表的笑脸,黄路学姐尴尬地错开了目光。她大概也没想到会在这个这时候被人秀恩爱吧。(译者注:此处原文为“惚気话”,意为恋爱八卦,考虑了下前后文决定如此翻译)
“比起这个,不去找凶手真的没关系吗?现在只剩下我们了哦学姐”
“嗯,没关系。因为凶手是浅上同学嘛”
黄路美沙夜优雅地品着红茶,微笑道。
那微笑与其说是得意,倒不如说是如释重负的安心。
“浅上同学是凶手……?不过,她也被……”
“那是自杀啦。大概是被逼到了绝境,所以自己服毒自尽了吧。不然根本没法解释那个密室啊。被反锁的门,以及毫无抵抗痕迹的尸体……这要不是自杀还能是什么?”
“……不过,这样一来也解释不了其他的命案了啊。就算浅上同学是凶手,她又是怎么杀害密室里的绀野同学她们的?”
黄路学姐有些无精打采地垂下了头。
短短两秒左右的沉默之后。
“濑尾同学。虽然有些突然,而且归根结底不过是我的假设而已。你相信超能力吗?”
“——,欸?”
超能力,没想到会听到这个有些孩子气的单词,我不由得眨了眨眼睛。
黄路美沙夜会如何解读濑尾静音那不由自主的退缩呢。……也许是“她虽然不相信,但是这样才好”吧。她就是如此,本性善良得无可救药。
“抱歉,我换个说法吧。浅上藤乃有从远处观察,并且杀害的手段。我不能告诉你是什么手段。不过,她确实有。那也许是某种道具,也许是利用了这间房子的构造设下的某种诡计。这种我们所不了解,也无从了解的技术,我管它叫‘超能力’”
“从远处观察对象的能力……透视能力(cirvoyance)对吧?”
“cir……什么来着?”
咦,黄路学姐歪着头。她虽然提起了超能力,不过好像没有和超能力有关的知识。那么,和浅上藤乃不同,她的技术属于非超能力的别的什么吧。
“浅上同学能够通过远距离操作实现杀人。黄路学姐是想这么说吗?”
“没,没错。你悟性挺高的嘛濑尾同学。虽然我不能详细说明,她一定是用了小型无线电一类的东……呃,咦?”
黄路美沙夜立刻用手捂住了嘴巴。
然而已经太迟了。毒已经被完全吸收了。
“啊……噶,啊……!”
她一边把餐桌弄得乱七八糟,一边朝地毯上倒去。
黄路美沙夜一脸抽搐地,抬头望向依然平静地啜着红茶的濑尾静音,
“为……什,么?凶手,明明,是,浅上,藤乃……?”
“这一点我虽然不信,不过超能力的话题我还是相信的哦,黄路学姐。确实存在远距离杀人。不然就有两个案件无法解释了”
一是宫月理理栖的遇害。这应该是浅上同学干的。我们……濑尾静音,两仪式,黄路美沙夜在休息室聊天的时候,浅上藤乃有离开过座位。她那个时候做了些什么吧。
而杀死浅上藤乃的嫌犯,通过排除法减少到三人。濑尾静音和两仪式还有黄路美沙夜。而这其中濑尾静音和两仪式都不是凶手。
“杀死浅上同学的是你吧,学姐”
“……呜…………”
学姐并没有否认。哪怕是就快死去,这个人也绝对不会撒欺骗自己的谎言。她就是如此出色。
“式亲说过,‘我对现在的杀人案没兴趣’。而且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举动。这么一来就只有你了吧,黄路学姐?”
“……就因为……这种理由……你就对我……下毒了……?你也太敢想敢干了,濑尾同学……不该寻找确凿证据,验证杀人方法,什么的吗……?”
“就算我能看到未来,也不知道方法啊。毕竟我又不是上帝。这只是很简单的,可能性的问题啦”
“可能……?你是说……我……有可疑之处吗……?”
“宫月同学和浅上同学的死太过离奇不好推理。不过在其他的事件里,最可能实施的就是学姐你了”
“那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会撬锁嘛”
“就因为这!?”
呃啊,黄路美沙夜猛地咳嗽了一声,倒了下去。
10
也许是对毒杀了黄路美沙夜抱有罪恶感,我勉强叹了口气,靠在了沙发上。
我只有如此。如果放过了凶手,黎明将不会到来。不论是多么令人敬爱的学姐,为了回避那样的未来,我只得出此下策——我这么说服自己。
……不过,这又有什么用呢。
就算末日得以推迟,我们也已经没有未来了。
不少人死去了。
我们的手上沾满了血。
就算活了下来,一旦真相大白,濑尾静音的人生也就完了。
啊啊——又是,这样的结局。
为什么终结,总是如此令人悲伤呢。
“……不过,这样我就有未来了。我会迎来黎明,然后去自首——咦?”
我愕然地抬起头。
这怎么可能,我闭上眼睛,主动地观测未来。
“……不可能。什么都没有改变。……我错了吗?黄路学姐不是凶手?”
不可能的。杀死浅上藤乃的是黄路美沙夜。黄路美沙夜在死前没有否认就是最可靠的证据。
那么,我一定是在什么地方搞错了前提。
比如,凶手可能是我自己。
比如,还有可能有人物尚未登场。
比如——凶手,可能不止一个。
我重新审视第一起到第三起杀人事件。
最容易杀死第一名受害者,石杖某人的是绀野文绪。
因为她既是这座洋馆的主人之女,也和石杖某人相识。
最容易杀死第二名受害者绀野文绪的,是她隔壁的黑桐鲜花。
因为只要打开房门就能轻易闯进二号房。
能够杀死第三名受害者黑桐鲜花的是宫月理理栖。
只要使用黑桐鲜花杀死绀野文绪的方法,她也能轻易得手。
“……难道,这是……”
伴随着每一名受害者,都会出现一名凶手的案件吗。这样一来就找不到共通的杀人理由(动机)了。简直好像所有人都是为了被人杀死才集中到了这间洋馆里来的一样。
——咔哒。
绀野同学是为了治疗(杀害)石杖小姐。
虽然原因不明,不过浅上同学是为了杀害宫月同学。
看穿了浅上同学的本质的黄路学姐,为了杀害她。
——咔哒。
“咦——————那,我呢?”
濑尾静音会来这间洋馆留宿的理由。
我慌忙把手伸进口袋,那里放着她给我的,让我来洋馆的请帖。
——咔哒。
“太好了。总算碍事的人都不在了呢,静音同学”
——咔擦。
对于那身后传来的低语声,濑尾静音甚至没有能回过头去。
休息室里飞溅起红色的血花。
被砍飞的脑袋,看见了与自己分离的躯干的末日。
……这也是一种终结。
我,静静地闭上了双眼。
■第三回 17”00~20:30
2009年9月23日,观布子市某处。
时间已是午夜零点,在这间建成已30年,有些落后于时代的木制公寓里,“咔咔咔”“嗒嗒嗒”的噪音依旧不绝于耳。
“又是这个剧情?” 我的意识还有些模糊,但依然感到了失望。
我好像又没学乖地搞错了方向,再一次地随波逐流了。
“啊——不可能的啦!绝对不可能的啦!搞不定的,这个页数没可能搞定的啊!要落选了,这次我绝对会落选了啦!”
“美沙夜学姐,请冷静一点。离天亮还有6个小时,我们过去不是曾经3小时胡乱拼完过一本嘛,这次万一不行就那么办吧,嗯”
“复印本和胶印本不一样的啊!这可是成为热门社团五周年的纪念本啊!不好好把气势做足怎么行!”
“打扰了——哦,大家都在忙啊。给,藤乃,慰问品。这个是解困用的醋海带。我坐这里?该从哪里开始帮忙?”
“那联页的背景就拜托你了。因为是主人公第一次飞上天的重要镜头,一定要把楼房一栋栋仔细勾勒出来哦。啊,就用在这栋公寓看到的夜景当参考就好。”
“啊哈哈,什么啊真过分。我刚下班来朋友家就给我安排这种美术大学入学考试级的难题啊。比我们那公司还黑心诶这个社团。而且还是手绘。差不多买个数位板吧?你不是挣了不少么,黄路老师。”
“收入和作业流程是两码事啊黑桐。电子化有悖我的美学。复制粘贴算什么玩意啊。确实艺术应该被模仿(py),那是创作者的灵魂的流传,是为了流行艺术()的传播。就是因为会退化,或者说进化所以才叫木方。但是电子化!和原版一模一样的数据什么的!毫无退化的照抄,根本就没有灵魂吧!?这才不是艺术,只是日常杂货而已!”
“明明漫画两边都算不上。嘛,我很喜欢黄路学姐这一点就是了。咦,你那搭档还在睡啊?小说已经先交稿了吗?”
“……一不留神就给她睡着了。黑桐同学你别客气,直接叫醒她。”
“ok。喂——,晚上喽老师,快起来——”
“哈——!?”
砰,脑袋被敲了一下,我醒了过来。我直起身子,环顾了一圈屋里的景象。
“呃,我睡着了!?我居然睡着了!?”
看了看时钟,刚过午夜零点。
如果不在早上六点把底稿交给印刷厂,花三小时速印出来就赶不上活动的地狱赶稿。
虽然很不想这么说,如果不在接下来的六小时内解决底稿,以我为主人公的故事就要走到头(bad end)了。
“这种情况下还能打盹,你还真有底气啊。我看看底稿的进度……什么嘛,这不是差不多了嘛。接下来只要写个后记就行了?”
“……话是这么说啦……我突然想不起来我想写什么了。啊,美沙夜亲你怎么样,搞的定吗?”
“没戏。救命。肯定没戏了。不过落选更受不了。要是落选了我就去死。就像是守望着最后一片树叶的少女一样。因为只是用来糊口的本职工作结果让自己爱好的同人落选了,那简直和向妄想(恶魔)出卖了灵魂的女人一样,一点也不美!”
美沙夜亲一边哭诉一边手上不停。
心理脆弱,虽然被一点小事耽误了日程,她却依旧没有放弃创作。不愧是从学生时代起就被誉为是完美主义化身的学生会长。
“我倒是希望你作为一个社会人能好好按时交货啊。藤乃,我把这一格扩大一点行不?画得像鱼眼一些的话角色看起来也更活泼吧?”
“拜托了。自己主动增加难度的黑桐也没有资格说美沙夜啊”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啦。唉,为什么我们会走上这条路啊。如果那天,我们躲进学生会室的时候没有发现前任会长的收藏,我们的人生一定会更加不同吧”
黑桐一边抱怨着一边完善着美沙夜亲的草稿。她如今是个在一流企业任职的出色职业女性。
“我已经洗手不干这地狱黄泉一样的行当了,你们不要阻止我了”,虽然曾这么说着退出了社团,但只要我们有难她又会随时赶来救火的可靠助手。她的画工比美沙夜亲还要出色,据说是因为养父是个有名的画家。
浅上在大学毕业之后,成了这间“玲珑馆”工作室的秘书。她会来这里,据说是美沙夜亲“你与其专心做新娘修行还不如来这里帮我啊”向她哭诉过的结果。
我则是一边靠写小说勉强度日,一边向美沙夜亲爱好的发行刊……同人志提供短篇。
这是2009年夏天的一幕。从礼园女子学院毕业了的我们,十年后依然这般欢乐地在一起相处。
“话说,这次的短篇是啥?又是悬疑?画画的时候我耳朵可是闲得慌,你就告诉我个大概嘛”
黑桐可以一心多用,触觉听觉可以是分开运作的。虽说讨论还没写完的小说不大好,故事本身倒是已经完成了。我于是开始介绍这次短篇的梗概。
“以礼园迎宾馆为舞台的连续杀人……?”
“凑在一起的是学生时代的我们,吗……?”
“明明是悬疑类,洋馆的外面却僵尸成群……吗?”
三人的表情瞬间有些僵硬。
以十年前的礼园为背景的小说。因为那是在我们之中,没有被任何人提起过的禁忌般的过去。
“嘛,无所谓啦。然后呢,那是什么样的杀人事件?第一个遇害的果然是黄路学姐?”
“第一名遇害者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啦。接下来的被害人倒是大家认识的人就是了。”
我开始说明小说的正篇部分。
八名少女集中在洋馆里。少女a杀害了少女b,少女b又杀害了少女c,少女c杀害了少女d……如此这般,仿佛像循环般的“独立”“连续”杀人事件的故事。
“……我插一句行吗?在少女b说明杀害少女a的诡计之前,少女b就被少女c杀死了……这就算了,在说明杀害少女b的诡计之前少女c就被少女d给杀掉了,我觉得的作为作品有点问题吧?”
“一点不错。与其说是循环不如说只是把揭开诡计的真相推给了下一个凶手嘛。简直跟那啥一样。那啥,灭火的时候一群人排着队传接装了水的水桶一样的手法。”
“啊,不愧是美沙夜亲,小说的题目就叫《水桶接力杀人事件》哦!”
“噗……住手……这太出其不意了……你总是这样出人意料地戳人笑点太过分了……”
“……文笔倒是没的说,不过命名连半点品味都谈不上啊”
“不对,这是狮子假面啊!(详情请参照哆啦a梦中的同名章节,译者注)”
之后,明明已经洗手不干了的黑桐却尖锐地指摘(吐槽)道。能注意到原梗,她的嗅觉还是灵敏得可怕。
“我挺喜欢的。啊……不过,不过主人公既然是你的话,那最后的对决怎么样了?你是被杀了?还是活下来了?”
“那自然是,敬请阅读原作啦。我没有好心到连结局都剧透掉啦”
我从办公桌前站起身来,打开房间的窗户来到了露台。虽说这里是廉价公寓,但由于建在了高台上,所以可以将整个城市一览无余。
午夜零点将近,住宅区已经几乎看不到什么灯光了。
还亮着的只有地铁站附近和国道上成列的路灯。这个城市的居民也越来越少了。几年前还有接近两万的人口,如今锐减到了十分之一左右。变得空荡荡的一间间住宅宛如块块墓碑,被风雪所渐渐侵蚀。
自世界各地开始发生迷之失踪事件起已经过去了10年。
邻居们仿佛打一开始就没存在过一样消失了。
人们毫无缘由,毫无规律地开始失踪,一直到现在。
人类也实在够坚强,虽然在最初的一年里陷入了恐慌,三年之后已经把这当成了家常便饭。
仔细想想,对于无法预知未来的人类而言,“明天”本来就总是不明朗的。就算是当自己消失的那一刻来临,也有想着“啊啊,今天就轮到我了吗”而坦然接受的从容。
一边期待着每一天能够毫无悔恨地度过,一面乐观地想着,嘛,明天的话靠着剩下的人总是能熬过去的,我们就像这样慢吞吞地过着日子。
就算是我和她们,总有一天也会烟消云散。
那是在六小时之后就将到来的危机。
这次悲伤的并不是终结。
我觉得,像这样在风平浪静的日常生活中阖上双眼,我觉得稍微有些伤感。
我回到房间时,原本箭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已经不见,一幅已经告一段落了的轻松景象。看来难关已经渡过了。
还需要加工的纸只剩下了四张。这样一来应该是能在期限之内将将完成吧。
“呼————好得很。看来终于到了掀开底牌的时刻了!”
“哎呀,最难关已经过去了还是算了啦黄路老师”
“美沙夜,我去重新泡一壶茶吧。你从巴黎带回来的arie antoette(译者注:此人就是那个著名的“没有面包,就吃蛋糕”王妃,此处应该只是用作虚构的品牌名)我就开了哦”
“我真的有底牌啦。底牌,真的有哦?”
美沙夜亲总之就是很想亮底牌。
黑桐一边敷衍地应付着一边加工着底稿。
我们也没闲着,一边盯着眼前的工作一边漫不经心地聊着天。
关于工作,关于家人。关于物价,关于爱好(种类)。关于明天,关于过去。关于恋爱。
尽管追求彼此不同,但这也算是难得的畅所欲言的机会。如果可以的话想要一直沉浸其中的泥潭般的睡眠。于是,我不由得,
“啊对了,关于这之前,我做的那个梦来着”
说出了本不该提起的话题。
“怎么了,水桶接力老师?”
“至少也请叫我水桶老师吧。……总觉得,我在梦里只要一醒来,就突然会发现世界还有90分钟就要完蛋了,然后大家一阵骚动什么的”
“————”
“————”
“————”
沙沙沙的运笔声停止了。大家沉默着,面色沉重地注视着彼此。
“怎么啦?”
“……没事,你继续吧。那个梦怎么了吗?”
“嗯。就是我的魔眼是未来视……能预见未来,然后总是会看到我们死掉的终结。虽然我们也为了避免那样的未来作了很多努力,但怎么都会失败。明明选择那么多,可是我们怎么选都不行。果然是我们能力不够吗。就算是能预见未来,也没办法好好利用这一点,什么的”
我提了个罕见至极的话题。
倒不如说,这种太过不真实的话题就应该一笑置之。
但是我亲爱的朋友——黑桐鲜花却极其自然地接受了,她断言道:
“不管怎么选都不行?那一定是情况本身有问题吧?”
一语中的地揭穿了我的本质。
“……情况本身,有问题……?”
“对。就因为我们在那90分钟倒计时开始之后已经走上了错误的道路,所以才会不管选什么都于事无补啊。如果想要改变未来,就必须在那之前注意到。……嘛,个人命运尚且不论,世界的命运靠未来视估计也改变不了就是了”
“原来如此。虽然我还不是很明白,不过黑桐的解释很有说服力哦。不愧是瞒着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国内最大的化妆品公司成功就业的女狐狸”
“死生堂(译者注:此处恶搞某名字相近的日本化妆品厂商)好像要精通神秘学用语才能往上爬来的吧?”
“别打岔。各位优雅的女作家老师们。我可是认真的。而且,学姐和藤乃这不都是在假笑嘛。我刚才的话是不是让你们想到些什么了?”
经黑桐一指出,两个人都表情凝重地点点头。
“嗯,你说得没错。刚才关于梦的话题,我也有些印象。……不,应该说是我也做过那个梦吧。我们一起从僵尸海里逃出生天啦,互相残杀啦,还有一起作为偶像出道了结果不温不火只好退役;托人情办了个告别演唱会,结果一个人也没来,我一边仰望着耀眼的聚光灯一边喃喃自语着,‘啊啊,这也是一个世界的终结啊……’之类之类的”
“其实我也是。不过内容不是偶像什么的。比方说,那是个几年难得一遇的酷暑,我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说了句‘啊啊,简直好像世界末日一样’之类的颓废独白之后大家居然就真的消失了,吓了我一跳”
“我在这之外还做了个哥哥被杀人兔(killer rabbit)抢走了的噩梦”
“哎呀,哈哈哈”
“总之,大家都做了同样的梦……不,应该说是有经历过同样事情的亲身感受吧。真讨厌,我明明一直以来都努力不去想的,现在已经没法就这么糊弄过去了。我就只说了吧。我们,是不是一直在重复同样的事情?”
“……你是指我们在重复着有微妙差异的人生,吗?”
“啊,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啊,怎么说呢”
“像是被人创造出来的东西一样。我们就好像是在扮演着虚假的角色,在虚构的舞台上生活一样,对吧?就像是某个人做的梦,把其他的人都卷进来了一样”
“没错,就是这样!黄路学姐,你这次的直觉真准啊!”
“真没礼貌。我可一直是只认真相的女性啊。……嘛,我也只是突然想到了而已。……因为,我们现在的生活实在是太缺乏真实性,简直和梦一样嘛。我是担心你们是不是被卷到了我的梦境里来了”
“学姐……?”
“……这很明显吧?这种生活,怎么想都不可能啊。在礼园犯过罪的我,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未来嘛。……所以,我早些时候多少注意到了,这可能是虚构的”
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把用了十年的笔放回了桌上。
“……不过,这不是学姐的梦吧?不,说起来——”
我们为什么会这样陷入循环呢。
关于身陷梦境中这种非现实性的事情到底是否可能姑且不论。事实上我们确实感到了这里是虚假的。
“所有人毫无理由地做了同一个梦,还循环个好几遍是不可能的。一定有什么原因。而我们忘记了。……所以,反过来说”
只要想起那个原因,我们就很有可能结束这个循环?
不过,到底应该怎么做?
“我们只要去找真实的东西就好。到底哪些是真实的,那些又是虚假的。只要能发现这区别,揭穿它的本体,这个梦境就应该会崩坏。不过,既然这一次都没有发生,就意味着我们已经无数次地输给了这个‘循环’了吧”
正如黑桐所言。
我们会陷入这种局面一定是有契机的。然后濑尾静音一直重复着虚假的故事。一直被迫看到末日的未来。
虽然我们为了避免那样的终结而努力了无数次,我们都失败了。
这次也是如此。我们都会和黎明一起消失。
黑桐鲜花指出,有东西是虚假的。
那还用说,这次虚假的就是我们自己。
我们本来并不是像这样能够一起欢笑的关系。而正是因为深深体会到了这一点,黄路美沙夜和浅上藤乃才会闭口不言。
甚至会产生,这是谁的梦根本不重要的想法。
不过大家都已经注意到了一切的开端。
这次也好,上次也好,上上次也好,以及忘了个干净的时常到来的末日也好。
一切的元凶就是那所学园。如果十年前的那天,那个夜晚,在礼园女子学院的那个房间里,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的话,我们都不至于如此。
……然后,
突然间,所有人的手机都响了起来。
“现在播送临时新闻。对于因老旧化而无法继续存在下去的第三期地球再现领域,已于今日零时正式决定废弃。我们将中止在该领域进行原住民重现模拟工作的各位的假想生命。由于第四期再现领域预算不足,我们将无法接纳各位。五小时之后,各位将与本领域一起被消灭。在剩下的时间里,敬请各位期待终结的到来”
随着那流畅的播报,房间里开始发出“喳喳喳”的响声。
我跑到露台上一看,没有光亮了的观布子市的一角,仿佛被橡皮擦过了一样,变得一片雪白。
“是嘛,这次原来是科幻啊。我们原来是网上的假想生命啊”
“啊啊,这种设定也不错嘛”
“喂,会不会太突然了点啊?伏笔在哪儿呢!?”
虽说美沙夜亲对突然降临的终结表示了抗议,不过世道就是这么回事。
世界实际上是由电脑运营的模拟程序,被告知“你们的世界已经落后时代了我要关电源了哦”和突然有一天陨石就掉了下来砸穿了地球也没什么区别。
因为世界末日和人类从来就没什么关系。
不管内侧再怎么和平,再怎么谦恭有礼地生活,这一切都会因为外部的情况而被残忍中止。比如腰斩,比如制作叫停,比如发售叫停。
“…………”
不过请放心。就算在这里结束,故事还是会继续下去。
就算有人死去世界也不会迎来终结。
就算你死去世界也不会停下脚步。
这是蛮来生作的轮回转生。终结无可避免。我们在消失之后,并不是去往死后的世界,而是到另一个设定不同的世界去继续回避“。所以根本没必要去证明死后的世界是否存在。
比起去一个存在与否都尚未可知的世界,再次经历同样的世界要来得好得多。
“……是啊,只要能继续下去,就……”
足够了,我想道。
然而,
“真的可以吗?又要重复终结了吗?”
果然,朋友在不像样地陷入迷茫的我身后推了一把。
“不行。虽然不知道什么不行,但是是不行的”
“嗯,我也觉得。虽然这样也没什么,但还是有不满的”
“不满?不满是指什么啊,黑桐”
我疑惑道。
她有些可惜地,又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地,
“不断重复的一切也好,各种各样的故事也好虽然都不坏。
不过终结之所以一直都是伤感的,就是因为会让人想为它做点什么吧?”
她冲我们使了个眼色,带着我们一起离开了公寓。
◆
由于运营(世界)终结的通知已经传播开了,城市里一派盛装游行的景象。到处都是燃起的火光。怒吼。欢呼。惨叫。哀号。种种我们能想到的,人类能发出的声音。既然世界的容量用完了,那就尽可能减少在动的东西就好之类,甚至出现了以这种无厘头理念为教旨的宗教,连黎明都还不到全世界就已经一副人类的半数都快要灭绝的狂乱景象。
我们都搭上黑桐开的车,离开了越发混乱的城市地区,向人迹罕至的山中进发。
过去只能靠巴士,一般要一小时以上的路程如今只需要三十分钟不到。在这种地方,我们也确实感觉到了自己的成长。
“……到了哦,走吧各位”
锈迹斑驳的大门。被野草占领了的砖块路面。
……已经不会有人再来了的巨大残骸。
礼园女子学院早已是一片废墟。她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我并不曾记得。我拨开丛生的杂草,推开摇摇欲坠的大门,我追忆着熟悉的学生楼。
很奇怪的是,校园里的电灯还亮着。
我们在外灯的蓝色灯光下穿过绿色的铺装路。
不久,我们便抵达了目的地。
“——啊啊,我想起来了,没错,在这里——”
十年前,有人动过了“那个”。
黑桐鲜花的私有物。被黑桐鲜花唤作导师的女人的遗留物。
我们因为好玩,而把那个,明明是复古式却又是最新型的匣子给组装了起来。
迎宾馆的们开了。我们穿过通风的门厅爬上二楼。穿过满是尘埃的走廊,来到了二楼正中心的那个房间。
迎宾馆的放映室。
十年前,如今的她们在这里遭遇了一场不幸的事故。
不在此处的第五个朋友。我们抛下了,没能见证这个终结的她。
“……准备好了?我要开门了哦。不管发生什么都别慌哦”
门被打开了。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我们听见了某种坚硬物品在空转的声音。蓝色的光洒满了整个房间。屋里还摆着六人席的沙发和一台装好了胶片正在播放的放映机。
放映机位于房间的中央,一边咔哒咔哒地响着一边依然在屏幕上投映着光亮。而它旁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位少女,正直愣愣地盯着屏幕。
“————我说,莫非”
我伸手碰了碰少女的肩膀。
穿着礼园女子学院校服的少女,啪地一声倒了下去。
她已经死了。
很早就死了。
这是她十年前留下的尸体。
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好像随时都能昏过去一样。
我壮起胆子从尸体的口袋里捡起学生证。
“————为,什么?”
濑尾静音。
那就是十年前,被抛下的少女的名字。
◆
“————”
我好像快头晕得站不住了。
等不到黎明降临,我的世界就已将要一片漆黑。
这也是一种world end。
我静静地闭上——
“在那之前我们先确认一下吧。如果说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那真的到底是什么?”
从哪里传来的声音让我挺了下来。
对了。我还想避免失败。只是随波逐流的话就和一直以来没有分别了。
我会闭上眼睛,是因为我找到了属于我自己的答案。
我在意识渐渐模糊的过程中,回溯迄今为止发生的一切。
到底什么才是主题呢。那还用说。这是个找出真凶的故事。也可以说是寻找真相和虚假的旅程。
那么什么是虚假的?那还用说。自然是这个不可能发生的剧情。
我们本是平凡的学生。既不可能碰上僵尸末日,也不可能被卷进杀人事件,也不可能变成假想生命。
这其中应该也有虚假的舞台。
主观(个人)和客观(舞台)。对于人类而言的真相究竟是哪一边呢。
理解了这一点,再重读一遍故事的话,一定能找到答案。
我觉得,
1主观——人际关系正确与否才是真相 第一回 请前往第9页
2客观——舞台设定正确与否才是真相 第二回 请前往第47页
3达观——不管是什么眼前的现实才应该是真相 第三回 请前往第91页
那么,我要前往何处呢?
◆
“才怪嘞。我才不会跟这种规则玩过家家啦”
尸体动了起来。本来从沙发上倒了下去的学生服少女,一边说着这样的台词一边站了起来。
“濑尾!?你还活着啊!?”
黑桐同学,浅上同学,黄路学姐,一起跑到了刚才还只是一具尸骸的濑尾静音身边。
我冷冷地注视着那一幕。
“因为我总是看到些不该看到的未来才会被你牵着鼻子走啊。鲜花亲说得对,一开始一切就已经结束了。继续探视未来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个陷阱。所以——要骗过你,我就只有在一开始就死掉才行”
我没有把那当成是陷阱。
我打一开始,就不知道其他的手段。
因为她……濑尾静音是能够预见未来的稀有人类,
我则是只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的舞台装置。
“我想起来了。这里既不是十年后的礼园,也不是僵尸的世界,也不是洋馆的世界。这里只是礼园的放映室。是我和鲜花亲,藤乃同学,还有作为校友前当导演的黄路学姐在一起的时候,有人动过了鲜花亲带来的放映机之后的世界。”
放映室坍塌了。
变成了被发觉是虚假的,失去说服力,胶片播放到头之后的,一片空白的世界。
“我们一共只表演了90分钟的故事而已。所以你作为摄像机的镜头一直拍摄着我们”
“——是嘛。不过,你为什么指认了我呢?”
“那还用说。这里是礼园女子学院,是闭月羞花(译者注:原文的花も踌躇う在下搜索了半天也只出来一首眠レナイ夜ハ眠ラナイ梦ヲ的歌词,所以采取了附会的译法)没有男友的少女们的花园!上过男女混读学校,并且还收获了干也先生的你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两仪式小姐!”
“————”
怎么回事。真有趣。我露出了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的笑容。
这就是所谓的目中无人的笑容吧。
因为太有趣了,我为了让场景更火爆一些而摸出了日本刀。
“!?那家伙想干嘛啊,杀气逼人啊!?濑尾,那就是真正的式!?”
“两位,退下……!”
像是要保护被我的气势所压倒的两人一样,浅上同学上前一步。
“扭曲吧……!”
毫不留情的扭曲的魔眼。肉眼看不见的攻击。我轻松地劈开那红色与绿色的螺旋造成的扭曲,朝上前来的浅上同学颈部劈下,
“快请退下,会被砍到的……!”
明明还差一步就能砍掉脑袋了,浅上同学的身体被透明的什么东西给包围着,从我的居合斩之下逃开了。真是可惜。
……果然,应该先从黄路学姐开始下手的。这个人的妖精虽然构不成致命一击,但是如果只是一直支援先锋的话,无人能出其右。她本人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实在是有点可悲。
“……多谢了学姐。但是,这下可以确定了。那个两仪小姐是不是真的,现在根本无所谓”
“嗯。那可是万恶的根源啊。不过浅上同学,看不出来你的性格有这么危险啊”
“藤乃只是决心下得快而已啦学姐。……所以说,为什么那东西会看起来和式一样?说老实话,实在很难搞定,我可是火大得很啊”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鲜花同学。我可是终结。我的任务就是结束一个故事。所以我总是扮演在你们心中觉得‘绝对无法战胜的对手’啊”
“呜……确,确实,我们赢不了两仪小姐的啦……”
“……嗯。体会过一次了的恐惧是不会轻易地……”
“我能赢的啦。我随时都能赢的啦!”
“唉。那个人,到底有多强?请在一句话之内简单明了地解释一下”
“和总喜欢不经意间就透露出动画化计划然后净给人出难题的编辑一样强吧”
“那不是违抗都违抗不了?”
啊啊,她们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登场角色。
所以我无法忍耐。
我还想再多看看你们,也对一直把你们捉弄到现在感到很抱歉。
但是这是没办法的。我的设计原理就是如此。
只是放映终结的机器。
一直让世界循环下去,而代价是永远只能放映悲剧的幻灯机。
虽然具有智能,却无法获得像她们那样耀眼的人性。
因为道具不需要人类的感情。
道具所需要的只有身为道具的价值观。
越是有像人类的想法,就越容易故障。
所以——把我制作出来的那个人,一定内心深处是彻底的非人类。
“不过,我搞懂了一件事。不破坏她,我们就醒不过来”
听到濑尾静音的话,其他三个人也抬起了头。
她们望着无法战胜的两仪式(我),露出了认命般的,自暴自弃般的可靠笑容。
“ok,知道啦。那就,上吧……!”
“我同意。因为总是输的话,对精神健康不好”
“我们四个一起解决她,是这个意思吧?”
“没错!大家不要手下留情哦!”
她们团结一致地与我对峙。
迄今为止从未有过这样的剧情发展。
反过来说,如果就算这样她们都没能杀死我,就只能穷尽一生在我的内部不断上演无限循环的终结(结局)。哪怕肉体已经死去。
“——是嘛。马上就要天亮了哦。这次你能不能打倒主角(我)呢,静音同学”
我微笑着。朝她们露出轻蔑的微笑。她们建立起在现实中绝无可能的共同战线,一起向毫无胜算的敌人发起了挑战。
啊啊,这是怎样美妙的world end。
我这一次,终于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喂,你们打算睡到什么时候。都给我起来,四个笨蛋”
额角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感觉像是被硬皮靴之类的东西捅了一下脑袋,我——濑尾静音,这次终于醒了过来。
“呜呃!?我,我写好了啦,稿子真的已经写好了啦!”
糟糕,是文艺部的环亲来催稿了吗,我飞快地爬起来,出现在眼前的却是笼罩在蓝光中的暗室。
“……咦……?”
又漆黑,又明亮的矛盾空间。
老旧的放映机咔哒咔哒地运转着,光映照在墙上。
房间里摆放着几把椅子,地上瘫倒着鲜花亲她们,放映机旁站着的是一脸不悦的和服少女,两仪式小姐。
“两仪小姐……?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是你们叫我来文化节的吧。特意来了结果连个人影都没有,你们都想被宰掉吗?我找你们可是花了一天啊”
从这粗暴的口气来看对方确实是如假包换的两仪小姐。
去年夏天曾有过一面之缘,随后经鲜花亲介绍认识的和服美人。
“嗯……我说,这里到底是哪里啊……?我好像……给了式的身体会心一击,然后就突然转着圈飞起来了来着……”
“……是空气投(译者注:本文中虽然说是合气道中的招式,但译者查到的资料都说是来自柔道),那是合气道里的空气投……黑桐同学的身体就像手里剑一样朝我们飞过来……我得接住她……啊啊,想不起来了……”
“不,你毫不留情地把她挡开了哦浅上同学。你看也不看一头扎在墙上的黑桐同学,就用最大输出把连同我在内的整个房间给……”
瘫倒在地的三人……鲜花亲,浅上同学,黄路学姐慢悠悠地醒了过来。
她们一边因为放映机的光眯起了眼睛,一面茫然地环顾着四周,最后注意到了我和两仪小姐。
“式!?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唉。那个你去问濑尾吧。还有鲜花。是你把这玩意带出来的?”
“这玩意……对了,就是那个!”
鲜花亲,浅上同学和黄路学姐三个人一起望向放映机。
放映机虽然还在运转,但最重要的胶片已经和胶片筒一起被拆了下来。当然,胶片筒现在正被两仪小姐拿在手里。
“是两仪小姐把它停下的吗……?”
“差不多吧。放出来的片子太寒碜了所以我就打算关掉来着,结果怎么按电源按钮都没反应。我火头一起来就把胶片扯了下来,电影就停止了。和橙子说的一样,这货可是严重的残次品啊”
取下胶片……确实,这样一来电影就会停止了。
所谓放映机,就是把映在胶片上的静止画,透过光映射到屏幕上的机器。转动装在上方的胶片筒里的胶片,把播放完了的部分卷进下面的筒里。
两仪小姐不顾影片还在播放,直接切断了胶片,然后把下面的胶片连筒一起拆下来了。
“……嗯……也就是说,我们,逃出来了?”
“……看来是了。虽然结果很难让人接受”
“……那个。说起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鲜花亲,浅上同学和我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大致情况我们都懂。
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不过我们都被这台放映机给吸了进去。当然,这里说的不是我们的肉体而是精神。然后我们一直在扮演放映机播放的影片里的角色。
“……集体催眠,脑波的调整,灵魂链接……既然是橙子老师落下的东西,只要查查资料机制应该还是可以解释的……”
不过我们在乎的不是“怎么样”而是“为什么”。
这台放映机到底是出于怎样的理由,才会对我们做这样的事呢。
“鲜花,你真的对这玩意一无所知吗?”
“这应该是自动产生故事的幻灯机。就算是原本没有的电影也能即兴播放出来的放映机,对吧?”
“黄路学姐?”
一不留神,黄路学姐开始认真观察起放映机来。
“……果然。上面的胶片都是空白的。这种空白的胶片本来是放不出电影的。但是画面却播放出来了,这说明创作出那个故事的就是我们自己。虽然我不清楚原理,不过这台大概是通过读取在场所有人的记忆,然后以二手创作的原理进行工作的一手创作量产ache来的吧?”
“……可以啊黄路。你脑子转得那么快怎么会输给鲜花的?”
呣,鲜花亲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那只是不凑巧。因为我的缺点就是不善于对付精神上的逆境。如果是像现在这样,身边都是可靠的人的话我是不会输给任何人的”
“…………”
像这样,虽然基础性能(spec)优秀,但是精神上稍微有些遗憾的地方,正是黄路学姐人间爱的原因。
“以他人的记忆为材料……指的是,那个世界就是我们想实现的愿望……的意思吗?”
“……难说啊。我倒觉得那与其说是愿望,倒更接近潜意识里的恐惧或者禁忌啦。我是真心受不了僵尸类的东西”
“啊,提出要僵尸类的是我啦。《血腥嘉莉(译者注:请自行百度同名电影,英文名carrie)》
啦《战栗(译者注:某部意大利恐怖片,想了解详情的也请自行百度)》啦什么的,画面一片血红的很带感吧?“
“…………。会有悬疑要素估计是因为我的缘故所以我也不好说啦,不过你口味也适当轻一点吧藤乃。嗯?这么一来,那个常磐庄(译者注:日本的某住宅区,因为手冢治虫等漫画名家住过而闻名)一样的设定就是濑尾……啊不,是黄路——”
“咳咳。总之,这个机器就是一切的源头了吧,两仪小姐”
“啊啊,据做出这玩意的家伙说,好像是什么,既是放映机又是总导演,理想的娱乐提供设备,为迟早将要到来的快餐消费时代量身订做的下一代创造者——来着”
“来着……?因为它是残次品吗?因为会把周围的人当成材料,在他们肉体死去之前一直播放下去?”
“不,会害死材料也没啥吧?因为这台机器的设计理念(heart)‘只要有观众,就要永远地提供故事”。说它是残次品是指思想(ul)。性能本身是完美的,可这货居然否定了自己”
“……否定了,自己……?”
“啊啊,明明只是机械地生产故事就行,它却受不了这机械的过程了。虽然给了这货‘创造出让所有人都会幸福’的智能,那智能却因为一个矛盾而出了岔子。‘我拍摄了一个幸福的世界。但是这个世界总会落幕。不管写出怎样幸福的剧本,世界都会迎来终结’这样的感觉啦”
“…………”
所以那个舞台,才会一直那么的欢乐,却又那样的悲伤吗。
幻灯机提供的是让人如临梦境的娱乐。
然而总会有结局。无论是过程怎样欢乐,只要是电影,只要是fil,那个世界就会在短短的90分钟之后终结。
以映射出有别于现实的乐园为己任的机器,越是忠于它的职责,越是会破坏那美好的乐园。
就像人生一样,就算是在电影中,也难免要迎来结局。
所以机器故障了。它迷失了方向。既然终结在所难免,那就至少通过播放下一个故事的方式来掩盖悲伤的结局吧。
“……性能和理想的冲突啊……。这台放映机从一开始就只想着要取悦我们……不对,是只接受了要取悦我们的命令”
“对。不论是怎样的故事都是悲伤的。这货接受不了这一点。它作为造梦机而言太过浪漫主义了”
两仪小姐从和服的怀里摸出了小刀,瞄准了幻灯机。
我有些恍惚地追忆着那几个故事的结局。
“……那个”
没错,现实不论何时都是悲哀的。
我们本能地没有去正视这个事实。
能够预知未来的我,明白人生不论怎样都只有感伤。
不过,对这样的人生进行加工,拼命也要改编成喜剧,一直欺骗我们人生是快乐的,这部正是电影的本质所在吗。
我在漆黑的海岸边目睹了世界的终结,并为此而感伤。我不觉得,那个‘我’的心情与我无关。
“那个,能,能不能请您把这台放映机让给我呢!”
“啥?”
两仪小姐一脸不爽透了的表情回过头来。
鲜花亲和浅上同学也是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什么让不让的,这是那个麻烦死人的娘们落下的东西。不属于任何人。太危险的东西只能毁掉,这点道理你懂的吧?”
“那,那就给它上个保险吧!比如三小时之后自动断电什么的,那种小装置!”
“我说啊。要是真有那么好办的话橙子就不会——”
“我觉得没问题啊?这家伙,本质上就是个放映机嘛。把电源设置成只用电池的话六个小时之后也就自己停了嘛”
诺,鲜花亲拔掉了放映机的接线。虽说有些太过理所当然,放映机一直以来都是插在插座上的。
“…………”
切,两仪小姐咋了咋舌头,把小刀收了起来。是在因为到手了的猎物又跑掉了而不甘吗,她泄愤似地把插头从插座上拔了下来。
咔哒咔哒咔哒,咔嗒,放映机最终静静地停了下来。
在长时间不间断运转之后,她也终于能休息了。
而‘神奇电影馆’被列入礼园七大不可思议传说,已经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
“嘛,我是没什么啦。说起来你们几个,为什么会在校园庆典正热闹的时候跑出来看电影的?”
“啊。嗯,说起来是为什么来着,鲜花亲?”
“起因是黄路学姐啦。黄路学姐明明都已经是毕业了的人了还要来查行李,结果从我的东西里翻出了橙子老师的放映机啦。不是你说着‘我们放放看吧’把我们拖到迎宾馆来的嘛”
“我,我只是想检查一下是不是真的坏掉了而已!”
“啊……对了。你在大学里加入了电影鉴赏部对吧?说什么虽然不当漫画家了,但至少像在继承家业之前留下一部作品什么的”
“学姐确实大闹了一场来着。还对着放映机搔姿弄首来着”
“那是平时太一板一眼憋得太狠了吧,一松开缰绳就跑没影了”
“才没有跑没影!而且都怪黑桐同学的说法太过份了!什么‘因为是废物所以没事的’,‘只是个摆设’,‘不算违反校规’之类的,我听得进去才怪吧!?”
“您说得对黄路学姐。我们可没有看不起您哦,倒不如说很尊敬您”
“嗯,好的很啊”
“是啊,好的很呐”
“我说你们不觉得有既视感吗!?”
黄路学姐脸颊因为羞耻……不,因为愤慨而涨得通红。
为了学姐的名誉,还是姑且当是这么回事吧。
“都说完了没?那就跟我走一趟吧黄路。学校大门口有人等着呢”
“啥?为什么是我?”
“这群人里能让外部人士进来的只有你了吧。别废话了,快走。就当是我救了你们的回礼吧”
“喂……!”
两仪小姐抓起黄路学姐的手,不管不顾地把她拖走了。我望着那一幕,预测了一下30分钟之后的未来,不由得为那即将到来的更加残酷的修罗场而苦笑起来。等在大门口的究竟是谁,想必就算不是我也能预测得出来。
“说起来,我们和两仪小姐对决的结果……”
“这可不好哦濑尾同学。你这么说就太不识趣了”
浅上同学露出仿佛恶作剧的孩子般的微笑。
“就当是个秘密吧。不管什么时代,结局都可是不说为妙啊”
亲爱的朋友冲我使了个不知在哪儿见过的眼色。
■后记
秋天还是来了。
让人忍不住睡回笼觉的温暖。
染遍了森林的红叶。
这里是远离城市,让爱哭鬼也只能老老实实享受女生宿舍生活的明治时期的学生楼,我们的礼园女子学院。也是为那些会认为“既然都到这里来了,珍稀物种才算是赢家”的大可爱小姐(我们)量身打造,充满刺激与浪漫的全天候型·独立机动要塞。虽然本作中进行了无数次惨无人道的描写,不过实际情况只有描写的十分之一而已,所以一年级的各位敬请放心。
很快我就将迎来升入高中部以来第三次的文化节了。
本来是不定期连载的本系列作品,也作为最后的贺礼特别单独成册发行了。虽然迄今为止编辑整理了从各个年级,各个社团收集到的七大不可思议故事,这次则是将身为作者的本人,以及本人的朋友们所经历的事件进行大量渲染后写成的,只是虚构的故事。到底有几分真实,又有几分编造,请接下来将要在礼园度过的各位自己去寻找答案。但请注意,在使用迎宾馆时切勿八人一起留下过夜。如能遵守这一条,本人将保证各位能度过一个不可名状的夜晚。
那么。接下来是一些闲话。
在我入学时还曾以为将永远继续下去的礼园生活也即将迎来尾声。
从进入初中部以来已经过去了六年。多愁善感的少女时代,我是在这所学院里度过的。
这里没有自由的生活也好,只能在这里见到的朋友们也好,憧憬过的修女们也好,对我而言都将变得无比遥远。就算作为前校友回到这里,那段身为这所封闭乐园中的一员和大家一起欢笑的时光也将一去不返。
现在的我,对此感到无比伤感的同时,同样也无比地骄傲。
我终于也经历了,那许多的学姐们曾体味过的,青春期的终结。
这是不会留下记录的,曾是我们一部分的,最后的疼痛。
这也是一种world end。
不论是泪水还是欢笑,结局终将到来。
虽说如此,世界还是会理所当然地继续下去,所以我没有时间阖上双眼。
就算有无数的事物一去不返,我们依然会告诫自己要顺其自然,然后造访下一个舞台;所以今后你如果有幸和其他人邂逅,那时一定请你告诉他/她你所见证过的终结。也许大多数人听过之后就忘记了,但那其中也许会有人一直铭记在心的。
最后,我要对给了我写这本书的机会的文艺部部长环女史,在截稿之前一直给予我帮助的室友a小姐,毫不犹豫地允许我借用她们经历的朋友们,为我校对的f小姐,还有我永远不会忘记的,在高一那年的冬天,为一个人缩在女厕所奋笔疾书的我端来热呼呼的咖啡的学姐。
谨以本书献给我,她们,还有现在仍在孜孜不倦地工作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