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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雨过天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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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下个星期要举办球技大会,在进入新的一周的礼拜一就有体育课,正好可以练习篮球。对深爱篮球的玲人来说,这是求之不得的一件事。玲人虽然不曾参加过篮球队,但从国中开始,就跟朋友们打街头篮球,因此球技还算不错。他甚至觉得自己一点也不输给篮球队的人。他唯一缺乏的,就只有跟团体配合的技术但这也可以说是最重要的基础。

「因为我们班没有人参加篮球社,所以只能靠你跟和彦了!」孝佑的这番话,正好也是班上其它人的心声。他们一脸严肃地,正与体育老师讨论该如何才能有效地利用玲人及和彦。真是太没人性了。

「呜!」

上完体育课,在教室里更衣时,玲人撕下了贴在侧腹上的那块早已因流汗而失去黏性的酸痛贴布。星期五回家洗澡的时候一看,被怜用手肘顶到的那个地方早已瘀青肿胀。之后虽一直有贴酸痛贴布,但现在只要稍微一用力,还是会痛到不行。看来怜真的是使足全力反抗。

那女人真是够狠的。

回想起自己被揍的那一幕,脸不禁皱了起来。今天早上在教室跟她照面时,她还一副什么都没发生似地,跟他打招呼说:「早安,鸣濑同学。」看来打算在学校继续披着羊皮装乖。

说到这个,星期五听完那名监察官的话之后,虽然对她有某种程度的了解那些话实在令人难以置信,老实说,他现在还是不相信不过,监察官并没有告诉他,她在学校装乖的理由。她这么做究竟有何意义?莫非那也是刑罚吗?如果是的话,未免也太轻松了吧。

「讨厌~男生很臭耶~~!」

才刚换完衣服,女生们便浩浩荡荡地纷纷地走进教室.首先走进来的是大叫的朋香,怜则跟在队伍的最后面。

「既然嫌臭的话,就别进来呀!」

「才不要咧!教室里面比较凉。」

朋香从课桌抽屉取出一支夏日祭典用,红底上印着斗大黑色「祭」字的扇子,啪达啪达不停地煽着风。

「啊,好凉哦~~为何我们的更衣室会热得那么离谱啊?」

女生们有更衣室可用,男生们却没有。

乍听之下,不禁会让人以为校方独厚女生,事实上,女子更衣室因老旧的关系,里面没有冷气设备,所以必须在闷热的蒸气室状态下更衣。相反的,男生们在换成夏季制服的同时,原本禁用冷气的规定也跟着解除,因此可以凉爽地换衣服。

明明才刚进入六月,但今天的气温却宛如酷暑,也难怪女生们想赶快冲进有冷气的教室。

「咦?你那里是怎么啦?看起来好像满痛的。」

正当玲人光着上半身、忙着撕下新酸痛贴布的透明薄膜时,朋香一眼便看到了他侧腹上的那块瘀青,还打算用扇柄戳戳看。

「被篮球k到的?」

「不,是星期五被人打的。」

「被谁?」

「一个女生。」

玲人含糊地小声说着,朋香不禁噗嗤地笑了出来。

「啥?该不会是感情问题吧?你也会有感情问题啊?哈哈,真有趣!」

朋香好像以为他是因为感情问题被打的,她似乎也没想到动手的竟然是女生。如果告诉她动手的就是在教室后面露出微笑,与人相谈甚欢的怜,她应该不会相信。

正当他将新的酸痛贴布贴好,穿上制服时,门胁走进教室。下一堂课就是他的日本史。

「哎呀教室真是凉爽啊真希望走廊也能装冷气。」

他摊开手帕擦拭着脸上、脖子上的汗水,说出这种奢求的话。

「门胁偶尔会做出这种类似欧吉桑的动作。」

门胁用手帕擦汗的动作,在玲人眼里看起来就是如此。

「他是名副其实的欧吉桑呀!他已经三十了吧?而且好像还有小孩。」

「嗯,话是没错啦.」

听见正用扇子掮着风的朋香这么说,玲人点头回答。

正当门胁站在讲台上,翻开教师用敦科书时,突然大喊了一声「啊!」,然后故意用手掌拍着额头。这个动作也充满着欧吉桑气息。

「糟糕!我忘了把讲义带来了!」

这在故意夸张地说出这句话时,就该发现了吧!?然而,这时玲人却只是楞楞地望着他,心里想着:「十五年后的我,该不会也会变成那样吧?」

虽然两人的视线没有交会,但门胁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意,咧嘴一笑。

「鸣濑,不好意思,麻烦你到社会科教材室,把我放在桌上的讲义全部拿过来。每份共有二十张。」

「啥?你说什么!?」

「少啰唆!这是我的命令。」

他直直地指着教室门。

「好过分。」

「我不会听你抱怨的。」

「那二十张讲义的份数,该不会是乘以班上人数吧?」

「废话!你以为我会小气巴拉的两个人发一张啊?花的又不是我的钱,当然要尽量印。」

二十张讲义全班四十人=八百张。

光是计算就嫌麻烦。在去拿之前,他就已经有气无力了。

「为何要发那么多讲义啊?张数那么多,根本就不寻常嘛!」

「没办法呀!教科书那么薄,当然要用讲义来补充啰!我可不想在联考时,听到你们抱怨老师没有好好教课。」

教改的弊害在此完全显露。

「那很累耶。」

「不想一个人去,你就找个人陪你一起去。」

「挖咧!」

玲人并没有因此逃过一劫。

他站起来,准备环视教室内时,目光与离他最近的朋香交会。原本露出「请节哀顺便」事不关己眼神的她,在目光交会的那一刻,露出拒绝之色。

「我不要哦!外面太热了。」

玲人也讨厌热。班上其它人的想法也跟朋香一样,都刻意避开玲人的目光。可见他们有多么无情.

这群王八蛋!

心怀着想指名全班同学的冲动,他环视着教室。在众人纷纷将眼光闪避之中,只有一个人若无其事地翻着教科书。

「那么,就朝摫吧。」

被指名的怜最感到惊讶。她露出「什么!?」的表情。

其它人都暗自窃喜着,还好不是叫我,松了一口气。

「那不好意思,麻烦鸣濑和朝摫去拿一下讲义吧。你们知道我的位子在哪吧?」

「我不知道社会科教材室在哪儿。」

「我可不想听你废话哦!好了,快去把堆在我桌上的东西全部拿来。」

「很烦耶!」当玲人低声抱怨,正准备要跟怜一起走出教室时,上课钟响了。

「限你们十分钟内回来,否则小心我记你们迟到。」

「魔鬼老师!」

对门胁的威胁发出这句抱怨后,走出教室,四周传来闷热的空气。因为刚才一直身处在干燥凉爽的空气中,所以感到更不舒服。

走廊因开始上课的关系,一片寂静。

玲人懒散地走着,在一旁的怜配合着他的脚步,走得非常紧张。

她身上穿着一件领口上绑着红色蝴蝶结的白衬衫、长度未及膝盖的格子短裙,配上一双蓝色的长袜。

怎么看都是现代感十足的可爱女高中生装扮.

「有什么事吗?」

气温明明酷热如盛夏,但表情依旧一派清凉的怜,发现了玲人不礼貌的视线。

「妳这个样子,看起来真的跟普通高中女生没啥两样。」

他只是想诚实说出自己的想法而已,但怜的表情依然没变,太阳穴的青筋浮现。真是机伶。

「鸣濑同学,你这个人说话真是不礼貌。为何你要选我陪你一起来?」

「当然是为了报复那记肘击。」

他说得平静,怜太阳穴上的青筋变得更明显。

「玲人!」

因四周没有别人的关系,于是怜脱下了披在身上的羊皮。她所披着的羊皮看似华丽,其实很脆弱。只要稍微用力戳一下,就会轻易剥落,跟真实的她相差太多。

「早知道,我就应该折断你的手臂。」

「妳真有可能这么做,我好怕哦」

玲人故意一副很害怕似的缩着肩膀。

「可恶!」

怜握拳颤抖着,心想:「在学校不能使用暴力。」于是下定决心假装没看到这一切。

还是得先敲门之后,才能进入社会科教材室,不过因为上课的关系,老师们全都不在,办公室呈现无人状态。

门胁的桌上堆了好几迭厚重的讲义。光是用看的,就让人觉得心烦。

那王八老师绝对是故意忘记拿。

他在咽喉深处发出呻吟的声音,非常的确信。

「妳拿一半。」

由于上面贴着标签分类,所以随便拿就是一迭。正当玲人将十多种讲义迭在一起,准备拿起来时,怜突然把手压了上去。玲人惊讶地抬头,竟然看到脱下羊皮的怜正瞪着他看。

「你从监察官那里听说了吧?」

「是啊。」

怜是未来的犯罪者,为了服刑而被送到这个时代来,她对滴草高中所施予的暗示也是为了「孤独」这项刑罚。监察官还把名为「时间的意思」的可笑机器的事,也顺便跟他提了一下。

「只有这些吗?」

「他没有告诉我第三项的事,虽然我很想知道。」

「是吗?果然只有这些啊。」

似乎早已经料到的怜,只悄声抛下了这句话,便将手移开。怜虽然也拿起剩下的讲义,但讲义的重量超乎她想象,于是蹙着眉头。

看到她的表情,玲人不禁想:「果然跟一般高中女生没啥两样。」

「我帮妳多拿一些好了。」

「我不会向你道谢的。谁叫你指名我,是你不对。」

「我根本不期待妳会跟我道谢。」

玲人感兴趣的是,怜到底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要被送来这里?不过,这种事情真的让人很难开口询问。于是玲人转而问她其它无所谓的事情。

「为何妳叫我的名字,会用两种不同的叫法?」

在学校,怜叫他「鸣濑同学」,而露出本性时则直接喊他「玲人」。

「我习惯直接喊别人名字,不加姓,从以前就是这样。不过,这不符合在学校的我,所以就算觉得麻烦,我还是会在姓下面加上同学、先生、小姐的称谓。」

「既然不喜欢的话,改变人格不就好了。」

「我并没有改变我的人格!我又不是多重人格!」

虽是理所当然的反驳,但怜却羞红着脸。

「我只是安分守己啊!」

「不,妳的行为应该说是披着羊皮装乖,或是人格改变才对。」

「要你管!我有我的苦衷.」

「哦?」

或许是为了那愚蠢的刑罚吧。不过,这跟玲人没有关系。

「随便妳吧!不过其实这样也满有趣的。」

玲人说得一派轻松,而怜则是苦着一张脸。

「说得好像是别人家的事」

「原本就不是我的事。」

听到玲人这番话,怜沉默了一下,然后用像是从喉咙硬挤出来般的声音说:

「说的也是,你最好祈祷事情就是这样。」

「哦。」

对于玲人又是一派轻松的响应,怜用疑心重重的眼光看着他。

「你的态度跟之前差很多哦!是不是监察官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啊。只是知道了妳的真实身分后,就不再觉得有那么可怕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怜发出受不了的声音,不过事实就是如此。玲人之前因为不晓得怜的身分,所以感到恐惧,甚至还胡思乱想她可能是幽灵、外星人之类的。不过现在谜底揭晓了,原来她只是来自于未来的人类,而且是跟自己年龄相仿的高中生。即使仍觉得她不可思议,但只要没有不可解、未知、神秘的感觉,就不觉得可怕。对她的愤怒,也因为明白这不应该怪她而渐渐淡化。

朝摫怜虽然有点奇怪,但毕竟是玲人的同班同学。这么一想,玲人对怜的态度也明显软化。

「就算是火药,只要知道它的使用方法,就没那么可怕。」

「我是炸弹吗!」

怜瞪了他一眼,然后不耐烦似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玲人,你危机意识未免太不足够了吧?之前和彦不是才晕倒吗?你还想让你的朋友发生同样的情况吗?」

「开什么玩笑!我可不要再来一次啊。」

想起和彦倒下的那一刻,玲人瞬间严肃起来。

「既然如此」

「但也不需要太过慎重小心吧。」

的确,要是她对全校师生施予危险的暗示,那就真的应该小心谨慎。但也不至于要完全忽视她的存在吧。

「你的想法太天真了。若是不想有朋友牺牲,就别接近我。」

或许是想具体呈现「别靠近我」这句话吧,怜加快脚步。她哒哒哒地快速移动,拉开与玲人之间的距离。眼看她的背影愈来愈远。

走廊因上课中而空无一人。身体被闷热的热气所围绕。

「为何妳要故意让我讨厌妳?」

玲人随口问了一下。

「什么!」

怜一脸惊愕地回头。

「妳别误会!我对妳并没有特别的想法哦!不过,对妳而言,没被暗示的我应该是很珍贵的存在吧?妳难道不想利用我吗?」

「利用?怎么个利用,你倒是说说看。」

怜反问道。

「具体的方法我还没想到,不过应该可以吓吓那个监察官吧?因为妳讨厌那个欧吉桑。」

听到玲人的回答,怜摇了摇头。

「后面的意见我同意,但不管怎么做都不可能。那名监察官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总之,他是不存在也不应存在的人。一个不应该存在的人,无论如何是杀不了的。」

「我可没要妳杀他耶。」

竞能冷静地说出这种耸动的话。

教室近在前方,怜自此沉默不语。玲人走在她的后面,忍不住思考。

怜刚才说「监察官是不存在也不应存在的人。」既然他是来自未来的人,那怜也应该一样啊。就算是为了服刑,但她真应该来这个时代吗?

怜数度徘徊在深夜的街道上。她明明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应该乖乖待在家里念书才对。在五百年后的世界,完全没有受过象样教育的她,要在这个时代扮演品学兼优的高中生,还真不是普通的辛苦朋香递给玲人的那迭影印笔记,之所以看起来会那么容易理解,也是因为她真的有在消化、整理。

而且,说不定还会再度与玲人巧遇。那名少年的危机意识真的很薄弱。要是遇到了,很可能又会出声叫住她莫非是自己威胁的方法错误?

她伫立在深夜的人群中,看着自己的脚步。其实她还有其它该做的事,也有像玲人这样的风险存在,目的实现的机率几乎近乎于零。既然如此,自己根本不应该在街上徘徊。但怜却无法控制自己。

怜曾经有伙伴,与自己共生共存的伙伴。

那群伙伴也跟怜一同被逮捕,所受的刑罚也相同,因此说不定会遇到五百年后的伙伴。她如此想着。

怜的理性告诉自己不可能遇到的。「流放过去」的刑罚,并非因犯罪程度的轻重,决定被送到哪个时代、哪个地方,而是由「时间的意思」决定。因此,要在这个时代的日本这个城市,遇到昔日伙伴的机率近乎于零。

不可能遇到他们的。

但尽管如此

怜还是觉得一个人痛苦难耐。

「孤独」之刑的确深深伤害了怜的心。她不得不承认。虽然她不停地告诉自己「以前自己也是这样独自活过来的」,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因为有伙伴,所以才撑得过来。

对怜而言,滴草高中是非常幸福的环境。

生活在五百年后世界的怜,宛如战乱孤儿般,时时处于贫穷、饥饿的日子。她和伙伴之间的关系有如铜墙铁壁般坚不可摧、彼此有着如同神经般,唯有在紧要关头才会产生的连带感。然而,在滴草高中一年四班却体会不到这种感觉。这里只有来自各地的人们,在环境当中所自然产生的脆弱同侪意识。对怜西言,这种感情薄得就像一张纸。若是有人问她喜欢与否,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给予否定的答案。不过她清楚地明白,这也是人际关系中的一种。

脆弱、稀薄、不具意义。只要相互微笑就能维持下去的关系。

对于只知道何谓命运线相互关联的怜来说,这不过就像游戏一样。但是,怜心里却也羡慕着能够拥有这样的关系。

她向往毫无目的、无所求的关系。

三名穿着滴草高中制服的少女,嬉笑怒骂地从她身边走过。就像小时候看的图画书里,互相嬉戏的小猫咪一样。

怜愣愣地站着,侧耳听着少女们的笑声。

直到笑声不见,她才又迈开步伐。被送到这个时代、被迫上学,自己就快开始发狂了。

自己应该像条野狗一样,为了生存,什么事都敢做。相反的,也就是为了生存,她不做非必要的事。

但如今自己所做的事,真的是为了生存所必须的吗?

「讨厌」

她讨厌自己的疑问。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答案了。既然目的实现的机率几乎是零,当然就没有意义。没必要去做没有意义的事。

怜在深夜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寻找着伙伴。

或许她早就放弃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继续走着。夜晚街道的颓废气氛,跟怜所处的未来世界,似乎有点类似。

滴草高中在六月十日前后将举行球技大会,每年男生都固定比赛篮球,而女生则是固定比赛排球。为何会选择这两种项目呢,完全是因为这两种都是能够在室内进行的球技。在期中考已结束,离期末考还有一段时间的这个时期,最适合举办活动了,不过这个时候,日本正好进入梅雨季,学校也不希望因梅雨而影响活动,所以才会固定举办这两种比赛。学生们之间则是谣传着,学校只是想找个名义使用那个大到不知该怎么使用的体育馆吧。从学长口中听到这个八卦的玲人,从入学开始就觉得不应该是为了那可笑的理由,不过在亲眼见识到体育馆后,他开始相信了。滴草高中的体育馆就是这么地宽敞、气派。

球技大会所标榜的是增进班级之间的和睦,提高学生之间的协调性。每个年级会花上一天的时间进行淘汰赛。优胜并没有奖品,即使冠军队也只能获颁学生会手写制作、毫不起眼的奖状。也因此,每个班级对比赛的热度相差悬殊,有的班级会团结一致、努力打球,有的班级则是兴致缺缺。

一年四班对球技大会还不至于到兴致缺缺。由于比赛规定,篮球要五个人打,排球要六个人打,因此为了增加学生们的出场机会,这两种球必须各有两队。玲人的班级在分队阶段,就将想打的、不想打的划分开来。最有比赛意愿的人会被分进a队作为正式球队,没有意愿的人则被分到b队当候补球队。

由于班上没有人参加篮球队,所以他们也不管玲人有没有比赛意愿,直接把他编进a队的正式球队。玲人虽然喜爱篮球,但却讨厌胜负之争的比赛,因此参加的意愿并不高。

「玲人,你是怎么啦!?提起精神啦!」

不知为何由孝佑担任教练,他一手拿着大声公,大声嘶吼着。原本应该担任教练的导师门胁,竟然就任由他们放牛吃草,自己却在体育馆里闲晃。他似乎等不及想试试新买的数位相机。

「难得打赢了一场,你干嘛臭着一张脸啊!?」

我才想问你干嘛,一副快要中暑的表情咧!?玲人虽然很想回他这么一句,但担心可能会让他变得更啰唆,于是忍了下来。

「b队打得怎么样了?」

孝佑双手在胸前交叉,比了一个大叉叉,好像在叫他别明知故问了。

「哦,这样啊。」

早有预感。女生的b队似乎还比较认真,男生的b队根本就不想打。他们要是打赢了,那还真的对不起其它有心参赛的队伍呢。

虽然体育馆很大,但因为涌入了太多人潮,让人不禁感到呼吸困难。而且,今天从一早就开始下雨,体育馆里闷热得就像是三温暖。学生们因闷热而沉默不语,但这或许反而让校长他们有正当借口,要大家高呼三声万岁。

「我快虚脱了~~」

玲人背靠着墙,然后整个人就这么直接滑坐在地板上。

「喂!你的态度怎么这么懒散!」

孝佑拿着手上的大声公,直接往玲人的头上敲。

「孝佑,你怎么那么有精神~」

「玲人,你不是喜欢篮球吗!?不是热爱篮球吗!?是的话,就给我认真打!」

「我是喜欢篮球,但并没有到热爱的程度,而且我讨厌比赛。」

玲人喜欢把篮球当游戏打,不想太过认真,所以才没有加入篮球队。

「哼!没种的白痴!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得肺炎!」

「少啰唆,那是两码子事吧!」

真不知孝佑到底在不爽什么,一直在玲人周围走来走去,还一面发出怪异的呻吟声,简直比苍蝇还烦。玲人很想拿罐杀虫剂对他猛喷一气,但因为身上没有杀虫剂,所以还是跟他保持距离比较好。

「我去看看女生打得怎么样。」

「喂!快去探听下一场交战队伍的敌情啦!」

「啊,那种事情就交给你啦。」

玲人挥着手,往举行排球赛的第二体育馆移动。其实滴草高中的运动系社团并没有特别强,所以很能体会校方勉强编出兴建两座体育馆理由的心情。

第二体育馆的赛况,比第一体育馆精彩多了。女孩子们尖声加油着,而且许多没有比赛的男生们也都来了。以和彦为首的数名男生,聚集在此的目的明显不是为了加油,他们完全不理会比

赛情形,而是与身穿运动服的女孩子们围成一圈聊着八卦算了,反正看起来没有偏离亲睦友爱的名目。

「啊,鸣濑。」

正在为a队加油的朋香,朝这边招手。

「排球打得怎么样?」

「很棒呢!b队打赢了一场。」

看来这家伙很high呢。

怜坐在朋香旁边,正看着a队的比赛。他瞄了她一眼,立刻将视线拉回朋香身上。

「女生打得很努力耶。」

「你们那边呢?」

「b队一下子就输了,不过我们a队赢了。等一下要打第二场。」

「加油哦!」

「嗯」

「你怎么一点劲儿也没有啊?」

看着赛场,a队的人正跟三班的a队进行激战。由于平时两班都是一起上体育课,或许对彼此互有敌意吧。两队打得你死我活.

虽然比赛场地有很多,但时间只有一天。为了迅速消化比赛,球季大会排球赛采用的规则是,三局之中取得两胜就算获胜。

目前两队各赢一局,现在是第三局。不管怎么样,都一定要赢。双方拚命地接球,反击到对方场地上。虽然只是发球权不停地移动,但失误的一方将会失分。

最后,决定胜负的是排球社团的队员人数。三班有三名排球社的,四班则有两名。光看三班的人数,当然有可能得分。

最后一局,一年四班以四分之差败北。

虽然没人哭泣,不过大家都一样懊悔、难过。

「好可惜,真是遗憾。」

朋香她们一面开口安慰,一面趋前迎接a队的人。

「呜~~我们输了~~」

「没关系!我们会替妳们报仇的!」

「没办法呀!谁教对方都高头大马的。」

「反正我就是哈比人啦,」

在一阵嬉闹安慰之下,输了比赛的队员恢复了笑容。

而怜却孤独地站在她们的圈圈之外。

玲人不自觉地看向她,两人视线交会。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但还是试着接近她。怜脸上虽然挂着学校专用的恬静笑容,但眼中却潜藏着别人所无法察觉的不安光芒。

「别这么冷冰冰的嘛!在学校说个话应该可以吧?」

或许因为知道自己不该在这里跟玲人起争执,于是怜维持表面上的平静跟他说话。

「你好像没什么劲哦.」

「我讨厌玩真的。」

「是吗?可是班上同学对你抱着很大的期待吧?」

「那是他们自己愿意的。」

听到玲人的抱怨,她似乎不知该怎么回答,于是「唉」的叹了一口气。了解怜本性的玲人,觉得她的这个举动很假。

于是他灵机一动,想亏她一下。

「要是妳满怀爱意的为我加油,说不定我就能打起精神。」

「什么!?」

怜红着脸感到惊讶。

「骗妳的啦。」

玲人冷冰冰地说完后,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彷佛在说「别说这种无聊的笑话」。不过,眼里不安光芒早已消失。

看着她的玲人,心里不禁贼贼地一笑。

没错,还是这样最好。

「玲人,比赛要开始了。」

「哦」

听到和彦的话,玲人举起手说:「我知道了。」

好了,该走了。

玲人真的很会骗人。

明明说讨厌玩真的,一旦上场了却打得很认真。而怜根本不懂运动,当然也不懂得规则。她虽然学会排球的规则,不过却不懂篮球规则。在不懂规则的怜眼里,玲人打得很好,尤其是把敌人引过去之后,再一举从中窜出。

嘴里讲的跟实际行动完全不一样。

因为朋香她们邀约,我才来观战的就算弄错,我也不会为玲人加油的怜如此想着。跟排球一样,篮球也因时间的关系,每半场的限制时间为十分钟。前后半场之间有三分钟的休息时间,不过,玲人他们却舍不得休息,还频频交头接耳地开着作战会议。

a队以玲人与和彦为中心,两人对其它队员做出详尽的指示。即使汗如雨下也不在意,他们仍是认真地激励伙伴。

哔!评审吹出了表示后半场开始的哨音。

「上场吧!」

「噢!」

和彦举起拳头,其它四人也凑上自己的拳头相互撞击,然后奔向场内。

玲人接到和彦投出的跳球后,一面运球,穿入敌阵。

这家伙根本就是拚了命在打嘛!

怜有点哑口无言。

玲人根本就是个超乎想象的「怪咖」(注:意指怪人)。

「战况好像不太妙哦~」

有人用手戳着怜的肩膀,回头一看,原来是朋香。

「嗯是啊,可能是因为没有篮球队的人吧。」

视线往记分板一看,竟然输了十分。想在后半场的十分钟,从有篮球队成员的敌阵身上挽回这十分的差距,想必不容易吧。

「是啊,分数差距太大了。刚才的排球,也是因为差在成员而输了比赛。」

「虽然鸣濑同学跟和久井同学很努力在打。」

他们两人包夹住身高有如篮球队员的选手,拚命地防御着。

眼光追逐着玲人的朋香,突然暧昧地笑了起来。

「喂,妳跟鸣濑怎么了?」

「咦?呃我不懂妳的意思。」

「你们两个刚才不是在说悄悄话吗?因为妳不常跟男生说话,很稀奇喔!」

「谁说我不跟男生说话的。还有『跟鸣濑怎么了』这句话,妳不觉得说得有点夸张吗?」

怜露出深感困扰的苦笑。

「那是因为啊,妳听了可别生气哦鸣濑那家伙之前一直说不认识妳,结果最近看起来跟妳感情不错,所以我在猜啦」

我可不希望被那样看啊,于是稍微岔开了话题。

「我只把鸣濑同学当成同班同学看待哦!妳会这么问我,该不会是妳自己对他有意思吧?」

「我?」

朋香闻言瞬间愣了一下,接着彷佛被点燃的爆竹般开始大笑。就连附近的别班同学都被吓了一跳。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完全不可能!我并不是看不起鸣濑哦,而是因为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所以这是不可能的!」

「哦」

「我男朋友是别校的学生,是个好男孩哦!下次介绍给妳认识吧?」

「啊,不,谢谢妳的好意」

「啊,是吗?真可惜。」

朋香真的深感遗憾。不过怜却觉得别人的男朋友有什么好看的啊?更何况,她根本不能在校外跟朋香见面。

「喂,说真的,到底是怎样啦?」

「什么怎么样?」

「别装蒜了啦!就是妳跟鸣濑。」

「是不讨厌他啦,我只能这样回答妳。不过我对他并没有那种特殊情感哦。」

这是实话,不是骗人。原本怜就对那方面的事情不感兴趣,而且也没有美国时间理会那种事。在未来的世界里,她一直过着宛如战争孤儿般的生活。

而且,怜早已下定决心,无论如何绝不能爱上玲人。若是爱上他,就等于是屈服了

「哦?」

朋香发出像是相信,又似怀疑的声音。不,语气里似乎还夹带着「这答案真没意思」的不满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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